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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又道:“咱秦玉阳自离武当山后,几乎远离江湖,恁会有这样的人,寻务找上‘五福庄’来?”
祈焕艺道:“玉阳兄,‘幻影修罗’贾铭浩,并非此人原来名号,他那付丑八怪脸相,亦不是他原有的庐山真面目。”
秦玉阳诧然问道:“焕艺兄,你又如何会知道这般清楚?”
祈焕艺将在“悦来居”酒店,收到那封离奇怪信的经过,说了出来,接着道:“那封信上既无落款,也无具名,仅写上‘幻变千影非本形,假名假号贾铭浩’似诗非诗的两句话……”
杜采频插嘴问道:“祈少侠,此信是谁送去您那里的?”
祈焕艺把小要饭小乙儿那回事,也告诉了人,接着道:“据小乙儿说,是一个年纪不到二十,外貌很英俊的年轻书生!”
杜采频不胜困惑地道:“此年轻书生又是谁?那个‘幻影修罗’贾铭浩,还摸不出他底细来历,又冒出这样一个年轻书生来?”
秦玉阳似有所悟,道:“焕艺兄,那年轻书生送来这样两句话,看来事有所据,并非穴来风,而玉阳对此‘幻影修罗’贾铭浩的真实底细,倒想到一个人身上。”
湘青一声轻“哦”,注意起来!
祈焕艺问道:“是谁?”
秦玉阳道:“可能就是阴山天幽峰,漏网脱走的‘阴阳脂粉判’耿渎所扮装。”
“哦!会是他?”祈焕艺虽曾有此猜测,但认为很不可有。
是以,接着道:“阴山派掌门‘阴山活判’是我外公,耿渎叛门弑师,虎洞锢禁焕敢外公十数年,若不是此番重见天日,他老人家冤沉海底,埋骨在天幽峰虎洞,亦将无人知晓。”
一顿,又道:“我外公誓杀此毒逾枭獍之逆徒,耿渎敢在此地江湖露脸!”
秦玉阳微微点头,静静听着。
祈焕艺又道:“‘阴阳脂粉判’耿渎,创设‘玄蜘教’,不少侠义门中人物遭其所害,已激起武林中共愤,是以才流窘来到川境。”
秦玉阳见他话到此,接口道:“焕艺兄,刚才您所说的,也就是‘阴阳脂粉判’耿渎易容改装,换过名号的原因。”
朝他目注一瞥,又道:“耿渎相信他自己所处的险境,可是也有他自己认为必须了断的公案,匿藏、躲避当然不是解决的办法。”
他把话题转移,又道:“此人来犯‘五福庄’时,自称‘幻影修罗’贾铭浩,秦某夫妇跟他素昧平生,此人却指愚夫妇助纣为虐,与您焕艺兄是一丘之貉。”
祈焕艺耳朵在听,心里却想到另外——回事上,暗自心道:上次在“神鸦岗”一会,发现此人身手,曾经照面会过,现在经秦玉阳这一说,已想了起来。
“前番在天幽峰绝壁,曾与阴阳脂粉判耿渎交过一次手,‘神鸦岗’所会的此人,身手跟过去耿渎真有几分相仿。”
秦玉阳接着又道:“那人所指的助纣为虐,显然是指过去秦某奉师父之谕,探听令本遇害的真相,而‘一丘之貉’,则是指冯森白丧命那件事上。冯森白过去是‘玄蜘教’教主耿渎座下‘四大天王’之一,霸占‘五福庄’不成,却丧命在焕艺兄剑下。”
微微一顿,又道:“由此几项情形推断,‘幻影修罗’贾铭浩,亦就是过去的‘阴阳脂粉判’耿渎。”
杜采频问道:“玉阳,向祈少侠送信,揭开‘幻影修罗’贾铭浩底细真相的那年轻书生,又是谁呢?”
秦玉阳见杜采频此一问,视线投向祈焕艺,道:“焕艺兄,在您所交往的武林同道中,是否有身怀绝技,一身是胆的年轻书生之类人物?”
祈焕艺道:“祈某回忆中,所交往的武林中人,并无年轻书生之类。”
秦玉道:“此人揭开‘幻影修罗’贾铭浩底细,看来并非恶意。”
一顿,又道:“至于对方来龙去脉,何等人物,只有慢慢探听了。”
杜采频移向湘青这边,道:“湘青姑娘,难得你和祈少侠来此,你两位就在‘五福庄’,过了年后再回商山吧!”
湘青道:“我和艺弟弟此番进川,除了拜访伉俪外,还要赴川南金阳山一行。”
秦玉阳接问道:“你两位去金阳山访谁?”
