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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杨玉脸上滚下两行泪水,滚烫滚烫的泪水。
“玉哥……”凌云花温柔地掏出手帕,想替他揩去脸上的泪水。
杨玉一扭头,用手背抹去眼泪,从牙缝中恨恨地迸出一句话:“我一定要替娘报仇!”
“报仇!当然要报仇!”凌云花叫道,复又拖住杨玉的手臂,“磕头,快磕头呀!”
“磕头?磕头干嘛?”
“拜我为师呀。”
“哦?”
“你不学功夫,怎么替娘报仇?你忘了答应我的条件了?”
杨玉沉吟片刻,道:“行。但在我拜你为师之前,你也得答应我的一条件。”
“什么条件?”
“带我去认认那五个杀手。”
“你?”她瞪圆了一双惊愕的大眼。
“只是去认认,你不肯,我就自己去。”他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她还在犹豫。
“怎么,害怕了?”他逼问着。
“哪里!我只是怕庄主……”
他打断她的话:“你我悄悄溜出去,谁会知道?这事只有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她拍着他的手格格地笑了,“成!明天清早我来叫你!”
凌宏花走了。杨玉独自一人仍然伫立在母亲的坟前。
一个可怕的念头索绕在心间:
杀!杀了他们!可是他没有学过武功,怎样才能杀死这五个害死娘的杀手呢?
他痴痴地望着坟堆。突然,坟堆骤然膨胀,坟上的小草像树干一样在眼前晃动。
眼中迸出一片精芒,但精芒此刻已变得异样可怕,因为精芒中透着一股冷森森的杀气。
※※※ ※※※ ※※※
晨曦微露,朝阳犹如一把金剪,剪碎了厚厚的云层,把金灿灿的光洒射到蜈蚣镇上。
蜈蚣镇,这条彩色的百足长虫,在阳光中开始蠕动。
这是鹅风堡庄主凌志宏答应约会后的第二天。
所有的百合神教的人,除了负贪联络的信使外,都已在蜈蚣镇聚集。蜈蚣镇就像是百合神教攥紧的一只拳头,随时准备给鹅风堡致命的一击。
镇口。百合神教的人正在交班换哨。
凌云花领着杨玉闪进了蜈蚣镇。
两个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这蜈蚣镇,他们进得来,回得去么?
凌云花一心只想找到那五个杀手,杨玉一心只想认清杀害母亲的五个仇人,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如何能回去的事。
凌云花、杨玉悄悄溜进了长街交叉路口的一座酒楼。
凌云花窜进楼顶的阁房,将一名酒保点昏后捆绑起来,嘴里堵上毛巾,塞到床下,他们可以从这里瞭望四方。
杨玉走到窗户口往外一看,整个长街和左右小巷尽在眼底,的确是个理想的观察点。
“怎么样?不错吧。”凌云花搬来一条长板凳搁在窗前,得意洋洋他说:“咱们就坐在这里,等着那五个畜牲。”
“那五个杀手还会在蜈蚣镇吗?”杨玉担心地问。
“当然在。”凌云花有十足把握他说,“他们五人是教主雇来捉你娘的,没捉到你娘之前,他们决不会离开蜈蚣镇。”
“可我娘已经死啦。”
“你娘死的事,除了庄主几个人知道外,并无人知晓。你放心吧,他们五人一定会在这长街出现。”
杨玉扭头转向街心,脸色变得阴森森的。
“哎……”凌云花扭过他的脸道,“你可千万要记住我的话,见到那五人时不准叫喊,不准出手。要是被他们发觉了,我自己当然没问题,可就护不了你啦!”
“嗯。”杨玉顺从地点点头。
“好。咱们就坐在这钓鱼台上等着瞧吧。”凌云花贴着杨玉身旁坐下,把脸也转向了街心。
长街上出现了三个头扎黄中,背插宝剑的精壮汉子,身后跟着六个左臂扎着黄中的百合神教教丁。
从昨天起百合神教的人便扎着黄巾,公开在蜈蚣镇露面,到处闪动着黄色。教主的意思大概是想在约会前的三天内显示一下神教的力量,给鹅风堡一种心理上的压力。
凌云花指着那三个背插宝剑的精壮汉子,悄声对杨玉道:“这三人就是江南三杰黄启文、鲁洛之、朱士良。他们姓虽不同,却是同胞兄弟。据说他们幼年时,父母遭到仇敌围杀,恰遇茅山三隐士路过拔刀相助,三隐士带伤救出他们三兄弟后,不幸因伤势过重相继死亡,为了报答三隐士的救命之恩,三兄弟便改姓三隐士的姓。”
想不到凌云花小小的年纪,知道的事却是不少。杨玉禁不住瞅了凌云花一眼,没想凌云花也正看着杨玉,两人目光相遇,倏地分开,脸上一红,胸中一阵怦然心跳。
“啊!”凌云花突然一声轻呼,“胡世海!”
