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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芳华-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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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 
  “可能是宋兄另请的朋友,大概宋兄已捉住姓杜的小狗了。”摩云手自以为是他说。 
  “不管他是谁,反正咱们是两世为人,安全了。”山志犹有余悸地说。 
  “如果杜小狗已落在宋兄手中,麻烦大了。” 
  “麻烦大了?” 
  “他如果招出太行山那些朋友的事……” 
  “哎呀!”山志惊然地叫。 
  摩云手神色紧张地说:“南天双霸与解语花贪生怕死,出卖了咱们。” 
  “是的,这些事如果被宋、乔两家知道……” 
  “咱们吃不消,得兜着走。”摩云手并非有意危言耸听,而是指出事态的严重性。山志顾不得手脚仍在麻木,惊恐地说:“快走,咱们去警告太行山的朋友,也许还来得及,快。” 
  “要不要先到宋兄处走一趟?” 
  “来不及了,耽误不得。” 
  三人好不容易爬城进入南关,便发觉气氛有点不对,大街小巷皆有兵勇巡逻,十人一队往返巡走,每一处十字街口皆有人把守,犬吠声此起彼落,不时传出巡逻人员与把守的人呼喝问答声。 
  摩云手与山志兄弟躲入一条小巷,悚然地问:“山兄,恐怕有点不妙。” 
  山志也懔然地说:“不错,不知发生何种变故。” 
  “兵勇大举出动,南关已经如此紧张,城内恐怕更是寸步难行,莫不是闹匪不成?” 
  “鬼话……” 
  “不对,会不会是太行山的朋友出了纰漏?” 
  山志脸色大变,惶然道:“大有可能,咱们先回家看看。” 
  从小巷左方一座废园穿出,前面便是山府高大的宅院,远看毫无异状,两盏门灯依然明亮,整座宅院静悄悄,快五更了,毫无动静理所当然。 
  三人从侧院越墙而入,侧方墙根下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嘿嘿冷笑道:“你们才来呀?不是说你们被蒙面人掳走了么?” 
  山志吓了一大跳,惊道:“咦!宋兄,是你?” 
  接二连三出现了五个黑影,最后出现的一个高大黑影沉声道:“还有我七星联珠乔吉龄,感到意外么?” 
  宋、乔两家本是死对头,目下居然冤家联手同时出现,岂仅是令人感到意外而已?摩云手鬼精灵,做贼心虚,扭身奔向墙根,想越墙溜之大吉。 
  墙头坐着一个黑影,冷笑道:“阁下,此路不通。在下是乔兄的朋友,也就是你们要请人来对付的正主儿。” 
  七星联珠叫道:“姜兄,你如果上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摩云手倒抽一口凉气,僵住了,强定心神问:“你们想怎样?” 
  “想与你们谈谈。”神刀宋永嘉冷冷地说。 
  “当然你们得从实道来。”七星联珠接口。 
  山志知道完了,叹口长气说:“咱们三人被那位杜天磊的人……” 
  “这件事咱们已经知道了。”宋永嘉抢着说。 
  “说来说去,这件事不是为了你而……” 
  “为了我宋永嘉,而连累你们受苦,真的么?” 
  “这……” 
  “说起来,咱们总算是朋友一场,没料到好朋友竟会成为生死对头,委实遗憾。宁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兄弟不为己甚,希望你能坦诚相告。” 
  “你要我说什么?”山志泄气地问。 
  “闻元毅的阴谋,事先你曾经参予其事?” 
  “这……” 
  “十八名太行山巨盗,已有十二名漏网,目下官兵正在搜捕余寇。闻元毅受了伤,早晚要出来投案的。” 
  七星联珠接口问:“那位姓杜的兄台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么?” 
  山志脸色及收,不住发抖,说:“我怎知他说了些什么?他……他他……” 
  “他说你与闻元毅共谋。” 
  山志打一冷战,恐惧地说:“事先在下并不希望他去找太行山的巨寇。在磁州,你宋、乔两家的声誉,压得我抬不起头来,是你们逼我出此下策的。” 
  宋永嘉失声长叹,苦笑道:“山兄,咱们宋、乔两家,自信在本地从未作威作福,以真诚待人造福桑梓从不后人,想不到竟会遭到你老兄的怨恨,真是从何说起?罢了,虽则你不仁,但我不能无义,咱们撇开这件事,免伤和气。但我得先警告你,太行山贼落网的人,如果咬出你也是窝主,官府恐怕不会像兄弟一样好说话,你得早作准备才是。” 
  山志哼了一声问:“你去报官的?” 
