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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风忙说道:“总瓢把子既然是这么说,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总瓢把子跟三少只管去就是。”
铁英道:“那么我们走了,老五,出去打点一下。”
恭应声中,秦玉松快步先出去了。
铁英、纪珠跟着行了出去。
东厢房里,出来了小凤跟小虎,小虎道:“爷爷,他们怎么走了?”
季晓风道:“你没听见么,他们两位要去办点事。”
“什么事?”
“不知道。”
姑娘小凤道:“爷爷,铁总瓢把子真还会迭他回来?”
“铁总瓢把子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送李三少回来的再说他们这也没有骗咱们的必要啊。”
姑娘没再说话,可是脸上的神色,还带着不放心。
铁英跟纪珠出了门,胡同里空荡、寂静,只在门口两边站着两个黑衣壮汉。
两个人一躬身左边那名道:“禀爷,五爷已经前行开道去了。”
铁英道:“那就走了,你们俩留在这儿,万一吃公事饭的往这儿查,请他们抬抬手,往别处去。”
两个黑衣壮汉恭应声中铁英转脸笑道:“走吧,兄弟,这一路,我保你再也碰不见一个吃公事饭的。”
还真一点也不假,从季晓凤家到铁英的住处,这一段路不算近但是一路上空荡、寂静,再也没有碰到一个“五城巡捕营”的。
铁英这帮人神通之广大,令人不能不佩服。
等到了铁英住处大门口,秦玉松已恭恭敬敬的候在那儿。
铁英、纪珠并肩进门,秦玉松在后头跟了进来。
一路往里走,纪珠只觉自己一颗心跳得很厉害,到了院子里,铁英道:“老五,请姑娘上我书房去。”
“是。”答应声中,秦玉松拐了个弯,铁英跟纪珠则继续往后走。
两个人进了书房,铁英点上了灯,道:“兄弟,你在这儿等会儿吧,我不陪你了。”
他没等纪珠答话,转身又出去了。
纪珠只觉自已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正在这儿紧张时,一阵急促步履声飞快的由远而近,跟着,书房门口出现了姑娘芙蓉。
四目接触那一刹那,芙蓉停住了,两个人互相凝视了一下,纪珠只觉好别扭,好别扭,他忍不住先开了口:“听铁大哥说,你一定要见我。”
芙蓉两眼凝住,走了过来:“我一定要跟你解释。”
纪珠避开了那双令他心悸的目光,没说话。
芙蓉道:“我承认,赵君平告诉你的,都是真的。”
纪珠仍没有说话。
“我不怪你生气,也不怪你难过,甚至不怪你恨我。”
纪珠仍静静听着。
“我不愿意告诉你我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我愿意自己承当一切的过错,可是我不能不让你知道,我对你,至少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我对你的情……”
纪珠心猛跳。
芙蓉话声突然起了颤抖:“话是我说的,信与不信,那还在你,最后,我还要告诉你,不要怪四爷跟年爷,众家阿哥之间,是个无形的战场,每个人都各出奇兵,每个人都不择手段,他两个爱才,对你爱惜得不得了,这不是罪过,也没有错。”
纪珠只是不说话。
“我的话说完了,你听见了么?”
纪珠不得不开口了:“我听见了。”
“那我就放心了!”
