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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依王宜的个性本是一口回绝,但考虑这冷无为是四爷派来的,自然特别有深意,况且他也是现在朝廷上数的着的人物,犯不着把他得罪,便微微一笑,道:“那冷大人的意思是……”
冷无为拿出一大叠银票,偷偷的塞给王宜的袖子里,笑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审不出个什么来,不如就结案,多留点时间审其他人就是。四爷呢,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咱们没有必要和一个女流之辈较劲,你以为呢?”
王宜捏了下银票,感觉挺厚实的,应该数目不少,当下咳嗽一声,整理一下袖子,严肃的脸色立刻变的和蔼可亲起来,笑道:“冷大人说的在理,我也觉的颇有道理。是太子的错,怎么也不能怪到太子妃的身上,一码归一码嘛。各位大人,你们觉的是不是这个理啊?”
那些人之前都收过冷无为的好处,而且他们也不敢和顶头上司顶撞,都笑笑道:“大人英明,说的在理,说的在理啊。”
看没有任何人有异议,王宜惊堂木一拍:“鉴于前太子妃于太子一事并不知情,所谓不知者无罪。但究其是太子之正妃,难脱牵连之罪,因此不能脱流放之刑。本官宣布,将其流放……”正准备说地点的时候,冷无为赶紧在他耳边小声道:“安西省云州。”
“……安西省云州。待本官上报朝廷,便立即执行。来人啊,将她带下去吧。”
衙役拉走林韵诗后,王宜笑道:“冷大人,这回您可满意了?”
冷无为笑笑,拱拱手道:“满意,满意,咱们是大家满意啊,哈哈……”其他人也哄笑起来。
这就是官场,只要有权有势有钱有人脉关系,就是天大的牵连,也淡然于无形,商人是无利不起早,而官员则是无利不做事啊。
办完案子后,冷无为也毫无顾忌的直接去探监,看里面乱七八糟,很脏之样,立刻不悦,对那个老妈子牢头,道:“这地方是人住的吗,我可告诉你,一定给我收拾干净了,地要多少几次,用水洒洒,而且这里的气味也不好闻,马上买些檀香回来熏熏,要上好的那种。吃饭的菜单要如意楼的,这里的光线也不足,多添加几台灯。还有,这帐子也要挂上,什么虫蚁什么的,连个毛都不要看见。明白了没有?”
那牢头忙点头 ,冷无为拿出几张一千两的银票,“这些先拿着用,不够的话再到我府上去拿。总而言之,林小姐就算关在这里,你们也要把她当主子看,谁要是侍侯不周到的话,我捏死你们比捏死个蚂蚁还要容易,听明白了没有。”
牢头一接银票,脸笑的跟花一样,忙道:“小人一定找办。”说着就前去领路。
冷无为站在牢外,看着一脸忧虑的林韵诗,真不知道说什么话是好,叹了一口气,让人把牢门打开。
林韵诗看着冷无为,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泣。可当冷无为靠近她的时候,去情不自禁的抱着他的腰痛哭起来,仿佛要把这几年的委屈全部发泄完。而冷无为站着那里一动也不动,任由她发泄。
过了好久,林韵诗放开了手,用只有冷无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今天……谢谢你了。”冷无为抚摩着她的秀发,不忍道:“暂时你先委屈一下,只要离开京城,谁也奈何不了你。只要我冷无为在,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林韵诗有些感动,她从来没有想过冷无为会对自己花这么大的心思,可今天实实在在的看到了,他对自己是有情的。两人絮叨了好久,当谈到林天远的死之前说对不起她时,林韵诗伤心的跟个泪人似的,当谈到她的两个哥哥升了官,岳真现在是他的人后,她的神情也开朗一些。
杨公府。
“夫人,您不能接那些人的状子啊!”