  宋永嘉大摇其头,沉声道:“宋、乔两家运货走山西道,从不借官府之庇护,刀里来抢里去,水里火里一肩承当。私人的恩怨,更不需官府插手。在下先到杨家踩探,查出确证即派小犬前往乔庄,请乔兄带人前来共揭闻元毅的阴谋,没料到乔兄带来的人甚多,无意中落到郑巡捕眼下,以为是大批飞贼在本城作案,便带了人暗中踉下来了。咱们则与太行山贼理论,郑巡捕便迫不及待地出面擒贼,因此这件事与兄弟毫不相干。” 
  “是姓杜的叫你来的?”山志不甘心地追问。 
  七星连珠冷笑道:“姓山的,你倒盘起道来了,好啊,咱们干脆翻脸不认人,带你们去见郑巡捕说理去。” 
  山志反而强硬起来了,冷笑道:“乔吉龄,你不要空言恫吓,带咱们去见郑巡捕,如果没有山某通匪的确证,你如何善后?在磁州,山某算是名门豪绅,也算是祖上有功名之家,郑巡捕当面也不敢在山某面前放肆,你凭什么敢说带我去见郑巡捕?在公堂之上,山某反控你纠众夤夜登门结伙抢劫掳人,后果你该明白。你可以去报官,现在请离开山某的家。” 
  站在墙根下的一个黑影明笑道:“姓山的,我知道你在本地确有几分势力,平时结纳匪类交通官府,在衙门里吃得开兜着转。因此,在下与你私了。” 
  “什么私了?”山志心虚地问。 
  “带你到城外谈谈,在荒凉处秤种你的斤两。” 
  山志打一冷战,惶然地叫:“你……你们……” 
  “我相信姓杜的那位朋友,会万分欢迎……” 
  山志心向下沉,提起杜天磊便心惊胆跳,惶急地说:“宋兄,陷害你两家的毒计,兄弟虽知其事,但的确不曾参予设谋,这都是闻元毅出的恶毒主意,兄弟只是情面难和,一时胡涂……” 
  神刀宋永嘉苦笑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在下不愿多追究,今后阁下如果再兴风作浪,休怪在下言之不预。我问你,杜兄天磊目下在何处?我这位朋友希望去拜望他。” 
  坐在墙头的黑影接口道:“你们曾用诡计在挹秀居暗算他,几乎将他置之死地。这件事在下不追究,识相些,将他的行踪从实道来,在下放你一马。” 
  山志不住发抖,将被杜弘擒至疑家报复与脱险的经过说了,最后说:“咱们三人爬城回来,便碰上你们,谁知道他到何处去了?” 
  宋永嘉向墙上的人说:“俞兄,咱们走吧,也许他不知闻兄已被官兵捉去,到东郊闻兄的城外庄院去寻人,咱们赶两步,也许会碰上他呢。” 
  俞兄挺身站起,说:“宋兄,你们不必去了,天色不早,我去走一趟。” 
  声落,人一闪不见。山志大惊,骇然问:“宋兄,这人是谁?好快的身法。” 
  宋永嘉冷笑道:“就是你们逼杜天磊去对付的人,他的朋友与乔兄交情不薄,这位朋友早些天接到他从湖广派人的手书,说是到京师来一游,因此将他介绍给乔兄,请他来对付我。他昨晚刚到,如果早一天在杜天磊示警之前到达,你们的毒计必已得逞了。” 
  他终于漏了口风,山志暗中咬牙,恨死了杜弘,说:“你们准备怎样对付闻某?” 
  “那是官府的事,你可以去打听。打扰了,告辞。” 
  一声呼哨,众人—一越墙而去。 
  宅院内外,也先后撤出十余条黑影。 
  山志恨得直咬牙,恨声道:“他们竟然把住了在下的宅院,欺人太甚。二弟,你跑一趟大赵镇。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山明也牙痒痒地说:“好,我这就走。赵亲家那边这些天来,该已请到对付姓杜的人了。” 
  “这时不宜动身,天亮后再说。”山志大声道,愤愤地走向后院。 
  摩云手吁出一口长气,跟在后面颇表不满地说:“赵宣威这几天为何始终不见带人前来?他惹了姓杜的,却置身事外让咱们替他挡灾,未免太岂有此理。” 
  “也许有事耽搁了,他说过回去后立即召集好手赶来的。”山明加以解释。 
  杜弘早已离开,先前他跟踪山志三个人回府,躲在一处花丛中窥视,留意他们与宋、乔两家的人打交道,直至胜俞的黑影离开,他方悄然撤走。 
  他对那位姓俞的人暗中留了心,对方离开的快速绝伦神奇身法,令他大感震骇。 
  如果这人是敌非友,日后可能暴发一场十分凶险的恶斗,彼此将棋逢敌手,胜负难以逆料。 
  他想不通姓俞的为何急于要找寻他,姓俞的是乔家的朋友引来相助的人,与他素昧平生,连宋、乔两家也不急于见他,姓俞的为何却大感兴趣? 
