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武田信繁颇为理解的点点头:“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实话吗?兄长真是个自私的人呐!果然还是我所熟悉的兄长,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长时间都没有变过的兄长啊!”
三枝守友忽然面色一变。冷声说道:“请典厩殿启程吧!在下不希望对您下手!”
“你不愿意说,老夫就来替你说!”武田信繁背后的佛堂里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接着走出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老人,髭须虎髯白发苍苍却依然威风凛凛,一双虎目杀气腾腾释放者慑人的气魄,即使年过七旬却依然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压迫感,可想而知他年轻时会是何等威风的一位武士。
三枝守友惊讶的浑身一颤,惊慌道:“您是……”
“老夫是甲斐的一介山野匹夫,老朽不堪的武士而已!你这小娃娃一定没见过我!”
“……”三枝守友吞咽口水紧张的不知所措。
而这雄壮的老人走到武田信繁身旁,面无表情不知喜悲,轻轻瞟过三枝守友一眼,便说道:“当初老夫就是看出太郎这小子表面聪慧内里自私,武田家传到他手里早晚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你们都不听我这老头子的废话,最让老夫惊讶的是你这傻小子竟然背叛老夫,悄悄投奔太郎那个混蛋小子,最后把老夫流放到骏河……”
武田信繁忽然说道:“父亲大人!我不认为当初的选择有错!您太急躁了,当年孩儿不敢劝您,只能用行动证明自己,兄长做的是不够好,但是我武田家的领地一直在扩张,比父亲大人在位时强盛数倍!”
“纵然强横一时又能怎样!依靠出卖盟友、杀害血亲、流放亲父、构陷嫡子,屡次背信弃义得来的领地,能让国人心腹吗?能让天下人信服吗?武田家之强在于团结勇猛,而不是靠卑鄙无耻获得土地,你知道老夫最讨厌太郎哪一点吗?老夫最讨厌他自以为是的性子!
自以为读了几本兵书战策就打遍天下所向无敌,殊不知没有老夫一手打造的谱代家臣团辅佐,他什么都做不到!靠背盟打下半个信浓国,还会被村上义清打的丢盔弃甲,若是老夫亲自统兵作战,又怎会犯下那种愚蠢的错误!”
这位老人便是前任家督武田信虎,即便隐居多年也曾在万年颠沛流离,但脾气暴起来却不减当年,强大的气场让三枝守友连一点反抗的**都没有。武田信虎多年来积累的威势影响远比想象中的更强,哪怕三枝守友年幼的时候根本没见过这位老将也是如此。
武田信虎兀自怒声说道:“老夫不喜欢奸猾的武士,讨厌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当初老夫为了甲斐的未来特意权变一把,相信今川彦五郎义元那个奸猾的小子,却没想到这个今川家的小混蛋,竟然联络太郎那混小子把老夫给流放了!就是因为他心术不正。所以他死在桶狭间,死无全尸!”
“父亲大人说的有失公允了,今川治部殿是位非常优秀的武士……”武田信繁摇了摇头。
武田信虎冷哼一声:“优秀的武士?所以他背叛了他的舅父北条氏纲,还有他的表兄北条氏康吗?老夫可是在骏府冷眼旁观他操控河东一乱,把北条家逼迫的险些覆灭,曾经数次拿老夫为质。勒索太郎那小子作出让步,比起无耻是可以和太郎那小子并驾齐驱的!都是一堆混蛋。”
“好吧……父亲大人说的很对,讲一讲外边的局势吧!”武田信繁拿起肋差来国俊,淡淡地说道:“我很好奇,到底兄长把局势经营到何种地步,非要杀死我才能心安呢?”
武田信虎冷笑道:“右大将殿起兵了,二十三万骑呼啸而出。东海道大乱,骏远三大乱,甲斐被攻,武田家四面受敌,所以你的好兄长又想起了你,不能让右大将殿抓住你,那样武田家就可以退路了。”
“退路?什么退路?唔,我大概明白了……”武田信繁叹了口气:“我死了。武田家的嫡流就不会灭亡,反之我若没死,武田家嫡流就会易主,以兄长与右大将殿屡屡做对的情形,恐怕不能善了。”
鹤冈八幡宫举兵之始,拉开声势浩大的白旗之乱,源义时担任总大将亲自坐镇镰仓府。其嫡子足利义泰担任副将亲身参与军务,随后迅速组建北陆军团、东山军团两部作为侧翼,而他本人则主导东海道的攻略。
北陆军团总大将上杉谦信,其配下所辖足有六万军势。以沼田祐光为别动队大将,从飞騨国顺着飞騨川南下,直接攻略东美浓、中美浓的织田领地,上杉谦信亲率五万骑出阵加贺国,并以加贺国人众有力武士出身的杉浦玄任作为先锋大将,率领五千军势以为先导攻入加贺国的心腹之地。
东山军团总大将真田幸隆,起配下所辖则是五万军势,命令小笠原长时率领一万军势出南信浓攻略三河国,又命宫部继润率领一万军势出南信浓攻略远江国,而他本人则率领三万军势,直扑武田家在信浓国最后一个拠点诹访郡而来。
所谓的东山军团,压根就是攻击武田家侧翼的别动队,拿出五万精锐作为别动队的气魄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很抱歉的是源义时就可以做到,哪怕武田家全部动员力算在一起也只有四万多人,仍然不能改变他短时间拿下甲斐国的坚定决心。
