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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芳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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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中无法捕捉对方的眼神,难以捕捉先机,双方皆凭经验发招,封招稍一外错便会血溅青锋肝脑涂地,因此惊险万状,危机接二连三光临。 
  天外来鸿愈打愈心惊,对方出乎意料外的高明,大事不妙,被缠住啦! 
  两黑影突然从厢房的瓦面飘落,抢向紧闭着的内厅门口。 
  天外来鸿吃了一惊,虚攻一剑脱身急截。 
  银汉孤星一声长笑,立即抢出剑发“流星赶月”,叫道:“你走不了啦。” 
  他如不接招,身后毫无保障,但接招便拦不住抢向内厅的黑影。 
  形势危殆,已不容他思索,奋不顾身斜截已抢刀劈门的两黑影。 
  这一来,整个背部暴露在对方眼下了。 
  “呔!”他沉叱,剑吐干朵白莲,猛攻两名黑影,拼死截击。 
  “铮铮!”震开了两把刀。 
  他掌握先机,大喝一声,招出“分花拂柳”,乘势手下绝情,几乎同时向两人进击。 
  这瞬间,他感到左肩后一震,浑身一麻,如中电殛气血一阵翻腾。 
  “我中了星形缥。”他惊骇地想。 
  “啊……”狂号声震耳。 
  “砰彭!”两黑影同两侧摔倒。 
  他感到背部中镖处剧痛传遍全身,痛得他冷汗直流。但生死关头;他必须支持下去。 
  拼死的大无畏意念令他支持不倒,大喝一声。忘了身上的可怖疼痛。旋身就是一剑。 
  银汉孤星的剑,已经到了胸口。 
  “拼个两败俱伤!”这念头如灵光一闪般在心中出现。已无暇多想。 
  他的剑,也刺向对方的腹部。 
  双方如没有一方收招闪避,两败俱伤已成定局。 
  危急间,剑芒从侧方射到,一闪即至。 
  “铮!”剑鸣震耳,三剑同向下沉。 
  来人是卢吉祥,一剑劈下,解了同归于尽的危局。 
  银汉孤星抽剑飞退,暗叫好险。 
  天外来鸿退了一步,强忍无边的痛楚,尽量保持直立,强提真气说:“银汉孤星如此而已,你两人一齐上吧。” 
  银汉孤星不知他已中镖,黑夜中看不真切,重新举步迫进,冷笑道:“大爷要好好摆布你。贤弟退,不许插手。” 
  卢吉祥怪笑道:“大哥,不要与他硬拼,两败俱伤划不来。小弟进去扫庭犁穴,这里交给大哥了。” 
  天外来鸿心中一凉,暗暗叫苦,吼道:“上!你两人联手。” 
  假使是白天,他那满头大汗,青筋扭曲,浑身微颤的情景落在对方眼下,他决不敢发出这种狂言。 
  银汉孤星大怒,厉声道;“在下十招之内毙不了你,算你的命大。” 
  “彭”一声大震,卢吉祥出其不意撞倒了内厅门。 
  天外来鸿大惊,一跃而上挥剑急点。 
  银汉孤星怎肯让他截击?冲进招出“寒梅吐蕊”,喝道:“纳命!” 
  他一咬牙,顺势扑倒,其实,他确也无法站牢。着地后,他身形又立刻翻转,一剑挥向尚未冲入厅内的卢吉祥双足。 
  触及创口,痛得他眼前发黑,浑身发僵,这一剑势必无功。 
  卢吉祥奸似鬼,侧身一闪,缩腿前跃,避过了削下盘的一剑,跃入厅内去了。 
  银汉孤星一剑走空,冲势未止,跃过躺在地上的天外来鸿上空,也窜入黑暗的内厅去了。 
  “啊……”里面传出了惨号声,有人被杀。 
  屋顶上,接二连三跳下六个人,其中之一是皮龙,一拥而上。           
第 八 章 九叶灵芝   
六个黑影跳下院中,向内厅急冲。 
  天外来鸿吃力地爬起,一剑挥出叫:“送死的快来……” 
  “铮!”皮龙的弧形刀被震得向侧闪,而他的剑也几乎握不住,气血一阵翻腾,痛得几乎咬碎了满口钢牙。 
  但他忍住了,屹立不倒。 
  皮龙吃了一惊,大叫道:“杜前辈,这狗蛋把咱们挡住了,快来接应。” 
  黑暗的内厅射出银汉孤星的身形,叫道:“人交给我,你们由屋右破窗而入。” 
  两侧有院墙,走屋右必须越墙而出。皮龙应喏一声,奔至檐根下,纵身向上跳。 
  墙头有护墙檐,黑夜中看不见檐顶的景物。这位大少爷轻功差劲,上不了丈二高的院墙,向上一跃,手扳上了檐头,正想用劲引体上升翻墙而出。 
  墙顶伏着一个黑影,真巧。“噗”一声响,右手搭住檐口的四个指头,被黑影一掌砍中。 
  “哎呀……”皮龙惊叫,手一松,石头般向下掉,“砰”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 
  第二名爪牙从另一端向上跳,“啪”一声挨了一瓦片,恰好击中天灵盖,“啪”一声大震,直挺挺地躺在墙根下,人事不省。 
  上墙的四个人,全掉下来,有两人昏厥,两人的左手四指血淋淋的,在下面鬼叫连天。 
  另两人不敢再向上跳,怪叫道:“杜爷快来,墙头上有鬼。” 
  银汉孤星正与天外来鸿周旋,吃了一惊,舍了天外来鸿,一跃而至,抬头向上望,星光隐隐,墙头上空荡荡,哪有鬼影? 
