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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钟楼-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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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别动,让他上来。”黄圆说着,一把夺过了叉子手中的刺刀,“看我的!” 
  只见她面色惨白,紧咬着嘴唇,攥着刺刀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听到黄圆的喝声,已经冲到了近前的黑大头也跟其他人一样,愣在了那里,他手中挥舞着的树杈悬在了半空中。 
  刹那间,黄圆向黑大头扑了上去。只见白光一闪,她手中的刺刀深深地扎进了黑大头的身体里。她用尽了气力向里面捅着,感到浑身一阵轻松,方才还在身体里的疼痛,仿佛一下子就没有了。 
  她觉得自己的手上粘糊糊的。唔!他流血了,这个坏蛋终于也流血了,而且是那么多。她看到了她沾满了血迹的手,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仰身向后倒了下去。   
  沉默的钟楼 14(1)   
  黄圆走出房门的时候,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她不由地打了个冷战,低着头,用手攥住领口,紧跑了几步,跟上了出早操的队伍。 
  她是在扎伤黑大头的第二天夜里,被公安局抓到这里来的。叉子曾劝她出去躲躲,但她没听,是祸躲不过,她父亲生前常这样说。 
  被抓的前一晚,黄圆神情诡秘地约你出来。 
  “有什么事吗?”你问她,“还怕叉子和黄方听见。” 
  “我把黑大头扎了,现在还不知死活,”黄圆说,“我想,公安局不会放过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听叉子的,出去躲一躲?” 
  “没地儿躲,我家在北京没有任何亲人,我一个女孩子到哪儿去躲?”黄圆说,“找你出来不是为这事,而是要把这包东西交给你。”她说着,将手上一直拿着的一个纸包递给你。“这包里有些钱,是我爸留给我的。我如果被抓走,你就用它做我弟弟的生活费,千万别一次都给他,那样他用不了几天就会花光的。” 
  你点了点头,接过了纸包。 
  “我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黄圆站在路灯下望着远处缓缓地说。 
  “还有叉子……”你说。 
  “是……但你们俩不一样,不是一种人。”黄圆说,“再说,叉子现在的处境也不好,公安局找他找得眼睛都快绿了。从今天起,他就不能再跟我家住了,他家也不能回,他准备四处刷夜,先过了这阵儿再说。” 
  “叉子也够惨的!” 
  “那也没我惨……他起码还有妈妈……而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你明白吗?”黄圆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我这次如果被抓,还不知要被关多久,杀人偿命,如果黑大头真要是死了,我也就甭想活着出来了……真要是那样的话,你们就忘了我吧……真的……忘了我……你也要劝黄方好好活下去……我家的存折和金条还放在老地方,这你是知道的……” 
  “我看黑大头那家伙挺壮的,恐怕还不至于死掉,”你劝慰着黄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谁说我后悔了?”黄圆用手帕擦着泪水,昂起头,说,“我一点儿也不后悔,黑大头就该死!” 
  回到家里后,你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纸包。一沓用皮筋捆着的整整齐齐的钞票,一根被扯断的灯绳,一条带着几块干涸血迹的白色床单。这床单你见过,你曾许多次见过它整洁地铺在黄圆的床上。为了防止被妈妈发现,你将这些东西包好,塞进了床下一个你认为最安全的箱子里。在心里,一方面为黄圆能在如此关键时刻所表现出来的对你的信任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又对她将一根灯绳和一条床单那么郑重地交给你而百思不解。这些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它和她的生活究竟有什么联系?黄圆的生活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你冥思苦想了一个夜晚,也没有找出能够说服自己的的答案。 