祈焕艺将金阳“铁佛寺”,“雷木尊者”牛星明年元宵之会又告诉了他们,接着道:“我和小姐姐湘青,离这里‘五福庄’后,要赴‘双花镇’镇郊‘月眉山庄’,探访‘云中鹤’江玉宇兄妹两人。”
杜采频老家就是这里四川卢州的“王福庄”,素闻江家兄妹双侠的英名,就接口道:“‘云中鹤’,江玉宇、‘云中凤’江玉莲兄妹两人,有‘岭南双侠’之称,乃是‘岭南大侠’邵振川的入堂弟子!”
祈焕艺道:“采频姑娘,你认识他们兄妹两人?”
杜采频道:“虽未谋面见过,却神交已久,彼此都是川地武林中人,倒希望能见面一聚!”
祈焕艺朝他们夫妇俩游转一瞥,道:“那再好没有,咱们连袂往‘月眉山庄’一行如何?”
两人尚未回答,湘青突然想了起来,道:“对了,采频姑娘,你们俩的宝贝儿子呢?”
采频含笑道:“孩子缠在身边很多事不方便,把晶儿交给奶妈了。”
秦玉阳见祈焕艺提出这个主意,含笑向妻子问道:“采频,你看如何?”
杜采频道:“这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孩子已有奶妈照顾,只是咱们不能在自己家过年了!”
秦玉阳见采频这样表示,就向祈焕艺道:“愚夫妇两人,随同两位前往‘月眉山庄’。”
四人离泸州“五福庄”,这日来到金阳山北麓“双花镇”,出镇郊不久,前面已是“岭南双侠”所住的“月眉山庄”。
这时江家兄妹两人,正在庄门前指点山景,谈笑说着。
江玉莲不期然中一侧脸,看到祈焕艺和湘青,卸尾还跟着一对年轻男女走近前来,急急一推江玉宇,含笑道:“哥哥,他们来了!”
江玉宇转身过来时,祈焕艺踏前一步,抱拳一礼,道:“江宇兄,久违了。”
湘青走来江玉莲跟前,欣然握手,道:“玉莲姐姐,咱湘青来了。”
江玉宇一指卸尾的秦玉阳、杜采频两人,道:“祈少侠,此两位替愚兄妹引见一下。”
祈焕艺替他们引见介绍过后,江玉莲含笑道;“原来是泸州‘五福庄’采频姑娘和秦少侠!”
兄妹俩肃客入内,宾主相对坐下,寒暄别后情况,祈焕艺把“幻影修罗”贾铭浩此人,顺着话题将经过情形,告诉了江家兄妹两人。
江玉宇还留下此一回忆,诧异不已道:“那次铁柱峰比武,‘幻影修罗’贾铭浩就在‘玄海罗汉’法空旁边,比武尚未终了,他即匆匆离去,此人会是过去‘玄蜘教’教主‘阴阳脂粉判’所化装?”
秦玉阳道:“从演变的情形推断,此人该是耿渎所扮装,不会有错。”
祈焕艺把神秘书生派小要饭送来的那纸信笺,取了出来,指了指道:“玉宇兄,纸笺上这两行字,该不会是空穴来风的。”
江玉于轻轻念出纸笺上两列字:“幻变千影非本形,假名假号贾铭浩!”他抬脸问道:“祈少侠,送此纸笺来的年轻书生,又是何人?”
祈焕艺道:“目前还是一个谜,不过从纸笺上看来,对方不像是出于其他含意。”
暮色四笼时分,江家兄妹就在“月眉山庄”设下盛宴,替祈焕艺等四人接风。
众人酒至半酣,“云中凤”江玉莲又想到次永康城郊擂台之会那件事上……若不是诸葛湘青暗中出手用“天星银羽针”相救,不但自己英名付之流水,这条命可能也要丧在贼秃驴净凡和尚之手。
江玉莲想到这件事上,心里对湘青十分感激,她旧事重提,道:“湘青妹妹,那次若不是你出手‘天星银羽针’暗中相救,咱已栽在贼秃驴净凡之手了。”
湘青一笑,道:“玉莲姐姐,八百年的陈年老帐,你还去提它?”
席上众人酒逢知己,尤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云中鹤”江玉宇含笑道:“湘青姑娘,久闻‘天星银羽针’乃是潘七姑老前辈秘门绝技,昔年‘银羽针’震慑黑道群魔,是以才有‘追命俏罗刹’之尊号。”
一顿,又道:“此门绝技,乃是武林罕见功夫,趁着今晚酒兴之余,未知湘青姑娘能否赐演一手?”
江玉宇此一说,“云中凤”江玉莲首先附和赞成,祈焕艺含笑不语,而秦玉阳、杜采频夫妇两人,更是坚持要湘青露一手。
湘青脸上微微一红,见无法推辞,只得回答道:“区区末技,实在不足挂齿,只是‘银羽针’出手,威力甚大,大厅上不容易找到出手的对象准头。”
“云中鹤”江玉宇道:“湘青姑娘,内家武功神髓,举重若轻,亦就所谓‘四两拨千斤’,不妨以内家之技,将威力减低,作小巧一试!”
