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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守在阵门的素梅叫道:“来了咱们得隐起身子。”
皇甫岚突然接口说道:“在下必得赶回徐州城中一行,只怕是难遵姑娘之命。”
白衣女道:“为什么?你定要回到徐州城中一行?”
皇甫岚道:“因为家父还留在徐州城中,纵然是此行必死,在下也得冒于死万难而
行、”
白衣女笑道:“我瞧是不用了。”
皇甫岚骇然道:“百善孝为先,姑娘此言,是何用心?”
白衣女道:“令尊如若是心怀你的安危,定然会找到烈妇冢来,咱们在此相候于他,接
迎他入阵就是。”
皇甫岚道:“如是家父不来呢?”
白衣女道:“如若是令尊不来,他定然是一位智机绝世,大智大勇的人物,虽然父子情
深,他不愿轻身涉险,未届时刻,孤身轻试敌锋……”语音微微一顿,接道:“你自己想想
看,令尊到底会不会来?”
皇甫岚沉吟了一阵又觉两者皆有可能,竟是拿不定主意,霍然站起身来,拔出臂上金
针,道:“多谢姑娘施救,兄弟不愿委作预测,就此别过。”
林寒青突然挺身而起,道:“皇甫岚兄我伴你一行。”
皇甫岚摇头道:“林兄犯不着和我同冒此险,白姑娘说的不错,如若留在此地,生死各
半,闯出去的话,却是九死一生。”
白衣女忽然盈盈一笑,道:“你不用劝他,他外貌随和,内心刚复,看去对人冷漠,实
则一腔热情,他除非忍下不说,如若是话说出口,劝也无用!”
皇甫岚道:“你明白此去凶险异常,为什么要他轻身涉险?”
林寒青道:“此乃兄弟之意……”白衣女笑道:“你们可听过老僧割肉喂鹰的故事
么?”
皇甫岚道:“你要我们学那老僧,舍身全人,如若在下一己之死,却能救得天下武林同
道,那死我一人,也就够了,如若在下之死,无补大局,又何苦让那林兄弟,陪上一条生
命。”
白衣女道:“你这人满好心嘛……”淡淡一笑,又道:“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
二。”
皇甫岚道:“这倒要听听高见。”
白衣女道:“你一人之力,决难是那梅花主人属下之敌,但如你们两人联手,那情势就
大大不同了,纵然失手被擒,亦必将惊动到那梅花主人,至低限度,将使他们大费一番手
脚,只有惊动那白梅花的主人,你们才有生存之机。”
皇甫岚、林寒青若有所悟,但却又不尽了然,相互望了一眼,默不作声。
白衣女举手理一下鬓边散发,笑道:“如若你能伤得那白梅花主人几个属下高手,那是
最好不过。”
林寒青道:“为什么?”
白衣女笑道:“那才能使他动了生擒你们之心啊!”
林寒青冷冷说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如其为他们生擒受辱,倒不如舍命一战。”
白衣女突然放声咯咯娇笑起来。
林寒青茫然说道:“你笑什么?我说的那里不对了?”
白衣女道:“匹夫之见,何足言勇!”
林寒青脸色一变,道:“姑娘讲话,最好是不要出口伤人!”
白衣女笑容突敛,圆睁着一双大眼睛,凝注在林寒青的脸上,瞧了良久,缓缓说道:
“我不是有心骂你,但就事论事,你们决然逃不出那梅花主人属下的围击!”
只听见素梅急急的跑了进来,说道:“小姐,那黑衣人去而复返,而且来人众多,不下
三四十个之多。”
白衣女点头一笑,道:“不用大惊小怪,此事早已在预料之中。”突然取过两枚金针,
目光一栋林寒青和皇甫岚,道:“趁他们阵势未成,我送你们出去。”
林寒青急道:“姑娘不是不会武功么?那白梅花主人属下,个个武功高强,只怕我们保
护不周。”白衣女淡淡一笑,“我如不送你们,你们两人很难冲得出去……”,回顾了韩士
公一眼。接道:“有劳你代守门户。”
韩士公道:“老朽奉陪一行如何?”
