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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没注意他人在做什么。日后他便时常与芷妍公主在一处,一起切磋仙术,一起访山问水,一起寻稀世珍宝。那段日子他过得很快活,他原本以为芷妍与晚星是相似的,但真正相处起来却有诸多不同。晚星在修炼上其实还是很有天赋的,但在情之一事上就实在有些傻乎乎的了,完全不晓得该如何讨一个男仙的欢心,做得全是让他和清止伤脑筋的事,让他痛并快乐着,她豪气万丈起来十个上神都拉不住。但芷妍就不同了,芷妍要知进退得多,会对着他柔柔地笑,知道何时可以撒娇何时应该体谅,让他想起人间的一句话“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最重要的是,她也是喜欢着自己的,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不久,天帝赐婚,他想,终于可以忘了那段过往那段情了。
但那日天帝找了他,谈起了三千年前的约定,复又勾起了他的回忆,那梦靥再次席卷而来。每一次的梦都是以晚星对他说再见终结,他知道那是梦,却醒不过来,终日都很是疲惫。芷妍很担心他,但他不敢告诉芷妍他是因什么而疲惫。
很巧,他看见那小仙坐在树杈上走神,鬼使神差的就唤了她。只见她急急忙忙地跳下树行礼,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没想到那小仙竟主动提起了清止,不知她是从何处知晓的,但他没心思在意那个了。他透露了晚星的一点事,心里面觉得好受了些,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担着了。
后来,那个小仙被元生星君差来送东西,那时承泽已被梦靥烦扰得明显消瘦了许多。他看得出那小仙很是难过。那小仙无意中问的话却让他思索很多。他自问当初为何不救她,为何听任了天帝的主意,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那是他从不敢承认的嫉妒,他嫉妒清止嫉妒地发狂,嫉妒清止得到了晚星的爱。三人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为何选择的是他?为何可以因为他的拒绝伤心到不顾性命?那么自己在她的心里究竟算什么?!就是那一瞬间的嫉妒让他犹豫了、狠心了。也就是那一瞬间的嫉妒让他在往后的岁月里追悔莫及。但他不敢承认,更不能告诉眼前这个把自己当做完人看待的小仙娥,不能让她知晓他有这样狠心糊涂的一面。
决战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没料到那小仙会出现。说实话他们的交流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次,平日里那小仙总是躲得远远地偷看,实在是很胆小。偶尔他也会想到清止被晚星喜欢着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虽然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却还是拿不出多的感情,但随即又否决,晚星才没有那么胆小,晚星对清止的喜欢一直都是轰轰烈烈的,哪像这个小仙,稍不留意便会让他忘了还有这么个小仙倾慕着自己。这次那小仙一反常态对着他笑得很开怀,但他因为决战在即没什么心思注意她,但就是他的不注意,那小仙竟然把他弄晕了!竟然当着他的面用法术弄晕他?!她好大的胆子!承泽想着等他醒来必要好好找她算账,然后便敌不过睡意晕过去了。
也不知晕了多久,等他迷迷糊糊地醒来还在想着不知有没有错过与清止的约定时,有一个小仙不顾他宫里仙婢的阻拦闯了进来。他忍不住失笑,很好,今天一个两个的胆子也都忒大了,先是一个把他弄晕,现下又来一个闯宫,他倒要看看这次闯进来的这个到底有什么事!
闯进宫的是与那个小仙时常在一处的舞音,她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承泽面前,颤抖着呈上了一张纸,承泽注意到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他狐疑地接过那张纸,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他错了,他以为那小仙敢把他弄晕胆子已是很大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敢代替他去送死?!他对上清止尚还有五分胜算,何况清止毕竟是他师兄,并不一定会下狠手,他多多少少心里一直存着侥幸的,但那小仙去,实力差那么多,就算清止不下狠手也……
承泽慌忙起身拉起还跪在地上的舞音,急急忙忙地腾云去了仙魔交界处。此地还是一片荒芜,仔细嗅嗅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他既看不见那小仙也看不见清止。
舞音哆哆嗦嗦地问:“真君,浣溪她……浣溪她……可还活着?”