  “你们是不是活见鬼?”他不悦问。 
  一名黑影急急分辨道:“杜爷,上面确是有人,咱们有四个人被打下来了,少爷也上不去。” 
  他一跃而上,站在墙头上观望,依然鬼影俱无,向下叫道:“谁说上面有人?你上来看看……哎呀!” 
  叫声中,急坠而下。 
  一名黑影抢出相扶,急问道:“杜爷,你也被打下来了?” 
  他掩住嘴,满手都是血,含糊地叫:“有人打了一石头,上去追!” 
  谁还敢上去追?皮龙心虚地叫:“社前辈,恐怕那不是人,是鬼!是人怎么不见形影?撤走吧。” 
  他不由毛骨惊然,低叫道:“好,先撤走,白天再来。” 
  “咦!卢前辈进去了……” 
  “我唤他出来。”他抹掉唇上的血迹,发出了撤走的啸声。 
  他的上唇破了一道口子,鲜血不断地流出,必须用手掩住,不然不住流血。人,他敢杀敢斗;鬼,他却感到心寒,鬼是杀不了斗不了的。 
  他们在等候卢吉祥出来,皮龙又问:“杜前辈,咱们攻后院二人,为何声息毫无?” 
  他惊然而惊,强按心头恐怖说:“糟!恐怕他们碰上了鬼。” 
  “杜前辈去看看……” 
  “好,我去看看。”他硬着头皮说。 
  “我先走。”皮龙说,不敢在此逗留。 
  “好,你们先走。” 
  他跃上瓦面,向后院掠去。 
  卢吉祥进了内厅,击倒了三个拦截的人。但厅内太黑,事先又未曾前来探道,摸不清门路,黑暗中又有人袭击,不敢亮火折子找路进入内室,伏在壁根下候机,把外面皮龙与义兄的话,听了个字字入耳,不听犹可,听了只感到混身起了鸡皮疙瘩。江湖朋友大多数人口中说不怕鬼神,也不信真有鬼神,但真正心中无鬼无神的人,少之又少。卢吉祥就是口中无神心中有鬼的人,义兄与皮龙一群人,在外面碰上鬼,吃了亏,试问,他怎能不怕? 
  怕,便得逃走。但外面有鬼,出去岂不糟了?心中一转,悄然向墙上摸,果然被他摸到了闭实的花窗,猛地一肩撞去。 
  “砰啪……”的暴响震耳,花窗被他撞碎向外倒塌。他纵身一跳,跳出窗外撒腿便跑。 
  天外来鸿昏倒在门内,静静地失去了知觉。 
  天亮了,辛家的男女老少,方神魂初定。 
  前院有血迹,后院躺了八个昏迷不醒的夜行人,全是皮家的打手帮闲。 
  天外来鸿被安顿在内房,与辛大爷分榻而卧。小姑娘眼泪汪汪地替他裹伤,双目红肿,气色极差。 
  全宅里里外外一阵好忙,每个人心头皆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铅。 
  天外来鸿受伤,全宅的人皆知道万事皆休,毫无指望;但他们皆不愿逃走,誓与主人共存亡。 
  八个打手被捆了双手,绑在一间客房中。天外来鸿忍痛离床,向打手取口供。 
  但他问不出所以然,八个打手皆是被瓦片所击中后脑,一击使失去知觉,谁也不知是被何人所击中的。 
  把守内厅的人,曾听到皮龙与银汉孤星的话。但天外来鸿不信是鬼在作弄恶贼们,老江湖一眼便看出打手们是被瓦片击唐朝,鬼祟人用不着扬瓦伤人。 
  他心中生疑,也颇感心宽,断然地向众人说:“诸位放心,有极高明的侠士在暗中帮助我们,且静候变化,我们并非无助的人了。” 
  人在急难之中,既然求告无门,便无奈地将希望寄托在不可知的天地鬼神上。辛姑娘点上一住好香,哭倒在神堂前,祈求祖宗保佑,也拜请菩萨显灵。 
  天亮后不久,宅前宅后鬼影幢幢,有二十余名皮家的打手,严密地监视着宅内外的动静。 
  时光像是停住了,每个人皆忧心忡仲,不安的情绪,随时光的消逝而益形恶劣。 
  但在北大街,却又是一番光景。 
  北大街的西城客栈,是本城最大招牌最老的老字号。楼上兼营酒店,酒菜颇为有名,有从山西运来的汾酒,也有以青稞酿制的胡酒。 
