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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落魄的一介昔日贵族。
他这种昔日名门,若是愿意厚着脸皮混吃混喝,走到哪里都不用愁,问题是这种类武家通常都是心怀大志,一门心思恢复古老相传的家业,也就吉良义时没这习惯,从三河出来就发誓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回去,到了畿内也一直在思考怎么真正崛起,一路走到越后可谓历尽艰辛。
“那得看信浓守殿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了,代价的多寡决定信浓守殿的决心,决心越大代价越大,收获自然也就越多了!当然……也不必立刻回答本家,来日方长也不用急嘛!”
吉良义时朝山本时幸递了个眼色,后者咳嗽一声让小笠原长时的注意力转过来,便说道:“信浓殿车马劳顿,一定很辛苦吧!我越后的温泉非常不错,在这茫茫冬日里泡泡温泉疗养一番,一定会让您感到满意的。”
“那就拜托了!”小笠原长时心知此事也急不得,便顺势起身告辞。
Ps:从今天开始,大概以后就是一天两更了,所以下午的那一更大家就不用等了,每天早晨一更,晚上一更应该是准时的。
第286章军神的表态
吉良家推行的一日三餐制在越后的武家内得到一定程度的相应,chūn日山城内首先做到一日三餐供应,长尾家的武士也逐渐习惯这种生活,在并不盛大却十分风声的午宴过后,吉良义时随着长尾景虎来到天守阁密谈。
天守阁中有一个静室,本是长尾景虎日常参禅修佛的地方,现如今返璞归真也不分静室与否,就渐渐变成了一个喝茶谈话的小型茶室,没有现下流行的传统茶道如此纷繁复杂,煎煮的清茶配以上好的紫砂壶绝对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室内燃着一盘安神醒脑的熏香,在室的角落里放着几本时常爱看的书,最上面一本还是著名的《徒然草》,又让他想起这位兄长也是位能文能武的文化人,精通佛学与歌道,似乎是想书中的从命运无常,寻求精神上的慰籍。
二人静静品茗十分惬意,端起一杯浓浓的清茶,看着碧绿的茶叶在冒着白气的热水中静静漂浮,心中,温暖湿润的骏河国也生产清茶,这一年多戒酒治疗也让他养成了喝茶的习惯。
“菊花、茉莉、木樨、蔷薇、梅花、兰蕙、山栀、桂花皆可制作花茶,待chūn暖花开时,我就让侍女们窨制花茶,到时请兄长品一品明国上品花茶的味道。”
长尾景虎没有应声,而是转向另一个话题:“义时对小笠原信浓守的来意怎么看?他可是信浓守护,这几年东奔西走一直致力于恢复信浓对信浓的支配权,作为信浓源氏的嫡流,武田家的敌人,为什么不选择支持信浓守夺回旧领呢?”
吉良义时笑着反问道:“为什么要支持他呢?”
长尾景虎的虎目一睁,两条剑眉微微皱起,强调着他的身份:“为什么要支持?他是幕府任命的信浓守护,被武田家驱赶出自己的领地,身为幕府名将的你,理所应当的支持他才对!”
“我理解兄长的意思,幕府任命又没有剥夺他的守护职,所以我就必须维护他的权益不受侵犯,是这个意思吧?”吉良义时已经习惯长尾景虎的性子,反正他铁定是长尾家的女婿,这位越后军神又是个十分顾念亲情的人,根本不怕他的眼神压制。
“对!就是这样。”长尾景虎的语气坚定,表情严肃,就像在思考“人为什么要活着?”这种沉重的问题。
“那么兄长有没有想过,凭什么让别人支持他夺回旧领呢?须知世间的公理是有付出才有回报,小笠原氏丢掉领地,丢掉信浓守护,丢掉名门的尊严不是因我们而起,恢复他的领地、守护职以及名誉要靠他自己去努力!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替代他,支持他夺取家领只能算扶持一个傀儡,这位信浓守有没有做傀儡的准备呢?”
“为什么会是傀儡?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去拼搏,守住自己的基业,就像你我奋斗过的一样!”长尾景虎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直接拿他们自己的经历做例子。
“问题是他能守住吗?村上羽林中郎军略不凡,两次大败武田晴信算的上一代名将,可即便如此也没能守住自家基业,从自烧葛尾城以来四年没有踏足原领一步,若不是兄长布置得当,去岁又被我义时在川中岛大胜一场,羽林殿能这么顺利的夺回原领吗?”
