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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轻减了不少。”云羽年峨眉微蹙,隽秀之中有几分令人心软的情思。凌子悦只觉心痛。她是那般美好的女子,却将一腔柔情错付。自己要如何向她坦诚一切呢?
“微臣谢娘娘关心。”
“本宫感谢大人为陛下分忧,特命御厨制作了一些可口的点心送到大人府上,大人在江北的寝食不必的帝都,这才如此消瘦啊。”
“谢娘娘。”凌子悦始终不曾抬头看她。
云羽年微垂下眼帘,无奈地一笑,“陛下,您与凌大人想必有许多要聊,臣妾就不再打搅先行回宫歇息了。”
“也好,今夜朕就不去长鸾宫陪你了。”
云羽年行了个礼缓步退出。她的背影在逆光之下形成留恋的剪影。
直到她走远了,云澈才道:“抬起头吧,她已经离去了。”
凌子悦这才开口道:“想不到陛下能与皇后娘娘如此和睦相处,微臣心宽不少。”
“你可知道她并不是来看朕的。”云澈望着云羽年的背影道,“朕没办法把自己的心给她,哪怕一分一毫度给不了。所以朕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尊重她,爱护她,哪怕有一日朕不再需要宁阳郡主的帮助,朕仍然不会让她在后宫之中受半点屈辱。”
“陛下变了。”凌子悦扯起唇角。
“是啊,若是从前的云澈,必然执着而吝啬,只看见自己想看的,哪怕有些事是自己应当看见的。”云澈缓缓扣紧凌子悦的手指,十分用力。
对于凌子悦,他永远是执着而吝啬的。
执着于将她锁在身边,吝啬给她分毫的自由。
晚膳之后,云澈与凌子悦谈及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颁布的新政。不知不觉夜深了,卢顺进来问及凌子悦是否宿于宫中,云澈望向凌子悦才见她撑着脑袋,已然昏昏欲睡了。
云澈故意不再说话,而卢顺也恭顺地站在一旁,果然没过多久,凌子悦便倒在了案上。云澈的唇上划开一抹笑来,“今夜她就宿在朕这里吧。”
宫人们悄声入内,为云澈更衣。待到云澈只着了一身里衣,便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只余下一盏灯。他来到凌子悦身旁,将她缓缓捞起。当她被抱起的那一瞬,云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真是轻减了太多,竟然就似没了重量一般。
将她置于榻上,云澈轻轻松开她的外衫,盖上被褥,她便侧过身去蜷了起来。云澈撑着脑袋,侧卧在床边,只要看着她,云澈便觉这是今生最美好的事情。
第二日云澈早早上朝去了,起身时小心翼翼,凌子悦睡的太沉,丝毫没有知觉。云澈命所有宫人不得发出声响,不得入内打扰凌子悦。
待到云澈退朝之后回到寝殿,凌子悦仍旧安宁地卧于榻上,半张脸遮掩在被褥之下,左手的手指轻轻勾着被子的边缘。云澈笑了,食指轻抚过她的额际。凌子悦的眉梢颤了颤,睁开眼来。
“嗯……陛下……微臣怎么在这儿……”凌子悦撑起身来,揉了揉眼睛,云澈拉起被褥,盖住她的肩头。
“你太累了,昨夜朕不过同卢顺说了两句话,回过头来再看你,你就倒在案上呼呼大睡了!”
“是微臣失礼了,望陛下恕……”
“朕就喜欢你在朕面前失礼的样子。”云澈莞尔一笑,指尖触上凌子悦的上唇,“你那马鬃做的胡须倒是全掉了。”
“啊?”凌子悦摸了摸自己的上唇,果然唇上什么都没了。她低下头来找寻,在榻上找到些许马鬃,“这胡须凌子悦在回来的路上做了许久呢!”