杨玉眼光转向长街。
胡世海在右侧的巷口,迎着霞光伸了伸双臂,一边扎着头上的黄中,一边踏上了长街青石道。
一双杂草纠结般的浓眉,一对凸突的暴眼,满脸的横肉,横肉上长满了一串串葡萄似的肉瘤!
“这就是霹雳手胡世海,可认清楚了?”凌云花问。
他咬着牙,没有吭声。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张狰狞可怖的丑脸!
镇内各街巷人影开始流动,到处是闪烁着耀眼光彩的黄巾。
杨玉发觉左臂扎着黄中的教丁,流动到街巷口便立即返回,若无头上扎着黄中的人带领,他们从不踏上长街。长街东南西北四角,都有头扎黄中的人带着教丁,按照一定的路线,有规律地在移动。显然,他们有统一的指挥,严格的分工,十分协调的合作。虽然镇上到处都是扎着黄中的人,但一切都有条不紊,黄色的人流就像是百足长虫体内流动的血液。
想不到百合神教中竟有能将一盘散沙似的武林人物,凝聚成一个协调机体的天才组织者!
教主石啸天但不知是何许人物?
“注意!”凌云花从窗缝中指着长街路口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是少林寺们和尚。”
杨玉困惑地:“少林寺的和尚?”
凌云花得意地翘起嘴:“那年我和爹爹到少林寺找大伯时,见过这两个和尚,他们虽然换了便服改了容,可还是逃不过本姑娘的眼睛!没错,他们就是少林寺的护法僧悟空、悟净。”
“少林寺的和尚到这儿来干嘛?”杨玉问。
凌主花瞪起眼:“你问我,我去问谁?鹅风堡一无寺庙,二无尼姑庵,这些光头和尚也来凑什么热闹?咦,这伙和尚说不定是为你娘来的。”她晶亮亮的眼珠溜溜一转。
“为我娘向而来?”
“你没听那个五个杀手说么,你娘是江南第一大美人。”
“你……”杨玉气得双眼圆瞪,两颊青筋凸突。
“玉哥!我是和你逗着玩的,你可千万别生气啊!我该死,真该死!”凌云花见状连忙向他赔礼,“这行了吧。”
杨玉却在想:“我娘是江南第一大美人,江南第一大美人又是谁呢?”
他心中又打上了一个难解的死结。
此时,俊云花指着街心又说:“你瞧,从左边街巷走过来的五个人,走在头里的两个瘦高子,便是阴爪手谷伏生,闪电手徐芒,谷伏生是阴阳先生鬼谷子的徒弟,徐芒是鬼谷子帅弟卜算先生卜生子的徒弟,所以他们是同门师兄弟。他们现在的职业就是在江湖上承接杀人的买卖,眼下的这桩买卖是他们承接的第三十六桩杀人生意。
“这也是他们最后的一桩生意。”杨玉咬着牙,盯着街心,一字一吐地说。
“那当然!本姑娘一定要杀了他们替你娘报仇,为徒儿雪恨!”她昂着头,睥睨着杨玉,口气托大。
杨玉阴沉着脸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凌云花见杨玉没有反应,脸上得意之色顿时消逝一半,她顿了顿话锋,继续说:“走在谷伏生、徐芒身后的三个是……”
杨玉淡淡地截住她的话:“那三人我认识。”
“你认识?”
“追魂三王关古一、王今二、张中三。”他在此镇店中与这三人打过交道,怎不认识。
蓦地,关古一三人在长街街心突然转变态度,向他赔礼,请安,捧手送还玉笛的情景夜他眼前闪过。
玉笛!难道这玉笛会有什么蹊跷?!心念之间,他的手不觉摸住了插在腰间的玉笛。
“咦?”凌云花轻呼一声,“你也会认江湖中人?你可知他们是何门何派?”
“九江五虎断门刀三堂主。”他把他那天听到他们自报的门户说了一遍。
“你可知他们的师父是谁?”她岂肯在他的面前认短服低。
“这……”关于江湖上的事,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得意地笑了:“他们的师父就是九江木炭栈的。”突然,她发出一声压低了声音的尖叫,“追魂双煞!”
