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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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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拿根柳条逗狗玩耍,每一次当小狗发觉就快扑咬到目标的时候,柳条却轻轻的转到另一个方向,就这样一次次进攻化为徒劳无功,越中一向一揆军每次看到胜利的曙光,又被山上的援军赶来,仿佛一桶冰凉的雪水让他们从头凉到尾。

整整四天里,越中一向一揆付出近四千条人命却毫无进展,到是成功的消磨掉越中军团三千多条性命,同样也把胜兴寺芸承的五千军势磨成残废,担当左翼进攻的神保军也被磨掉一千多条性命,可他们应是连山上的本阵的边都没摸到。

眼看奋战几天死伤无算却没一点效果,不但神保长职急的上火,就是胜兴寺芸承与瑞泉寺顕秀也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几次阵前商议还是决定暂且退回砺波郡,富崎城附近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实在不宜主战。

正当一向一揆军见事不可为缓缓撤退的时候,立山两侧斜坡的树林林突然杀出五千军势,左右两边的大将分别是斋藤朝信与柿崎景家,作为如今越后七郡第一人,再次与昔日的越后七郡第一人联手,给一向一揆军以当头棒喝。

左翼斋藤军两千黑龙骑兵如狼似虎的杀进胜兴寺芸承的本阵里大肆屠杀,却被一整日战斗折腾到半残的胜兴寺军竟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见军心动摇大势不妙,胜兴寺芸承大喝一声提着铸铁禅杖纵马飞奔上去,从袖口摸出暗藏多年的秘密武器,乃是由京都工匠特别定做的飞挝,瞄准为首的那员无双大将猛地投掷过去。

这一掷来的突然,若是普通武士定然要命丧黄泉,却不想斋藤朝信早早的看到冲过来的那个满脸横肉的肥壮僧人,表面上迎着胜兴寺军肆意屠杀,其实心里却存着几分警惕,待瞥见那和尚丢出一个从没见过的事物时,下意识一个侧身险险的避过这惊险的一掷。

这飞挝擦身而过落入他身后的胜兴寺一揆军中,非常不巧的砸中正朝这里赶来的石田因幡守,将这员大将的脑袋砸的像个破碎的西瓜一样稀巴烂,三日月兜掀掉一半,露出脑袋里红的白的飞溅的到处都是,手下这员猛将没死在黑龙骑兵的手里,却意外栽倒在自家主公的暗器之下,真是害人终害己。

唯一的先机已失,胜兴寺芸承的胆气却也跟着那飞歪的铁挝一样散去,再看见这怒气冲冲的斋藤朝信策马杀来,心中的怯意不由的增添三分,但二三十年里积累的自尊却不允许他像个懦夫那般狼狈逃窜,壮着胆子大喝一声迎上前去,仗着身大力不亏抡起铸铁禅杖就砸过去。

铸铁禅杖与大身枪的碰撞激起一串火花。斋藤朝信将大身枪一架就把他这赌命的一击格开。他的格挡颇有窍门。却不是铁桥硬马的架起大身枪硬吃一记,那样即便他不怕丝毫可坐下战马可要遭殃,被巨力震出内伤却是大大的不值。

他只是双手驾着大身枪,斜斜的一引将这铸铁禅杖的巨大力道卸到一边,就可以轻松的躲过这一击,胜兴寺芸承万万没料到这疾风烈火般的猛击还能被轻松格开,自己甩出全身力气的一砸让铸铁禅杖带着“呜呜”的烈风声砸在侧边的地上,身体不可抑制的一晃险些摔下马来。

胜兴寺芸承暗叫一声糟糕。只来的及抬起肥硕的脑袋,就看到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手起枪过一颗硕大的脑袋冲天而起,直到那一瞬间胜兴寺芸承才看清那迎着傍晚夕阳的余晖一道璀璨的光芒,乃是斋藤朝信的枪刃划过时的闪光。

“敌将!胜兴寺芸承被我斋藤朝信讨取了!”

战场上的形式为之一变,胜兴寺一揆军立刻崩散,慌不择路的胜兴寺顕荣驾着坐骑不小心撞到斋藤朝信的枪口上,双马交错一个照面,白光闪过一颗年轻的头颅冲天而起,一腔热血向个高压水枪崩射四溅出来。斋藤朝信举起大身枪挑着胜兴寺顕荣的残尸,嘶声狂笑着放佛一个大魔王。

恐怖的笑声吓的一向一揆军肝胆皆碎。武勇冠绝越中的胜兴寺芸承,还有石田因幡守的死亡给这支军势的士气带来重大打击,胜兴寺顕荣突遭殒命让他们没有继续留下来战斗的意义,再看到这个如同恐怖大魔王般的黑甲大将,如恶鬼似的面当仿佛就是他狰狞的面孔。

“恶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夜叉!大家快逃啊!”胜兴寺一揆军的残兵败将完全崩溃了,他们哭喊着挣扎着拼命逃窜,在场的许多人坚信这一定就是传说中黄泉中爬出来的妖魔,他们竟然惹上这么一群怪物,甚至连勇武无敌的主将都被杀死,世间还有何人能抵得住这样的存在呢?

