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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恩仇-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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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颐和园里驻的还不少,待会儿还得想法子把他们支远一点儿。”

  纪珠“呃”了一声,什么也没多说。

  瘦汉子却咧嘴一笑,又道:“说是东宫的人,这是舅爷的交代,这样,万一出点差错,追究起来也追究不到‘雍王府’去。”

  纪珠只说了声:“舅爷好主意。”

  说着话,两个人又经过了几重哨岗,进了颐和园。

  一进颐和园,瘦汉子就要见“侍卫营”的班领。

  既然是东宫的人,再加上瘦汉子相当会摆“谱儿”,谁敢得罪,转眼间就来了个白白胖胖的班领。

  瘦汉子板着脸先来段开场白,然后道:“石舫到‘纯阳庙’一带不许有人,麻烦交代一声,那一带的巡查免了。”

  白胖班领自然是满口答应。

  瘦汉子陪着纪珠往里走。

  一路只见云影天光,一碧千顷。

  颐和园的精华,均沿湖而建,傍湖北行,长廊如虹、楼阁连绵,左挹湖光、右揽山翠、红栏绿柱、画栋雕梁。

  过“排云殿”,到了石舫、纯阳庙一带。

  瘦汉子才停住,道:“三少爷,咱们就在这儿等吧!”

  纪珠点点头。

  他站在石舫旁,面对昆明湖,心里除了惊叹景色之美,就在江南名湖名园中也不多见,不免多了一份山河沉沦的感慨与沉痛。

  他这里正自思潮汹涌,百念杂陈。

  只听瘦汉子道:“三少爷,在这儿等归在这儿等,咱们总得避一避才是,我看不如到庙里去吧!”

  纪珠只点头应了一声,跟着瘦汉子进了“纯阳庙”,瘦汉子把纪珠往石凳上一让,然后陪坐在旁边。

  “年爷交代转奉,到时候您只管出手,旁的您就不用管了。”

  纪珠忍了忍心中的沉痛,道:“舅爷跟那两个,说的是这儿?”

  瘦汉子道:“舅爷交代年爷,跟那两个说,四爷是石舫上俯身看鱼,才把一方玉佩掉进湖里去的。”

  “来的时候是五个,走的时候只三个,怎么解释?”

  “您放心,‘侍卫营’这些人,不会也不敢问这么多。”

  “我是说宫里一旦追究--”

  “宫里没人知道舅爷找他们的事,更不知道他俩跑这么远上这儿来了,就算知道,舅爷绝不会承认,甚至可以反咬一口,况且我在这儿亮的是东宫的幌子,让宫里问老二吧!怎么说就是他们的事了。”

  “两具尸首,怎么处理?”

  “您放心!”瘦汉子一咧嘴,笑得神秘。

  纪珠一怔,不解其意。

  瘦汉子又道:“年爷带的有种药粉.到时候只往两具尸体上洒一点儿,不到一盏热茶工夫,他们就变成一滩水了。”

  纪珠心头猛一震。

  “这是什么药?‘化骨散’?”

  “许是吧,我只知道府里有这么一种药,可是究竟叫什么,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喇嘛们炼制的,献给了王爷。”

  纪珠道:“这种药在中原失传已几十年了,想不到如今会出自喇嘛手里,固然有伤天和,但也有它的方便。”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两个人正这么说着话。

  突然,一阵轻捷步履声传了过来。

  纪珠忙示意禁声。

  瘦汉子的听觉当然远不如纪珠,片刻之后,他才听见了由远而近的步履声,忙低声道:

  “别是到了。”

  他站起来,闪到门边往外看一眼,然后立即转腔向纪珠点点头。

  纪珠明白,确是年羹尧带着鱼壳和白泰官到了。

  就在这时候,庙外传来白泰官的声音道:“就在这儿呀?”

  年羹尧的话声跟着响起道:“对,玉佩就是从石舫上掉下去的。”

  白泰官道:“好大的一片湖水,相当深吧?”

  年羹尧道:“不算浅,怎么样?鱼护卫--”

  另一个话声,是鱼壳:“这还难不倒我.再深的水我也见过。”

  白泰官道:“这可一点也不假,‘独山湖’的水一定比这儿深。”

  年羹尧道:“那就好,鱼护卫带水靠来了没有,要不要先换上--”

  只听鱼壳说道:“不用了,我的水靠没有带到京城里来,但我带了套衣裳来,待会儿换上就行了。”

  年羹尧道:“那就偏劳了。”

  鱼壳道:“不敢。”

  年羹尧道:“我去交代他们准备些姜糖水去。”

  年羹尧似乎要走。

  鱼壳道:“不用,不用,哪还要什么姜糖水!”