白衣女道:“不用了,我们送这位.皇甫兄出阵之后,就立刻回来!”双手一场,两枚
金针尽刺入穴道之中。
金针入穴,白衣女那苍白的脸色上,立时泛现出一片艳红之色,星目中也暴射出奕奕神
采。
只见她轻启红毡一角,缓缓取出一个玉盒,说道:“咱们走吧!”当先举步向阵外行
去。
皇甫岚低声对林寒青道:“兄弟听家母说过,世间有一种深奥针穴之法,可激发一个人
生命中的潜力,但此术失传已久,这位姑娘的手法,颇似那失传的针穴之术?”
林寒青道:“她手无缚鸡之力,但那豪勇之气,却是大的惊人!”
说话之间,人已出了奇阵。
抬头看去,只见一群黑衣人,并肩站在数文之外,长发飘垂,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只
露出两只眼睛,看上去诡奇无比。
林寒青一抬手拉出短剑,大近两步,走在那白衣女的身前,神色凝重,横剑胸前,暗中
凝集了功力戒备。
皇甫岚却落后一步,拔出短剑,护住那白衣女身后。
只见那并排而立的黑衣人,数十道目光,一齐盯注在三人身上,但却肃立不动,有如几
十个木雕泥塑的黑衣神像一般。
那白衣女低声对林寒青,道:“要他们执事人出来答话。”
她语气温柔桥脆,但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力,林寒青怔了一怔,高声说道:“那一位
当事,请出来答话。”
只听一声冷哼,遥遥传了过来,道:“尔等不守信约,提前赶来此地,藐视梅花令主,
还是自裁了吧!”
林寒青转脸望去,只见数丈远一株古柏下面,站着一个黑衣人,面对古柏,背向三人。
皇甫岚短剑一挥,欺进了两步,说道:“姑娘请回阵中去吧……”微微一顿,接道:
“林兄弟,今日之局,只怕是难免一战,咱们闯吧!”
林寒青道:“好!”短剑挥摇,和皇甫岚联袂向前冲去。
但闻那白衣女娇声喝道:“不要冲动鲁莽,快追回来。”
两人身法奇快,那白衣女活还未及出口时,两人已冲近了那黑衣人。
但见那数十个肃立不动的黑衣人,突然齐齐扬手,劈出一掌。
一股强猛绝伦的暗劲,挟着一股阴寒之气,直撞过来。
林寒青、皇甫岚同一心意,怕这强猛的掌风,伤了那白衣女,不约而同的运起内劲,挥
掌硬接一击。
双方力道一接,林寒青、皇甫岚同时觉着心头一震,不禁心中一惊,返身一跃而退。
皇甫岚道:“姑娘有何指教?”
白衣女道:“他们虽是数十人一齐发掌,但却是内息互通,把数十人力量汇集在一起,
你们两个纵然是内功深厚,也是难以硬挡锐锋,不过,他们的传力神功,还未练到登堂入
室,难以发挥奇效,要不然,你们接那一击,非被震伤不可。”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话倒是不错。”他刚才接得一击,只觉对方力道猛而不继,而且
来势先后不同,如若把那些来势先后不同的力道,尽集一起,势非被震伤不可。
只听那数丈外,面树而立的黑衣人答道:“不错,这正是传力神功,你们三人就是武功
再高一些,今日也是难逃危运。”
白衣女道:“传力神功何足为奇,想破它还不是容易得很。”
那黑衣人道:“那你就不妨试试?”
白衣女低声对林寒青、皇甫岚道:“你们两人,再冲上去,运气护住身体,凝功手掌,
但却蓄而不发,待他们内劲发出,再以内功顺敌来势,引在一起,让他们自相拼斗,可借你
们没有学过那“导阴接阳”的手法,只怕难以得心应手,我此刻传你们口诀,你们用心听
着,只要能依照去做,纵然不够熟练,难以尽导敌人的内劲相撞,但凭你们两人内功,运气
护身,导引他们一半掌力相撞,也就不至受伤了。”
林寒青、皇甫岚来不及转第二个念头,那白衣女已然低声接道:“气聚丹田,劲凝右
腕,左手接力,右腕抛出……”
林寒青、皇甫岚都是内家高手,听她低还口诀,不自主的用心思索起来。
只听那白衣女继续说道:“你们初次试用,那是决难得心应手,但当不无小助。”
这时,那些黑衣人已然逼近到几人身外数尺,散布成合围,但见林寒青和皇甫岚,二人
屏息凝神,默不作声,毫无准备拒敌的样子,一时间,倒不敢莽撞出手。
那白衣女仍然低声解释那日决所包罗的实用法门,两人听的渐渐入神,各自运用智慧,
推敲那出手方位,竟连那黑衣人逼近身侧,亦不自知。
但闻那数丈外,面树而立的黑衣人,冷漠的笑声,传了过来,道:“你们已陷身入合围
的阵中,还不束手就缚,更待何时?”
