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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大度设楞了一下,沉声道:“不过是追捕几个蟊贼罢了!”
李景桓冷笑道道:“蟊贼?是何等蟊贼竟然劳动王子夤夜亲自出马?”
“你是何人?在薛延陀的境地上,本王子想要怎样你管得着吗?”大度设厉声反问道:“你又是何人?率兵进入我薛延陀境地又意欲何为?”
李景桓朗声道:“在下来大唐江夏郡王世子,前来迎接出使薛延陀归来的大唐使臣。”
“是吗?这里没有大唐使臣。”大度设想也不想便回答,态度更嚣张道:“另外,尔等已经侵犯我薛延陀疆土,还望速速退走。”
大度设明显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还理直气壮,哪怕李景桓远远地已经认出谢逸来。
很难说这位薛延陀王子到底是在作死,还是自信过度,认为兵力更强大。就敢直接和大唐人叫板?当着大唐军卒的面抓捕大唐使臣,将之称为蟊贼,甚至还反问李景桓为何要进犯薛延陀境地。
李景桓正经起来倒也还有几分威势,当即道:“薛延陀真珠可汗向我大唐皇帝陛下称臣,薛延陀便是我大唐国土,唐军出入本国领土有何不可?”
这话说的有些强词夺理,却也合乎情理。
虽说事实上薛延陀和大唐是若即若离,甚至是潜在对立的两个国家,战争很可能一触即发。但谁让夷男曾经接受过大唐册封呢?真珠可汗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只要没有完全撕破脸皮。薛延陀就还是大唐的属国,唐军进入属国领地倒也算是合乎情理。
按照现在大唐的国力,只要你曾经朝贡归附,再想脱离便等同于反叛,大唐君臣岂会容忍?莫说是兵马入境,出兵讨伐几乎是必然之举。
所以大度设倨傲的言辞,实际等同于废话。
“哼,纵然如此,你们也不能随便进入我薛延陀境地。至少也该呈上国书,经过我们允许才行。”大度设总算没有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语,但依旧固执坚持。
“不经过准许又如何?”李景桓的态度也相当强硬,颇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意味。
“世子是故意寻衅吗?如果是这样。那就休怪怪我不客气。”大度设挥了挥手,身后的薛延陀骑兵顿时动了起来,在兵力方面,他们确实占有很大优势。
“怎么?难道王子还打算与我动手?”李景桓下意识握紧了马缰。神色也凝重不少。
大度设道:“如果世子就此打道回府,本王子只当你们是误入国境,便不计较了。”
李景桓道:“回去当然可以。不过得接走我们大唐的使臣。”
面对李景桓的坚持,大度设摇头道:“世子搞错了,这里没有大唐使臣,只有在我薛延陀生事的一群蟊贼罢了。”
“哼,我大唐两位使臣明明就在此间,王子竟然称他们为蟊贼,究竟是想意欲何为?”到了关键时刻,李景桓也顾不得许多,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挑明。
大度设冷笑道:“世子看错了,此间没有你说的使臣,只有蟊贼。”说话间,下意识提起了手中的弯刀,作为给唐军的警示和威胁。
但李景桓哪里肯答应,纵然兵力上处于弱势,也得努力争取一番。如果今天就这样走了,回去之后如何交差?阵前畏敌,见死不救可是大罪,言官和百姓的口水都能把人淹死。还有涉及谢逸,老爹和妹妹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都得将谢逸和狄知逊等人救回去。
李景桓定了定心神,朗声道:“王子莫要玩笑,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不好,将我大唐使臣说成是蟊贼,好胆。”
“是又如何?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本王子就是胆大妄为了有如何?”大度设的声音很大,态度更是坚决的出奇。
此时此刻,他多少有点骑虎难下,如果谢逸等人活着回到大唐,言辞将会是证据,薛延陀会很难做,多半还是要与大唐翻脸。反正迟早都是翻脸,还不如此刻坚决一些,反正兵力占优势,纵然当场翻脸又如何?
