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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三好长庆赐给他的大身枪给抛弃,又把躬身的箭壶给丢掉,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甚至想把头盔铠甲一并抛掉,好在有几十名骑马武士自告奋勇的迎过去,阻拦那支骑兵的前进方向,为他争取到逃跑的机会。
赤备中冲在最前面的骑马武士,突然大喝道:“我泷川时益要斩内藤宗胜于此地!谁敢阻拦!”
说罢,泷川时益挥舞着皆朱枪宛若一条红色巨蛇,猛地一扫仿佛红浪翻滚,眨眼之间就斩杀两名挡路的骑马武士,人马错身而过的瞬间又如迅雷之势再次出枪,刺中挺枪冲来的武士脖颈,整个脑袋被切掉,在错身而过的时候,鲜血仿佛喷泉一般喷洒到泷川时益的身上。
“鬼!鬼啊!”内藤方的骑马武士真的害怕了,这名少年简直就是地狱来的恶鬼,夜叉,杀人如砍瓜切菜般轻松自在,这让他们想起已故的鬼十河,难道幕府也出了一位鬼将不成?
“降者免死!莫要挡路!”泷川时益大喝一声,坐下的骏马猛然发力,挥舞的皆朱枪如一条择人而噬的血蛇,一个横扫将眼前拼死挡路的骑马武士,拦腰切成两半,这一枪甚至连枪带甲都切开,既是借助马势也是凭借一身恐怖的膂力。
这一枪比刚才那一下更可怕,腰斩可是比斩首更残酷的暴行,即使中世曰本也只有给大名铸造新太刀,试刀的时候才会拿重犯这么劈砍,泷川时益这一枪劈砍,也砍掉所有内藤骑马军的最后一丝士气,再也没有人胆敢阻挡他,面对凶神恶煞的赤备骑兵,他们丢下武器双手高举着表示顺服。
赤备骑兵根本不理会这些吓破胆的家伙,他们要第一时间铲除内藤宗胜这个罪魁祸首,岛时胜一边骑马,一边弯弓射箭,流镝马、犬追物、鹰狩都有一个特别的要求,就是马上奔跑时的齐射,不同之处是流镝马射固定靶,犬追物射移动的斗犬,鹰狩射击森林里的野猪、野鹿、山鸡、野兔等动物。
岛时胜本就是一名天赋极高的射手,同时又非常痴迷强弓、骏马、名枪等物件,有吉良家不惜血本的培养,将他的骑术天赋也给挖掘出来,不用两年的功夫,他的水平就直接超越绝大多数马迴武士,成为第一流的齐射高手。
岛时胜的风格不同于泷川时益的热血沸腾,他总是冷静的弯弓扣箭,每出一箭都能准确带走一条人命,马鞍上挂着两壶铸铁羽箭,腰间、背后还各挂一袋铸铁羽箭,身上装着不下八十支箭矢,简直就是个冷酷的杀人机器。
“好家伙!这两个小子这么厉害!”一色直高大笑一声,对身后的赤备骑兵激励道:“岛时胜的战绩已经达到二十八人,超过泷川时益的二十六人!我们要是在不追赶,可是要空手而回了!”
“冲过去!斩杀内藤宗胜!”
“你们谁也别想和我抢!内藤宗胜的人头是我的!”泷川时益的耳朵很灵,拉开三十米还能听到身后的对话,他的表态自然被赤备骑兵们无视掉,开玩笑斩杀总大将的功劳怎么能被你一人独吞,自然是要大家一起分享。
设乐贞通点名道:“内藤宗胜要逃回足轻阵中了!不能让他逃掉!左近!”
“左近你不能和我抢!”泷川时益急着嚷嚷道。
设乐贞通板着脸呵斥道:“庆次郎!现在不是争功的时候!左近赶快射死他!”
