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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串银铃般的娇笑,起自一位女郎口中,她大概是此行之首,道:“小妹子,别那么凶巴巴的口气好不,我们又不是冲着你来的!”
肖兰娇叱道:“何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请你们放自重一点!”
那女郎娇笑道:“小妹子,看你醋劲好大,这位何大侠该不会是你的那口子吧?”
肖兰一听,不禁涨红了脸,怒声道:“是不是,又干你们什么事!”
那半面女郎笑道:“是不干我们的事,但我们奉宫主之命,来请何少使,也与你无干呀?”
肖兰神色遂变,冷笑道:“笑话了,人家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邀请他?”
半面女郎娇笑道:“你又怎会认识这位何少侠的?”
肖兰冷声道:“他是本帮少帮主的朋友……”
半面女郎笑道:“有客大家请,难道只能和贵帮交朋友,就不能和本宫论交情了吗?”
肖兰傲然道:“当然,除了本帮外谁也不能干扰他,你们……”
半面女郎道:“我们是来竭诚奉请!”
肖兰叱道:“你们配吗?也不先估量一下自己是做什么的?”
这句话说得重了些,那半面女郎把脸一沉,厉声道:“好丫头,这话可是你说的。本来,我们并不想难为你。现在就凭你丫头这句话,损及本宫尊严,就不能放过你了!”
肖兰怒声道:“一伙邪魔歪道,还有什么尊严,丢尽天下女人的睑了!”
半面女郎一听,不禁怒火上冲,猛喝一声道:“先拿下这臭蹄子,交由宫主发落!”
肖兰也有了气,怒叱道:“凭你们也配……”
恰在这时,天理帮的纪雯,深怕何笔途中出事,又派出了三个人,沿途查视,正巧赶来。
云台官也在这时,纵出了四名半面女郎,正向肖兰欺进。
肖兰一见来了帮手,精神大振,高喊一声道:“姐妹们,咱们豁出去了,和她们拼了吧!”
她又深沉地凝视了何笔一眼,冷声道:“何笔大哥,请你不要插手。”
何笔笑道:“对不起,这件事由我而起,能不管吗?”他话落,身形闪处,已挡在了那几名半面女郎之前,笑道:“这是我的事,为什么找人家的麻烦?”
那四名半面女郎一见何笔出了面,八道眼光,媚波荡漾,直往何笔脸上溜,并没有出手。
何笔潇洒地向四人一抱拳,笑道:“我与贵宫,素昧平生,为何找上我,别是认错了人吧?”
四名半面女郎,一阵娇笑,道:“真不含糊,人生得漂亮,又有胆识,难怪我们少宫主对你着了迷!”
何笔莫名其妙地惊讶道:“你们少宫主?我与她从未见过面,她怎么知道我的?”
为首那半面女郎娇笑道:“谁说你们没有见过面,已见过好多次了。”
何笔心中一动,忙道:“莫非那小刺猬洪美玉,就是你们的少宫主?”
那半面女郎笑道:“真的你们早就相识了,就请吧。”
何笔淡淡一笑道:“对不起,恕难应邀。”
半面女郎道:“为什么?”
“就是因为我不喜欢她。”
他话音未落,大树梢上,突然传下小刺猬的声音:“姓何的,别自以为了不起,你敢说话不算话,停妻再娶,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何笔大声道:“谁说话不算了,什么停妻再娶,你又不是我的老婆!”
小刺猬叱道:“忘义背信之人,你算是什么东西,你当面答应过家父的,怎么想耍赖不认帐……”
何笔气愤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我答应过谁了?”
小刺猬道:“家父就是神武尊者,你答应过没有?”
何笔笑道:“男女之间,必须两情相说,一句戏言全是洪承绪一厢情愿,我可没有答应。”
小刺猬怒叱道:“放屁!你敢不答应!”
何笔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我宁愿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能娶你小刺猬!”
小刺猬怒叱道:“姓何的,除非你答应娶我,否则,咱们没有完,我是嫁定你了!”
肖兰笑骂道:“你好不要脸哟……”
小刺猬怒叱道:“臭蹄子,你记着你骂我这句话。”
何笔向前一欺身,冷喝道:“小刺猬,你有什么花样,冲着我来好了!”
半面女郎媚笑道:“何少爷,用不着发脾气,答不答应婚事,可以商量,请你过去一见我家宫主。”
何笔哼了一声,道:“见不见你家宫主,那要看我愿不愿意!”