当然了,这些都是他个人的主意,并未经过老爹夷男应允,至少没有给他相关授权,纯属自作主张。
打定了这个主意,大度设才会如此坚决嚣张,甚至有当场拔刀,将李景桓等人也斩于马下的冲动。
谢逸和狄知逊见到此情此景,不免都很无奈,大度设某种程度上是个莽夫,行事很不理智,或者说有勇无谋。
平素里这种人好对付,但到了关键时刻,便显得油盐不进,行事完全不考虑后果,冲动之下反而让人为难,尤其是现在他掌握主动权的情况下。想要与之谈利益,审时度势,谈妥协当真有些不易。
加之李景桓有些稚嫩,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应对才能更加妥当,见到情势危急,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佩剑,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冲突,不过血战一场罢了。
“就凭你?纵然是尔父夷男亲至也不敢有次妄言,尔一竖子,真是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恰在此时,一声豪气的呼喊在李景桓身后响起。
第二一九章今貌复旧颜
这一声呼喊声音浑厚,更颇具威势,让众人皆是一震。
月光、雪光和熹微的晨光下,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威势赫赫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山口,随后还有阵阵马蹄声,汹涌而来的唐军从山口出现,然后迅速从两翼包抄上来。
李景桓惊喜道:“父王!”
谢逸和狄知逊瞧过去,山口处的中年男子不是江夏郡王李道宗又是谁呢?
他亲自带来了,带来了更多大唐精锐。
大度设并不认识李道宗,但听到李景桓的呼唤,以及谢逸等人的表情之后,当即反应过来。
大唐的江夏郡王,西北最高的军事统帅来了。
面对李景桓,大度设可以侃侃而谈,自信满满。但在李道宗面前,他难免显得有稚嫩,底气不足,尤其是李道宗并非单枪匹马而来,而是带着兵马,数量更多的兵马。
在兵力上处于劣势之后,薛延陀人优势不在,大度设的自信顿时也随之不在,反而有些忐忑不安。哪怕是李道宗很不客气地称他为竖子,言辞中有质问责骂之意,他也不敢强势回应,阵势顿时弱了不少。
“大度设王子,本王要迎回我大唐使臣,你可有意见?”李道宗的声音再次传来,不是询问,而是质问,甚至有点逼迫的意味。
大度设咬着嘴唇,他很想拒绝,但看到李道宗身后汹汹兵马,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他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自己坚持,真的可能和唐人发生冲突,在人数上自己着实没有优势可言。
虽然大度设认定,唐人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该避开的锋芒还是要避的。现在想要带走谢逸和狄知逊已经不可能了。至于后续会引发什么后果,也难说……
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且先退让一步,再将消息禀报汗帐,听听父汗夷男的说法对策再说。
……
大度设没有回答,愤愤不平地拨转马头,带着麾下的骑兵离开了。
李道宗没有动,目光冷冷地看着大度设的离开,始终一言不发,却也没有阻拦的动作。虽然他很想教训一下这个张狂的薛延陀小子。但在没有长安的应允和明确的支持前,还需谨慎,不能轻易将事情搞闹大。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至少已经将谢逸和狄知逊等就回来,这便是最大的收获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接下来慢慢处置便是,并不着急。
“多谢王爷、世子相救之恩!”劫后余生,谢逸和狄知逊两人快步上前,躬身向李道宗父子见礼。
“莫要客气。你们为大唐受苦了。”李道宗看着两位无比邋遢,形象已经相当不堪的粗野汉子,飞了好大劲才认出是两位使臣。玉树临风,风流潇洒完全不在。形象完全被颠覆,显然是受了莫大的苦,看着让人相当不忍。
狄知逊客气道:“倒也无妨,幸好王爷与世子来的及时。我等总算性命无忧。”
“多谢王爷!”
“别客气了,只要平安回来就好,且先随本王回去。洗漱休息,安顿好了再说其他。”李道宗倒是热情客气,当即安排车马护送一众使臣返回。
……
天彻底亮了,一路上全是光明。
谢逸、狄知逊为首的大唐使团总算从草原上凶险的阴霾中逃了出来,平安回来。
坐在温暖舒适的马车上,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谢逸只觉得恍如隔世。
生死一线最是煎熬,平安度过后越发觉得生命可贵,生活美好,此番回到长安,定要好好好享受一番生活。
功名利禄那些东西,也得是活着才能享受到,生活不能本末倒置啊!
