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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胖子的陨落。
两名信条级刺客守护在悬崖上,不计代价抵挡住一些泰坦狩猎骑士的攻势,为那个黑暗巨头争取更多【孕育】时间,这段刺杀忙碌的精彩时日里,他们起码逐渐转变了一些糟糕至极的印象,认可了姓氏是罗桐柴尔德的年轻指挥官有着那个家族十数代人共有的阴险智慧,至于实力,他们有一点点期待,觉得既然能够成为圣事部第四位大执政官,发挥出来的实力即使无法等同于首席国务卿,起码能有一半吧,或者三分之一?
灰巢交织,巫妖王那不勒斯操控着多个“调皮”的小玩偶,将三名尸体相对齐全的泰坦阵亡骑士的矛头调转过来。
战局很胶着,配合上满地的温热鲜血,与某人给歌谢尔女王灯笼草液体一样粘稠。
温莎家族的私生女,神圣帝国内站在雷切尔之虎头顶的母狮,歌谢尔女王已经斩杀十二名泰坦骑士,再无人怀疑她是否一名崛起却刻意隐藏的剑圣,因为十二具无一例外全部对半分离的尸体证明了一切。
但她的单个压倒性优势,并不能阻挡一名名枢机骑士和哥德龙舌剑士的壮烈死亡。
一个胖子教会了恪守呆板骑士精神的神圣帝国一个朴素道理:士兵走上战场,不管是新兵是老兵,不管是平民是贵族,死于异国他乡,并不是耻辱。
她微微喘气,伸手,轻轻抖了抖手中的阔剑,一串猩红鲜血在地上划出一条斜线。
她转头看了一眼依然纹丝不动的盟友,嘴角扯了扯,扯出一个能让教务院阴谋家们晚上睡不着觉的冷漠弧度,看来又是一场无法寄希望于他的战争,但她心中无所畏惧。
雌精灵海曼浮出水面,离悬崖很远,但终于停止吟诵的奥古斯丁还是示意她再游出去一段距离。
奥古斯丁双手按在那根本来就已经插入土地的法杖水晶球上,往下一按,整颗白晶爆炸。
平静的海面缓缓摇荡起来,猛然间,掀起数层楼一般高的惊涛骇浪,四道间隔百米的光柱激射而出,直冲天空,搅乱了云层。
奥古斯丁轻轻道:“欢迎你,来自海洋的远古统治者。”
海水瞬间平静下去。
这让许多震撼于瑰丽景象的泰坦人感到奇怪的同时,下意识松了口气。
但一场更浩大的波澜打破了暴风雨前的寂静。
一头庞大躯体仿佛没有边际的上古时代怪物破水而出,那颗半蛇半龙的头颅从悬崖畔升起。只有那些学识驳杂的学者,才能知道这是一头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被奥林匹亚主神海王波塞冬黄金三叉戟钉在龙脊海沟深处的卡刺努斯,无数海妖的母皇!
平静的教士鞠躬致敬。
那头半神话级生物犹豫了一下,低下头颅,教士跃上头颅。
它小半截乌黑发亮的身体游移攀沿上悬崖,便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
那个看上去驯服了母皇卡刺努斯的人类,双手被一红一黑两个直径达到半米的璀璨光球包裹,天空里的云层开始剧烈翻滚汇聚,电闪雷鸣。
完全无视长剑枪矛的母皇在肆意择人吞噬,而站在它头顶的人类制造出了一个与所占位置地位相符的大面积绚烂魔法。
奥丁之锤。
又是一个能让普通魔法师感到无法理解的有悖正统的黑魔法,这家伙的核砝深如大海吗?