半面女郎道:“何少侠,妾身等只知奉命办事。”
何笔道:“你们可以把我的话转报,何某有事在身,不能赴约。”
半面女郎冷笑道:“可没有那么简单吧!”
何笔冷热道:“你们要怎么样?”
半面女郎道:“妾身奉命,如请不到大驾,只有自行提头去见!”
何笔怒道:“天下岂有此理!我不愿去又如何,难道你们要砍何某的脑袋不成。”
半面女郎忙道:“不敢,妾身等的脑袋也是一样要紧,阁下就不能稍为体恤一些吗?”
何笔冷然道:“你们的死活,根本与本人无关。”
半面女郎道:“但是,妾身等身不由己呀!”
何笔冷笑道:“此乃乱命,乱命不可从,难怪江湖传言昆仑云台宫宫主素行不正……”
半面女郎怒叱道:“何少侠,你对云台宫宫主口出不逊,我等可要得罪了!”
何笔哈哈大笑道:“好,请吧!何某人自身事,自家了,愿凭单身一剑奉陪!”
隐身树顶的小刺猬插口道:“好大的口气,邪神何笔果然名不虚传,听我奉劝,不伤和气最好,因为你早晚定是本宫娇客。”
何笔怒声道:“小刺猬,臭刺猬,别作梦了,何某人愿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会娶你做老婆!”
小刺猬娇笑道:“那我就缠死你,直到你答应娶我为止。”
肖兰插口厉声叫道:“臭刺猬死皮赖脸的缠人,好似冤魂不散,还同她们废话什么?”
为首的那半面女郎冷笑道:“丫头不知死活,就凭你们也敢冒犯本宫!”
肖兰也冷笑道:“你们不就是仗着人多和一些下流玩艺儿吗?请只管施展好了!”
树上的小刺猬怒哼了一声道:“好吧,给我拿下,听候发落!”
她的言外之意,是暗示要活的,不要死的。立有四个半面女郎旋风般卷出。她们绕过一边,避开何笔的正面,径向肖兰欺到,方赶到的三人立即纵身相迎,双方一触即发!
何笔大喝道:“谁敢动手,先试吾剑!”
他凛若天神,目射阳光,大有一剑倚天,万夫莫敌之气概。
树上的小刺猬脆生生地一笑道:“小何,你好大的火气,意欲护花吗?不妨告诉你,你在这里打着玩吧!这利嘴丫头得跟我走了!”
何笔怒喝一声道:“你敢!”
他话声方落,只见从大树上掠下一道人影,飘过肖兰身边,只听她轻哼一声,跟着就又轻声而起,不见影儿了!
这么一来,何笔心中大急,一个大旋身,疾如电闪,向后疾掠,寒光乍闪间,已扬起两声尖锐的惨叫。
那是出自猝然暴起发难的半面女郎,已有两个人向地面栽落,另几个人则在半空中,倒翻出去二丈多外。
何笔就势,脚下一垫劲,追了下去。
二十几名半面女郎,见何笔一走,呼啸一声,也追了下去。
天理帮来的那三位帮手,见势不好,早已溜进了高粱地,赶回天理堡报讯而去。
再说肖兰穴道被制,被人扶着,跑了一程,到了一处山脚之下,那里早就停着一辆马车,一见洪美玉挟着肖兰奔来,赶车的是位青衣妇人。
她迎了上去,躬身道:“婢女侍侯少宫主!”
小刺猬哼了一声,吩咐她道:“快抱她上车,今天咱们还要赶好长的路呢!”
那妇人接过来小刺猬手中的肖兰,丢入车厢中,小刺猬仍纵身前掠,健马一声狂嘶,狂奔而走。
肖兰虽然穴道被制,心中却是明白,知道自已落入小刺猬手中,大概是凶多吉少了。车中早有两个人,一身蓝色劲装,一眼就看出是蓝衣武士的弟兄,她不禁心中暗喜,忙道:
“你们可是天理帮的弟兄,快些放我!”
两人闻言,低着头,好象变得又聋又哑。
肖兰穴道被制,全身无力,空有一身武功,却连半分也使不出来!
赶车的那青衣妇人冷笑道:“只要带你去见我家宫主,你就会知道厉害了!”