杨雪儿听到外面不少人带儿带女的跑来喊冤,她的侠义精神再一次给触动了,她实在是坐不下去了,霍然起身要去接那些状纸,可岳真却阻止她。
杨雪儿不悦,道:“岳先生,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这事情我绝对不能袖手旁观。这事情我去到皇宫和皇上说,我替他们作主了。”说完就要走。
岳真再一次拦,道:“夫人,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也不忍看着不管。可这事情,你不能插手,因为你只要一接手这事情,你所代表的不是你自己的看法,而是大人的看法。你是将大人陷于危险之地啊。如今朝廷局势晦暗不明,无论是谁只要走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大人身上担着的不只是一个杨公府,还有大汉的将来,因此在这当口,你为了你的小义,而失了大义啊。什么事情也要等大人回来,好好商议,想出一个良策才是,请夫人三思。”
杨雪儿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无精打采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岳真还站着,便道:“岳先生请坐吧。你说的我也明白,吕伯伯也和我说过。可我杨家世代忠良,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在老百姓眼前也有很高的名声。可到了我这一代,那么多的冤屈我不帮着伸,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我不去救,我实在是对不起我死去的爷爷、父亲和我杨家世代的名声啊。”说着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好悔,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儿之身。
岳真对她的心情是理解的,也知道以前这个杨大小姐是个侠女,眼睛里揉不进一粒沙子,今天让她事不关己,实在是有些难,“夫人,我也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事情向来就不是一两件冤案这么简单。里面有很深沉的原因,究其根底也都是政治。在官场不能不懂政治,也不能不知道,那是个双面刃,可以砍伤别人同样也可以砍伤自己。官员也是一样,想当初他们也是兴大狱的发起者,也整死过不少的人,他们现在面对的也是先前手下办案时,那些犯官所面对的。而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自保而已,很难说有一天咱们也会沦落到这一步啊。”
杨雪儿听着,在那里坐着发起呆来。
正说着,冷无为有些失落的回到府里,正门他现在可都不敢走,进来的时候,走的是后门。一到大厅,就颓废一样坐倒在椅子上。
杨雪儿知道他今天是为林韵诗的事情,问道:“林妹妹,现在怎么样了,宗人府对她是怎么审理的?”岳真也竖起耳朵听,毕竟他还挂念着林天远的恩情。
冷无为喝了口茶,道:“事情总算给办了下来,按计划里一样,流放西北。不过她现在的精神不怎么好,这让我很担心啊。”说着的时候,又听见外面的哭叫之声,不耐烦道:“娘的,谁家死人了,跑到我府门前哭了,真他妈的晦气。”
杨雪儿絮絮道来把事情的前因说了一下,“我觉的我们应该帮帮他们,他们很可怜的?”
冷无为无动于衷,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说道:“哎呀,今天真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休息。”说完就伸伸懒腰,回房里睡觉去。
摆明了,他压根就不想管这事情,也不愿意去搅这趟混水。
皇宫里。
德武帝的案桌上放着不少官员的求情折子,大到京城大员,小到地方县令,伸冤的、求情的、担保的,总之这类的文书应有尽有。而这一些,德武帝看都不愿意看一下,只看了看后面的署名而已。
夜已经很深了,王英把灯调亮,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德武帝看了看他,皱眉头道:“你这个奴才今天怎么了?”
昨天晚上德武帝尿出了血,王英又看今天德武帝还在玩命的批阅奏折,哭道:“皇上,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要小心保重龙体啊。”
德武帝摇摇头,“朕自己的病朕自己心里清楚,朕的大限不远了。朕要趁现在还能站起来的时候,多处理一下事情。朕要留给子孙的是一个盛世,是一个强盛的国家。”
王英抽噎不语。
德武帝忽然想到什么,放下笔道:“听说冷无为门前聚集了不少人,他有没有上过什么折子啊?”
王英想了想,道:“没有,后天他就要上翰林院读书了,这几天在家里肯定是温习书卷,没有上过什么折子。皇上怎么突然想起他来?”
德武帝笑笑道:“朕只是忽然想起他来,他不为别人做事倒是挺像他一贯的作风,他要是真为那些人说媒拉纤,也就不值得朕那么器重他了。”接着脸色一正,接道:“你说眼下大狱搞的越来越大,你觉的朕做的对吗?”
