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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跪下叩首,齐声直响彻云霄,“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顾城亦一派从容坐下来后,方示意城下的众臣及百姓起身。
妩妃娘娘被赐坐在帝王身边,虽然按祖制,不能与帝王并肩,所以,她的靠椅偏后移一步,但她却是城上唯一一个头顶幡旗伞盖的人,就算是高贵的顾铃兰,也只能坐在阳光下,被晒得满脸通红。
“铃兰,热了吧,到皇嫂这里坐坐!”张晴妩微微侧首,但她的眸光并不是落在顾铃兰身上,而是带着略为讥讽的深意瞥了一眼韩昭卿,而后转首向身边的人掩嘴娇笑,“皇上,依臣妾看,这天空也太不作美了,昨儿还是凉爽的天气,今儿却万里无云,日头毒得象三伏天。”
站在不远处的凤繁星偷偷地打了个冷颤,这女人撒娇也是要看年纪的,这般嗲着说话,眉飞色舞七情上脸的表情,眼角的皱纹齐齐上阵,看了实在令人想笑。
“皇嫂,我不热,再说王兄也快到了!”顾铃兰不以为意,眸光却有些担心地看了身旁韩昭卿一眼。
虽然她从不相信她的景王哥哥真的会从大魏带回一个女子,一路同寝同食,但帝王若没有把握,怎么会设下这么大的场面,一定消息来源极可靠!
张晴妩又侧首瞄了一眼韩昭卿,一身洁白的罗裙,衬得她那张美得不真实的脸竟象是冰玉雕成。
在这样的初夏,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毒辣,所有的人包括自已的脸上多少有些汗渍,偏生这位美人当真是玉质冰清,晒了半天,没有一丝的狼狈。
反观顾铃兰身边的另一个美人凤繁星,一脸烦燥地拿着帕子急煽,那媚眼几乎是眯成了新月。
“皇上,景王殿下若是看到韩小姐这样的美人晒黑了,我们这做兄嫂的可就罪过了!不如,让她们往前站一些,也好躲些日头!”张晴妩欣然一笑,一副贤良淑德的口吻,“皇上您看如何?”
林皇后归皈后,原本她以为中宫之位如探囊取物,谁知前几日母亲进宫,曾暗中提醒,让她多加留意皇上有纳新人为后的意向。
更指,近来韩家动作频频,以韩昭卿的美丽,难说帝王不动心。所以,她心生的窥测之心,亦同时提醒,这韩美人是名花有主!
“爱妃说的是!”顾城亦微微侧首,扬了扬手,“铃兰,过来坐皇兄这!”
太监忙上前端椅子,顾铃兰便拉了左右的韩昭卿和凤繁星两人,站到了帝王身后,“皇兄,臣妹不能坐旁边,不合祖制,臣妹还是坐后面吧,借皇兄的仪仗挡挡日头便是了。”
张晴妩见顾城亦的眸光压根连瞟都未瞟一眼韩昭卿,心中暗暗欢喜,在韩昭卿落坐后,朝着她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凤繁星捕捉到了张晴妩眼里一抹闪过的讥讽之色,微微一愣,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窍笑:这醋也吃得太早,压根没影的事,还就防上了。
如今她的昊王府热闹非凡,每日迎来送往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昊王府卖给了开窖子的人,知道的人刚开始还有几分忌惮不敢去看看究竟,过了几日后,发现来来去去的人都相安无事,这下,城中半数的人都本着好奇之心要去昊王府的兰桂坊听听戏,看看表演,顺便查探一下昊王府和兰桂坊睦邻友好的情况。
这一来,有些消息多多少少也落到了凤繁星耳中,比如国一日不可无后,皇上要封后,皇后人选很可能从仕家里挑选,朝庭中有适龄女儿的大臣开始频频活动,而她的闺中密友韩昭卿摆在了最热门人选之首。
她和顾铃兰听了权当一笑,韩昭卿喜欢了顾城风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流言,说景王殿下喜新厌旧,从大魏带回一个女子就放弃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向来,流言止于智者!
而一旁的张晴妩自认为打蠃了这一场微妙的女人战争,身为后宫花瓶类的女子的劣根性又浮了上来,开始打击落败的情敌了,她故意站起身,手挡了挡太阳,眯眼瞧着前方看了一阵后,轻轻叹道,“皇上,臣妾实在好奇,这能让景王殿下亲自迎回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臣妾可听兄长说了,这一路,那大魏女子就没离过景王的专驾,便是前日景王在燕南城歇一晚,也听说那女子是被景王殿下亲自抱到行苑,这等厚宠真是前所未有的事!”
