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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成连忙几步走过去,挡在闺女的身前,陪着笑道:“就是一个乡下丫头……”
刘管家没等胡大成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胡大成家的大闺女,然后笑呵呵的离开了。
天黑到时候,刘管家领着几个家丁回到了刘家大院。今天他带着人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走了走,到哪一家说的都是在胡大成家那一番话。
前几年年景不好,为了不让一家人饿死,村子里为刘家种地的佃户,几乎都在刘家佘过粮食,当时都打了借条,利息高得吓人,这些年利滚利下来,早就不是当初借的那点粮食了。
当时村子里的佃户根本不识字,也不知道借条上写得是什么,而且一大家人都嗷嗷待哺,那还管得了那么多。
刘家这几年只是象征性的催一催,也没怎么去提这件事。其实各地的地主就希望村里的佃户多上几年,佃户们几辈子都还不上才好呢。
这样一来,中原各地的地主,就可以随意拿捏他们治下的佃户。等到年景好的时候,还能以这个事情为借口,每年秋收的时候多收一些地租,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在灾情最严重的那几年,中原各地不但是地主家的佃户欠下了一屁股的高利贷,就连一些富农、小地主家都败落了不少。
很多自耕农、富农中农和小地主也因为扛不过去这个灾年,向当地的士绅地主家借贷。因为连年大旱、蝗灾,最后还不上高利贷,只能把家里几辈子积攒下的田地低价抵给了那些士绅大地主。
刘家是村子里的大户,祖上几代曾出过几个进士,最高做过一任知府,所以刘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虽然这几代刘家没有出过进士,但也都是举人、秀才出身,如今刘家的家主刘仁恭,就是举人老爷。
而且刘家这一代也挺出息,刘仁恭的大儿子前几年中了进士,虽然只是末等的几名,但不论怎么说也是个进士,现在正外放做一任知县。
刘仁恭今年已经五十几岁了,虽然两鬓斑白,但也是气派不凡,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自从儿子中了进士,府县的老爷们对他明显客气了不少,平日里在当地也算是德高望重,这也使得刘仁恭越发的春风得意。
刘管家来到内院的书房,准备向老爷禀报今天的情况。刘仁恭正在写字,看到管家来了,就放下笔,接过丫鬟的丝巾擦了擦手。
“今天你把村子每家每户都走到了吧?”
刘管家点了点头,笑着道:“老爷,今天我是一家也没落下。这帮泥腿子都说了,今年秋收的时候还粮食,呵呵……我也把你交代的话跟他们说了。”
刘仁恭听了管家的话,点了点头坐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管家笑了下道:“老爷,我们用不着跟这帮泥腿子客气,他们管家里借得那些粮食,这几年连本带利的加在一起,他们几辈子都还不上。他们还以为秋收打下粮食,就能还上呢,真是白日做梦。照我说,干脆现在就去收粮,让他们活活的饿死算了。”
刘仁恭摇了摇头,指着管家笑着道:“你啊,还是沉不住气。再让他们乐呵几天,等秋天他们打下了粮食,我们再去把粮食都拉回来,呵呵……让他们知道,不要以为地租降了,我们就治不了他们。”(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城狐社鼠
听了刘仁恭的话,管家连忙笑着恭维道:“老爷,还是您深谋远虑,当初不让我急着去村子里找那些泥腿子收粮,原来您在这等着他们呢。我们手里有按着他们手印的欠条,什么时候收拾他们都成。”
面对管家的恭维,刘仁恭只是笑了下,然后沉声说道:“如今可不是大明了,自从新朝入主中原,处处就透着古怪。虽说各地的官府衙门,还是沿袭前朝,可却又在各地府县成立了另一套机构,这就让人看不透了。
为百姓分发粮食、开办义诊和建免费学堂,这些惠民之举,本应交由各地的官府衙门操办,可却都交给了各地新的机构操办,如今各地百姓的心里,对新朝都是感恩戴德,新朝此举不简单啊。以后做什么,凡事都要占住个“理”字,万不可肆意妄为。”
管家听了笑着点头,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家的老爷有些过于谨慎了,自家老爷可是举人,难道新朝还能为了一帮泥腿子得罪天下的士人。
但他还是笑着说道:“是……小的明白了,我会让下面注意分寸的。”
管家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笑着道:“老爷,胡大成你知道吧?”
