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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的是,不过晋王终究还小,不足为虑,关键还是谢逸,只要没了他……东宫和晋王府之间便没了纽带。”
“说的是!”李泰点头道:“既然求亲之事黄了,那就按计划,改变方向吧!”
“是!”刘轩迟疑道:“不过殿下,那韦悦似乎接连几次被打怕了。未必……”
“找李崇晦,这小子和往日大有不同,肯定会有兴趣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李泰道:“眼看着就二月了。杜伏威的忌辰快到了,那件事抓紧。”
“属下遵命!”
……
危机就这样过去了,谢逸松了口气,杜惜君心头悬着的大石总算落地了。
“今日多亏了晋王。省去了不少麻烦。”
杜惜君轻声道:“是啊,幸得有晋王在,否则你又要做傻事了。”
“为了你。做点傻事又如何?总之,不能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谢逸将杜惜君揽入怀中,经此一事,更加珍惜。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杜惜君低声道:“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人,即便做鬼……”
“胡说什么呢,我可不想人鬼情未了!”谢逸赶忙掩住杜惜君的香唇。
“嗯,自此之后,该不会再有……我听说朝廷是要求寡妇再嫁的。”求亲赐婚之说着实在有些突然,杜惜君仍旧心有余悸。
“想来应该是不会了,不过为了一劳永逸,再无打扰,也许是得想点办法。”谢逸轻声道:“如果你膝下有个孩子,想来……”
“可惜我……孙神仙说得两三年。”提及此事,杜惜君不免黯然。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三郎,你尽快娶妻纳妾,要几个孩子,到时候……”
“你别着急,我是心里有个想法。”谢逸安慰一句,悠悠道:“是得娶妻纳妾,不过呢,是借旁人的名义,你自己生一个,然后过继给你,过继到二房名下,你懂我的意思吗?”
“哦,我明白……可如此一来,孩子岂非要叫你叔父?这……”杜惜君好似觉得委屈了谢逸。
“都是我的孩子,还是姓谢,称呼不打紧。再说了,在外人面前叫叔父,回家叫爹就是了。”
谢逸道:“如此一来,孩子便可名正言顺养在你膝下,最重要的是……将来我们的孩子便可以二房嫡长子的身份继承,你明白吗?”
杜惜君陡然明白过来,自己身份尴尬,注定不能是嫡妻,将来诞下孩子多半是庶子,继承权有限。但如果过继到二房名下,便是谢家嫡子,地位和继承权大不相同。
“三郎,你待我真好,有心了。”
“你我相处日久,患难与共,自然要待你好了。”
谢逸柔声道:“将来对子女我会一视同仁,对咱们的孩子不会亏待,但也不会过分偏爱,此举主要是让你身份稳固,有了子嗣,自然就不能再离开谢家。”
“嗯,永远不离开!”杜惜君嫣然一笑,倍觉幸福。
看着佳人灿烂如花的笑容,谢逸心神荡漾,附在耳边轻声道:“惜君,夜了……”
“嗯,都依你!”杜惜君心里明白,含羞点头。
……
此后的日子里,晋王府修缮完毕,李治正式迁入,谢逸也正是开始履新晋王府长史一职。
白天在打理王府事宜,偶尔对晋王殿下指点启迪,一日的工作便算完成了。
夜里则是红烛摇曳,芙蓉暖帐轻晃,暖炕上说不尽的甜蜜。
过了半个多月赛神仙的好日子,时间步入贞观十二年二月。
谢逸发现,杜惜君的情绪逐渐变得低沉,似乎还有几分忧伤。虽说仍旧是百依百顺,却少了热情主动,神情更是黯然。
“惜君,你这几日怎么了?何故不开心?”谢逸关切询问。
“父亲的忌辰快到了。”
“哦对,是二月里,今年我们不能回陈州,那就遥祭吧!”
杜惜君低声道:“三郎,我是说……我父亲的忌辰。”
谢逸恍然,是杜伏威的忌辰,“老丈人”和自家老爹的忌辰都在二月里。
“惜君,给岳父在家里设个灵位,悄悄祭奠吧!”谢逸道:“然后再找个寺庙或道观做场法事,名义上给我爹,顺道也超度岳父,你看如何?”
“嗯!”杜惜君轻声道:“父亲应该是埋骨长安的,这么些年了……”
“你想去给岳父扫墓?”
