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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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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神态之间情深款款,俞国振看了心里大呼,这绝对是后世影帝级别的表现,那脸说红就红,那娇羞说显就显,可以想象得到,当初年轻的时候,这女子一定是风月场中迷倒无数的人物。

“俞国振。”对自己的名字,俞国振丝毫不隐晦:“姐姐芳名,还未曾请教。”

他说话干净利落,但谈吐又不粗鲁俗气,在看惯了不是酸溜溜的名士就是急色色的莽汉的那女子眼中,倒别有一番风味,那女子觉得还算顺眼,就笑吟吟地报了自己的名字:“奴姓徐,小字一个‘佛’字。”

“徐佛姐姐。”即使拱手行礼的时候,俞国振腰仍然挺得笔直,这是三年来养成的习惯,他这模样看到徐佛眼中,又有不同的念头。

“这少年谈吐干净利落,带着一股爽气,看上去象是久居人上者,但是又没有那种纨裤味儿……他自称是庐州府人士,只怕当不得真……莫非是京城里的锦……”

想到这里,徐佛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然后伸手引客:“俞公子,请来雅间一叙。”

两人上了楼,徐佛引俞国振入座后笑道:“俞公子来这盛泽,究竟有何事?”

她满脸好奇,如果换了别人,早有一吐而尽的冲动,但俞国振却只是笑了一笑:“想打听一下有关织工的事情,家里也想购几张织机,不意冲撞了‘归家院’中的姐姐。”

“织机……”

俞国振的话没有让徐佛打消疑窦,要招织工,怎么会招到她这妓院里来!

“妈妈,妈妈,外头张先生求见!”徐佛正在想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突然间门外传来了声音,在归家院中,被称为“张先生”的唯有一人,徐佛心中一动,笑吟吟起身告罪道:“俞公子请稍侯,我去见见客人,便刻就回。”

她是试探着说的,俞国振点了点头,徐佛出去后不久,便有一个婢女进来,轻手轻脚地为俞国振倒了茶。

“小官人,这婆娘特无礼了,分明在与我们说话,却又去见什么客人!”高二柱低声道:“要不要闹将一下,将她弄回来?”

俞国振瞪了他一眼,这小子性格比起大柱要跳脱得多,到哪儿都想要惹事生非。被他瞪了之后,高二柱立刻老实起来,规规矩矩地挺胸站立。

大约等了一柱香的功夫,俞国振才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轻的是徐佛,那个稍重一些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紧接着,门被推开,徐佛笑吟吟的脸又出现在俞国振面前,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笑容更显真挚,少了些风尘味儿:“俞公子是庐州无为人?”

“是。”俞国振点头,目光向着徐佛身后望去。

徐佛身后之人已经忍不住了,他朗声笑道:“前日得到卧子贤弟的书信,说是无为襄安俞国振精于经世致用之学——不知可是兄台?”

随着话声,那人出现在俞国振面前,他身材不算高大,眉目清秀,看模样也就是三十出头,虽然留着微须,却不是很显老态。俞国振站了起来,向着那人拱手道:“如果是襄安俞国振,那就是在下了——兄台尊姓大名?”

“太仓张溥张乾度。”那人一揖而下:“卧子少有服人,可是说及贤弟,却是赞不绝口,说是贤弟手稿他揣摩许久,觉得这天下唯有东阁大学士才足与贤弟砥砺实学!”

“张乾度……原来是复社张乾度!”俞国振也微微动容,他虽然对这段时期的历史不是非常熟悉,可复社之名也是知道的,而与方以智交往后,方以智也给他恶补了一番大江南北的贤达名流,这张溥就是其中佼佼者!

这个人是张溥,那么他所提到的“卧子”俞国振也立刻明白,应当就是与方以智交好的陈子龙。至于那位“东阁大学士”,俞国振暂时还没有想到是谁。

“呵呵,没有想到,让卧子与方密之都赞不绝口的俞国振,竟然还只是这般年纪……当真是年少有为!”张溥看到俞国振还略带着稚意的脸,又是感叹道:“听闻国振贤弟带着家丁伏击水贼,手刃仇人,果有此事?”

