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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难得,你也会有私事……”云澈心想也许是凌子悦不愿意看见宫中筹备自己与云羽年的婚事于是想要避开,“你去吧……别……离开帝都。”
云澈的声调极为惆怅。
“臣遵旨。”
回头时,凌子悦只觉得云澈的身影比以往更加修长,像是在时光的缝隙中被拉扯的几欲碎裂……而她却无能为力。
凌子悦回到府中,没有什么胃口。她独自立于庭院之中,仰头望向那绝世孤傲的一轮冷月。若是年少的自己,她会劝云澈,不要拿他人的幸福来做自己的筹码,不要做眼中只有权术的君王……但如今看来,这样的想法如此天真。
而今的云澈……最要不得的就是天真,那会令他万劫不复。
权力的刀刃改变他们,消磨他们,让他们不得不弯下腰来,哪怕哭天抢地,也做不了原本的自己。
“大人,有贵客到访。”如意来到凌子悦的身后,禀道。
“贵客?”凌子悦狐疑,这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有什么贵客会来拜访他?
来到前厅,看见一位锦衣公子坐于案边,垂眉颔首抿着茶水。
凌子悦的脚步却顿住了。
“羽年翁主……”
云羽年束起发来,一身素色长衫,简约中不失优雅,就似十几岁的俊俏公子,只是眉宇之间萦绕着难以纾解的愁绪。
“你寻常都唤我羽年,今日怎地也翁主翁主地换起来了?”云羽年唇上划开苦涩的笑意,“因为宫里传言说陛下就要迎娶我入宫为后吗?”
凌子悦暗自叹了口气,缓步来到云羽年面前跪坐下来,沉默着不再言语。
云羽年望着对方低垂的额际笑出声来。
“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每每遇到不该说还有不知如何说的时候,就低着头。”
“……在下就是这样懦弱的人。”凌子悦的喉头发酸。
“你不是懦弱,你是看的太清楚。我云羽年是一只被关在笼中娇生惯养的金丝雀,总是向往笼外的天空与清风,但其实离开了那只笼子,我根本经受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云羽年仰起头来,也许是为了不让眼泪落下,“记得小时候,母亲总希望我与陛下能青梅竹马情谊深长,但往往陛下总是将我独自一人弃于御花园中,我蹲坐在地上,心中明明寂寞却没有丝毫想要流泪,因为我对陛下……从未有过期待。不知何时,你来到了我的身边,背着我走在御花园中,你以为我哭了,不断地安慰我,我趴在你的背上,听着你的心跳,我第一次幻想如果自己不是宁阳郡主的女儿……只是普通公侯家的小姐该有多好?”
凌子悦愣在那里,她做梦都未曾想过云羽年对她竟然是这样的心情。
“我无数次地想象……如果我们能离开帝都,能过上怎样的生活?”
凌子悦的泪水就快承受不住。她欺骗了她,正是因为无心之失,这种欺骗才太过沉重。
“告诉我,子悦。我们能过上怎样的生活?给我一个梦吧……我宁愿永远在帝宫中做梦也不愿做什么母仪天下的皇后……你明白的,你明白的对不对?”云羽年的表情始终坚强。
她们都是女人。
一个为了云澈的帝位将付出自己的一生。
另一个为了他,将放弃自己的原则。
“我想过的生活……策马飞奔在无尽原野之上,心无负担,思即腾飞,落霞淹没绿野时,我便坐于高处,垂望山川秀河……惬然写意……”
云羽年闭着眼睛,眉心舒展,仿佛她看见了凌子悦眼中的一切。
“羽年……”
如果可以,凌子悦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她的自由。但是自由对于他们而言,却脆弱的一触即碎。
“嗯?”云羽年睁开眼来。
“对不起……”凌子悦的手指扣住案几的边缘,肩膀轻颤了起来。
“你没有对不起我。”云羽年浅笑着起身,“我享受了常人没有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要付出常人不用付出的东西。陛下对我如何从来都不重要,从此以后我会百般呵护我自己。”
“羽年……”
云羽年转过身,潇洒地离去。
“心如果是自由的,身在哪里又有何妨?”