湘青知道在座都是行家,自己师父是武林穷家帮帮主,今晚如果不露一手,除了旁边的艺弟弟外,他们会小看了自己。
湘青从桌边座椅盈盈站起,含笑道;“江兄既然此说,咱湘青只有献丑了!”
她从腰间袋囊,取出两枚“天星银羽针”,扣入掌心,抬脸朝这间宽敞的大厅回顾一匝,看到两丈外大厅粉墒上,挂着一幅画,画中绘的是“风尘三侠”。
湘青心念闪转,向席间众人道:“咱湘青就将墙上那幅画,当作准头的对象,在画中‘红佛女’的脸上,替她添上两个酒窝。”
话到此,随手一扬,掌心两枚“银羽针”弹指而出,“刷刷”破风声中,接着“笃笃”细微雨响,画中红拂美人两边脸上,中着两枚“银羽针”。
湘青此番出手,控制劲力,仅是点到为止,两枚“银羽针”从壁画坠地,画中美人脸上,不偏不斜,有针孔大小,留下两个酒窝。
座中诸人,都是行家,湘青这手阴柔的暗器出手,不由激起一阵喝彩声。
“云中凤”江玉莲拍手道:“湘青妹妹真好眼力,真好功力,你能出手暗器准头射着,又能点到为止,画中留下针孔,‘银羽针’自己坠地……”
她咭咭笑着,又道:“湘青妹妹,刚才你出手的是‘柔功’,‘天星银羽针’的威力,尚未完成显露出来,再演一手‘硬功’如何?”
众人又是一阵鼓掌。
湘青知道既已露了一手,无法再能推辞,她转过身,朝大厅窗外看去。
她看到远隔窗栏三丈处,外面庭院中植有一棵树龄甚久的老桂树。
这时圆月升起,从树荫缝隙中,漏射出斑剥错落的树影。
湘青一指三丈外那棵老桂树树荫顶上,道:“那棵大树顶,有条指粗的枝桠横岔出来,待湘青用‘天星银羽针’,将那枝桠打断!”
湘青说出此话,在场众人莫不暗暗怔住。
老桂树相距大厅窗栏,三丈有余,在月色朦胧下,要打断那条横岔而出的枝桠,很难拿住准头。
湘青捡起地上两枚“银羽针”,一枚纳入囊袋,一枚扣在掌心……
一声轻叱:“着!”
“银羽针”弹指电射而出,是芒一瞥,出自窗栏,“银羽针”,甫出窗栏,星芒突然消失,未见射着老桂树枝桠,而似石沉大海,不见踪影。
空庭寂寂,归于鸟有之乡。
眼前此一幕,不但湘青,席间众人,各个都感到惊诧不已,湘青打出的“银羽针”,去了哪里?
湘青知道事已有蹊跷,娇叱一声,道:“何方道友,敢情前来赐教!”
她话落到此,身形一掠,离座而起,宛若一抹轻烟,穿出窗外。
桌座上的祈焕艺,见小姐姐飞身出窗,一摸腰佩“青霜剑”,迎待变故的发生。
就在湘青拔身飞出窗外的此一刹那间,窗栏外响起一阵哈哈大笑,疾若冷电似的,窗外掠进一个人来,犹若飘絮坠地,绝无声息之下,坐落湘青的空椅上。
自窗外飞进的,是位秃顶银须的老人家——“风林樵夫”区正。
江家兄妹见“风林樵夫”区老前辈来到,不禁喜出望外,急忙上前拜见。
飞出窗的湘青,矍然觉察,由窗外纵了回来,上前见过区公公。
祈焕艺把秦玉阳、杜采频夫妇两人,向这位老人家引见一番。
“风林樵夫”区正从衣袖里取出那枚“天星银羽针”,嘻嘻笑着道:“小湘青,你也真够厉害,刚才区公公伏在窗栏外,险些挨上你‘银羽针’,把咱老头儿光脑袋,打个洞穿而过,幸亏我眼明手快,衣袖一扬,把那东西挡了下来。”
湘青脸上又红又热,心里却是暗暗惊奇,这位区公公真够厉害,绝无声息之下,把“天星银羽针”,收进衣袖里。
她柳腰一弯,致歉似的打了一礼,道:“区公公,小湘青若知道您伏在窗栏外,再也不会打出这枚‘银羽针’了!”
区正把“银羽针”交还给湘青,含笑道:“小湘青,刚才你是用平常手法打出‘银羽针’,区公公出其不意才用衣袖挡了下来,若是你换了区公公教你的‘飞花扬雨’手法,咱老头儿就无法挡住啦!”
湘青见这位老人家,谈笑似的说出此话,知道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