“没了就没了吧。朕给你做过。”云澈笑了笑,召卢顺入内奉上剃刀,又遣了他出去。
“陛下?要剃刀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考科目三,抖手抖脚……
66暴室再遇
云澈并无蓄须;他拿来剃刀是要……
只见他坐于铜镜前;将自己鬓角的发丝细细削了下来。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凌子悦掀开被褥,来到云澈身旁,赶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朕在为你蓄须啊!”云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削下来的发丝收起;又找出一只小瓷瓶;打开来时淡香四溢;瓶中是盈亮的膏体;“来;朕为你粘上。”
“陛下……”
“怎么了?朕看你粘着那马鬃颇为怪异;这发丝与胡须可没有太大的差别。朕觉着有趣;亲自为你粘上。”
云澈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凌子悦只得答应道:“那可别粘的太难看。”
“朕的子悦是文人,就是蓄须了也是知书达理的模样。”
云澈笑着用手指沾了那药膏抹在凌子悦的上唇。药膏清凉,不似她之前所用的米糕,干了之后便结壳发痒。
此时的凌子悦仰着头,眼睛却向下看着被云澈点过的地方,云澈极为认真地看着凌子悦,她脸上的细微表情,是自己用力了还是药膏抹的太厚了,云澈都体会的一清二楚。
抹匀了药膏,云澈便将自己的发一点一点替她黏上,此时他完全专注于手指的活动,倒是凌子悦第一次看见他这样认真的表情。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极有力度的轮廓,深刻的眉眼,还有那凌云壮志之间的那一点孩子气。
“你这样看着朕,不怕朕一个闪失将你的胡子粘歪了吗?”云澈好笑地说。
凌子悦想要收回自己的视线,却又不知该看向哪里。
“成了。”云澈十分满意地用手指捋顺凌子悦上唇的胡须,指了指铜镜,“比你自己用马鬃做的好多了吧?”
凌子悦倾向铜镜,左右看了看,果真这胡须真切的很,还有那么几分儒雅气质,于是她抿着唇笑了起来,“嗯,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痒。”
“那是自然。等你的胡须干了,朕就唤卢顺奉上午膳。”
“什么?已经到了午膳时候了?那今日早朝……”
“早朝朕去过了,凌大夫从江北回到帝都一路劳顿身体不适,所以今日的早朝便免了吧。”云澈这么一说倒是为她未去早朝找足了借口。
用过午膳,凌子悦便以想念母亲与幼弟为由离开了宣室。
殿外的明朔如同雕塑一般守在那里,仿佛哪怕山崩地裂他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明朔!”凌子悦来到明朔身旁一笑,拍上他的肩膀,“哪日你我再叙?要好好痛饮一番不醉不归啊!”
明朔也笑了,“那是自然。痛饮是必须的,不过大人与明朔都不能醉了。”
“怎的?怕陛下怪罪你?”
“凌大人乃陛下倚重的紫金大夫,醉饮伤身。”明朔回答的中肯。
凌子悦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这人就是这般无趣!我先回府了!”
明朔目送着凌子悦离开,视线不断延伸。
若凌子悦的身份真如他猜测的那般,他也只是属于云澈一人的,对于明朔而言……可望而不可及……
凌子悦还未行出云顶宫,便听得一群宫女一面正在擦拭宫柱,一面小声谈论着什么。
“听说陛下将一个舞姬送入了帝宫的舞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陛下一定是看上她了,说不定都宠幸过了,宁阳郡主气的可是不轻呢!”
“唉……她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难不成她还想做个娘娘?宁阳郡主本来是要划烂她的脸,还是皇后娘娘开恩遣她去暴室做浣洗婢女了吗?这辈子我看都别想再见陛下一面了!”
“这舞姬是德翎驸马府出身的,估计这回宁阳郡主该连德翎驸马都记恨了吧!”
凌子悦不经意将这番话听入耳中,停下了脚步,“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舞姬?跟德翎驸马有什么关系?”
几个宫女一转身便看见凌子悦,这云顶宫中能见到朝臣的机会并不多,但是不认识凌子悦的却极少。
“凌大人!凌大人恕罪!奴婢们只是闲谈而已……”
“闲谈?那就将你等闲谈之事一五一十告知我,否则我定将你们在背后议论皇后与德翎驸马之事告知卢公公!”
“奴婢们这就说!这就说!陛下数日前从德翎驸马府钦点了一名舞姬送入舞坊。但当日,皇后便将这女子调去了暴室做浣衣宫女了……”
“那舞姬名叫什么?”
“回大人,听说她名叫明熙……”
“什么?”凌子悦心中一颤,云澈看上了明熙?