  也许是因为曾经有过一次被抓的经历,所以在扎伤黑大头的第二天夜里,当黄圆面对着警察和手铐时,并没有显出过份的紧张。她顺从地伸出双手,让警察将她铐上。临出屋前,她还没忘了叮嘱黄方,让你把她交给你的东西保管好,记住她对你说的话。 
  停在门口的吉普车上,没有警灯和警笛,整个抓人过程基本上没有多大声响,没有引起邻居们的注意。对此,黄圆很满意。 
  来到拘留所后,她被单独关在一间小屋里。除了一天两顿饭会有人送来之外,再没有人理会她,直到第三天她才被提去审讯。 
  审讯是简单和潦草的。人们都忙着革命,公安局也不例外,整个北京、整个中国,都沉浸在那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里。你们后来才明白,那时正处在一个造反派开始全面夺权的冬季。 
  审讯室里,一盏亮得刺眼的特制台灯直射着黄圆。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坐在台灯后面,与坐在对面的黄圆一问一答,前后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便结束了。临被带出屋前,黄圆被令在一张写满了字的审讯记录上,签名并摁上了自己的手印。然后,她被带到了一间黑漆漆的牢房门前。她被推进去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牢房里面有不少人,一股令人难忍的气味,差点令她呕出来。牢门“哐当”一声,重又被锁上。黄圆背靠着牢门,紧闭上双眼,以适应一下这里的黑暗。此刻,她两眼一抹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管教,是不是得帮助帮助她?”黄圆听到,牢房里传出一句沙哑的问话。 
  没有回答。 
  “我睡哪儿呢?”黄圆自言自语着,慢慢地睁开眼睛,看清在她不远处,有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两点烟头的光亮,在地上忽明忽暗,她弄不明白,怎么这儿的人都站着。随着一阵窸窸索索的响声,牢房里的人开始蠕动起来。 
  “你睡这儿吧……” 
  话音未落,黄圆就感到身旁扑过来一个黑影,还没容她作出任何反应,就被那个黑影扑倒在地,只听到“咚”的一声,黄圆的头磕在了水泥地上。 
  “就睡这儿吧……”那个黑影结结实实地将黄圆骑在身下,“就睡在我的屁股底下。”她哈哈大笑起来。 
  又是刚才那个沙哑嗓。 
  黄圆被磕伤了,头上流着血,但她奋力反抗着。此时她已经看清,沙哑嗓是个矮胖墩实的家伙,顶多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搏斗中,她慢慢地开始占了上风,终于,她腾出了一条腿,照准沙哑嗓的胸口,使足了力气一脚踹了出去。沙哑嗓“哎唷”一声向后一仰,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沉默的钟楼 14(2)   
  “快他妈给我上啊……”沙哑嗓叫嚷着,又一次恶狠狠地冲着黄圆扑了上来。 
  黄圆感到,黑暗中同时扑过来的似乎有七、八个人,她抬起双臂左堵右挡,奋力招架着。 
  “丫的还不服,还他妈的挺拧!”沙哑嗓说着抬起一脚,踢在黄圆的腹部,紧跟着又是当胸一拳,正打在黄圆的一侧乳房上。她尖叫了起来,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浑身上下冒着冷汗,顿时气力全无。她蹲下身,双手紧紧地抱着头,哀叫着,觉得有无数只脚在踢她。 
  “怎么回事?”随着一声厉喝,牢门被打开了,一只手电的光柱在屋内晃动着,最后停在了趴在地上的黄圆身上。“她怎么啦?” 
  “报告管教,”沙哑嗓说,“这儿什么事都没有,刚才是她说梦话来着。” 
  黄圆头也不抬地趴在那里,她一句话也不想说,她只感到委屈。 
  “都给我老实点儿,”女管教说,“谁敢再闹,我就给她捆到外面电线杆子上冻着去。” 
  手电光熄灭了,牢房里重又黑暗了下来。黄圆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泪水涟涟,她突然想起了叉子。 
  黄圆边跑边琢磨着昨夜的事情,沙哑嗓在队列之外,得意地喊着口令。黄圆直到早晨才弄明白,沙哑嗓是这间牢房的号长,是她们这间屋子四、五十人的头儿,什么都得听她的。自己要是想在这里呆踏实了,就一定首先要将这个家伙治服,绝不能让她骑在头上。 
  “立定。”随着沙哑嗓的一声口令,跑操的队列齐刷刷地停在了一堵高墙前面。 
  “向左转。” 
  黄圆转过身来时,发现自己面对的墙壁上写着一行黑体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他妈还是真打算抗拒改造呀?”沙哑嗓猛地在黄圆身后踹了一脚,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看看你对着什么呢?”沙哑嗓说。 
