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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为要命令九子天魔去对付苏天诗,唯恐九子天魔不肯答应,才在下令之前,啰嗦这一大串。
九子天魔又答道:“当然。”
白中红冷声道:“好,我命你们九人,马上取白夫人性命!”
九子天魔九人,个个浑身一震,齐声惊呼:“什么?”
白中红手一扬,通天令高举:“通天令在些,你们敢不遵从?谁再多说一字,就是违令。”
九子天魔呆住了眼。
足足两刻钟,不知如何是好。
白中红见九子天魔虽不敢说话,却仍站着不动,不由紧楸着心。
万一九子天魔思念旧情不肯听令,他不但报不成仇,而且马上就倒大霉了。
他霍地站起来:“你们还不走!”
九子天魔向后退起三五步,一脸困惑,突然一起屈膝跪下。
大天魔颤声道:“主人,请听我们一言。”
白中红冷声道:“不准!”
九子天魔全身冷汗,一脸无奈。
白中红仍是高举通天令:“你们是怎么说的?见令如见人,敢不从命?”
九子天魔呼啸出凄厉的尖声来,身子跃起,向外掠出。
九股尖啸声聚集于一处,震得白中红耳朵嗡嗡直响,半天听不到任何声音。
白中红见九子天魔终于听令而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退后一步,仍在那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喃喃地道:“纤儿,你无辜送命,我自己无法为你报仇,只好派九子天魔去,你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说着,不由又伤心起来,泪水直流。
他正伤心流泪,等候九子天魔回来,报告命令已顺利执行的消息。
等了片刻,只见远远有人,低着头掠飞而来。
那人到了近前,白中红已看清,正是江天霸。
他不想和江天霸打招呼,不便出声。
江天霸低着头奔了过来,也根本未曾发觉前面有人,直到了极近的距离处,他陡地抬起头来,才看到白中红。
他一看白中红,含笑道:“金宝,原来你在这里。”
白中红呆住了眼;“什么?”
江天霸又道:“金宝,他们正在找你啦!”
白中红感叹在心:“在我离开之后,江天霸不知和苏天诗又讲了些什么,搞得他们神经又大受刺激,成了疯子,见了人也不认识,还叫我什么‘金宝’,真是莫名其妙!”
他摇了摇头:“江大侠,你是不是该吃药了?”
江天霸瞪眼道:“我?我吃什么药?你快去吧!在那个狭长的山谷口啊!”
白中红弄笑道:“江大侠,你又神智不清了,要不要我帮你运转真气?”
江天霸呢了一声:“原来你还不知道!”
白中红瞄眼道:“我不知道什么?”
江天霸道:“你的小名叫金宝。”
白中红白眼道:“你的小名还叫金光哩!”
江天霸陡地跨前一步,双手疾伸,向白中红的肩头抓来。
白中红没防到江天霸会出手,被他一把抓住肩头。
白中红惊声:“你做什么?”
“你听我说。”
“你说就是了,何必动手?”
江天霸沉声道:“你小名叫金宝,你是无邪仙魔白无邪的独生子。”
白中红当他在开玩笑,懒得理地。
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江天霸更是严肃:“你在两岁之际,你父母便遭了巨变,是大师兄楚天问一直将你带在身边的。”
白中红仍是敷衍道:“你说得是。”
他只盼敷衍过去之后,江天霸快些离开,那就没事了。
但江天霸双手却仍然紧紧地抓住了白中红的肩头,还不想走。
不一会儿。
续道:“分隔二十年,再亲的亲人也是认不出来啊!”
白中红耸肩道:“是啊!”
“小师妹本来也认不出来,是从你给她的那块玉佩上,认出你的身份。”
白中红本来一直只将江天霸的话当作耳边风,并未曾放在心上,他想自己的身世纵使不明,也不会是白无邪的儿子。
当江天霸这句话一出口,白中红也不禁猛地一震。
他呢声连连:“我的玉佩?”
“不错,这块玉佩,是因为你小时,夜来多梦,你父母给你佩在身上压惊的,楚天问带你走之后,仍一直让你佩着。”
白中红惊呆了眼,手中已隐隐有冷汗冒出。
他仍然摇头道:“不是的,怎么可能?”