杨玉眼光盯住了从长街口走过来的卢氏兄弟。
凌云花在他耳旁道:“追风双煞是江湖上一对最凶残的杀手,他们兄弟俩既好杀又好色,所以江湖上又称他们为血色双魔。这次蜈蚣镇上两名幼女就是被他兄弟俩奸杀的。”
杨玉两眼喷火,牙齿咬得格崩直响。
“他们原来是一对孤儿,从小被血宫宫主无影天魔张阳晋收养,兄弟俩艺成之后,因贪女色,屡犯血宫禁令,被张阳晋逐出宫门,他们流落江湖便沦为职业杀手。他们一对追风剑,一长一短,一套血虹剑法实得张阳晋真传,不知杀了江湖上多少成名人物,加之张阳晋有个为血宫护短的怪脾气,卢氏兄弟俩虽被逐出宫门,但若有人要找兄弟俩的麻烦,他却是定然不允,因此江湖上谁也不敢轻惹这一对血色双魔。”凌云花继续介绍追风双煞的情况。
杨玉双目勾勾地盯着从酒楼下走过的追风双煞,手背上的筋一根根地跳动着,显然是处在极端愤怒之中。
陡然间,眼中迸出一片精芒。杨玉觉得自己身子从窗中腾跃而出,扑向了追风双煞……
但,这只是一个意念,并不是行动。
凌云花仿佛看到了杨玉眼中闪过的精芒,不觉芳心一震,眸光立即像利刃刺向杨玉。但她再也捕捉不到那瞬间的精芒,从杨玉眼中她看到的只是浑浊、茫然、幽怨、忿恨的光。
良久。她定了定神说:“要杀血宫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有真本领才行,以后我设法让爹爹求大伯教你真功夫,要是大伯……”她突然脸色一变,“咦,怎么这几个家伙也来了?”
长街一行走来九人。
“第一位是华山剑客周亚平,他曾经到鹅风堡做过客。”凌云花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对杨玉说,“第二位是洪门会的第一高手,无情刀客魏景文,随后并排的三人,左边的是闽山怪客周郁牛,左边的是泰山神仙罗逍遥,中间的是五台山金光寺大慧法师,后面的四位……
这四位矮汉我怎么会不认识呢?”她面露惊异之色。
她当然不可能认识所有江湖上的人物。她所以感到惊讶,是因为今天早上向她报告蜈蚣镇所到神教人物的庄园密探,没有向她提到这四个人。
但她立即醒悟,庄园密探没有向她提到这四个人,只有一个原因,这四人刚到蜈蚣镇。
他们俩在全神贯注地看着长街上九人的时候,忘记了一件事,房中床下还塞着一名酒保,酒保久久不下楼,楼下的人是否会上楼来找?
楼下的人找上楼来了!
“臭小子!什么时候了还在睡……”房门被咚地一脚踢开,一名酒保闯了进来。
酒保见到凌云花和杨玉不觉一怔:“你们是推?”
凌云花反应极为敏捷,手在板凳上一按,身子已凌空而起射向酒保。
她哪把一个小小的酒保放在眼里?凭她的功夫,自信在半招之内便能稳稳地将酒保放倒。她料定酒保会逃,于是身于斜里将房门封住,同时右手骄起二指准确无误地点向酒保胸部的章门穴。
酒保托地往后一跃,倏然折身,五指如钩,抓向杨玉,只听“噗”地一声,已将杨玉双手腕扣住。他这几个动作迅捷悍狠,实出人意料。
大意失荆州!凌云花没想到酒保会不夺门逃走而返身扑向杨玉,没想到酒楼的一个小小酒保竟会有如此身手!
此刻,杨玉在酒保手中,凌云花是“投鼠忌器”,一时竟不知所措。
“呀——”杨玉陡发一声怒喝。“呕当!”窗台破裂,酒保和杨玉破窗而出,跌向长街。
“玉哥!”凌云花心一急就乱了方寸,顿忘利害,足一点也跟着跃出了窗台。
“叭!”一声沉重的闷响。酒保的后脑砸在青石板上。顿时青石板上渗出一片殷红。
不是酒保的轻纵功夫不好,只因杨玉紧紧地压在他的身上,两人的重力加上破窗时的冲力,他怎能承受?酒保死了。但他至死都不明白,他已牢牢抓住了杨玉手腕,怎会被杨玉反弹出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