姑娘她头一低,转身要走。
纪珠道:“芙蓉。”
姑娘立即收势停住,但是没有马上转过身来。
纪珠强忍紧张,抑制住激动,道:“铁大哥已经都告诉我了,我也要告诉你,我来了,而且暂时还不会走。”
姑娘娇躯剧颤,香肩猛然耸动,突然转过身,满脸泪水,香唇张了几张,才叫出了声:
“纪珠。”
人随着话声,猛然扑进了纪珠的怀里。
纪珠心头猛一震,情难自禁,也抱住了姑娘。
只听姑娘道:“只要你知道、你相信,我死都甘心。”
纪珠想说些什么,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姑娘自动挪离了娇躯,红透耳根,头垂得很低,轻轻的道:“有什么话,回去以后再说吧。”
纪珠道:“我不能回去,情况恐怕要有所变动。”
姑娘连忙抬起了头。
纪珠没等姑娘说话,就把答应帮季氏祖孙的事,以及自己的做法,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姑娘释然了,也放心了:“有这种事?那人家这个忙是该帮,只是你的做法,恐怕要从长计议。”
纪珠道:“你是不是担心四阿哥那边——”
“不,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答应进四阿哥的门,做什么事只是随自己的意愿,任何人无权干涉,所以也不必在乎任何人。”
* * *
她的看法,居然跟纪珠一样。
她这也是为纪珠着想。
纪珠心里,有一份安慰,也有一份感动,道:“那么你所说的从长计议——’笑蓉道:“别轻看八阿哥跟大阿哥,就拿大阿哥来说吧,他爵封直郡王,又曾经是抚远大将军,带兵远征,除了他们自己名不等闲之外他们身边也养着不少异人奇士。你要是不经安排,就这么投向他,他未必敢贸然接纳,就是接纳了你,也一定会给你出个难题试试你。”
纪珠道:“难题?”
芙蓉道:“譬如说,他让你下手二阿哥,或者是四阿哥,你怎么办?”
纪珠双眉微扬,道:“不是我自抬身价,像我这种的,他们应该是欢迎都来不及,还会给我难题?”
“给你难题,试的不是你的才能,而是你的忠诚,如果不够忠诚,就算是再有才能的,不但不会为他们所用.很可能还是个祸害他们敢要、能要么?”
纪珠眉锋微皱:“这倒是——那么,怎么个安排法呢?”
芙蓉道:“我已经管你想好了,由于接近我这个‘雍王府’的人,你不见容于二阿哥由于你杀了乐振天并使赵君平离奇失踪,又不见容于四阿哥,这些理由应该很够了。”
纪珠道:“不行,这样得‘雍王府’配合——”
芙蓉道:“我可以马上见年爷。”
纪珠双眉激扬。
芙蓉道:“这不是寻求‘雍王府’的谅解而是请他们配合,请他们帮这个忙的。”
纪珠道:“如果是这样,他们会答应么?”
芙蓉道:“你这么做,虽是帮季老的忙,又何尝不等于帮‘雍王府’的忙,顺水人情落实惠,他们何乐而不为?”
纪珠沉默了一下:“芙蓉,我不如你。”
芙蓉自鸣地意看了他一眼 道:“我这就去见年爷,我走之后,你就可以回季家去,明天你先别直接到八阿哥那儿去最好能去趟‘天桥’。”
纪珠道:“去‘天桥’?”
芙蓉道:“你忘了那个姓乔的‘万能手’了?”
纪珠心里一跳,道:“我明白了,不过经过那一次的事情后,他是不是还敢在‘天桥’待就很难说了。”
芙蓉道:“不要紧,‘天桥’是个龙蛇杂处的地方,也是最好的各种消息来源,任何一方面都会在那儿安插人,即使‘万能手’不在了,他们也一定另外有人。’纪安道:“任何一方面都会在那儿安插人,‘雍王府’也在那儿安插了人?”
芙蓉淡然的道:“据我所知是有的,不过我不知道是谁,凡是‘雍王府’派出去的人,都是只在一线,彼此之间,谁也不知道进,不过,店里的人也好,派出去的人也好,都直接听命于年爷。”
对‘雍王府’这种工作的手法以及其严密机密,纪珠又多了一层认识,而且也有着一份佩服。
纪珠道:“如果八阿哥那方面已经换了人,我不就不知道是谁了?”
芙蓉道:“你是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如今的你,还怕人家不知道你是谁么?”
“你是说,他会主动找我。”
芙蓉道:“你是个顶尖儿的好手,如今同时不见容于二阿哥跟四阿哥,你想八阿哥那方面会怎么办?”
纪珠道:“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既然不见容于二阿哥跟四阿哥,而我还能在京城里晃 ,两方面都不对我采取行动,你以为八阿哥方面会怎么想?”