杜惜君摇头道:“想过,但不能去,万一被人看到会有麻烦的,何况我也不知道父亲坟茔在何处?”
“要不……”谢逸本想派人去打听的,但刚刚念及此处,脑中突然泛起一个念头。杜伏威的忌辰,除了杜惜君,旁人是否也会去扫墓呢?
……
第一二八章风云突变
武德七年,杜伏威暴卒于长安。
暴卒这个说法,在史书上很常见,是个很耐人寻味的词语。
除了极少数是突发心脑血管疾病,大部分恐怕都与残酷的政治斗争有关。
昔日江淮军的灵魂人物杜伏威,兴许也是其中之一。
因为暴卒之前,他被唐高祖李渊剥夺了一切官爵,死后也并未厚葬,只是草草埋葬于长安南郊的荒野之中。
时间长了,已然被视为寻常荒茔孤冢,但是今天,有个戴斗笠的中年男子正悄然往此间走来。
二月初春,坟头上的荒草已经能见到星星点点的绿芽,要不了多久就会绿意盎然。
只要他在长安,总会来此祭奠,但毕竟此处敏感,他不敢太过大胆清理坟头,扫墓立碑。
无碑无牌,若非从旁边几棵柳树确定方位,甚至不容易确定坟头位置。
想想杜伏威生前何等英雄,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不免让人唏嘘!
当然,更多的是恨意!
想当初,从丹阳启程来长安时,李渊是如何承诺的?
初到长安,杜伏威的地位仅次于李渊,李建成和李世民父子,甚至在李元吉之上,位列天下第四。
但随着辅公祏在江淮叛乱,李孝恭前去平叛,一切都变了。
辅公祏叛乱,八拜之交的杜伏威收到猜忌不奇怪,但李孝恭却因为贪财而诬陷,李渊大抵也心胸有限,容不下昔日的江淮之王,所以下了毒手。
卑鄙,歹毒,可恶!
每每念及于此,中年男子便恨意十足,也是多年来支撑他行动的信念。
每年来此。他都会和长眠的杜伏威谈上几句进展,但今天,相比于那些微小的进展,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因为他找了十几年,终于有了结果,了却了一桩夙愿,相信杜伏威地下有知,也会觉得安慰的。
“义父,我来看你了,今天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中年男子刚刚开口。一句话不等说完,便陡然眉头一皱,斗笠下的神色顿时凝重。
一个昔日纵横战场的将军,一个隐藏多年的高手,对于危险自然很敏感。
他想要离开,可站起来之后便知道,已经走不了了。
坟茔四周,已经被人团团围住,而且都是训练有素的兵卒。虽然没有穿铠甲。
既然走不了,那就不走了,中年男子第一时间握住了刀柄。
他不知道为何会有人埋伏在此,显然是针对自己而来。对方如此煞费苦心,想要顺利离开恐怕不易。
不过也不一定,拼一把再说!
尤其是看到上次被他打成重伤的李崇晦出现,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逃出去。
……
李崇晦很惊喜。有人告诉他到这里来会有意外发现,所以他来了。
以春猎之名,带着河间王府的数十精锐武士出门了。没想到在预定地点,还真有收获。
荒野孤坟,有人前来祭拜凭吊,无风无雨却戴斗笠,还如此的低调小心,本身就值得怀疑。
此人还如此机警,河间王府的武士隐藏的如此之好,稍稍靠近还是被他发现了,可见此人非同一般。
看到手下人搭起了弓箭,他很清楚,河间王府弓箭手的实力,想要将此人击杀并非难事。
但是……
李崇晦摆手道:“别,抓活的。”
相比于一具尸体,他对一个会说话的人更有兴趣,因为有人告诉他,此人和陕州袭击他的人有关联。
消息来源不见的可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此人在这样敏感的环境下出现,某种程度上已经是佐证,李崇晦心里更增加的几分信任。
动手只在顷刻之间,中年男子朝着某个角度急速冲了过去。
以一敌五十,纵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也不可能获胜,何况对方强弓在手。
唯一的生机,便是抢时间,抢险打开突破口,冲入树林之中,或许有一线生机。
他的速度很快,出招也相当狠辣,目的自然是想要一击必中。
但是……
河间王府的武士也不是吃素的,一名武士拼得自己丧命的代价,阻拦了他匆匆的身影。顷刻之后,第二名,第三名武士便冲杀过来!