  年羹尧道:“这片昆明湖,是由玉泉山之水汇集而成,玉泉水出了名的冷--”

  鱼壳笑道:“再冷的水我也见过,老实说,我在地上还不如在水里舒服。”

  只听年羹尧道:“也好,既然不用,那就算了!”

  纪珠静听至此,霍然站起:“不能让他下水,等他一下了水,再动他就难了。”

  话声方落,外头传来一声轻微水响。

  瘦汉子也忙说道:“已经迟了,他下去了,乖乖,真是好水性,一头栽下去,连水花都没溅起。”

  纪珠皱皱眉头,跨步到了门边,贴身外望,只见年羹尧跟白泰官背身站在湖边,鱼壳已经不见了。

  再看湖水,一平如镜,连一点水纹都没有。

  鱼壳的水性,不愧当世第一。

  瘦汉子忙道:“三少爷,他已经下水了,怎么办?”

  纪珠脑中闪电盘旋了一下,有心想出庙去,先杀掉白泰官,又恐鱼壳会适时从水底冒上来看见。

  那么一来,再想除去鱼壳,可真比登天还难。

  如果说等鱼壳上来之后,再出庙动手,届时年羹尧不便出手,又恐顾此失彼,让另一个给跑掉了。

  他这里正自犹豫难决,只听湖水一声轻响,鱼壳已从石舫旁冒出个头。

  白泰官忙道:“老鱼,怎么样?”

  鱼壳道:“还没瞧见,我上来问问,四阿哥掉玉佩的确实地点。”

  他的人在说话,-颗脑袋跟脖子旁边的水一动不动。

  显然,他的踩水工夫也是当今顶尖儿的。

  纪珠心里不由暗暗赞叹一声。

  只听年羹尧道:“我告诉你的地点不会错,只是那样不准,因为水里有暗流,会把玉佩冲向别的地方--”

  鱼壳道:“这个我懂,我就是问您确实的地方,好计算一下暗流会把它冲走的方向和远近距离。”

  年羹尧道:“你下过一次水底了,是不是已经知道暗流的力向了”

  鱼壳道:“不错,不过或许是因为水是从玉泉高处所流下来的,这昆明湖底的暗流不只是一股--”

  年羹尧道:“干脆这样,你上来把暗流的情形说明--下,咱们计算-下方向远近之后下水,免得徒劳往还。”

  许是,年羹尧也不愿鱼壳老待在水里。

  但鱼壳却道:“那倒用不着,您只把确实地点告诉我,我自己会算。”

  显然,鱼壳在没有找到那方“根本没这回事的”玉佩之前,他是懒得上来了。

  年羹尧恐招人动疑,不敢再坚持,抬手向水里一指,道:“就是我告诉你的那个地方,不会错。”

  鱼壳没再说话,头往下一缩。

  水面上的水纹一合,已经不见鱼壳踪影了。

  纪珠把握这个机会,闪身扑了出去。

  他身法迅捷如电.一掠便到了白泰官身后,

  白泰官全神贯注在湖水上,竞茫然无觉。

  纪珠可不是从人背后偷袭之辈。

  他叫了声:“白泰官。”

  白泰官自然而然的转过了头,他看见了纪珠,一怔,大惊,才待有所行动,而纪珠的食中二指已经触到了他的身子。

  只见白泰官两眼一直,歪身便倒。

  纪珠伸手扶住。

  年羹尧跨步而上,伸手拉住白泰官,往跟着而来的瘦汉子手里一交,轻喝道:“带他庙里去,快!”

  瘦汉子扛起白泰官就跑,别看他瘦瘦的,劲儿还真不小呢!肩上扛个白泰官竟像个没事人儿似的。

  纪珠连念头都没来得及转,年羹尧冲他抬手一指石舫。

  纪珠会意,闪身直扑石舫。

  疾快的就躲了进去。

  瘦汉子扛着白泰官进了庙。

  纪珠也刚躲进石舫。

  水声再度轻响,鱼壳又从昆明湖中冒出了头来。

  年羹尧道:“怎么样?”

  鱼壳一摇头道:“没有--”

  一顿接问道:“白七侠呢?”