  辰牌时分,楼上下来了气色甚佳的关内客任和。他昨日在西城客栈落店,这时旅客们皆已上道,楼上的餐厅冷冷清清。他并未动身他往,悠闲地等旅客们走光之后,方至楼上餐厅进膳。 
  他人生得俊,穿着也并不寒酸,古铜色的脸庞充溢着健康的神采,一团和气为人随和,因此店伙颇为欢迎他这种客人。 
  刚叫来酒菜,跟着一阵乱,店伙们仓煌而走,如大祸临头。正感诧异,楼梯一阵轰响,有大批客人登楼。 
  第一个出现楼门口的人,是银汉孤星。这位爷字号的好汉,上唇肿起得像猪嘴,创口结了疤,看来真够狼狈的。 
  随之而来的是漳头鼠目好汉卢吉祥、皮龙,以及十余名帮闲打手。 
  银汉孤星一眼便看出是他,信口说:“咦!你也来了?” 
  他放下杯筷,离座笑道:“原来是贤昆仲大驾光临,幸会幸会。山与山不会碰面,对不对?请坐,小可敬爷台三杯水酒聊表敬意。” 
  卢吉祥好像是吃定了他,叱道:“滚开!你少给我贫嘴,这里没你的事。” 
  “是,是,小可走远些就是。”他惶恐地说,召来店伙,把酒搬至远处的壁角座头,背向众入自斟自酌,不再自讨没趣。 
  十余条好汉叫来了三桌酒席,但仅在两桌落座,空着的一桌虚位待客。 
  客人未到,他们仅就座而未曾进食。皮龙不时向梯口张望,说:“看光景,平凉来的几位师祖叔也该下山来了。” 
  银汉孤星不时抚摸着破嘴唇,问道:“你那些师祖叔,是崆峒哪一代的门人?” 
  “是始字辈弟子。”皮龙恭敬地答。 
  “哦!那么,令尊的师父,算起来该是始字辈中的高手。” 
  “家师祖白石仙长……” 
  “你错了,白石道人是令师祖的绰号,他是白石镇人氏,以地为号。他的道号是始基,在崆峒门下始字辈弟子中,他足迹不曾到过西安,艺业修为…… 
  他是不是最差的一个?” 
  “前辈笑话了。”皮龙讪讪地说。 
  墓地,楼下传来了大叫声:“诸位仙长驾到。” 
  楼梯响,人上来,楼门口踱上七名中年老道,全是佩剑的有道全真。 
  皮龙率领众打手,在梯口列队恭迎。银汉孤星兄弟俩,则站在桌旁负手而立,微笑着迎客。 
  皮龙辈份低,向长辈行礼有好一阵,虽是客栈酒楼公众场合,不宜行四拜全礼,但打躬作揖,依然礼不可缺,烦人得很。 
  为首的老道长了一张三角脸,鹰目炯炯,看来不苟言笑,确有几分深山苦修仙风道骨的气概,他受礼毕冷冷地问:“龙儿,你父亲说你偷懒,对不对?” 
  皮龙躬着身子,垂首而立,惶恐地说:“回祖师爷的话,徒孙不敢偷懒。” 
  “昨晚你们又失败了。” 
  “徒孙碰上了鬼魅……” 
  “胡说!” 
  “是。徒孙该死。” 
  “你父亲说,迄今仍不知九叶灵芝的下落?” 
  “那辛老狗已是仅剩一口气的人……” 
  “你们操之过急,把他弄死了,九叶灵芝岂不是落了空?怎么回事?” 
  “那老拘禁不起惊吓,徒孙并未打他。请师祖爷入席上坐,徒孙当—一禀告……” 
  “你还有心情吃喝?走!去辛家。哼!你们这一群饭袋酒囊。” 
  银汉孤星冷笑一声,接口道:“白石道人,你阁下骂人也该有个分寸,指着和尚骂秃驴,你是什么意思?简直岂有此理!” 
  白石道人鹰目一翻,怒火上冲,愤怒地说:“混帐!贫道教训徒孙,你插什么嘴?” 
  双方一言不合,立即翻脸。卢吉祥惟恐天下不乱,是拨火煽风的能手,一脚踢翻一张木凳,怪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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