刘仁恭听了,皱着眉头想了下点了点头。
“我今天去胡大成家,看到了他家的大闺女,呵呵……生的是越来越水灵了……”
听了管家的话,刘仁恭眼色一亮,但马上又面带犹豫的说道:“那丫头今年才十岁吧……”
管家偷偷瞟了眼老爷的神色,不由得撇嘴,以前你祸害的丫头还少了,哪个不是十岁八岁,心里也暗自摇头,如今老爷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
“老爷,那丫头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呵呵……您见了保准喜欢。”
这一次刘仁恭可没那么淡定了,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别看刘仁恭表面道貌岸然,其实内心非常龌蹉。
虽然他已经五十余岁,家里也养了好几房的娇妻美妾,但他平日里还是最喜欢这个调调。尤其是这些年连着大旱蝗灾,当地百姓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管家没少帮他张罗这事。
如今年景越来越好,再加上新朝刚立,他也不敢像以往那样的肆意妄为了。今天听管家说起这事,心里也不免蠢蠢欲动。
刘仁恭深吸了口气,然后正了正脸色,转头对管家笑着说道:“这件事你看着办吧,但不可操之过急,也不要弄得太过张扬。”
管家心里暗笑,看自家老爷的样子,应该是动心了。他也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老爷放心,我一定帮您操办妥当。”
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书房,刘仁恭看了眼管家的背影,也越发的焦躁了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不停的挠啊挠的,弄得他心神不宁。
如今的临清州码头,又恢复了以往的繁华喧嚣。自从运河重新开通,中原北方各地的商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每天都有大批装满了商货的船只在这里停泊。
这里还是公司的储粮重地,这一年来公司经常向各地调拨粮食,所以如今的临清州,虽然繁华程度无法和大明时期相比,但码头这里每天也都是非常忙碌。
如今的福运来饭庄,运河重新畅通以后,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原来最火爆的响午时分,人流明显减少,可是晚间却是越发的忙碌。
主要是码头上原来的那些苦哈哈,自从加入了远东的劳动服务公司,午饭都有劳服公司提供工作餐盒饭。
劳服公司成立以来,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城内的环卫清洁、垃圾清理、市政基建和码头搬运。现在临清州码头的各地来往船只,商品物资的装卸工作,也都由劳服公司负责。
如今这帮苦哈哈手中有了银子,家里也过上了好日子。因为福运来饭庄价格便宜,量大管饱,所以他们晚上经常吆五喝六的凑在一起,来福运来饭庄喝上几盅。
福运来饭庄的老板何本生,现在过得也很舒心。起初是时候,中午没了码头上这帮苦哈哈的光顾,中午的生意日渐冷清,他也闹心上火。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原本冷清的晚上,生意却越来越火爆。经营了多年饭庄的何本生,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商机,马上改变了经营策略。
首先是提高饭菜的档次,从以前那种快餐盒的经营方式,改为经济实惠的饭馆模式。结果不但生意照比以往要好上不少,而且也不是那么忙碌了。
接近午夜的时候,何本生才和伙计们将饭庄收拾利索。如今生意越做越晚,很多时候午夜都有生意上门,好在白天倒是清闲了不少。
刚刚在饭庄大门放上几块门板,几个满脸凶悍的人走进了饭庄。一个伙计刚想说话,就被人用手掐住了脖子。
何本生仔细一看,发现这几个人都是以前在码头上厮混的地痞恶棍。自从新朝入主中原,在临清州城狠狠的杀了一批,城内的嘎杂流痞、城狐社鼠都没了影子。
有的在城内找地方躲了起来,还有的干脆逃到了外地,反正整个临清州城瞬间变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其实很多人心里向往的那种没有犯罪,没有黑暗势力的美好生活,但真的不是太现实。自古以来,社会的阴暗面就一直存在,存在就是合理的。而这种现象存在的合理性,就是因为社会有这方面的需求。
临清州是中原最大的商业都会之一,在大明有“繁华压两京,富庶甲齐郡“之称,人称天下第一码头。又是存储漕粮的天下粮仓,其中涉及到的利益绝对难以想象,也是孕育黑恶势力最好的土壤。
试想一下,就算穷乡僻壤都能出几个横行乡里、欺行霸市的土棍,何况是临清州这样的商业大都会了。
光是一个临清州码头,就能让数万脚夫、船工和车夫混口饭吃,何况临清州商贾如云,天下金银汇聚之地,仅就城内的各种妓%院、赌%场等销金窟,每年的金银流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走私
为首那个人是以前常年在码头厮混的无赖,因为生了一副龅牙,所以码头上的人都叫他“龅牙孙”,为人心狠手辣,平日里欺善怕恶,码头附近的铺子,没少让他祸害。
何本生看到龅牙孙等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心道这下坏了,自己的买卖又被这帮混蛋盯上了。这才做了几天的安生买卖啊,这帮无赖又欺上门了,真是阴魂不散。
“孙哥来了,这么晚了……您是吃饭?”