林寒奇心神一清,冷笑接道:“大丈夫,生死何惧,你们尽管出手吧!”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突然向后一仰,疾跃过来,这一跃之势,足足有数丈远近,停下身
子之后,仍是背对三人而立。
林寒青。动中大为奇怪,低声说道:“皇甫兄,这些人何以始终不肯转过身来,以面目
对敌。”
皇甫岚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江湖中不少标新立异之辈,故作诡奇,以博怪
名。”
只听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先试我一招看看?”反臂拍出一掌。
他虽是背对敌人,但出手认向,却是准确无比,一股森寒的掌风,直向皇甫岚前胸撞
来。
那些困布在四周,戴着黑色面具的长发人,一见那黑衣人出了手,反而各自向后退了几
步,空出了一大片草地,显然,是要那黑衣人和林寒青等,先来一场单打独斗。
皇甫岚右掌一探,硬接下了那黑衣人反臂遥击过来的一记掌风,正待探剑欺身还击,林
寒青却抢先飞步而出,说道:“皇甫兄,这一阵让给小弟如何?”
说话之间,人已欺身而上,左手一探,向那黑衣人长发抓去。
那黑衣人右手反臂点出,食中二指,直点林寒青腕脉穴。
皇甫岚高声叫道:“兄弟用兵刃,他们双手练有外门毒功犯不着和他们硬拼。”
林寒青道:“多承指点。”右手短剑疾伸,一招“空云摘星’寒芒闪动,指袭向那黑衣
人后背的“命门穴”上。
黑衣人左手反臂一抄,疾抓林寒青握到右腕,出手神速,变化无方。
林寒青右腕一流,避开那黑衣人一抓之势,短剑斜里一撩“王母卷帘”,寒芒闪动间,
飘起了两朵剑花,扫向那黑衣人的左腕。
那黑衣人虽是背对林寒青,但举动的灵敏,却有如目睹一般,林寒青剑势一变,他左手
已然收了回去。
林寒青心中一动,暗道:“此人好快的身法!”短剑疾变,连出三招,刹那间寒芒电
闪,幻出一片剑光,分袭那黑衣人数处大穴。
但见那黑衣人身躯乱闪,身法之奇异,竟然把林寒青三剑一齐避开,左手掌劈,右手指
点,双手一齐交攻了出来。
两人电光石火的交手了六七招,竟然是谁也未能占到便宜。
林寒青仔细看那黑衣人的背上衣服,不见破裂之处,显是另一个人。
皇甫岚高声说道:“林兄弟,速战速决,不可拖延时间。”
林寒青大喝一声,剑法忽变,刹那间寒芒飞旋,剑气漫天,排山倒海般直压过去。
这一阵猛攻,势道凌厉,只看的皇甫岚击节赞道:“好剑法!”
但见林寒青剑势一变,奇招突出,朵朵剑花中,突然飞射出一道寒芒,笼罩在那黑衣人
后背上,一十八处大穴。
那黑衣人似是亦知难以避过这一剑之危,右掌突然反臂疾劈而出,竟然是直入寒芒飞旋
的剑花之中。
剑芒突敛,血雨溅飞,那黑衣人却突然一跃而起,飞出去七八尺外。
就在那黑衣人飞起的同时,另一团黑影,越过了林寒青,直向后面飞去。
皇甫岚右手一探,抓在手中,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齐时断了的小臂,正待开口赞扬林
寒育几句,忽见那白衣女一撩白裙,疾步向前行去,一直行到了林寒青的身后,取过一枚金
针,刺入了林寒青的后肩之上。
只听林寒青长长吁一口气,缓缓回过头来,望了那白衣女一眼,道:“多谢姑娘相
救。”
皇甫岚一跃而至,低声说道:“兄弟,你受了伤么?”
林寒青点点头,道:“伤的不重。”
凝目望去,只见林寒青石胸之上,一片血迹,似是那黑衣人的断臂,击在林寒青的前
胸。
这时那断臂的黑衣人,已若飘风闪电般疾奔而去,转眼间踪迹全无。
那四周散布的黑衣人,已然组成一座方阵,把三人团团围在中间。
奇怪的是那些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