无数道红色闪电劈下,无视战友还是敌人。
一场最残忍的淘汰和净化。
最终,在卡刺努斯眼前站着活下来的只有歌谢尔女王,圣棺骑士泰德,少年阿瑞斯,巫妖王那不勒斯。
而母皇的头颅离忠诚者泰德只有十米距离。
圣棺骑士面对这个根本无法理解的存在,脸上第一次露出人类本能的恐惧,不知是该举剑还是后撤。就在这个致命破绽的瞬间,他身后浮现出一直躲在黑暗中的亲王级长生种,迪米特,双手“温柔”掐住他的脑袋,亲吻在了圣棺骑士的脖子上,生命以眼睛可见的速度流逝,壮年的骑士立即变成一个衰老的老人,随即全身上下不存在一滴血液,成了只是被骨骼撑起的干瘪皮囊,迪米特丢掉它,闭上眼睛陶醉道:“圣棺骑士的血液啊,不知道拜占奥教廷的红衣大主教是否也如此可口。”
奥古斯丁微笑道:“教皇厅的朋友们开始离场了,迪米特,可以带路了,相信里面有不少食物符合你的挑剔口味。”
迪米特开始奔跑,却依然优雅。
奥古斯丁伸出一只手,邀请了一位目瞪口呆女士,像极了贵族在邀请名媛一起进餐。
歌谢尔女王带剑跳上远古生物的脑袋,站在奥古斯丁身后。
一位少年和一头巫妖王悠闲行走在卡刺努斯身躯碾压出来的凹槽中。
真是“温情”的一幕。
泰坦历651年4月4日。
教皇厅审判团集体非正常死亡。
而且更残酷的事实是,泰坦帝国最繁华的阿普顿港口被一头长达近百米的怪物摧毁得稀烂。
泰坦历5月。
帝国东南部依然发生一系列不可抗拒的密集刺杀,丧失了“狩狮”和一名圣棺骑士的泰坦不得不加大搜捕力度,不惜从接近尾声的赤色果戈理平原调动两名圣棺骑士参与行动。
这一整年,泰坦帝国都被两场战争搞得焦头烂额,据说威廉亲王的脾气又暴躁了几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前任军相的大陆最畅销作品《鲜花与不死3》因此受到了极大影响,销量远不如1和2。
但没有人能想到两位真正的主角,却悄无声息来到乌拉诺斯,泰坦帝国的心脏。
在泰坦帝都罗素区一家僻静小酒馆,一身拜占奥教廷低阶教士装扮的年轻修士笑着跟老板要了招牌的萨伏伊白酒,挑了个二楼靠窗的角落,而坐在教士对面披着黑袍的人终于摘下斗篷,端酒的酒馆老板一下子失神,转身的时候不停喃喃自语,真是个漂亮的女人,这出挑的身高,可比泰坦男人都不差了。女人瞥了眼对面疯子胸口的铜质十字架,觉得有些不适,梵特兰蒂冈教廷最新圣徒的教子,而且还拥有第四本教廷官方经典《教诲》的解释权,却穿着千年死敌拜占奥的教袍,每天私下的定时祈祷,嘴里还要念着梵特兰蒂冈典籍里的言语,怎么看怎么别捏,她喝了口酒,格外辛辣,但还能接受。想了想,她忍不住微笑起来,她是教务院的首席国务卿,他是帝国教廷的圣事部领袖,两人却坐在乌拉诺斯的酒馆里喝萨伏伊,这恐怕更别扭吧。
她问了一个思考很久的问题,“那个奥贝伦祭奠花环,既然是祭奠,而且还是一头母皇,应该需要不可估量的祭品,那你付出了什么,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没怎么喝酒,都递给了她,而是掏出一只黄金怀表,争分夺秒去完成最后的环节,这项浓缩在尺寸间带着浓重个人恶趣味的精密工程比【秩序】的完善都要久远,甚至在开普勒绞架战役前就开始打造,这样耗费奥古斯丁无数心血和时间的小东西除了刻印古怪字符的黄金表壳,还具备一整套链盘发条,两种齿条,两个音槌,棘爪销钉,蜗形轮和无数的齿轮等等,以及专业制表匠都喊不出名字和不理解原理的小东西。在歌谢尔女王眼中,除了与苦修士一般无二的祈祷,这个年轻男人所有空闲时间都用在了制表上,神色甚至要更加虔诚专注,一次随口问起,他并未详说,只是阐述了一下大致运行规则,以及笑着说这只表的音色会也许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但一定是最独一无二的,可惜不吝啬赞美她身体和剑术的执政官,很出奇吝啬地连让她试听一下空灵嘀嗒声都没有。歌谢尔女王见他没有回答的欲望,就不再追问,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如果一一追究,她觉得比阅读那些几十卷内容的巨作都要吃力。
制表告一段落,奥古斯丁小心收起这枚唯一不肯与伊莉莎白分享的黄金怀表,问道:“你需要在乌拉诺斯逗留几天?我最多等你三天,到时候你我的行踪多半要泄露,否则在这里我就算拼了命召唤出两头卡刺努斯,都救不了你。”
如果捣毁阿普斯海港以前,听到奥古斯丁说这种话,歌谢尔女王只会当做一个不怎么幽默的笑话,但现在不觉得是夸大其词的贵族腔调,相处久了,她不否认很满意这个盟友某种程度上比她还要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甚至她不得不去多次想象一个让自己感到滑稽的设想:假如他能够在教务院,而不是圣事部,自己是不是就能轻松一半?