龅牙孙看了一眼何本生,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笑呵呵的说道:“老何,咱哥俩可有阵子没见了,你家这买卖生意可不错啊。”
何本生暗道戏肉来了,连忙笑道:“我这就是小本经营,本着量大利薄,赚点辛苦钱。”
听了何本生的话,龅牙孙冷笑了一下道:“你可别装穷,再穷也没有我穷吧。呵呵……今天我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个事情,我看你家这买卖不错,就琢磨着想入一股,每月能吃点儿红利。”
何本生一听就明白了,码头上这帮无赖地痞,新朝刚进临清城的时候,对这些嘎杂流痞杀得太狠,使得如今这帮家伙上门敲诈,也换了新的路数,可能怕落下把柄吧。
想到这里,何本生也多少有了些底气,毕竟城内新朝的军爷虽然走了,可街上却换了不少新朝的捕快,天天都在街面上巡视,量这帮城狐社鼠也不敢太过造次。
“孙哥,你看我这小买卖本小利薄,忙活一年到头来也赚不多少银子,您做的都是大买卖,来我这入股,再耽误了您赚大钱,那我可担待不起。”
龅牙孙嘿嘿一笑道:“老何,你这叫什么话,难道你看不起老子。嘿嘿……我在你这儿入了股,以后街面上的事情都交给我。保准没人敢往你店里扔几个死老鼠,在你的汤锅了下点泻药什么的。”
何本生一听,心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虽说现在街面上有了新朝的捕快,他倒不怕这帮无赖明着在店里打砸,可若是他们在背后玩阴的,他这买卖以后算是别想安生了。
旁边的龅牙孙看了一眼何本生,然后站了起来,冲外面恭敬的喊了一声道:“李哥,进屋坐会儿……”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走了进来。何本生一看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原来这人是一个平日里在街上巡视的新朝捕快。
“呵呵……你是老板吧,晚上锁好门窗,睡觉前检查一下火源,注意防火防盗……”
这个新朝捕快在福运来饭庄转了转,冲何本生说了一番话,然后就离开了饭庄。龅牙孙等人则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显得极为恭敬的样子。
何本生眼前一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奈的悲愤。暗笑自己天真,自古以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若没有****孝敬,这帮捕快吃什么啊。
龅牙孙送走了新朝的捕快,随即又进了福运来饭庄。何本生叹了口气,也认命的答应了龅牙孙入股的事情,对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字据。
入股多少银两,每月分多少红利,字据上都写得明明白白,只是每月交出去的红利,比在大明那时候交的保护费还要高出不少。
看到何本生痛快的按了手印,龅牙孙笑呵呵的收起了字据,然后说道:“老何,最近手头有些紧,我入股的本金可能要等段时日,你可别急啊,哈哈……”
他说完就哈哈大笑的离开了福运来饭庄,何本生看着龅牙孙等人的背影,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心里莫名的泛起一股悲凉。
第二天,何本生发现附近铺子的掌柜老板,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们看到何本生,虽然彼此没说什么,可是也都从对方的神色看出了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