俞国振这时已经想明白张溥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他与陈子龙是知交好友,多有往来,而陈子龙与方以智又交往甚密,方以智可能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陈子龙,陈子龙又转诉给了张溥,这个拐弯抹角的关系,倒是让他与这位明末复社的创始人和领袖拉上了关系。

“确有此事,不过是二十余名水贼,不值一提。”俞国振笑着道:“早就听密之兄长说过西铭先生的大名,来盛泽前经过苏州,还特意去看了先生所书《五人墓碑记》,却不曾想能在这里与先生相遇!”

他才十六岁不足的年纪,虽然个头在南方人中算是较高的,会被误认为十**岁,可张溥这时已经三十出头,而且在天下文人中名声极响,俞国振对他的态度还算是谦逊的。

张溥再次一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二十多名水贼……我与贤弟神交已久,贤弟就不要称我什么先生,我年纪痴长,贤弟称我为兄就是!”

也不等俞国振回应,他又转向徐佛:“佛儿,你可知道我这位贤弟在庐州做得好大事情!”

徐佛眼前一亮,虽然明知道这是她的职业习惯,可是俞国振心中还是不禁生出少许自得。她含痴带嗔的目光在俞国振脸上扫了扫,然后转到张溥身上:“西铭先生说给佛儿听听,虽然一见这位俞公子,佛儿就觉得他极是不凡,却还不知道他的功业哩!”

张溥将俞国振伏击袭杀水贼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是从方以智的信中看到的,但他讲得活灵活现,颇有夸大虚饰之处。徐佛听了之后却是目现异彩,看着俞国振的目光又是不同,然后拍手道:“这样的事绩,如何能不饮酒?”

掌声才落,立刻有使女进来,杯盏盘碟如风般呈上,又为众人满上了酒。

(注:让张溥提前回到了南方,史家莫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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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二五、夜祸(求收藏点击推荐)

更新时间:20126149:32:57本章字数:4902

一席酒过,徐佛善解人意,将方才自己的猜测当成趣事说了出来。

徐佛原本以为俞国振是南京来的锦衣卫,不过出于谨慎,所以特意向与她素来相识的张溥询问是否知道庐州有个俞国振,如果不是这样,张溥也不会突然来相见了。

“佛儿千万别小看俞贤弟,卧子你是知道的,生性高傲,看不起多少人,可他谈起俞贤弟时却是极为佩服,俞贤弟在实学这一块上,已经是当世数得着的人物,如果进了京城,徐学士见了一定会欢喜无比!”

“徐学士?”

“当朝礼部尚书,徐公讳光启,也是卧子与我的恩师。”张溥肃然拱手。

徐光启!

俞国振心中猛地跳了一下,他对于这段时间的历史不算很熟悉,但方以智、张溥、陈子龙等人的名字还是知道,而这位徐光启,那就更不用说了!

十七世纪便睁眼看世界,精通西学,翻译了大量传教士带来的西学著作,擅于历法,同时还撰写了一部《农政全书》,懂得练兵,还会设计制造新式火器……

俞国振最佩服的,还是这位当代大学者研究学问的态度,他著作农书,自己在天津便亲自耕种!

“原来是玄扈先生!”俞国振也肃然拱手:“我极为敬佩徐先生,只恨没有机缘能拜见他,聆听他的教诲!”

“哈哈,国振贤弟也不必急,卧子与密之将你的一些说法观点整理出来,准备托人带到京师去,请恩师他老人家点评,反正我们几个才疏学浅,是没办法与你切磋辨析的了。”

张溥对于实学也有兴趣,但他更感兴趣的还是政治,他屡人慷慨激昂,好为壮语,两人谈了一会儿,张溥就将话语引到了时政上。

“时局如此,国振贤弟可有良方?我看国振贤弟研究实学,显然也是有入世之意的,不知可否教我?”