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端,柿崎景家冲散神保军的主力,滑不溜手的神保长职见势不妙把他的一门神保氏春丢下来断后,这个倒霉的家伙好不容易逃过富山城当俘虏的命运,却又一次被自己的宗家哄骗过来夺取富山城,这就叫记吃不记打。

神保长职带着两千余残部跑的那叫一个快,连招呼都不打闷头就撤,担心柿崎景家盯上自己,还特意把大旗丢掉嘱咐几个心腹带着几路军势分头撤回增山城,神保家祖传的跑路天赋在这一刻爆发,还真就让这条游鱼又给跑掉。

柿崎景家使出全力一击却扑个空,断后应战的神保氏春被柿崎景家吓的两腿发软嘴巴发苦,哆嗦半天刚想喊出投降的时候,却被恼火的柿崎景家一枪戳个透心凉,“噗通”一声衰落马下不甘心的挣扎几下咽下最后一口气。

来自神保军的一千余断后军不过片刻功夫就被柿崎景家杀穿,随后递补上的足轻进行战争收割,机灵的神保军足轻都跪下来投降,脑袋愚笨些的全部下地狱,这支侧翼军势被破把坐镇中军的瑞泉寺一揆军暴露在外,他手里聚集着近三万主力大军,其中有战马的加起来不到五百人,大部分都是两条腿跑步的足轻,以及扛着自家的出头耙子就算作一个“兵”的武装民夫。

瑞泉寺顕秀军略水平真是惨不忍睹,至多也就和胜兴寺芸承刚死掉的儿子胜兴寺顕荣差不多,属于那种嘴巴上说的头头是道,真让问他该怎么排兵布阵就开始捉鸡,胜兴寺芸承不让他担任两翼主攻也是担心他那水平把自己陷进去,如此还不如留在中军稳定军心,只要两翼打开局面然后让他率军跟上即可。

这个安排说起来也很有道理,这样一来胜兴寺芸承的主力即使被打残也不怕,只要退到中军接过指挥权依然可以稳住阵势,说不定还能揪住越中军团一部突前的关键点穷追猛打,依然可以起到打开局面的作用,无奈的是军略虽好可大将一死谁来指挥呢?瑞泉寺顕秀显然是不行的。

他知道自己不行,他儿子瑞泉寺准宣更是不通军务。除了没事与胜兴寺顕荣争强好胜惹是生非。就整天想着怎么弄几个乡下水灵灵的姑娘陪寝。大军出阵还带着几个女扮男装的侍妾在军中厮混简直不成器,不能依靠别人那就只有靠自己,可自己靠得住吗?

瑞泉寺顕秀的反应很慢,慢到神保军撤出战场才反应过来,第一反应竟会是“神保长职怎么跑了”,全然不清楚自己错过最佳的撤退时机,这一等又是一刻钟待胜兴寺一揆军全线溃败,一大群足轻哭爹喊娘的逃下来他才明白自己败了。

两边的溃军一冲把山下本阵的严密阵形冲散。自家的溃兵你总不能动手杀人,你不杀他们硬挤入阵里你能不能放过?一张张染满污血的惊恐面容会不会感到害怕,听到他们语无伦次的哭喊和叫嚷你担心不担心?军心动摇自然是无可避免的。

最糟糕的是瑞泉寺顕秀没有拿出任何应对措施,就眼睁睁的看着一群溃兵冲击自己的阵形,既不让本阵拉开一道缝隙放人进入,也没有下令斩杀冲击本阵的溃兵,只是对着一群急火上头的坊官讷讷解释道:“在山下的中军本阵望不清斜坡上的战阵变化,只听到一阵惨烈的厮杀和惨叫声,这不能怪贫僧呀!”

“哼哈二将”之一的胜兴寺芸承身首异处,胜兴寺一揆军全体总崩溃是铁一般的事实。没有多年的伙伴胜兴寺芸承作为威慑,坊官们哪里还会畏惧这个弱不经风的老和尚。一时间积蓄多年的憎恨与愤怒爆发出来。

刹那间群情激荡,几十个武士一呼啦将瑞泉寺顕秀给围住,当场就有坊官指着他的鼻子破口怒骂道:“不怪你怪谁?难道怪我们这些武士没有颜色不提醒你不成!你这个大将当的还不如我家小儿子!你这个老东西这些年带着你那个混蛋儿子干了多少坏事,把我们坊官当牛马一样奴役,我们多少亲族一门命丧瑞泉寺,多少妻女糟蹋在你们这对亲手父子手里!我真恨不得食你的肉,喝你的血以解心头之恨!”