芙蓉道:“这一点我想到,你放心,我会替你安排。”
纪珠还待再说。
芙蓉忙道:“明天你只管上‘天桥’去逛逛就是了。”
纪珠没再多说点头道:“好吧。”
芙蓉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旦你进了八阿哥府再想跟你见面就不容易了,而且至少要有些时日,我这是何苦。”
刹时间,纪珠心里泛起了一股怜惜之情,情不自禁,伸手握了握姑娘的手。
芙蓉娇靥微配身躯也泛起了一阵轻颤,头一低,道:“我走了。”
她还是说走就走,话声一落,转身行了出去。
纪珠站着没动他听见外头有人说话。心知那一定是铁霸王跟英蓉。
果然,转眼工夫之后。铁英走了进来,满脸带笑什么都没说,只道:“走吧, 兄弟,别让人家祖孙久等,我这就送你回去。”
铁霸王之所以没有多说,当然是怕纪珠不好意思,尽管如此,纪珠玉面之上,仍然红热了一阵子。
铁霸王跟秦玉松循原路把纪珠送了回去。
只送到季家门口,然后两个人就走了。
纪珠刚一敲门,就有人来开门了,开门的是姑娘小凤,小虎没抢着来开门,还好唠叨了一阵子。
照姐弟俩的心意,都还不想去睡,可是季晓凤说了话,只好分头安歇了。
季晓风把纪珠带到了东厢房、东厢房虽不华丽可是住的绝对舒服。
小凤姑娘已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这时候,季晚风才告诉纪珠这东厢房原是小凤住的屋。
纪珠一听,好生不安从实,如今跟当初大人同了,如今,他根本就可以不必在人家家里借风。
可是事已至今怎么办 ,总不能辜负人家小凤姑娘的一番好意,只好睡下。
第二天早上,他醒了,人家祖孙日起来了,小虎给他打了洗脸水,小凤做了一顿不算丰盛但很顺口,很舒服的早饭。
吃过早饭纪珠把剑寄放在季家要去‘天桥’。
小虎毕竟小几岁,不经事,只当是去逛,也要去。
季晓风是个老江湖,他当然知道纪珠必不是去玩玩,也绝不会在这时候去玩,当即喝止了爱孙。
于是,纪珠一个人去了‘天桥’。
这个时候‘天桥’还不热闹,但也不算冷清有些个买卖已经开市了,有些个练把式卖药的,也摆上了摊儿。
纪珠背着手,逛了几个棚子,看了几个摊子,别说有人来找他了,连个看着可疑的角色都没有。
逛着迎着,他进了一家茶馆。
这地方热闹,京里的人,有个习惯,早上起来什么都不干,非先喝茶不可,而且讲究一点的人都是自带茶叶。
五行八作,也就趁这时候聚在茶馆里谈生意。
所以,茶馆是一早上最热闹的地方。
还没进茶馆,老远就听见各种的鸟叫了,一进茶馆,鸟笼子并不比人少,画眉、百灵每天免不了比上一番,每天免不了评头论足一阵。
在外头逛半天没事儿。
可是,一进入茶馆儿马上就不同了,纪珠清晰地感觉出,四道目光从他进门的头一步就盯上了。
纪珠目光环扫,四道目光马上避开了。
可是纪珠已经看清那四道目光的来处了。
头两道闪光,来自靠窗的一付座头,是个托着画眉鸟笼的中年人,瘦瘦的,穿件大褂儿那笼画眉还真不赖,蛤煌头、铁砂爪、黄蛐嘴,两道眉雪白,毛色黄甲泛亮,站在砂根上,昂头贴尾,鸣声不绝。
另两道目光,来自靠东的一付座头,精壮个中年汉子穿一身夏布裤褂儿,还卷着袖子。
纪珠意不在喝茶也没心情听鸟叫。
问好的一壶茶,喝了不到半杯,他就扔下钱走了。
他是个明白人出茶馆专找僻静处走。
果然——
往南走刚离二道坛门不远。
“朋友,等等。”
身后响起了个低沉话。
纪珠停步回身,人已迫近五丈来的是那个精壮中年汉子。
“叫我?”纪珠问。
“不错。”
“有什么见教?”
“你姓李?”
“是的。”
“辽东来的?”
“你对我很清楚。”
“还不够清楚,得先问问,怕找错了。”
“找对了么?”
“找对了。”
“那么——”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