回首时,果然见韩昭卿脸刷地一下全白了,张晴妩目的达到,兴灾乐祸地坐回了原地,心中窃笑,苍月第一美人,装什么高贵,这不,马上就成弃妇了。
“爱妃莫心急,坐下等,不消一刻时便到了!”这话顾城亦爱听,虽说他心里知道张晴妩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可他不介意,后宫的女人蠢总比精明好。
顾城风不是凯旋归来,何以他一个帝王劳师动众,让一朝众臣和后妃来迎他入城?这演戏和看戏的其实心里都有数,不过是借着这个台面,逼着顾城风把他车驾内的女子亮出来!。
为此,顾城亦明知顾城风什么时辰会到燕京城门,却故意提前两个时辰,让一帮大臣在艳阳下站着等!
朝庭的两朝重臣元老不是纷纷弹劾太子无德?劝荐帝王还政于皇家正统顾城风么?就让他们睁着眼看看,所谓的皇家正统,正坐在天底下最豪华的马车,一路招摇从大魏带回一个女人
凤繁星听了心里窝起了一团邪火,要说以她的身份断不能去冒犯妩妃,可现在这女人指桑骂槐的是她的好友韩昭卿,便如揪了一把她的神经,媚眼一弯,便故意压低声音对顾铃兰道,“你那王兄真敢带回一个大魏女子,我凤繁星就劝卿儿不理会景王殿下,我们卿儿可是苍月第一美人!”
顾铃兰挑了一下眉头,她对张晴妩没事挑刺也极不满意,马上配合,“王嫂放心,我是不会护着王兄,我又不是只有一个兄长,这不还有皇兄么?只是到时候卿儿就麻烦了,只怕晋安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踩扁了!”
这话意味不明,听在各人的耳朵里联想出不同的意思。
到了张晴妩这,自然是听成,韩美人没了景王殿下,还有皇上。瞬时心里就象被猫爪抓过一样,又疼又痒,一双杏眼直勾勾地朝着凤繁星瞪去。
凤繁星马上回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笑,脸上张扬的全是青春,蜇得张晴妩眼疼。但后宫女子再蠢,唇舌也能炼出三昧真火,马上装着一脸不知情的模样问,“星王妃,本宫听说昊王府如今开了窖子,这可了得,你这不是引昊王弟以身试法么?这苍月可是明令朝庭重臣是不得嫖娼,你可得看着点。”
“皇嫂放心。”凤繁星身子微微探向前,似笑非笑间,语声中蕴着川西女子春涟柔媚,“这娼不娼的不过是个名份有没有的问题,给个名份就是妾,嫖也嫖得算正统。我们昊王爷胸无大志,素日不过是喜欢玩个女人而已,我这做王妃的岂能剥夺他唯一的嗜好?”
这话直听得众人张口结舌,让原本听得热闹的帝王也禁不住开了口,“星王妃这一番见解,朕倒是第一次听说!”
“本来就是,这红楼女子呀,也是分上下等的。下等的自然是赚够了,从了良,依附男人而生,男人贵,女人贵,男人贱,女人也贱!上等的,赚个盆满钵满,遇到真正的好男人方嫁了,遇不到就孑然一身,落得个自在,谁的脸色也不看。”
“娼门里的能遇到什么好男人,星王妃,你以为这是在戏台上?”一边的庆安公主突然就插了句话,笑容里浮现嘲讽。
她原本没什么兴趣,她心里头挂念的是贺锦钰,近来闹得历害,直嚷着腿疼,但太医找了几次原因,都看不出哪毛病。
这正心烦着,还要听这一群女人无聊地啐嘴。
“就是,还是庆安有见地!”张晴妩马上向庆安公主投以微笑,突觉一阵清淡细腻的香风袭来,转首时,凤繁星已站到她的边上。
凤繁星神色正然地从张晴妩的胸口出挑了一丝落发,朝着她晃了晃,然后笑道,“妩妃娘娘,这你可别小觑,这戏台上唱了一千年的,总归不会是都假的吧,谁知道呢,或许那兰桂坊里啥时候窝出个金凤凰。”正当旁人听得津津有味时,凤繁星不着痕迹地将掌心中的一个珍珠梅花扣按在了张睛妩的胸口之上!
那根珍珠梅花扣原本是嵌在顾铃兰的头发上,在梅花的后面有一根长达半寸的细针,是用来固定作用的。
此时扣在张晴妩的胸口,稳稳当当的——果然这女人的胸口全塞了棉花。
今儿张晴妩穿了一件深紫色的宫裙,款式也没什么出奇之处,但那爆涨的胸口几乎晃花了凤繁星的眼,不会吧,记忆中不过是个肉包的大小,从闱场回来不到一个月,一下就波淘汹涌了?都近三十了,生了个女儿,胸部还能再次发育?她才不信!