“……”长尾景虎沉默不语,村上义清有多少本事他当然清楚,称他为信浓第一将绝对不夸张,要不是有真田幸隆这个鬼才以及村上家一群坑队友的一门反水,武田家想打败北信浓豪族联盟,一举夺下北信浓简直是痴人说梦。
“世道在变,人心也在变!这一点我在京都就感受的很清楚!试想一下,五十年前会有哪位武家敢于欺凌幕府公方?又有几个武家大名被下克上过?但时至今日,如三好之辈也敢骑在幕府头上撒野,下克上的武家数不胜数,这是因为什么?因为人心已经变了呀!”
吉良义时没注意他的表情,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长尾景虎的嘴角在微微抽搐,他的父亲长尾为景就是下克上得国,从小到大一直忌讳下克上也是源自于此,但无论怎么忌讳都无法避免这个事实。
“如今关东生乱,古河公方失权,关东管领失权,下克上的不正之风刮起,本家要做的不是为小笠原氏复权,而是匡扶幕府大业,维系关东武家的脊梁不倒!震慑觊觎权柄的宵小之徒。”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怎样维系关东武家的脊梁不倒?”
吉良义时答非所问道:“小笠原殿所求的无非是恢复领地,若他能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会明白该怎么做。”
“算了!你考虑的与我所想的不同。”长尾景虎摇摇头不打算继续辩论,转而关心他的生活:“回去好好安慰虎姬,她还没做好一次接纳三个侧室的准备,就这一点来说,义时的安排实在不妥当!”
“是!这次错漏确实不妥,我会尽力改正的。”背个黑锅还有苦说不出,即便他自诩聪慧过人也无可奈何。
就如同皇帝要被大臣催促着早日完婚诞生太子,最好是多娶几个皇妃生一堆皇子,同时又要求皇帝要勤政不要沉迷宫闱,这类前后矛盾、双重标准的谏言有很多,任何时代上位者都不可能做到掌握所有权力。
你不可能决定你今晚吃的菜到底有多少块牛肉,多少鱼汤,同样你也不可能完全控制家臣、大臣、贵族或者类似称呼的属下们的做所作为,如秦始皇、汉武帝这等英明神武的大地,也有李斯赵高、主父偃李广利之徒,唐太宗李世民也要面对晚年一**叛乱的风cháo,宋太祖更惨被烛影斧声莫名奇妙的干掉。
如何把握住家臣的脉络一直是统治者考量的问题,帝王权术听说过也见人用过,比如异论相搅就是这么回事,但那东西搬不到日本武家社会里来用,某猴扶持文治派与武断派不断内斗,最后双方打出真火弄出关原合战这么个大乌龙,白白便宜了别人。
日本的封建制度确立了家臣就是领主的身份,他们有土地有粮食,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以及财税权益,他们负担封君的义务又保有封臣的权利,这就让双方不在是单纯的君主与大臣,而是更复杂的契约合作关系。
吉良家走到并非正统的封建武家体制,直属家臣都属于完整脱产武家,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土地知行,但是却享受世代宛行状领受高额的年俸,这些家臣就是吉良家武装力量的主干,用吉良义时的解释,这就叫旗本谱代直臣,享受的世代宛行领就叫做旗本领,比方说关川附近的新田名义上就是吉良家的旗本领。
即便拥有土地知行上的全面优势,吉良义时也必须顾忌谱代家臣团的态度,就如同战国时代所有武家一样,谱代拥有的人脉影响力以及亲交都是十分让家督忌惮的,许多家中作乱不是一门就是谱代的影响过大,威胁到家督才引发sāo乱。
吉良家臣团就是吉良家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吉良义时试图加强集权的同时,还要保证、承诺、安抚家臣团的情绪,并努力再双方之间加深羁绊,确保自己的意志可以被谱代家臣所接受,当然家臣们的强烈意愿他必须接受,这是相互之间的博弈,就如同大明朝的皇帝们通常也哟啊接受内阁的集体意志一样。
去岁那场川中岛合战还是给吉良、长尾两家造成很大损失,吉良家五千五百余众出阵,结果战死六百多人,重伤三百多人,轻伤挂彩合计一千八百人,主要是北条高广、本庄繁长、黑川清実所部第一次参与吉良军作战还不太熟悉,双方的配合存在误差。