“嗯!”岛时胜轻哼一声,冷静的抽出羽箭拉满弓弦,一道飞驰的黑光眨眼间飞离弓弦,小笠原家制造的四方竹弓有着无可比拟的强大攻击力,离弦羽箭带着强劲的力量贯穿内藤宗胜的肩膀,让他从马上摔下来。
“哈哈!人头是我的啦!”泷川时益冲着岛时胜做个简单的鬼脸,大喝一声冲过去。
“住手!”几道声音同时传来,让泷川时益的追赶的脚步放慢下来,除了身后的一色直高、设乐贞通在喊,还有两道声音分别来自渡边高纲与内藤正成,他们二人带着标枪队、弓箭队从本阵杀过来,看到中箭落马的内藤宗胜,第一时间喊住鲁莽的泷川时益。
“切!又没戏了!”泷川时益看着一百多名骑马武士,一脸紧张围住受伤落马的内藤宗胜,只得无趣的打马而回。
赤备骑兵挥舞手中的骑枪大喝着冲入内藤足轻军,五百骑兵势若迅雷,手中骑枪连砍带劈硬是凿开合围的内藤大军,阵内滋贺备依靠方圆阵死死抵挡内藤足轻军的进攻,见到五百赤备骑兵气势如虹的突击,不禁士气大振率领军势在赤备的掩护下突破而出。
这时丹波国人陆续溃退的消息反馈过来,高岛备、坚田备、大津备聚集起数千大军如同一个巨大的铁钳合围过来,看着四周旗印飘舞着足利二引两旗印,刚被扶起来的内藤宗胜感到无比绝望。
在一堆铠甲鲜红的骑兵簇拥下,吉良义时慢慢走到阵前,喝道:“内藤宗胜!立刻命令你的军势放弃抵抗立即投降!你还要他们全部为你陪葬吗?”
内藤宗胜推开扶住他的马迴武士,踉踉跄跄的走到阵前,对着立于马上面色高傲的吉良义时,悲吼道:“降!我降!”
船冈山城,细川元常热情的安置吉良军的伤员,并把大广间腾给吉良义时召开军议,细川元常本人也是主张与吉良家友善的幕府派重臣,他的养子细川藤孝就在吉良家内担任勘定奉行,地位丝毫不逊于政所执事,所以对他的热情招待,吉良家也没做拒绝就答应下来。
山本时幸拿着最新的统计,说道:“高岛、坚田两备微损,大津备没有损伤,这一战的主要损失是滋贺备战死的八百零三人,其中足轻大将四人,骑马大将一人,战损超过一半。”
“这真是无妄之灾,明明可以稳扎稳打取得胜利,为什么总有人不听号令呢?斩首有什么好的?本家的战后统计制度还不够完善吗?”吉良义时不爽的举起马鞭抽在案几上,厅内的武士们只能苦笑一声。
曰本战国的斩首记功制度就和大秦帝国商鞅变法后的军功制度一样,把首级挂在腰间或者拴在马背上,每一颗首级都可以折算成赏钱,这样确实可以激起士兵的战斗欲望,但是那只适合比较原始的战争。
在经历中古时代的发展,军事化建设越来越快,对士卒的作战素质要求越发严苛,钢铁般的纪律和令行禁止的意识逐渐被贯彻到指挥的末梢,你一个人脱离阵线违反军纪切割首级会带来多么恶劣的后果?
往小了说,会让严密的阵线出现不协调,往大了说,带动其他人跟着切割首级,这就起到带头的作用,人身上一直保留着一种名为“从众心理”的东西,大概意思就是别人可以做,那么我也可以!大到破坏秩序制造危机,小到各种不文明行为都离不开它,可谓是人类最“喜爱”的一种存在。(未完待续。
第203章天濑浦水战(七千大更)
“那么,内藤军的战损情况如何?”
佑笔大河内国纲,说道:“丹波国人众战死1292人,内藤军战死569人,其中骑马武士416人,俘获2446人,其中包括总大将内藤宗胜。。。”
“也就是说,丹波国人全部跑掉了?”吉良义时冷哼道:“这些国人还真靠不住,恐怕内藤宗胜正在后悔吧?”
“波多野家在刚接战不久就率先撤退,接着是赤井家、籾井家先后撤退,各豪族一窝蜂的逃窜,各备不敢追击过深就返回,否则讨死数还会更高。”山本时幸笑着说道。
“这个波多野家还真不靠谱。”吉良义时撇撇嘴说道:“不提那些墙头草的事情,兵粮运输储备没问题吧?”
“没问题!中尾城与慈照寺各储备5000石兵粮,这一带的道路已经被我们掌控,目前淡路水军还没有进入鸭川的迹象,所以很安全。”兵粮奉行是原京都钱屋奉行人柳沢元政,在吉良军进入京都时候,他就主动放弃京都钱屋的安逸职务,跑过来担任兵粮奉行。
一纸书状恭敬的递给吉良义时,每100名足轻一个月消耗20石粮食,这1万石粮草理论上可以够五个月的食用,但是考虑到战争的激烈程度,每天的粮食消耗量可能要翻倍甚至更多。
“唔,那么缴获如何?”