方才有意思地探向顾铃兰说悄悄话时,就偷了顾铃兰头上的珍珠梅花扣,这种珍珠梅花扣的首饰在苍月用的人多,恐怕连男人都知道这梅花扣的后面有一根长针。而这种针能稳稳当当地插在一个女人的胸口却不见肉,可见这衣服和皮肉之间隔了多少的距离!
而这个珍珠梅花扣的位置也插得刚刚好,以张晴妩的视觉,根本无法发现,因为那梅花扣的位置适巧她的“波涛胸涌”下方,而于别人视角,却是太醒目了!
就算是张晴妩事后发现,又能怎么样?就算怀疑到她头上,“脏物”却是顾铃兰的,她敢对顾铃兰兴师问罪?
她就是给韩昭卿解气的,要不然,她才没空跟他们探讨这些无聊的话题。
目的一达到,马上正襟坐回原位,随即朝着韩昭卿扮了个鬼脸,用嘴形无声地道:一会我给你出气!
韩昭卿感激地回以一笑!
这时,城楼一角的最高处的钟鼓响了起来,人群开始喧哗热闹起来。终于在大道的尽头,看到一辆艳红的马车奔驰而来。
“皇上,来啦来啦!”张晴妩第一个站起身,挺着胸膛连声娇笑着。
“嗯!”顾城亦站身起,朝着一旁的大臣家眷笑道,“众位若不避嫌,亦可随联一同下城楼,看看这传说中的大魏美人,如何?”
众贵妇自然陪笑迎合,齐刷刷地站起身时,凤繁星突然“咦”地一声,“这是什么?”眸光定在了张晴妩的胸口之上。
众人不知什么情况,自然眸光随着她的眼线瞧去,这一看,先是静静地,似乎大家一时间只觉得奇怪,脑子里正在分析这到底是哪一种情况?
从不曾看到有人将头饰当成胸花佩戴,而胸花,也从不见有人戴在胸口之下。
“怎么啦,这衣裳也是寻常,哪入得星王妃的眼了?”张晴妩纳闷地低下头,稍稍查验,只道是自已衣裙有什么地方不妥之处,但稍查验,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顾城亦眸光眯了一下,眸光透出精湛地锋芒蜇了一下凤繁星,却并不支声,甚至不圆场,直接扔下张晴妩,甩手走下城楼。
张晴妩刚想跟上前,她的女儿顾宝茹怒红着一张脸,冲到她的身边,一把从她的胸口拿下那颗碍眼的珍珠梅花扣,狠狠地掷在地上,阳光下,那根明晃晃的针直直有半寸长,众人恍然大悟般地闭嘴了嘴巴,把到了喉咙边的笑声给强行压了下去。
可还是有一个,也不知是哪个命妇竟是控不住地笑了出来。
在肚兜的夹缝里做一层胸垫,这原是从兰桂坊里传出来,一下就风靡了整个苍月,如今苍月的贵族仕女也开始学着这种穿法,让自已的体形更加完美。
所以,妩妃娘娘用加隔垫的肚兜也不奇怪,但能容得下这么长的针还毫无所觉的,众人却是第一次看见。
“这——这是谁弄的?给本宫站出来!”张睛妩的脸瞬时变得酱青,怒问嘶吼间,控不住的气息化为雄雄烈火,致胸口之处的“波涛”起伏更大,惹得一群命妇神情绷得更紧,那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更是刺得张晴妩无地自容。
一些成年的皇子和各国的质子脸上皆露出尴尬的神色,个个低了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就下了城楼。
倒是太子顾容升停住了脚步,虽然林皇后走前,托了宫中的一个老嬷嬷传话给他,让他从此后多向贺太傅学些有用的治国之道,人前少言更不要妄语,不要让人捉了把柄,可他跋扈习惯了,在他的潜意识中,张晴妩是他母后最大的敌人。
他认为母后被逼出家,肯定与张晴妩有脱不开的关系。而她的皇姐顾宝嵌自从闱场失贞的事传遍苍月大陆后,被他的父皇责令囚在了泽恩寺。
泽恩寺是什么地方,只怕每一个皇族子弟都会知道,那里所囚的全是犯了事的皇子和公主,传闻中,被囚进去的人将一生与清灯古佛相伴,他的皇姐才十六岁,这不等于完全毁了?
这时见了张晴妩狼狈的模样,马上用最纯的的声音问,“妩妃娘娘,您的胸脯里面塞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