肖兰冷然道:“你家宫主是否就是飞天魔女,她又怎么会是小妖女的母亲?”
青衣妇人笑道:“那你就不知道了,我家宫主乃是神武尊者的原配……”
她话未完,一名蓝衣武士突然一转身,左手发出两道乌光,击向青衣妇人的咽喉,右手抽出一柄匕首,闪电般刺向那妇人的背后。
他一连两个动作,都是又快、又准、又狠!
那青衣妇人绝未想到他会有此两着,哪里还闪避得开,匕首已刺入她的后心,直没至柄。
青衣妇人惨呼了一声,颤着声音道:“你……你。”
那蓝衣武士冷笑道:“只怪你的话大多了,少宫主的命令,我可不敢不听!”
青衣妇人闷哼了一声,人已倒栽下车去。后心鲜血急射而出,拉车的马受惊之下,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带动马车向前冲去。
车轮自那青衣妇人身上碾过,她竟被碾成两截。
那蓝衣武士已飞身而起,躲开了自青衣妇人身上射出来的那股鲜血,落在马背上,勒住了受惊狂奔的马。
另一蓝衣武士似已被吓呆了,此刻才回过神来,骇然道:“老徐,你……你这祸可真的闯大了!”
那蓝衣武士大声道:“我是奉少官主之命行事,怕什么?”
另一武土道:“我知道。”
老徐道:“你更该知道少官主的手段,我们这些人敢不听话?”
肖兰一听他两人的说话,连心都凉了,瞪眼怒喝道:“你们不是天理帮的蓝衣骑士?”
老徐笑道:“谁告诉你我们是蓝衣骑土了?”
肖兰道:“那么你们是什么人?”
老徐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昆仑云台官的蓝衣杀手……”
“老徐!”另一武士喝道:“别忘了祸从口出!”
老徐道:“对不起,我一时说溜了嘴。”
另一武士道:“少宫主的命令,你该不会忘了吧?”
老徐冷声道:“这多说,你想杀我了?”
另一武士道:“你明白就好!”
老徐怒道:“就凭你彭飞,也想杀我?”
彭飞哈哈笑道:“徐正南,我若连你都杀不了,还当什么杀手!”
随着话声,一拳已先打了过来。他这一拳打得既准又狠,徐正南身子一旋,滑开三步,掌反切彭飞的肩胛。
两人这一交上了手,从车厢里打到了车下,倒也正是旗鼓相当,看样子若没有三五百招,难分胜负。
肖兰暗中以气冲穴,穴虽被她冲开几处,全身仍似无力。
她咬着牙,慢慢爬上车座,打开车厢前的小窗子,见拉车的马,被两人拳风掌劲所惊,正嘶叫着在往旁退。
肖兰见有机可乘,拿起徐正南杀青衣妇人遗下的那柄匕首,用尽全力,抖手射了出去。
匕首扎在马屁股上,那马一阵疼,惊嘶一声,狂奔而走。
一匹发了狂的马,拉着一辆无人驾驭的车,在山野间狂奔,其危险程度可知。但是,肖兰并不在乎,因为她宁可被撞死,摔死,也不愿落入洪美玉的手中。
车子颠得很厉害,肖兰感觉到一阵麻木,似乎已忘了她自己,她想起了何笔……
长安客栈的相遇,相聚,何大哥虽然喜欢胡说八道,对自己也算是体贴入微了……自己若能嫁给他,那该是多么称心的事,不过,少帮主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怎能对不起她……
她禁止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蓦地——一声天崩地裂的大震——车门被撞开了,她人也从车座上弹了起来,抛出了车外,摔在了地上地上虽无大石,却有很多小石块,这一下自然跌得很重,四肢百骸都象被跌散了。
因为那马车撞在了一棵横倒的大树上,车被撞碎了,拉车的马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她幸好被颠出车外,否则,至少会被撞掉半条命。
她蜷曲在地上挣扎着,呻吟着身上的痛苦。
突然,她停止呻吟了,惊骇地瞪大着眼。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呆子似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半边脸,已被打得又青又肿,连眼圈都黑了。他正是徐正南,虽然是呆站着,全身都在发抖,他害怕什么?他慢慢地走近过来,奇怪的是,他已失去了方才那副武士气概,而且走得很慢。
肖兰见状,心想,这小子莫非忽然犯了什么毛病,那位和他动手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