  年羹尧道:“庙里方便去了,鱼护卫,这样瞎找也不是办法.上来歇息一下吧,咱们再琢磨琢磨。”

  鱼壳迟疑了一下,微点头:“好吧!”

  他没潜到岸边上岸,也未见他作势,只听湖水一声轻响,他整个人已从水里拔起,一掠上了岸。

  年羹尧忍不住脱口叫了声:“好。”

  他这里好声方落,鱼壳还没来得及谦逊。

  纪珠已闪出石舫,脱弩之矢般从湖面掠过,落到了鱼壳身后.电就是挡住了鱼壳下水之路,道:“鱼壳。”

  鱼壳回了身,入目纪珠,一怔。

  纪珠道:“我,辽东李纪珠。”

  鱼壳又一怔:“你就是辽东李--”

  余话还没出口,脸色大变,闪身欲动。

  纪珠冷然道:“来不及了,你下不了水,就绝逃不出我的手去。”

  鱼壳显然不信,这种事他也宁可不相信。

  纪珠话落,他人已斜斜向纪珠身右扑去。

  鱼壳的行动、身法,不能说不够快。

  但是,纪珠比他更快,往右跨步,横身拦住,鱼壳这一下可急了,挥掌拍出,直袭向纪珠的心口要害。

  纪珠挺掌直迎硬接。

  砰然一声,纪珠纹风未动,连衣袂也没飘动一下。

  但,鱼壳却已脸色大变,闷声之中,摇晃着往后退去。

  纪珠要速战速决,不再给他喘息机会,枪步欺上,出指便点。

  鱼壳再也来不及闪躲,更来不及出手招架,身子一震,往后便倒。

  年羹尧轻喝道:“兄弟,庙里去。”纪珠一把抄起鱼壳,飞扑“纯阳庙”。

  进庙,把鱼壳往白泰官身边一扔,年羹尧跟着来到,抬手递过一个小白瓷瓶,道:“兄弟,这是‘雍王府’秘藏的化骨药物,事毕之后,只要往他们俩身上各洒-点,盏茶工夫,丝毫痕迹不留。”

  纪珠接了过去:“谢谢年爷。”

  年羹尧道:“我们不留在这儿了,先走一步了!”

  显然,他倒不是怕留在这儿看杀人。

  而是,人毕竟是他“雍王府”骗来的。

  尤其是纪珠的名义是诛除弃宗忘祖、卖身投靠的败类,以他的身份留在这儿看,总是不大对劲。

  纪珠当然明白:“年爷请便。”

  年羹尧没再多说,带着瘦汉子出庙走了。

  纪珠转望地上的鱼壳跟白泰官,立即剔起双眉,出手连点,制住两个人几处穴道,然后一人一脚,踢醒了两个人。

  鱼壳跟白泰官醒了。

  但都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鱼壳倒还好。

  白泰官已经是面无人色了。

  纪珠道:“我不愿多说,只问一句,咱们是摇头不算点头算,你们两个,是不是都知道自己该死、为什么死了?”

  鱼壳低下了头。

  白泰官全身发抖,都流了泪。

  想必,他有什么话要说。

  纪珠沉声说道:“白泰官,敢做就要敢当,活着见不得人,死为什么不愿意死得英雄一点呢?”

  白泰官泪流如雨,人也抖得更厉害了。

  纪珠冷笑道:“你要是怕死,那些被你出卖,死于满虏鹰犬手下的志士,又该怎么办,我就先杀你。”

  铮然一声,他长剑出了鞘。

  尽管纪珠凭一根手指也能杀人,但是,他却不愿意用手杀白泰官。

  纪珠长剑出鞘,翻腕就要递出。

  就在这时候,一声轻喝传了过来。

  “三少剑下留人!”

  纪珠停手回身,不由一怔。

  “纯阳庙”里进来个人,赫然竟是甘凤池。

  纪珠一定神道:“阁下--”

  甘凤池到了近前,看也没看鱼壳跟白泰官一眼,抱拳向纪珠道:“三少,请恕甘某赶来阻拦你。”

  白泰官面有狂喜之色,一阵激动。

  鱼壳猛然抬起了头。

  纪珠凝目道:“阻拦?”

  “是的。”

  “怎么说’”

  甘凤池道:“这两个,要押回‘北天山’受审。”

  纪珠道:“押回‘北天山’受审,谁的主意?”

  “苦大师的令谕。”

  “呃,令谕呢?”

  “甘某是口头传令。”

  纪珠只当他是存心护卫鱼壳跟白泰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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