凌子悦心头像是被刀刃划过,疼的要命却渗不出血来。那一刻,凌子悦不可自已地想象着云澈拥抱明熙的模样,他是如何吻她,如何抱紧她,那窒息般的力度,是否与云澈抱着自己时一样?
“凌大人……凌大人?”
凌子悦醒过神来,顿觉好笑。只是宫中以讹传讹罢了,以云澈的心性他若真喜欢明熙,绝不会忌惮宁阳郡主,只怕早早就将明熙送入后宫而非舞坊。
“陛下呢?就任由明熙待在暴室吗?”
凌子悦虽然十分被云澈看重,但是对待宫人们却一直谦和有礼,从未有今日这般的神情。
“奴婢们未曾听说……”
也许,女人对云澈而言永远都只是锦上添花。他想起时,会将那柔弱的小花捧于手中。他若不记得了,哪怕风吹雨打凋零残败,他的眉头都不会皱上一皱。
“凌大人……”宫女们看着凌子悦发怔的表情,不知他到底是怒是哀。
“以后在宫中,诸事不可妄议,否则丢掉性命的是你们自己。”凌子悦冷冷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明朔却只字片语都未曾提起呢?是陛下不让他说吗?
凌子悦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明朔一家受尽艰苦,对他而言,诸事都需忍。他的姐姐从德翎驸马府的舞姬再到暴室中的浣衣婢女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他将公事与私事都分的太明白了。作为陛下的侍卫,他是不会因为与陛下亲近而替自己的姐姐求情的。
走在后宫清冷的石板路面上,偶尔几个宫婢路过都惊讶着立于一旁低头行礼。她们是不知道凌子悦身份的,只是见凌子悦衣着便知他地位不同一般,她们惊讶是因为除了内侍像凌子悦这样的朝臣是不应出入后宫的。
来到暴室,只见一众婢女都低着头坐在矮椅上费力地揉搓着衣物。她们身后的几个年长的宫女拿着软鞭高喊着:“用力点儿!要是哪位娘娘的衣裳没给洗干净了,就小心你们的小命吧!”
凌子悦的目光顺着一个个浣衣婢女望过去,终于找到了那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她的发丝凌乱地垂在耳边,狼狈着丝毫没有驸马府中温婉的气韵。她的唇角轻颤着,不稍片刻就是一鞭落在她的背上,她整个人都瑟缩起来,听得身后响起尖刻的谩骂声。
“明熙!你除了狐媚功夫上了陛下的龙榻还懂得什么?有力气伺候皇上没力气将这些衣服洗干净了?”
紧接着是一片笑声。
明熙咽下所有委屈,在众人的嘲笑中将手再度伸进冰冷的水中,低着头似乎要将所有的辱骂都忘记。
她的衣衫完全被水浸湿了,一盆还未洗完,另一盆又被送到了她的身后。
“明熙,你的动作实在太慢了!这些要是洗不完,你就别想吃饭睡觉了!”
凌子悦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她。
一个年长的宫人堆满了笑容来到她面前,行了个礼道:“奴婢给大人行礼了,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暴室这样的地方恐怕会污浊了大人的眼睛。”
她在心中纳闷着,一般的朝臣进入云顶宫不是去前殿就是去宣室殿的,怎么会来这低下的暴室呢?而且身边都没有其他内侍陪同,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明熙抬了一眼,看见凌子悦的瞬间如同在沧海中沉浮终于握住了救命的稻草。
“凌大人——”
她还未及起身,又是一鞭落在她的身后。
“你这个贱人!谁让你起身的!”
明熙吃痛着跌落,凌子悦赶紧上前就要扶她,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乃是男子,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只是高声道:“不过是唤了我一声就要被打,你们是借着打她来打我吗?”
鞭打明熙的宫人一愣,赶紧堆了笑过来,“凌大人您误会了,像我等这般卑微之人哪里来的胆子对凌大人不敬啊!”
“凌大人……哪位凌大人?”
“你脑子不清醒啊!只有陛下的侍读紫金大夫凌子悦才能出入宫闱啊!”说完,那宫人又捂住嘴。“出入宫闱”可是宫里人议论凌子悦觉着陛下给他的恩宠甚重不少人妒忌时说的话。当着凌子悦的面这么说,可不是在讽刺他吗?
凌子悦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扯起唇角道:“再卑贱也是陛下钦点的舞姬,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