大河内国纲继续汇报:“完整的成套胴丸774套,长柄1106支,铠甲385套,未受伤战马223匹,轻伤不影响军用的战马218匹,兵粮三万石,另有发现仓库储存四百套铠甲,从旗指物上来看,应该是缴获幕府军的装备。”
吉良义时略作思考就说道:“幕府的装备还给幕府,兵粮给幕府一万石,其他破损的铠甲,战死的战马能补充的全部补充给滋贺备,滋贺备受创过重,先撤到京都的二条城休整,请近江紧急调拨一千名浪人过来补充归建,半山腰内藤宗胜建立的那座大营位置就不错,而且器具齐全,我们就住在那吧!”
“是!”大河内国纲连忙拟定书状,交给吉良义时用上印判,就可以作为法令发布出去。
处理一大堆让人头晕眼花的军务,一干幕僚纷纷退去,吉良义时揉着太阳穴,又对物见奉行服部保长问道:“保长,说说三好军那边的情况如何?”
“三好军仍在攻击胜龙寺城,据说城主细川晴经将自己封锁在天守阁内足不出户,胜龙寺城现在是由细川家的几名大将共同抵挡。”服部保长迟疑了下,又补充道:“胜龙寺城最多还能抵挡五天。”
“五天吗?没有水军的支持,本家也无法强渡桂川,这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啊!”吉良义时烦恼的丢掉马鞭,踌躇片刻又接着说:“命令九鬼重隆,想尽一切办法,务必要在五天之内,击破淡路水军!”
“是!”服部保长应声而退,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瞥了角落一眼。
所有家臣退下,吉良义时就这么四仰八叉的躺在榻榻米上,繁重的政务压的他喘不过起来,每时每刻都要思考,还要始终保持领主的威仪,他的年纪本来就小,想不被家臣小看就只能装成高深莫测的威严模样。
“……那个大叔的眼神好可怕!”
“哈?你怎么会在这里?”吉良义时晃晃脑袋看到望月千代女就坐在他身旁,这次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一样的造型,背着一把小短刀,两只羊角小辫晃来晃去看的他眼晕。
“我一直都在啊!千代女好像说过一直跟着殿下的!”望月千代女指着下巴仔细想想,带着确定的语气重复道:“千代女还记得很清楚,是这么说过没有错!”
“好吧!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吉良义时觉得一团糟,揉着额头说道:“对了,你刚才说哪个大叔?”
“就是刚才走掉的那个大叔啊!眼神好凶,一个屋子里只有他盯着千代女看呢!”
“哦,你是收服部保长啊!他可是伊贺忍军首领当然厉害喽……等等!你刚才说一个屋子里只有他盯着你看?”吉良义时疑惑的盯着笨蛋萝莉,看到她理所当然的点头,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又问道:“那其他人为什么不看你?”
“因为他们看不到啊!”
“那为什么服部保长可以看到?”
“千代女不知道,所以才说那个大叔的眼神好凶啊!”
……
船冈山合战结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近畿,毕竟多少双眼睛盯着那里的动静,而三好家更是凭借水运的优势第一时间获得完整战报,坐镇天王山围攻胜龙寺城的三好军帐内,三好长庆面容冷峻的扫视每一名家臣,没有人敢和他的目光碰撞,包括三好义贤在内。
“知道本家要说什么吗?啊?”三好长庆用他那有的柔和音调,阴阴的说道:“真是群蠢材!蠢材!一万五千人被人一阵攻破,国人军队一触即溃,逼迫总大将亲自出阵最后兵败被俘,这是耻辱!我三好家从未经历过这种耻辱!丹波的国人该死!”
帐内一片寂静,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搭话,盛怒的三好长庆并不多见,只有舍利寺合战、江口合战等少数几次会让他暴跳如雷,算起来这是三好长庆第四次发怒,上次还是因为十河一存之死。
“看来只有尽快拿下胜龙寺城。”三好义贤立刻作出决断,对帐内的三好家臣鼓舞道:“诸君!此是我三好家霸业将成之时,也是诸君立下功绩谋求恩赏的时刻!诸君是为谋求一城之主或半国知行,就全靠诸君的双手来博取了!”
“哈!我等一定竭尽全力!”三好家臣、国人们士气一下调集起来,他们所求的就是知行增封,要不然谁大老远跑到京都打合战,所以三好义贤的鼓励比什么都给力。
七月十三曰傍晚,淀川某处河港,自从木津川水军众袭击淡路水军以来,淡路水军的曰子就过的十分不顺,孤军深入又失去支持的弱点完全暴露出来,水路上的行当不同于陆路,你不可能指望攻破某个河港就全歼敌人,各路水军熟悉木津川上的水道,随时可以钻到一个找不到的芦苇丛里隐藏起来。
很快淡路水军内部出现分歧,淡路水军基层武士觉得进入内河纷争是个巨大的错误,外海水军就不应该违反约定俗成的规矩进入内河,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