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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子眯缝起眼,嘴笑得怎样都合不拢,“可是有一个少年,他只能对着父亲和兄长的灵位说一声,爸爸,哥哥,过年了。”
一滴泪水从白骨间滴落,喉结滚动,嗓音像地狱的幽魂:“杀我!不要碰她们!不要……”话没有说完就变成惨叫,大个子的弯刀割在他的左胯上,削下一整块血肉。那是人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如果被生生割除,死去的人都要发出惨号。
大个子高扬起头看着他,面色狰狞:“你放心,我不是你这等样的畜生!我还是个人!”说罢又一刀锋利的切去了一块血肉。白骨的头颅点了点,就垂下去。千刀凌迟,他低下的面骨微微自嘲起来,真他娘的是报应啊……
第121章 完美伏击
一张精钢手弩忽然扬起,刚刚脱困的护卫中,有人流着泪劈手夺过身边武士的短弩,手指扣在扳机上对准了大个子。
男人的大手轻轻捏住了钢弩,五指稍扣,钢片与木屑纷飞,弩机竟被捏成一团。折回的绞弦像无形之刃切在了男人的动脉上,就松成皮条软绵绵的坠落了。负着双手大剑的戴着精钢面罩的高大武士扔掉了短弩,上前一步悄声道:“他到底是你的手下。”
马琪脸上的横肉动也不动:“马家人,从来都是死里求生。如果他死了,是他命不好。”马琪冷漠的指着跪在血水里的谢同道:“这点,他比你清楚。”
精钢面罩武士不再看他,双手脱开剑柄负到身后,指缝间余留的粉屑纷纷滑落:“合作结束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马家人之间的低语掩在暮色中,伴映着摇摇晃晃的人影与铁器摩擦声,魏厚春想了许多。他一直对着灯火上的霞彩出神,萦萦绕绕的思绪渐渐明晰。他明白了对面那只队伍在出场时给予自己的刹那惊奇。有些陌生的面孔混杂在铁甲武士与刀盾手中间,虽然额铁遮蔽了面目,却带着猎人的味道。他们使这样一只队伍开始变得有序,甚至有了军阵的雏形。那不是习惯一哄而上的土匪野兵所能做到的,很可能是些职业军人。他们的领袖就是那个负着双手大剑的武士。这样的力量,不会发动于仓促间,马琪大概准备了许久吧?
头顶滚动的霞彩飘去,另一层殷红现身,层叠的云海没有边际。
这一天更晚的时候,王云相坐在砺锋号那间小屋顶上,细细聆听夜风送来的声音。镇子里许多大屋的檐头,都盘踞着镇宅石兽,而兽口内就挂着一串串的风铃。轻风徐来,碎碎的铃声漫过心头,像旧时孩子们纯洁的微笑。王云相摩挲着手中的古剑。岁月磨砺后的剑鞘上,有两朵褪色的牡丹花,那是女孩用胭脂画上去的。这么多年的风尘,早已失去鲜艳,依然不可思议的存留。就像某些记忆,存心遗失在角落,却会在深深的暮色里回到故人眼前。
他抬头,眼光迷茫,夜风吹乱了一头长发,原本束住那些不羁的青玉簪子握在手里。他和那个画牡丹花的女孩子相隔咫尺,是许多年前出走的时候不曾预料的。不曾预料的还有忧伤,当年携一柄剑去天涯的尽头破除诅咒,他原以为这镇里留下的欢笑与泪痕都将飘散。到头来孑然一身,不曾怀疑过梦想,歉疚与悔意却越来越深。王云相仰头望向南方,那座寂寞的高楼依然如故,只是当年相爱的人伤得太深。这样的夜晚,她是否独自停在楼头,看那凉风里晚月如勾?
“王先生。”卓西来站在远处,手中拿着一领白狐皮裘,“夜里风大,请披上这个吧。”
王云相重新用玉簪绾好乱发,走到卓西来面前:“我记得七年前,你还是位墨家修会的夫子吧。”
卓西来欠身道:“王先生好记性,那时我在砺锋号传道,七年之后,连自己的心也迷失了。”
王云相侧身看着篝火:“这个乱世里,又有几人能始终清醒?你也不必太在意了。”
卓西来看着王云相侧面刀削的轮廓,在他飞起的长眉与眼窝间,有无法名状的萧瑟。他将皮裘递给王云相,再次欠着身搭上楼梯,缓缓下行。
卓西来弯腰的时候,王云相看到他胸腹间的长袍在风里空空荡荡,王云相摇了摇头:“西来,我随你下去吧。”
卓西来愕然相视。
“魏当家的走的时候交代过你什么吗?”