经常出现吉良军开始移动时,他们跟不上节奏让整体阵形出现偏差,简单的鼓点变化,牛角号,旗语的配合没学会,分不清佯动和主攻的区别,闹出许多笑话还搭进不少人命。
这次战争胜利给许多人吸取教训的机会,包括斋藤朝信、柿崎景家等人都找到吉良义时希望配合训练,但看到吉良家完全脱产的武士,高强度大运动量的训练还是放弃了,心中感叹着难怪吉良军有战斗一整天的体力,长尾家、对面的武田家以及双方的信浓国人只能靠意志支撑下来。
另一件事就是阿绪被收养被定下来,长尾阿绪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孤儿被安排给虎姬做贴身侍女,她也不想想自己那么笨经常犯错,还差点把虎姬给带到沟里去,最后还被原谅是因为什么,没有三条长尾家独苗的光环,她早就被撵出chūn日山城了。
知道自己身份的小姑娘又哭又笑,差点让虎姬以为她的脑袋坏掉,最后被长尾景虎安排着接受礼仪培养,她的婚期要拖到下半年,毕竟长尾虎姬的婚期将近也没功夫考虑她的问题。
这次合战的核赏也创造新的记录,价值一万五千贯永乐钱的财物发给参战的各方,平均每名武士获得十贯到几十贯不等,农兵也有半贯到一贯不等的收益,这个钱算是参战的奖励,同时核赏的米粮、金银、武器装备折合约两万贯。
主要是给几个定功的武家,其中包括斋藤朝信、本庄实乃、中条藤资、甘粕景持、色部胜长、加地chūn纲、安田景元、荒川长実等立下重大功绩的武士,没有他们咬牙死死拖住武田军大半主力,根本撑不到下午打出反击的节奏。(未完待续。)
第287章上杉宪政的悲剧
作为偏师的柿崎景家、村上义清、小笠原长时、高梨政赖也获得应有的封赏,拿到吉良家的封赏也变相承认他对北信浓的支配权,但这还远远不够,比如小笠原长时现在还没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做,这就休要他好好想一想了。
一年想不通可以想三年,三年想不通可以想五年,五年还不行就用十年,如果十年还是想不通那就只有抱歉了,即使他以后想通也不会收获他想要的东西了。
那些私下抱怨吉良家不赏土地知行的看到旭山城被吊死的二十四具干尸,还有那个十字架就老实多了,一次罚没川中岛附近五万石土地,二十五个家族的一门族人、家臣以及配下武装全部冲入吉良家配下,这一下又暴增两千八百军势,以及数百名武士。
这份手腕简直令人惊悚,整个川中岛地区十二万石被不声不响的占据一小半,协助村上义清夺取葛尾城旧领之后,柿崎景家原猿毛城、柿崎城合计280町步的土地,被转封北信浓小県郡狐楽城、伊勢崎城附近450町步。
此地正好位于葛尾城西南,以前就是属于村上家的领地,事到如今以村上义清的实力和自信是显然守不住旧有的家业,只能的将部分争议地区割让给越后的武士,用最前线的土地来换取葛尾城附近的相对安全的保障。
按照以前的石高算法,柿崎景家在这里获得的土地知行大概折合四千五百石左右,当然这个知行增封也算对得起他所承担的风险。因为狐楽城、伊勢崎城已经深入小県郡西部的要害部位。柿崎家也属于顶在前线战场的一线武家。
吉江景资作为长尾景虎的旗本豪族一直备受器重。这次他也从吉江城一百八十町步转封原室贺氏的室贺城三百町步,此城位于柿崎景家领地的南部,坐落于群山之巅,山下一大片土地都属于他。
这座城相对比较安全一些,不过也不是没有危险,在室贺城西部一里外,就是古称修那罗峠的青木峠,这里是通向南信浓松本盆地、深志城的主要通道之一。在那里长期驻守大量武田军,他也需要时刻堤防背后的偷袭。
安田景元在中越安田城的一百四十町步土地转封北信浓小県郡须须贵城二百七十町步,相对于千曲川南部的平城一马平川,同时又是最接近小県郡东部的一座城堡,他所要负担的军事任务最重,也是最先面临小県方向进攻的城池。
不过千曲川就在须须贵城北部,距离十分之近可以随时接受吉良水军的支援,另外还有河对岸村上义清,身后柿崎景家、吉江景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