王英可不敢回这样的话,低下身子道:“奴才糊涂,奴才不知道。”
德武帝也知道从他嘴里说不出什么来,要是真说出什么,那这个人也就不能留了,微微一笑,道:“现在什么火候朕心里很清楚,再过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第二百零八章 大乱之后(四)
眼下已过了立秋,可天气丝毫没有见凉的意思。接连几场大雨都是旋下旋停。晴时,依旧焰腾腾一轮白日,晒得地皮起卷。虽说京城起了不少风云,可在小老百姓的身上却看不到风云的影响,正所谓谁当皇帝,日子都一样过。在这场风云变化中,老百姓的生活还好了一些,当官的不少被抓被杀,虽有不少是无辜的,但也有很多本来就是欺压百姓的官。在老百姓的心中,当官的死绝了才好呢,省得纳税纳粮,服劳役之苦。
而今天的朝局显得格外不一样,因为大汉的皇帝德武帝要对这案子做结案成词,许多人等待着这一刻,也巴望着这一刻。八爷党的人对这些在押官员的空缺早已经虎视眈眈,视为囊中之物。
“诸位爱卿,想必你们每个人都为太子谋逆造反一事,寝食难安。虽然太子到现在还没有抓住,案子却在审理之中。朕也清楚,这三个月里审了不少人,也杀了不少的人,但他们到底是真的有罪,还是冤枉的……”说到这,德武帝顿了一顿,咳嗽一声,道:“朕自会去调查。现在百官是人心惶惶,于国于民也都不利,基于此,朕决定这案子就此打住,不再往下查,往下追究了。”
话音一落,众官一起跪下,大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德武帝微微一笑,俯视群臣,继续说道:“至于这牢中之人嘛,查还是要查的,审也是要审的。朕最近收到很多折子,上面都是告三法司的三位大人的,朕看了虽然不怎么相信,但这事情既然已经有人说了出来,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啊,也许在个别案子上,三位大人用的手段过于激烈,才会使人误会。现在朕任命四皇子文真、六皇子文良、八皇子文思一起会同主审此案子,一定要讲求证据,不要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文真、文良、文思一起出列跪下:“儿臣谨遵皇上圣训。”
德武帝点点头,看似很安慰,见吕贤站在前面不说一句话,低着头,微笑道:“吕爱卿,这次事情你也受牵连,受苦了。”
吕贤出列,有些哽咽,道:“臣……臣对皇上只有忠心,对大汉忠诚。臣能含冤待白,实乃皇上圣明之故。臣只有感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跪下。
而德武帝的眼神却看着站在吕贤身后的冷无为,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神忽悠不定,便知道这家伙又在开小差了,便道:“吕大将军请起。冷无为,你又在想什么呢?”
冷无为被旁边的李将军碰了一下,才回过神,忙出列道:“皇上,臣在想虎威营的事情。”他想得哪是这个啊,昨天晚上偷偷地跑到西城区,去看苏雨馨,她给冷无为绣了个钱袋,那样式精美极了,搞得冷无为一摸钱袋就想美人,他的心能不飞吗?
德武帝诧异了,笑道:“朕谈大案的事情,你怎么想到那里去了?”说完脸色一正,故作不悦之色。
冷无为忙跪下,可惜跪得太急,官帽掉了下来,正要往头上戴的时候,德武帝却道:“如果你说的有理,这官帽再戴回去不迟。”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有些惊异,都全部盯着跪在地上的冷无为,德武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说不通,那冷无为的官可就被罢了。
“皇上,臣……臣在想……平沙镇……虎威营,这个……”冷无为结巴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正准备苦着脸求皇上开恩的时候,十三皇子文祥却出列道:“父皇,儿臣知道冷大人在担心什么,有些事情他不怎么好说出口,就由儿臣来说吧。”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德武帝笑道:“你怎么知道冷无为想说什么,你说来看看。”
文祥扫视一下群臣,踱步走着道:“皇上,各位大臣,我们都知道平沙镇乃是我大汉京畿的军事重镇。京畿最重要最精锐的虎威营驻扎在那里,但从这次事情来看,虎威营在京城最危机的时候,真的能起关键作用吗?如果冷大人此次回京没有带兵马,京城会怎么样?如果太子准备充足,军队得到有力的训练,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