承泽不忍心回答她,那小仙承了他的血,若她还活着,他是定能感受到的,但此时却一点气息也没有……必然是……灰飞烟灭了。
“我们……还是为她在这儿立个衣冠冢吧……”
舞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喃喃地说:“真君,你骗人的吧……她才这么年轻,她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她还……真君,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对不对?”舞音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真君,求你了,一定要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承泽不忍心地撇过头,道:“起来……我救不了她,她是……灰飞烟灭了……”他没想到那小仙能决绝到这地步,全然把生死抛开,难道她不知清止完全不是她能对付得吗?她到底为什么要做结果是必然的事?对那个小仙,他觉得很对不住她,想着或许可以让天帝追封她个名号,不让她这么白白死了。但是,更重要的是,清止发现那是假的他了吗?会打上天庭吗?
跪在地上的舞音已被灰飞烟灭那四个字镇住了:“灰飞烟灭……怎么会这样……”
承泽唤她:“我们回去吧。我会让天帝追封她个名号,绝不会让她白死的。”
“你为什么不难过……”
“什么?”突然听到舞音这么问,承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是因你而死的,你为什么不难过!”舞音厉声问他。
承泽惊了一惊,慢慢说:“我是难过的……但眼下最要紧的是上报天帝。我是担任着要职的真君,不能置天界安危于不顾……”承泽被自己的话惊到了,这与当初天帝对清止说得何其相像,难道自己在真君这个位子上坐久了,也变成了满嘴大仁大义的仙了吗?
“我很难过,如果我有办法救她,我一定会尽全力……”承泽补充道。
“不,你不难过,因为你不喜欢她,她的生或死与你何干?死的若是芷妍公主,你还会说出要让天帝追封的话来吗?!”舞音哭着问承泽。
承泽忍不住皱眉:“她们不一样……”
“是啊,是不一样!一个是承泽真君心头的一块肉!一个不过是栽在墙角的一棵草!但……浣溪对你的心意岂会比芷妍公主少?!她为了你学做衣裳学跳舞,王母寿宴那日,你可曾看她一眼?!那时,你就只看她一眼也好啊……”
承泽很震惊,怎么,那日她竟有跳过舞?为我跳舞?
“你没有看她,因为你和你的芷妍公主聊得正欢!我好不容易让她有点自信,却被你轻而易举地毁坏了!她一直都只敢偷偷看你,只因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怎么,你就以为她并不是那么喜欢你的了吗?!她因为喜欢你,你对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得,每日都要回忆好几遍,她因为喜欢你,甚至愿意为了你而死,而你呢,她至死都换不来你对她的一点点怜惜!”
舞音的声声控诉逼得承泽后退了好几步,他不敢置信,他没料到那个小仙竟会喜欢他至此,事实上,他先前一直都不大信任那小仙说的喜欢,毕竟他们真的不熟啊……而她这次的死,他承认自己是无情了,近两万年来自己已经看惯了仙的死亡,死亡在他眼里已是不算什么了。之前他自认为对那小仙是仁至义尽,毕竟她当初的生命便是自己给她的,而她死后若能得到名号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况且,最主要的大概是……他从不需要那小仙为他去死……但他……终究是欠了她的一份情……
舞音慢慢起身:“听浣溪说之前真君日日都被梦靥缠扰,若是真君可以梦见浣溪一次,在梦里能对她好一些,不要无视她,我想,浣溪会很高兴的。”说完便是头也不回腾云走了。
承泽呆呆站立在原地,心口涌起怪异的情绪。清止,我当初认为你狠心,却原来我与你是一样的吗?不,我甚至还不如你……寿宴那日,我若有看她该多好,她专门为我跳得舞,甚至穿上和晚星一样的衣裳,我那时,哪怕只看她一眼,也好啊……至少让她知道,我承她的情……以前我妒忌你有一个人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愿意想尽法子讨你欢心,而如今也有一个人愿意这么为我,我却视而不见……
浣溪,回来,可好?