凌子悦此时才明白过来,他们三人之中,最为豁达的从来都是云羽年。
之后的数日,凌子悦再未入过云顶宫,就连云澈派人去传召他,也是回禀凌子悦并不在府中,且不知所踪。云澈每每听到这样的回报,心中气愤却又无法发泄。
“朕派去跟着凌子悦的人呢?”
“她是不是打算离开帝都?她是不是连她的云恒候府还有母亲弟弟都不管了!”
“叫她马上给朕回来!”
云澈忍不住掀翻桌上所有的东西。
一旁的卢顺见了心中胆颤,陛下从未如此失控过,赶紧差了人再去,“你们到处去找,就算蹲在凌府还有云恒候府不吃不喝也要把凌大人给等回来!见着了他就说无论多晚也得入宫面见陛下,告诉他陛下真的怒了!”
“卢顺!”云澈猛地又发话了。
“陛下!”
“沈氏与凌子清呢?”
“还在凌大人的府上,今早凌子清还去了学舍呢!”
“那云恒候凌楚钰呢!”
“凌楚钰大人最近也在府中静读啊。”
“他们都没有离开帝都城吗?”
“回陛下,他们确实都在帝都城内。”
听得卢顺这么说,云澈心中安稳了许多,只是沉下声道:“她去哪儿了……”
59大婚
云澈大婚在即;整个帝都城都陷入一片喜庆之中。街头巷尾的百姓们都在谈论着云羽年便是那只要将河中琉璃送入空中化作太阳的传言。
凌子悦坐着马车行过帝都的闹市;她听着百姓们的议论,知道这都是宁阳郡主派人传出去的;目的是为了让女儿开心,更是要让天下百姓知道如果云澈对云羽年不好就是有违天意甚至于国运不昌。
她的车刚来到凌府,便看见两名宫人守在她的门口;见得她的马车遥遥驶来便迫不及待地涌上前去。
“凌大夫!您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您到哪里去了!”
凌子悦叹了一口气,“是不是陛下召见?”
“陛下召了您多少次了;您都不在府中。就连您兄长云恒候凌楚钰哪儿都不知道您去哪儿了。”
“可是凌子悦已经禀报过陛下这几日有私事处理无法奉诏,陛下也应允了啊。”
“唉……凌大人不说这许多了,您就快些跟我们去云顶宫见陛下吧!”
凌子悦只得调转车头;往帝宫的方向而去。
此时,宫中典仪已经着手为云澈量制礼服;镇国公主将着一切都看的无比重要,一针一线精致无比。云澈对这一切却极为漠然,他手中拿着书简,一边翻阅一边沉思走动。为其量身的典仪不敢出声,只得随着云澈的脚步来来去去,十分为难。
洛太后特地派了锦娘在一旁看着,她心知肚明陛下对此极为不悦,若是劝他,他只会更恼怒。
忽然,云澈的身影顿住了,典仪呼出一口气来,赶紧量下了云澈的肩宽。直到殿门外的脚步声近到连典仪都听见了,云澈这才又开始缓缓踱步。
“臣凌子悦拜见陛下。”
“子悦啊,坐吧。”云澈随意道。
凌子悦自然感觉到这殿内沉重的气氛,心想云澈大概正在为多日找不见自己而生气呢。
“你去哪儿了?”简单的问话,却有灼灼的力度,
“微臣去为陛下准备大婚的贺礼了。”凌子悦来到典仪的身旁,她知道云澈其实是在故意为难他,于是接过典仪手中的软绳,“微臣来为陛下量身吧。”
云澈吸了一口气,放下书简闭上眼睛,张开双臂。
典仪忽见他如此配合,心中大喜。
凌子悦一手按在云澈肩头,另一手伸向他的手腕处,两人的身姿如同舞蹈一般。凌子悦将手绕过云澈的前襟置于身后,云澈缓缓放下双臂,轻轻搭在凌子悦的肩上。
“陛下……量好了。”凌子悦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云澈的范围。
典仪吸了一口气,对凌子悦抱以极为感激的目光。
“朕不需要什么贺礼。”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自然看不上微臣的贺礼。”
“朕没说看不上,只是说朕需要的不是你的贺礼,而是……”
周围卢顺还有典仪都在,云澈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入喉中。
凌子悦了然一笑,“微臣的贺礼对陛下来说也许并不重要,但是对微臣却很重要。”
“罢了,罢了……你回来便好。”
宫中气氛缓和下来,典仪此时才懦懦开口道:“陛下,太后娘娘说陛下大婚在即,需在这宫中将所有礼仪都练习一遍……”
“什么——”