江天霸双手一松,后退了一步,向白中红望了几眼,道:“我一见到你.便觉你和白无邪甚是相似。”
白中红斥声:“胡说!”
他大声否认,疾转过身,真气一提,已向前飞掠而出。
江天霸并没有追赶。
他只是沉声道:“小师妹说,如果你是她的金宝,在你的肚脐上,有一块朱砂红的新月形胎记……”
白中红身形起伏,向前窜去,已经掠出十七八丈。
他耳际依然不绝地传来江天霸话声。
江天霸最后一句话出口,传入白中红耳中之际,白中红脸都绿了,想收住冲势停下。
在那一时之间。
他心中慌乱到了极点,体内真气竟不受驾驭。
白中红想紧急刹车,身子却斜斜地向前直跌出去.去势极快。
眼前一黑,砰然大响。
他已结结实实撞在一棵大树上。
那—撞,直撞得白中红眼前金星乱闪,跌坐在地。
白中红跌在地上,只能猛喘气。
在那片刻间.他诧楞了眼,完全无法思考。
在白中红的肚脐上,的确有一块新月形的红色胎记。
胎记几乎是每一个人都有,他在腹际有一块胎记,自然很平常。
问题在于,他以为没见过面的苏天诗,怎会知道这点?
白中红实在无法想像。
自己难道真是白无邪的儿子?
在霎时之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一棵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像是整个翻了转来,要向他压了下来一样。
白中红抬头,向江天霸望去。
只见江天霸身形展动,已掠到他的身边。
两人互望着,谁也不先说话。
在那片刻中,白中红又想起甚多事情。
他想起了那头异猿,本来如此犯狠,但是一见到那块紫玉佩.便甚柔顺,当然是它也记得那块玉佩是它小主人所佩的缘故。
难怪九子天魔一见了他,便称他为“小主人”。
并非说主人有大小之分,而是老主人、小主人的分别。
苏天诗当然是对九子天魔说明了他的身份了。
九子天魔,九子天魔……当白中红想起了九子天魔之际.全身就无法抑止地发起抖来。
他已命令九子天魔,此际,定是危险万分。
自己取得了通天令,所下的第一个命令,竟是去伤害自己的母亲!
白中红想笑,笑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
他只是在喉间,呢了几声,无法说话。
江天霸奇怪道:“你怎么了?”
白中红挥了几下,才站了起来,倚树而立。
江天霸问道:“你脐上可是真有这样的一块红色胎记?”
白中红无力道:“九子天魔,九子天魔……”
江天霸瞄眼道:“九子天魔怎么了?”
白中红扬了扬手中的通天令:“你……你快去,拿通天令去,我命令九子天魔去杀白夫人了。”
江天霸一听,整个人直跳了起来:“你……”
他根本没时间听白中红解释其中原因,一伸手,将白中红的通天令劈手夺了过来,身形连闪三次,已消失不见。
白中红只觉得双腿发软,顺着树身滑下,坐倒在地。他实在想哭。
不知道九魔去了甚久是不是早已下手了?
白中红只觉得心中阵阵抽搐。
楚天问临死之前所讲的话并没有错。
只要白中红过断肠谷,越恒山,入大草原,出八道天关,碧波狂潮,望时不惊。到达目的地之后,但可以明白他自己的身世。
白中红如今的现已明白。自己的父亲是谁了!
他竟会是武林之中,近百年来第一奇才无邪仙魔的儿子!
这事让白中红有些禁受不住。
无邪仙魔是死在中原各派武林高手之手.在他的身上.有着血海深仇,仇人便是各门各派的高手。
白中红这时更明白,刚才何以九子天魔高声大叫“杀啊!杀啊!”,九子天魔何以兴奋到要先将在附近的高手株尽,再杀回中原去了。
那是因为他们九人,久已想为无邪仙魔报仇,但是却碍于白无邪最终遗命.而不能有所行动。
他们只当他们的小主人一定会下令解禁,让他们痛痛快快地大肆屠杀.以报深仇。
白中红想到了这里,忍不住空号两声。
当他刚一知道无邪仙魔有一个儿子时,他便想到无邪仙魔的这个儿子,实是武林的一个大祸胎。
只要他一下令九子天魔,向武林各门各派寻仇,谁能够抵挡得住?