☆、清止篇
清止来得很巧,今日正好是王母的寿宴,他随意潜进一片梨树林。尽管有堕仙印,但那不过是变化出来吓吓天帝与承泽的,只要身上的麒麟血脉还在,便是天定的神兽,身上仙气永不会变,根本无法堕落成魔,这倒是给他进出天庭方便了。他坐在一棵梨花树上闲闲地喝着酒,酒坛见底时从远处奔来一个小仙,奇怪的是她身上竟有承泽的气息。难不成……是承泽的女儿?想至此他便把那喝空了的酒坛扔下树,成功地吓到了那小仙。她诧异抬头,清止也诧异,那小仙长得一点也不似承泽。那小仙眼泪汪汪,想是有什么伤心事正准备躲这儿哭呢。清止沉默地看着她,自己已有几千年不曾与人说话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但那小仙却也很固执地紧紧盯着清止看,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无奈,清止便从树上落下,顺带抹了一下她的泪珠,说道:“抱歉,我没发现树下有人。”
之后,那小仙竟毫无戒心地倒豆子一般把她对承泽的爱慕都说了出来。这个叫浣溪的小仙今日很是伤情,还把受伤的手伸给清止看。清止疑惑难道自己脸上写着“我是好仙,值得信任”这几个字吗?这小仙怎么毫无防备?话虽如此,清止还是执着她的手为她疗了伤。这浣溪,说到底是个自卑又怯懦的孩子,却偏偏喜欢上了承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却又看不得别人与他在一起。清止想起了晚星,那个对他说了一百零一次喜欢的晚星,当初她是不是也有这么细腻又婉转的心思?但他却没有领她的情。
晚星最后一次对他说喜欢,他却仍是没有感觉。她说:“我可以为了你去死!”
他只无奈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去死。”
晚星抹着眼泪说:“可是没有你,我会死的,我会活不下去的……”
他却说:“没有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的。晚星,前面是阴影,背后才是太阳。”他知道,承泽会是晚星的那轮太阳。
那句话说完后他便闭关了,他想,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待下去也是徒增尴尬,还是避开一段时间让晚星自己慢慢领会的好。他却不知,他这一避,却避出了一生的遗憾。日后,他时时回忆起那日,如若可以回到那一日,他虽不能接受晚星的情谊,但他必要牢牢守住她,不让她有机会实现她说的“会死”这样的话,还要牢牢守住承泽,他们师兄妹三人就可以避开那日的神魔大战,不会落得现在这样一死两反目。他一心想做个合格的师兄,却做得如此失败。他对晚星,终究是狠心了一些……
清止回过神,劝那个小仙回去把舞跳完,全自己一个念想。他对她说:“他会喜欢红衣的。”承泽当然会喜欢红衣,晚星最喜爱穿的便是红衣。她说她是上古一朵红莲,自然是要穿红衣的,说完又笑她的两个师兄:“二师兄的真身是白泽,白泽通体雪白,但二师兄却整日穿黑衣。大师兄真身是麒麟,麒麟通体如墨,但大师兄却偏偏爱穿白衣。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那时,白衣、黑衣、红衣就是他们三人的象征,如今白衣黑衣还在,红衣却永不再出现了。
自那日寿宴后,清止又独自过了几百年。偶尔回想起那日碰到的那个小仙,也会疑惑地想,那小仙是不是死去的晚星派来让他补偿当年的遗憾的。他不知那日那小仙到底如何了,虽然承泽喜欢红衣,但他断不会老眼昏花到把那小仙看成是晚星的。晚星从不会这么卑微怯懦、伤心时独自一人躲起来排解。晚星一直是张扬自信的,就连伤心时也是惊天动地,她若喜欢便会想尽办法得到手,断不会如那小仙一般想要却又不敢要。芷妍那样的的确更合承泽的意。
说来与承泽的约定也近了。这几千年,清止一直都是一人独自度过,不是修炼便是发呆。在清止看来,生活是很无趣的,他厌倦与人说话,厌倦微笑,甚至厌倦呼吸,他深深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些,除了悔恨与那生死之战,他的人生已没有什么盼头了。他用日复一日的孤寂来惩罚自己,他喜欢孤寂,越是痛苦,越能证明他还活着,这些却还远远觉得不够。除开三千年前他刚出关就冲上九霄去质问承泽,他与承泽两人互相言语攻击责怪对方,但其实那不过是他们被气昏了头,只想着怎么说能让对方更难受。他们是师兄弟,心里对那个小师妹都是疼爱的。他才是整件事情的因,他必须对晚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