“有的。”
“那就是了。这样的夜,太安静了。”
两盏灯笼挑在檐头,卓西来领着王云相穿过层层回廊,来到魏厚春夫人的别院前。四个精悍的卫士握刀相迎,并不多话。
卓西来照着王云相的指示,让他们守到夫人房门前,这才问道:“马琪会如此卑鄙?”
王云相瞧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十年前马家的主人马步菁暴毙,地点恰好是马琪二十八岁生辰的酒宴。侄子登上了叔叔的宝座,那个人曾经代死去的父母照顾他二十四年。”王云相握着长剑拉开了三分,剑光夺目:“他不是卑鄙,是做得太绝。”
卓西来轻轻叹息了一声:“不知道刺客什么时候会来。”
王云相微微的笑道:“他们已经来了。”
那领皮裘被甩了出去,在夜色中完全打开。王云相的身子像幽灵般掠过青草,一记无比迅猛的奔刺。
一蓬怒血喷洒在雪白的狐裘上,黑暗中有人冷哼了一声,却看不到影子。王云相收住剑,斜持着退到院门前。
“是东瀛的幻影武士(忍者)。”卓西来左右手交叉,从袍袖内舒展出无数伸屈不定的利刃。
“刚刚是试探,现在明白我们的实力,就要全力进攻了。”王云相低声极快的说着,“刺客交给我,你能对付那个东瀛忍者吗?”
卓西来坚定的点头。他双手的关节陡然伸直,怪异的利刃在月光下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前方的回廊里猛扑出四条影子,锋利的飞刀脱手而出,划着长长的弧线奔袭王卓二人。刺客身材瘦小,奔跑起来的速度比飞刀不遑多让,王云相刚避过暗器,人已到了跟前。几道细细的光线交错着割裂了空气,刺客用的是匕首,狭窄阴毒的武器。
王云相的长剑点在匕首刃上,堪堪闪过三个人的合击。他瞟到卓西来手里的藤枪已被挑落了一柄。敌人配合得相当娴熟,下手很准,第一轮冲锋就找准了两人中更难对付的下手。他挡开左侧刺客贴身的冲刺,左手忽然挡到眼前,提剑的右手陡向上翻,宽刃剑旋转着掠向天空,剑光刹那间倏爆裂分开。黑暗里裂开的剑光刺到三名暗杀者眼上,令他们顿了片刻。就是这个片刻,王云相施出了他最得意的剑法——“连环刺”。
宽厚的剑刃在翻转中随着王云相前冲的身体朝右斜挑,割开第一个刺客颈上的血脉。随即沉落,抢在第二个刺客的匕首之前,利用剑身较长的优势,王云相再次提剑向左斜掠。他的身体在施展这次连击时显得灵活至极,所有关节都在这个时刻放松以配合身姿摆动,是一次如同舞者般优美的甩剑割裂,左掠的剑刃直接将对手的脑袋斜劈成两截。然而刚刚被放过的第三个人回身掷出了匕首。
没人看清王云相是如何躲避的,他像羚羊般险到极致的伏低身体,一次不看对手的回身撞击。刺客被狠狠撞上了肋骨,随着身体飞出去,剑刃带着血离开了他的肚子。撞击的片刻,王云相从腋下出剑,背身的直刺。连续疾速出剑需要闭气才能做到,耗费的精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王云相就这样蹲着身子,呼出一口浊气。
在他换气的同时,一道飞鸟状的白光带着呼啸猛然穿透他的身体,那是东瀛的忍者利用同伴缠住卓西来,又抓住王云相露出的唯一破绽,用飞镖命中了他。
黑暗里,王云相身后忽然有一个人形出现了,这是一名高大的巨人。他一直屏住呼吸,静静的立在影子中,只等待这一刻到来。
巨人举起暗金色的大剑,竖着狠狠斩劈下来,夜风乍起,吹得王云相满头的黑发乱拂,遮蔽了他的双眼。
“小心!”卓西来只来得及提醒一声,他猛然将袖中利刃抛出,无数的利刃飞散开来,象是有生命一样,追着对手攻击。像蟒蛇般死死缠住活人。卓西来的利刃在刺客额头旋转,那人顿时血肉横飞,只剩下骨头被利刃缠得裂成了数截,散落在地上。
一长一短双剑碰撞,火星在暮色中如花盛开。王云相在大剑垂落的同时,双手提剑过顶,纯以力量挡住了那记劈杀。巨大的撞击过后,两个武士脸上都留下了火星擦出的狭长血口。那个巨人运力猛向下压,剑刃只差一分就要劈落到王云相头顶。
这个时候,几个黑影突然出现在长廊远方。
他们进行的可以说是一次没有瑕疵的伏击。他们原本要暗算砺锋号领袖的夫人,令这个团体陷入混乱,却在遭遇抵抗时迅速做出了调整。王云相正运力抵抗巨人,毫无分身的方法。而卓西来也不能瞬间阻止对方的攻击。一切都被对方算计在内了。
卓西来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迅速靠近王云相,边跑边从怀内取出一枚枚弹子扔到地上,大团的烟雾升起,挡在自己面前。可是距离相当有限,他不得不冒着被巨人攻击的危险跑向王云相。
王云相没有回头,可他发出了今晚第一次高喊:“不要离开大门!”