俞国振微笑着摇头,他的政治主张,如果说给这个时候的张溥听,那就是“大逆不道”,没准立刻张溥就要和他翻脸,说他是祸国殃民的奸党了。

“说啊,说啊,国振不要藏私!”张溥向着徐佛使了一个眼色道。

“对,难道俞公子以为佛儿出身卑贱,听不得这男儿的抱负?”徐佛眼波流转,立刻目中就闪动着盈盈的光芒。

俞国振当然不为所动,不过他也明白张溥追根问底的用意。张溥这个人组织复社,对于当朝时政都是积极参与发表自己的见解,他其实是个政治活动家,因此在择友时政治理念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准。

只要合乎他的政治理念,那便是他的朋友,否则,便是他的敌人。

“我未曾读过圣贤之书,因此不知道什么大道理。”略一沉吟,他终于开口:“我只知道做好眼前之事,便是有益于天下了。”

张溥愣了一下,觉得这话语与自己心中所想的有些不对,因此脸上的笑容就少了些:“俞贤弟言下之意?”

“我以为士农工商都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眼前的事情,那么自然就政通人和了。”

在张溥看来,俞国振的这个观点实在乏善可陈,但好歹与他的理念并不冲突,他心中对俞国振不免有些轻视,哈哈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好生教一些圣贤道理,正要开口,突然间又有丫环来道:“妈妈,故相家中使人来见。”

“故相?”张溥听了之后注意力立刻转移了:“周道登?佛儿与这庸碌之辈也有往来?”

“他家中在奴这买过使女……莫非又要买了?”徐佛笑着道:“张先生,俞公子,奴先去将那庸碌之辈打发了,再来聆听二位高论。”

“俞贤弟,现今天下不安,东虏西贼内有奸党,愚兄与志同道合之辈共建复社,俞贤弟何不也加入复社,这样便可以结交更多友人。”

张溥说到这,有些迫切地盯着俞国振,虽然俞国振的政治态度他不是很满意,但仔细想过后,他觉得这是难免的事情,俞国振毕竟只有十五六岁,又没有读多少圣贤之书,难免眼前一片茫然。

既然如此,就让他这个复社领袖清议巨子,来将这个少年引入正途吧。

俞国振缓缓抬起眼,看着张溥,慢慢笑了起来。方以智也和他谈起过复社,屡次想将他拉入这个组织,但俞国振知道,和东林一样,复社鱼龙混杂,虽然比起东林那群骗廷杖的要更讲究实际一些,但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可以利用复社,帮助自己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但加入复社之后成为张溥等人用来遥控朝廷的资本,这就俞国振所不愿意的。

“密之兄也对我说过此事,我年幼,知道复社之中都是当今贤达,又有西铭先生这样的领袖,心中非常向往。但我这人粗鄙无文,就算是加入复社,也没有什么用处。若是西铭先生不弃,等我多学上几年,再考虑入社之事吧。”

他拒绝得非常委婉,张溥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着转移了话题。两人聊了会儿农学上的事情,特别是有关蕃薯的产量,没有说几句,徐佛又转了回来。

“真是……”

见到二人,徐佛抿着嘴微笑着摇头,张溥有些好奇:“佛儿,那位故相有什么事情?”

“前年前我收了一个女童,后来给周阁老买去,说是服侍老夫人用,可如今却来跟我说,要纳那女童为小妾……故相已经年过花甲,可那女童却只有十四岁!”徐佛眼中媚波流转看了张溥一眼。

“一枝梨花压海棠,这也是雅事,哈哈,不过那位吴江故相今后见了佛儿,只怕要以泰水相称了。”张溥打趣道。

徐佛虽然在背后腹诽周道登这把年纪还娶豆蔻年华的小妾,但实际上这种事情她是见惯了,而张溥对此就更不以为意。俞国振听了这件事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想起家中的莲儿。

十四岁的少女,只比家中的莲儿略大一些,和方以智的妹妹方子仪年纪相当,而周道登已经六十多岁,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风烛残年没有多少时日好活的了。

这大把年纪,还去娶可以当自己孙女儿的小姑娘……如果孩子生得早,甚至可以当他的曾孙女了!

他们又谈了一会儿,话题终于回到俞国振身上,得知俞国振是来雇请几个制造织机的工匠,张溥哑然失笑,在他看来这点丝微小事,打发个仆人来就是了,哪里用得着亲自出马。

倒是徐佛,很热心地介绍了盛泽哪位匠人能制上好的织机,她对这个倒是不陌生。俞国振干脆将事情也拜托给她,然后起身告辞:“西铭先生,佛儿姐姐,天色渐晚,我还得找个宿处,就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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