  会不会是姓俞的受他的仇家所托,乘机找他算过节? 
  累了一夜,他不想跟踪姓俞的,反正知道姓俞的住在乔家,不难探出其中缘故。 
  天将破晓,他回到疑冢区,奔向隐身的一座疑冢旁的小亭。 
  这座小亭已破败不堪,但炎热的季节仍可栖身。 
  这里距预定晒死山志等恶徒的疑冢不远,东南角里余便是宋庄,平时这一带很少有人走动。 
  距小亭尚有数十步,突听到右前方传出一声口哨,不由一怔,立即隐起身形,心说:“有夜行人,不止一个,像在招呼同伴。” 
  果然不错,左前方不远前,传出另一声口哨。 
  这一带林深草茂,天色昏黑,如果不发声息不移动方位,即使相距七八步,也不可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好在他地形熟,立即向发声处移动。 
  听到了衣袂擦磨声,和轻微的急步踏草声。 
  他提高警觉,向声源接近。 
  两个黑影站在仅生长着及腰茅草的一座疑冢顶,向急急掠上的一个黑影低声问:“谁?为何传哨?” 
  奔上的黑影相距在十余步外,脚下一慢,说:“是我,梅七。” 
  “咦!老七,你一个人来?” 
  梅七上了冢项,说:“是的,兄弟一个人来……” 
  “怎不多带几个人来办事?小赵没将口信传出?咱们正打算白天察看宋乔两家的庄院形势……” 
  “不必了。”梅七急急地说。 
  “怎么啦?” 
  “丘八爷派兄弟传活,要你们立即转回邯郸。” 
  “转回去?这里的事……” 
  “八爷传下话,任何人不许过问杜天磊的事。” 
  “什么,他……” 
  “怪事,那杜天磊……”另一黑影讶然问。 
  “兄弟不知其故,只知八爷要两位速返。” 
  另一名黑影一身灰祖,手点一根蛇皮杖,胁下吊着一个怪异的大革囊,猛顿着蛇皮杖,以阴冷的嗓音说:一不行,咱们受小赵所托,不能食言。何况咱们不在庄中安顿,自然不受八爷管束。” 
  梅七似乎大急,说:“两位干万不可造次,千万不可与胜杜的冲突……” 
  最先发话的也是个灰袍人,佩的是剑,背上系了一个大型怪囊,相貌狰狞,高大如熊,也不耐地说:“又是个姓杜的,反正姓杜的就不能动。记得两年前,咱们奉命捉银汉孤星杜弘,接着是任何人皆需远离杜弘,这时又多了一个杜天磊,到底八爷搞什么鬼?难道咱们皆需回避姓杜的人么?天下间你知道有多少姓杜的人?” 
  梅七苦笑道:“兄弟不知道,只知传八爷的话。” 
  “哼!咱们目下不受八爷管束。”佩剑的灰袍人说,语气强硬。 
  梅七吁出一口长气说:“两位请三思而行,这可不是好玩的。兄弟话已传到,你们瞧着办吧,八爷怪罪下来,两位恐有不便,后果不堪设想。告辞。” 
  “你要走?到何处?” 
  “有两位朋友约定在北门永济桥见面。” 
  手点蛇皮杖的灰袍人大概有点顾忌八爷,悻悻地说:“好吧,咱们不管这里的事。白天咱们相貌吓人,不便赶路,你回去上复八爷,咱们晚上动身回邯郸。” 
  梅七心中一宽,说:“两位请务早些动身,这几天恐怕不平静,听说许州传来了信息,死对头曾在许州现踪,正在查证中。如果查证属实,显然对方已查出线索,极可能找来了。” 
  “好啦好啦!你就别罗嗦了,请啦!” 
  梅七恭敬地行礼告退,径自走了。 
  两个灰袍人席地坐下,佩剑的人说:“咱们白跑了一趟,失去了松筋骨的大好机会。半年来蛰伏不动,委实令人闷得慌。咱们就在此地歇息,晚间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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