卓西来回头的时候已经晚了,屋檐上灯笼的光彩投在地面,几条影子迅速的抹了进去。而随后守在魏夫人门前的武士便纷纷惨呼着倒下。
第122章 幻影武士
王云相居然有时间摇头,他像是在做一个异常艰难的抉择,而抉择的结果是放弃了手中的武器!
长剑在月光中缓缓的掉落,王云相如同鬼魅般伸出双手,在那柄大剑上一托,那口巨大无比的双手剑竟被生生弹向上方,然后他闪电般抄住长剑回身反扑那些冲进去的影子。剑刃被他反手握着,带过了巨人的右腿,像一张薄纸切过骨肉,巨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失去一条用作支撑的脚,横着便倒了下去。东瀛的幻影武士的飞镖割开一层又一层的云雾,终归没能及时截住王云相。
王云相扑到门边时右腿蹬地,身子拔起一丈弹到空中,借着门框再次拔高,左腿蹭蹭两下将灯笼踢向魏夫人房间那扇正被启开的门。
幻影武士才是这次暗杀真正的执行者,他们的水准明显高于其他人。王云相发起的反击虽然凌厉,还来不及阻挡他们进去。只要能进那扇门,魏厚春的夫人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王云相的厉害在行动前已经被反复强调,果然他出现在这里,但这仍然是在计划内,可惜他们忽略掉了另一个人。一直默默无语,在整个刺杀过程中近乎旁观者的卓西来。
幻影武士进门的瞬间忽然发觉脚被缠住了,从那些死去的砺锋号武士身体里弹出了可怕的链刃。他们挥舞长刀斩开链刃只是一个瞬间,这个瞬间过后灯笼恰好飞到,红色的火光中王云相发出第二声怒吼。那显然不是一般的怒吼,声音直钻入心扉,麻痹了整个躯体。幻影武士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个穿暗黄色长袍的男人携剑横挥,他用上了刀的战法来发动最后一击。
三颗头颅飞上夜空,月光洒满了庭院。
刺杀开始时迅疾,结束得同样诡异。卓西来冲向长廊时,那个一直躲在远处的杀手指挥者挥手以斗篷挡住面目,消失在空气里。而当王云相去到失去一足的巨人身边时,他已经服毒自尽。药物的毒性使他整个口腔溃烂,面目变得无法识别。
死去的刺杀者身上没有任何物件,兵器也是平常能够见到的东瀛武士刀,只是被磨得极其锋利。王云相检查过后,又恢复了寂然,“失败也不留下一点破绽,很厉害的对手。”
卓西来正要说话,那扇被推了一半的门被人打开。魏厚春的夫人披着一件白色长衣走了出来。
这是王云相第一次看到魏厚春选择的女人,她瘦削干净的脸上,有一双坚毅的眼睛。
魏厚春的夫人瞧了瞧满地尸首,对王云相点头:“王兄弟,常听厚春提起你。”
她说话的时候依然是坚毅而不带感情的神色,仿佛这样的血腥不过是一幅着墨稍重了点的画卷。这让王云相想起一个人,他接着话说:“大嫂,让你受惊了。”
卓西来适时的退了出去,夫人目送他离开,才说:“不需要这么客气,厚春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了吗?”
王云相摇摇头:“还没来得及。”
夫人淡淡的笑了笑:“我叫谢春萍。”
王云相也笑了笑:“我叫王云相。”
谢春萍只是点点头就走回房去,到了门口,她回身道:“你有一把好剑。”
王云相苦笑着提起长剑,剑的护手是两片花卉构成的铁叶,血槽将剑面分做两面,半面白如凝脂,半面蓝似海潮。这天晚上舞动长剑,让他想起了许多往事,他在想,也许是这把剑指引他回来了梦开始的地方吧。
再抬头时谢春萍已失去了踪影,王云相收剑穿过回廊,卓西来依然等在廊外。手里拿着新的狐裘,笑起来依然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