……
看着唐军护送着使团离去,薛延陀人打道回府,双方剑拔弩张地接触过,却又什么都没发生各自离去。
紫衣蒙面女子摇头道:“可惜了,什么都没发生。”
身后仗剑的年轻男子也觉甚为惋惜,叹道:“是啊,原以为多少会有点摩擦,冲突直接一触即发了,不曾想李道宗竟然亲自来了。”
“大度设惧怕唐军威势,李道宗乃是稳重之人,两下克制,自然不会发生什么。”
相比于紫衣女子的淡定,年轻男子却黯然道:“此番我们算是前功尽弃了。”
“也不见得,看现在的样子,大度设多半是保不住了,失了儿子,夷男难道不会恨吗?他才是关键,只要北方一天不静,机会总是有的。”
紫衣女子悠悠道;“多少年我们都等了,还在乎而今这一年半载?”
“大姐说的是,我们静静等候机会吧!”年轻男子躬身点头,旋即又低声道:“只是但愿下次不要再碰上那个姓谢的小子……”
“不会有下次了,饶过他一次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不会怪我的。”紫衣女子轻叹一声,目光下意识又看向了东南方,许久默不出声。
……
回灵州还有一段距离,雪天路滑,加之前线形势不够明朗,所以李道宗放缓了步伐,选择在边境处的某处营地休整。尤其是让饱受苦难的使团成员在此休息,恢复体力。
到达营地的第一时间,便有庖厨送来饭食。食材并不丰富,味道也算不上格外鲜美,只不过是将校们寻常的餐食,但谢逸和狄知逊等人却吃的格外有滋味。
在草原上的日子,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们过的实在太艰苦,食物只为果腹,哪顾得上滋味……
现在吃到熟悉的大唐餐食,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当即也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用过餐食之后,兵卒已经准备好热水,供使臣们沐浴。
时隔两月,在此泡在浴桶之中,简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疲惫与严寒渐渐远离,热水弥漫全身简直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不过也是到了此时,谢逸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脏,多邋遢,洗澡水前后换了三次,才终于洗的干干净净。
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衫,才有了几分往日英俊潇洒的样子。至于脸上的皮肤,手脚上的冻疮一时间暂无变化,需要时间来慢慢恢复。
第二二〇章家书抵万金
洗过澡,换过干净的衣服之后,谢逸总算恢复了往日的俊朗形象,只是多少还显得有些瘦弱,疲态。脸上的风尘和些许“沧桑”,只怕要冬去春来才能尽数消除。
旧貌新颜之间对比尤为鲜明,李道宗见到谢逸时,不免感慨道:“逍遥啊,受委屈了。”
“王爷言重了,能活着回来,有什么可委屈的?”谢逸客套一句,便直接问道:“对了王爷,可有护送我等孙校尉等人的消息,他们可还好?”
一开口,谢逸首先问起留在薛延陀汗帐的孙武开,以及那数百护送将士的情况。
许久的逃亡之路,他们孤零零地流亡在草原上,有些与世隔绝的意味,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这么多天以来,一直很担心孙武开等留守之人的安危,尤其是昨日见过大度设的嚣张态度之后。
从薛延陀人搜捕自己的规模和投入程度来看,夷男肯定有些恼羞成怒。没有抓住自己的情况下,他会不会将满腔恼怒愤恨发泄到留守的扈从身上呢?
可能性自然是有,这也是谢逸和狄知逊最为担心的事情,如果自己逃走,却连累了使团扈从遇害,那可就是忒不仗义,忒对不起胡数百将士了。即便现在安全回到大唐,对上对下也难有交代,良心上也会不安的。
李道宗当即笑道:“逍遥莫要担心,夷男并未伤害他们,你们不见得这些日子,薛延陀人只是对外宣城你们失踪了,还大肆展开搜救。所以自然不敢对使团护卫怎样,你明白吗?”
谢逸短暂的沉默之后,最重要的事情便了然于心,薛延陀没有反。也许夷男有什么顾虑吧,或许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反正是没有动兵马,和自己预料到的情况基本一致,一路上遇到的草原部族确实也都没有征调人马的迹象。
失踪,真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既可以前进一步,也算是夷男给自己留的后路。是一招进可攻,退可守的棋。也正是因为,他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