白中红又岂能想得到,这个祸胎正是他自己!
白中红苦笑不已。
他只挣扎站了起来,望着江天霸和九子天魔掠去的方向。
江天霸还没有回来。
苏天诗的命运如何,他还不知道。
如果苏天诗死了,他就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实在是罪大恶极,禽兽不如啊!
若苏天诗没有死呢?
白中红只觉自己和母亲因故分离已二十多年.终于又能再会面了,自然是一件大喜事。
他以为苏天诗既然是白夫人,当然也应该是他的娘亲了。他却又高兴不起来。
凌纤儿死了,是死在苏天诗之手,他的母亲又是害死他心上人的凶手。
白中红想得有些失神,只能发呆。
他只是低声叫道:“纤儿,你真的就这样走了?”
想及凌纤儿之死,更是内疚。
他不断喊着;“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来此,我真的不该带你来此!”
每喊一声,白中红心中便感到一阵抽搐的奇痛。
连叫了七、八声后,竟然气血逆窜.再加上他多日来劳心劳力,一时无法承受逆血倒灌之势,已闷哼一声,晕倒地面;内伤不由加重许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
白中红只觉得山风掠动,又把他给吹醒过来。
他醒了过来之后,四周围仍是一片沉静,一个人也没有。
白中红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做了杀害母亲的千古罪人,他更不知道.他自已明白了身世之后,应该怎么做。
他一醒神,在那瞬间,心中只想到了一个字,逃!
他想逃避自已是无邪仙魔儿子的这一事实.他要逃避为凌纤儿报仇,他要逃避杀死母亲凶手的罪名。
他根本不能逃出这个世界。
白中红发出了一声怪叫,翻身向外,疾奔而出。
他是向东天峰奔去。
不一会,便到了峰脚下。
他毫不考虑,便向峰上攀去。
到了山岗上,又顺着山岗奔去,来到那个山谷中.他放置凌纤儿的山洞前。
白中红自己也想不到.这一横下心掠走,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便赶到了那座山洞之前。
他在山洞前停了下来,一抖手,已将龙齿剑掣在手中。
当他在东天峰绝顶.将全身冰冷的凌纤儿救了下来之际.已经有想到要陪凌纤儿一起到九泉之下.以免让她再孤苦伶仃.再受欺负。
然而他还有仇要报啊!
要死,也得等报了仇再死吧!
但如今,情形却起了剧变。
如果他报了仇.那么他便是杀害母亲的凶手。
如果他不报仇,那么他永远没有再报仇的机会,他绝不能明知是自己的母亲而仍会伤害她。
亲情终是比爱情更扣人心弦啊!
现在,白中红真的想死了。
纵使还有一个可爱的叶水心,可是他此时已无法想到她。
白中红只想着自己的母亲杀了他最心爱的人,这是人间最大悲剧!
如果能死,那该多好。
白中红拿出龙齿剑,低声道:“纤儿,你等会儿,我就来与你相会。”
他口咬着宝剑,双手用力将堵在洞口的大石推了开去。
“轰轰”两声。
他堵在洞口,唯恐有野兽侵入伤害凌纤儿尸体的大石,倒了下来。
白中红慢慢地跨进了山洞。
山洞中甚是阴暗,白中红一步一步跨向前去的速度,也十分缓慢,总觉得是他在人生路途中的最后几步了。
他的心向下沉,到跨出了六七步后,他每一步,都停止片刻。
白中红是想好好地想上一想,自己这样做法,是不是恰当。
他却没有法子定下神来想任何事情。
他脑中只是茫然一片,一点思想也没有。
白中红叹声连连,又向内走出了几步,低头去寻找凌纤儿的尸体。
他这时已经在山洞中久了,眼睛也可以看清楚山洞中的情形了。
当他低头一看时,只见前面并没有凌纤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