“陛下,大婚的礼仪本就繁冗,陛下若是一个不注意,只怕会被云羽年翁主笑话。”凌子悦轻声道。
云澈看了凌子悦一眼,别过头去,怒意被无奈取代。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凌子悦看向典仪,典仪这才道:“请陛下行至前殿,您将在前殿的高台之上等候皇后到来,再执其手行入殿内。”
云澈缓步来到云顶宫的前殿,他的步伐他的表情都脱离了年少的稚嫩,脸部的轮廓愈发的深刻。
今日风和日丽,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雨绵绵。
“凌子悦,你就去那里代替皇后走过来吧。”
“陛下?”凌子悦愣住了。
“不然叫朕执谁的手走进去?”云澈的神色沉敛看不出丝毫端倪。
立于云澈身后的典仪早就被他阴晴不定的心情折腾的冷汗直流,如今只想什么都顺着云澈的意思快快结束了便好。
“凌大人,您就走过来吧,没什么要紧的,就让陛下看看届时牵着皇后的手该如何转身,如何行礼罢了。”
云澈目光深如云顶宫的寂夜,凌子悦低下头来,缓步而下,来到前殿的台阶之下。
她仰起头来,这才发觉云澈站在那高处,目光悠远,可印入他眼中的只有她。
“上来吧,凌大人!”典仪高喊道。
凌子悦一步一步迎着云澈的目光而上,她的身后是被拖拽到纤细的影子。
她离得云澈越是接近,就越能感觉到他视线的灼热,像是要将她的呼吸掠夺她的血液蒸干。
当她来到云澈的面前,典仪还未开口说话,云澈便伸手扣住了凌子悦的手指,缓慢而有力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侧。
一个转身,凌子悦看见的便是未央前殿中群臣朝拜之所,如此深远如此辽阔,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一般。
“下一步呢?”
凌子悦想要将自己的手指抽回,云澈却用力到几乎要将她的手指折断。
“请陛下前往殿内。”
凌子悦就似被云澈拴住了手脚,只能随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
从小到大,云澈就喜欢拽着她。他的手指总是用力到让她疼痛,而他的掌心却又温热无比。凌子悦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会陪着云澈走到今日这一步。
她以为自己会像个普通女子一般,嫁入某个公侯世家,一生倚坐于窗前,也许会欣赏那一轮明月垂空又或是叶落纷纷,而云澈却给了她不一样的眼界。
他们一步一步,云澈目不斜视,如此坚定。似乎他这一生注定就会这样牵着她的手。
凌子悦扬起一抹笑,想起自己最后一次打算离开帝都城时,云澈派人送给她的书简。
子悦成风,扬尘千里。
“但为君故,徘徊至今。”
云澈终于侧过脸来,轻唤出她的名字,“子悦……”
他们止住了脚步,无论云澈握的有多么用力,凌子悦还是挣脱了他的手。
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再向前,便是皇座。
“陛下,臣只能至此了。再向前,便是大忌。”
云澈颤着肩膀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
你我之间,竟是大忌啊……
“你不是说有贺礼要送给朕吗?朕现在就想看。”
“那就要请陛下前往上林苑了。”
“哦?有什么贺礼是要到上林苑才能看见的?”
“陛下看了便知。”
“好!朕许久未曾同你去过上林苑了,走!”
原本阴晴不定的天子忽然之间振奋起来。
卢顺看着典仪那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叹了口气道:“陛下的脾气啊,没有人能摸得清楚!”
云澈与凌子悦策马来到上林苑,行入校场之中,映入云澈眼中的便是以三百人为编的骑兵,他们的装配与一般骑兵不同,极为轻便,各个神态坚毅,目光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