  黄圆这才注意到,四下里只有她一个人正面对着“抗拒从严”几个大字。她没有说话,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土,迅速站到聚集在“坦白从宽”那几个字前面的队伍里。 
  她瞪了沙哑嗓一眼,心说,你等着。 
  吃过晚饭,犯人们又回到牢房里。黄圆低着头,蹲在墙角处一声不吭。白天干活时,她趁人不备捡起来的那根半截锹把,现在就别在她的后腰上。她始终背靠着墙,一刻不敢离开,因为这样可以防止来自背后的袭击。别的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她将头深埋进双膝,不停地在心中盘算着。不管怎样,也要将沙哑嗓制服了,不然的话,这地方简直没法呆。 
  牢房里渐渐昏暗下来。黄圆看到,沙哑嗓又跟昨晚一块打她的那几个人凑到一起,嘀咕着什么。她看着牢房里的人,心里一个劲儿地扑腾,双腿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怎么也控制不住。别这样,千万别这样,她一遍遍地在心中告诫着自己,但眼眶还是一阵阵发酸,心中搅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她不是害怕,面对这一切,她只是觉得委屈,她特想大哭一场。 
  一滴冰冷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她的嘴里。黄圆突然想到,也许自己活不多久了。杀人犯!没准过不了几天,自己就在胸前挂着写有杀人犯字样的木牌子,被押赴刑场。 
  “滚起来,这地方是他妈你丫呆的吗?”沙哑嗓的声音。 
  黄圆抬起头,泪眼模糊中,她看到沙哑嗓一伙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擦干泪水,缓缓地站起身,双手伸向背后,将插在腰带上的那根锹把抽出来,紧紧地攥在手里。黑暗使她无法分清对方的面孔,但她估计站在最前面的,肯定就是沙哑嗓。她这个人好逞能。 
  既然已经沦落到了牢房里,既然已经成了杀人犯,再多杀一个又算得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连一个姑娘最宝贵的贞操都被人夺去了,谁都不会要你了,你这个被人糟蹋了的破货!你完蛋了,彻底完蛋了,与其在这呆着等死,还不如再赚上一个。黄圆这样想着,觉得周身的热血都沸腾了,一种从未感到过的野性充斥在身体里,令她一改往日的柔弱而勇气倍增,她使足力气,飞快地将身后的锹把倒到身前,抡圆了,朝着对面的那个黑影的脑袋砸了过去。 
  “咚、咚”,牢房里响起两记沉闷的声响,黄圆感觉到木棍不偏不斜地正打在了对方的脑袋上。沙哑嗓疼得嚎叫起来。打对人了!黄圆兴奋地就势扑了上去,用锹把死死地勒住了沙哑嗓的脖子。“你给我老实点儿,再叫唤我就勒死你!”她低声说。 
  嚎叫声嘎然而止,牢房里一片寂静。沙哑嗓的那几个帮凶呆愣在一旁,一动都不敢动。突如其来的阵势,使她们感到出乎预料,束手无策。 
  “姐们儿,你松松手,快勒死我了,”沙哑嗓开始求饶了,“你真够黑的,杀过人吧?” 
  “你是第二个。”黄圆说。 
  “别别别……”沙哑嗓的声音颤抖着,“姐们儿在哪儿玩儿呀?没准咱们在外面还见过面呢。” 
  “去你妈的,我玩儿你祖宗!”黄圆又使劲勒了沙哑嗓一下,“让那几个都往后退。” 
  “你们快都靠后点儿……”沙哑嗓紧忙说道,“姐们儿你松松手……有话好说……你认识叉子吗……他跟我没的说……” 
  “叉子……他得睡在我屁股底下!”黄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粗话。   
  沉默的钟楼 14(3)   
  “那您是……” 
  “黄圆。” 
  “哎哟,听说过、听说过,您就是那位黄大奶奶呀!”沙哑嗓说着,趁着黄圆手上一松,从锹把底下出溜下去,跪在了她面前…… 
  这一夜,黄圆在由八件棉衣铺就的褥子上,香香地睡了一觉。她实在没想到,叉子的名声,会在牢房里给她带来了好运气。 
  早晨,黄圆一觉醒来,看到牢房里已经空无一人。她伸了个懒腰,坐起身,这已经是她连续第四天不出早操了。自从那晚将沙哑嗓治服了以后,沙哑嗓和她的同伙就像仆人一样对她伺候左右,关怀备至。沙哑嗓还主动向管教报告说,黄圆的痛经病犯了,疼得整夜打滚,根本没有睡觉,确实无法出早操。 
  隔着牢门上的铁窗,黄圆看到,犯人们正在院子里劳动。院子很大,跟学校里的足球场差不多。她注意到,从外面看似寻常的院墙,由于进来后要走下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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