奥古斯丁看到她难得对自己不警惕戒备的思考状态,很不客气拿过她的酒杯,喝了一口,笑道:“虽然这半年多赞美了你很多次,但还是想说你认真想问题的时候,是最动人的。很可惜我们是敌人,否则我真的很想去教务院工作,没事情就跑去首席国务卿的办公室看你发呆。哈哈,估计我真这么无聊,没几天就被你辞退吧,真是个头疼的悖论,看来我们天生就是敌人,就跟我的怀表名字一样。”
歌谢尔女王果然很智慧:“命运?”
“宾果。”
奥古斯丁打了个响指,这个说法是他从萝莉管家那里学来的,是缪斯大陆的一种赌盘术语,表示赌客胜利了。
歌谢尔女王笑了笑,要是在帝国教务院,这个笑脸,可是最能鼓舞人心的奖励。
奥古斯丁做贼一般把被自己“污染”过的酒杯放回原处,歌谢尔女王被这个孩子气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故意瞪了一眼,奥古斯丁嘿嘿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望向窗外,乌拉诺斯比预想的要繁荣,看来泰坦帝国被五十年内富裕崛起的神圣帝国逼得不得不去重视低贱的商业,但明显步伐还是小了点,毕竟有魄力给商人颁发荣誉爵士头衔的皇帝,整个史诗大陆,才朱庇特大帝一人而已。
歌谢尔女王换了一只酒杯,轻轻道:“明天我们在这里碰头,如果你没有等到我,就直接返回神圣帝国,不需要等了。”
奥古斯丁当然明白其中的潜台词,但出人意料地摇头道:“没有你被送上斩头台的确切消息,我还是会尽量挽救最糟糕的局面,你当然不用感激我,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擅自代替我结束你的人生。”
歌谢尔女王点了点头,微笑道:“但如果明天是我没有等到你,我就不会浪费时间了。”
奥古斯丁喝了口酒,狠狠瞥了一眼她被黑袍掩饰很好好到不能再好的胸部,低声骂道:“漂亮的女人都没耐心和良心。”
歌谢尔女王并不生气,看了下天色,说道:“还有点时间。奥古斯丁,你在阿普斯海港提到过领域行为,我很好奇,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我大概能猜到一点,像卡刺努斯这类强大至极的远古生物肯定有广阔的独占领域,类似巨龙,领域大小应该和实力程度保持一致。我能想到的有临时性的捕食领域和繁殖领域,加上狐狸仓鼠这类永远不迁徙的永久性领域,除了这两种,还有什么?”
奥古斯丁笑道:“没了。”
歌谢尔女王盯着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笑眯眯道:“真的,但如果你能告诉我你的胸部规模,我可以超水平发挥一下。”
歌谢尔女王眯起眼睛,两根手指旋转酒杯。
奥古斯丁一脸很没诚意的故意害怕,“啊,忘了姐姐是一位剑圣。”
歌谢尔女王站起身,重新戴上斗篷帽子,离开酒馆二楼。
奥古斯丁暗中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迅速收敛了轻佻神色,阿瑞斯,迪米特和巫妖王那不勒斯都在东南部进行暗杀行动,所以到达乌拉诺斯的只有他和歌谢尔·温莎,他一直想找个借口试探一下名义上的皇室剑匠,后果也许很严重,但压抑心中的阴暗,是很累的事情。尤其当她开始单独一人同行,奥古斯丁很多次都忍不住想要扭断她的脖子,之所以没出手,不是珍惜她抛开一切身份依旧很迷人的身体,而是胜算着实不大,摆在奥古斯丁面前的选择是,两人都死在泰坦,都活着离开。奥古斯丁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自言自语:“再等等。”
奥古斯丁付了十几枚泰坦马克银币,离开酒馆,独自行走在暮色中的乌拉诺斯城,知道罗素区东北角有个号称能让所有顾客得到惊喜的乌托邦贸易区,掂量了一下身家,慢慢走向那一片陌生的繁荣。
人流中,对拜占奥教廷并不十分敬畏的泰坦子民没怎么关注这个青年教士,倒是一些盛装出行的小姐或多或少有些炙热眼神,但没有如愿以偿看到高级教徽后,便兴致大减。
不知道这些人如果知道寒酸教士身上行李中带着几十枚泰坦家族的徽章,而这些家族很多成员凑巧又都是在半年内死于刺杀,会作何感想。
奥古斯丁在一家书铺购买了一套两本的《鲜花和鲜血3》,作者是泰坦的老首相,是个相当风趣的老人,如果不是借阅过伊莉莎白小姐的两套收藏,一向勤俭到了抠门境界的大执政官还是乐意去购买的,虽然名义上是一个泰坦老军人的个人传记,但夹杂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例如老首相会自己写一些童话故事,就像什么肤浅的王子和丰满的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