老和尚被一群情绪激愤的坊官吓的浑身哆嗦,被指着鼻子吐一脸口水的羞辱让他又气又急,指着他们一连说出几个“你”却再也说不下去,他的宝贝儿子瑞泉寺准宣被挤到圈子外连边都围不进来,他看到自己老父亲被人骂的抬不起头来当然又气又急,可这个家伙什么都不敢做更加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瑞泉寺一揆军只有三千人,军力在这三万大军里只占十分之一,而且他们瑞泉寺也并不是以军力强大而闻名,总体水平也就是一般般的国人军水准,面对前后左右都是坊官们的军势,即使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这群情绪激动的坊官动手,如果他真有胆子敢在这里下手的话,说不定当场就让他们两父子一起下地狱。

“诶!三郎八郎别为这个老东西生气,这老东西马上就要完蛋了,咱们赶快逃跑才是正经事!就留下他们瑞泉寺一揆在这断后如何?”

“好!我支持!”“我也同意!”“我赞同!”

短短的片刻间一群坊官就七嘴八舌的做下决定,然后撇下踉跄摔倒的瑞泉寺顕秀一哄而散,瑞泉寺准宣这个时候才干走过来扶起自己的父亲,对着渐渐散去着的坊官们背影骂道:“一群忘恩负义的混蛋,没有我们的保护他们早就死在大一揆的手里了!”

瑞泉寺顕秀看着不成器的儿子还在骂骂咧咧,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怒气,一把推开他的胳膊呵斥道:“你还在这愣着做什么?你也听到他们刚才的计划,难道你想下地狱去陪芸承、顕荣父子俩吗?还不赶快收束军势撤退!”

“是是!孩儿这就去!”瑞泉寺准宣手脚并用的跑出去传令。

面对斋藤朝信、柿崎景家两把尖刀的突击,三万余一向一揆大军竟只有一个逃跑的心思,此前相持四天还略占上风的局势刹那间变成一边倒的局势,三万人一起撤退,各家坊官都想着比其他人跑的更快。

瑞泉寺一揆军也想挤下山撤退,一时间通往砺波郡方向的山道被几万大军拥挤在一起人仰马翻,短短的盏茶功夫场面就变的失去控制。看到这个情形斋藤朝信、柿崎景家也跟着笑起来。山上的越中军团反而不着急。两路骑兵直接从侧边的山路绕后企图来个包饺子。

坐镇山顶的沼田祐光,将这一切变化看的清清楚楚,回头看向自己的师父山本时幸完全没有表示,于是皱眉吩咐道:“传令告知和泉守、下野守适当包抄就好不求全歼全俘,切勿因为贪功伤了根本!告诫各队大将,全军突击时务必注意阵形,不可轻敌冒进,不可穷追不舍。穷寇追之太急尚可困兽之斗!他们死多少不可惜,两路精锐骑兵万万不可有失。”

将令传下,斋藤朝信与柿崎景家也不得不拘束军势不敢肆意冲锋,其实两人在吉良家的地位远在还是个毛头孩子的沼田祐光之上,一个军奉行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只是这条将令是以总大将山本时幸的名义发出来,军令如山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二人也明白包抄全歼是有很大的风险,这就如同围城必阙是一个道理,当溃退的败军发现退路被封且自己余力未尽的时候,很可能选择铤而走险的以死相拼。这些一向一揆军在吉良家眼里就是一群死不足惜的土渣,用他们消磨不安稳的越中国人军还勉强划算。消耗自己的尖刀可就大大的不值。

两路骑兵的进攻速度放缓,并不代表山上主力的进攻放慢,山上一万两千主力撵着败退的一向一揆军杀下山,一路死死咬住落在后面的瑞泉寺一揆军,斋藤朝信、柿崎景家也在此刻改变策略,放弃包抄前方全歼的企图改成从中间拦腰截断。

三万溃军拥挤在一起简直比三万头猪还蠢,杀猪还要一个个捉拿砍杀,这些蠢货挤在一起就是块让人嘴馋的肥肉,两路骑兵像两把尖刀轻易切开厚实却简陋的防线,轻易将三万大军分成两截,被分割在外边的一向一揆军拼命的向前面赶路,毫不顾忌身后就是昔日同乡好友,夫妻尚比作同林鸟,同向好友连同林鸟都不算,他们恨不得举起一块牌子告诉吉良家的骑兵,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被截入包围圈里的一向一揆军则陷入绝望与崩溃中,有些胆子大的农民拼着命也要闯过这个缺口,还真有几个幸运儿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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