看到中年男子的身影刀法,李崇晦不由觉得有些熟悉。那日在陕州,就是这样一个身影击伤了自己,还得自己险些丧命,害得自己……
消息没错,擒获的并非是线索,而是当即伤害自己的凶手。
陡然间,李崇晦压抑许久的恨意彻底爆发,怒火升腾到了极点。
“都上,务必给我生擒此贼。”如此深仇大恨,杀了他实在太便宜,抓活得慢慢折磨才有可解心头之恨。
双全难敌四手,何况是一对五十的悬殊情况下。在击伤了第十二个河间王府武士后,他终于受伤,被击倒在地,刀剑加颈。
“哈哈,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李崇晦的笑声已经变了声音,此时的心态恐怕也有些极端。
中年男子的帽子被踢落,露出一张坚毅沧桑的脸,李崇晦咧着嘴尚未说话,旁边一名中年武士却惊讶道:“阚棱!”
“阚棱?你确定?”李崇晦也是一惊,这个名字他自然听说过,但是这个人不是已经……
“绝对不会看错,昔年属下便是王爷的贴身护卫,此人便是杜伏威的胰子阚棱!”中年武士在河间王府颇有年头资历,参与过昔年江淮平叛,知道些内情也在情理之中。
李崇晦不解道:“杜伏威的义子?他当年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记得他当时被击落江中,尸体捞上来时已经面目全非……如今看来,恐怕是李代桃僵,金蝉脱壳。”
中年武士是个机灵人,说道:“少郎君,此事须得尽快告知王爷,否则恐怕整个河间王府都要吃罪……”
“好吧,你快些派人去通知父王,此间郊外无人,我们先等一会,等候父王示下。”李崇晦心里虽不大乐意,但兹事体大,关乎整个河间王府荣耀和生存,却也不敢任性。
毕竟当年江淮平叛是李孝恭一手处置,宣称已经全歼的逆贼却有漏网之鱼,河间王府会很难堪,甚至获罪!
如此大事还是让父王李孝恭知晓,谨慎处置比较好,以免节外生枝,闹出什么不利于河间王府的事端。
然而李崇晦并不知道,远处有两个机灵的身影一直注意着此间情形,看到阚棱被河间王府武士控制后,悄然离开。
一个回了魏王府,一个去了大理寺。
与此同时,本来风和日丽的天气却突然阴沉,风云突变……
……
第一二九章他们眼里的落水狗
次子伤残,李孝恭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但他更为理智,不会像韦王妃和李崇晦那样胡乱记恨旁人,不讲理地怨怼报仇,更不会有越举行为。
至于韦氏和儿子的那些小动作,他也没有过多理会,在他看来,只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武士突然回来禀报:“王爷,二郎君行猎于郊外,在杜伏威坟前,抓住了陕州伤害他的刺客,是昔年杜伏威义子阚棱。
事关重大,二郎君不敢擅自决断,特派属下回来禀报,请王爷定夺。”
“阚棱?确定是他?”李孝恭不由猛然一惊。
“是的,何大哥昔年是王爷的贴身侍卫,见过此人,可以确定。”
李孝恭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神色凝重非常,并非因此此人伤害了儿子,而是……
阚棱竟然没死,这太可怕的了!
当年从江中捞起了他的尸体,怎么会……时隔多年,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已经不好说了。
想想当年江淮旧事,阚棱知道太多内情,虽说是口空无凭,但只要说出来,便很可能有麻烦。何况当年是自己剿灭叛贼,如今有漏网之鱼有,也有渎职之嫌。
综合考虑,阚棱活着对自己而言绝无好处。
略微的沉吟后,李孝恭冷冷道:“通知崇晦,以此人顽抗为由,就地射杀!”
……
武士来去很快,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等他赶到的时候,大理寺少卿孙伏伽已经率部赶到,要求接管阚棱。
“孙少卿,此人伤害过我,当由我自己处置。”李崇晦也意识到事情不妙,不想轻易交人。
但孙伏伽坚持道:“少郎君,此人确实伤害过阁下。却也是袭击御营嫌疑要犯,陛下已经下旨由我大理寺调查审理。
国法在上,私怨在后,请少郎君配合;至于他伤害阁下之罪,自当按律处置,定会还少郎君一个公道。”
李崇晦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