就在两路军团出阵的同时,源义时所率的本阵军势十二万大军出足柄坂,气势汹汹的大举进袭骏河国,武田信玄左支右挡无奈本军实在太少,还需要分散在甲斐、骏河、远江、三河等大片领地上,完全没有办法对抗数倍于己方的大军。
即使再艰难的局面,武田信玄也没有就此放弃,他选择亲自率领两万军势堵在萨埵峠企图做背水一战,勇气可嘉判断也不差,无奈的是两万人对十二万人,这六倍的绝对差距足以磨削天时地利的一切优势,更何况武田家兵微将寡人心惶惶,关东军团恰好是兵多将广士气如虹,这一战不用打也知道结局多么悲惨。
狡猾的源义时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在得知三河、远江、以及骏河西部陷入混乱的时刻,先期派出忍者在萨埵峠附近散步三州大乱的消息,迫使武田家的军心大跌士气衰落,再趁着黑夜一鼓作气攻上萨埵峠。
即便出在兵力与大势上的绝对优势,源义时也完全不给武田家任何翻盘的机会,十二万人夜袭两万人简直惊悚,即便武田信玄早就被夜袭搅合的精神紧绷早有防备,也无法抵挡夜袭不成转为强袭的关东军团。
一场大败让武田信玄被迫逃回骏府城。当第二天在城内点集军势的时候,其所部已经从两万军势降低到不足八千人,真田幸隆攻破诹访郡斩杀守将米仓丹后守重继,随后大举侵入甲斐国击破数路守军的零碎反击,并俘虏甲斐武士曾根昌世、驹井昌直。
老巢要丢非常危险,迫使武田信玄必须在骏河国与甲斐国作出选择,到底是留在骏河继续坚守还是撤回甲斐驱逐真田幸隆的入侵军再做打算。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武田信玄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开始迟疑不决了。
利益会迷昏人的双眼,在利益取舍的巨大压力下,英明睿智的武田信玄也会陷入困惑与迷茫,当时让他作出选择是非常艰难的。选留守骏河意味着巨大的危险逼进,挡不住源义时意味着全军覆没就此灭亡,选撤回甲斐则意味着需要放弃多年来辛苦打下来的领地,即使抗住源义时的大军打击也没用,最大的可能是他会被愤怒的谱代家臣再次抛弃。
迟疑了一天一夜,宝贵的时间就此消失,很快一连串糟糕的情报就打消他留在骏河的打算。小笠原长时突然跨境侵入东三河,在源义时的大旗引导下,三河国人皆是望风而降,顷刻之间山家三方众顺势易帜,东三河转眼变成源义时的领地,武田家的三河旗头,猛牛秋山信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为阶下囚。
接着宫部继润攻入远江国,见付城在番堀越六郎氏延、引马城主饭尾丰前守连龙、犬居城城主天野宮内右卫门景贯、笹峰城城主天野安芸守虎景。以及濑名信辉等国人众陆续脱离武田家的配下,朝比奈泰朝,以及逃到江户的井伊谷三人众近藤康用、菅沼忠久、铃木重时重新回到各自领地动员故旧举兵响应,远江旗头高坂昌信被大军围堵,只得仓惶的率军逃回骏府城避难。
短短的几日之间,远江、三河先后落入关东军团的手里,武田信玄多年苦心经营的心血一朝尽丧。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曾经为之骄傲的,经过多年精心打造的骏远三支配体系,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漏洞,即便他很早就意识到内部是不稳定的。仍然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是可以控制的。
漏洞大到捅破天,更糟糕的是骏河先方众突然失去踪影,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变节投敌,留在骏府简直是把自己置身于狼穴之中,当天夜里武田信玄就火速率军离开骏河国,在临走前把自己的肋差解下来交给三枝守友,让这位跟随他多年的进侍了解亲爱的弟弟武田信繁。
“真是一段感人的故事,兄长在兵败逃亡的当夜,还能想着我这个幽闭于寺院里的普通人,真的很令人感动!但是……”武田信繁眯起双眼,静静的盯着三枝守友一动不动,又过许久忽然说道:“但是,我选择拒绝!”
“拒绝?典厩殿是逼迫我动手了?好吧!那就由在下勉为其难了结典厩殿的性命吧!”三枝守友铁青着脸站起来正要跨步,忽然发现身后伸来的两只胳膊把自己架住,四周出现数十名黑衣忍者肃立左右。
为首的忍者解开面罩露出平淡无奇的面孔,转身对武田信繁说道:“抱歉!我正清来晚了!”
“不!服部殿来的正巧。”武田信繁站起来双手捧着来国俊走到三枝守友的面前,轻声说道:“这把肋差就拜托勘解由左卫门尉殿带回去,交还给我那位好兄长,并捎带上一句话,就说我信繁此生是用不上他了,相比之下还是兄长更需要,拿好它千万不要弄丢了。”
三枝守友气的浑身发抖,胸口腾腾窜起的愤怒像火苗难以遏制,但是让他看到武田信繁那双平静而又坚定的眼眸时,又仿佛被一桶冰水从头到脚泼了个透心凉,长叹一口气:“原来典厩殿早有预料,看来主公还是算错您了……”
武田信繁坚定地说道:“你说错了,兄长并没有算错我!算错的是兄长疏忽了右大将殿的智谋和布局,他实在太自信甚至是自负!有许多次差一点就能察觉到甲斐内部的隐患,可就是因为他的自信,以为自己可以掌握全局,而错过消除隐患的最佳时机,到此刻已经积重难返了。”
“在下明白了!典厩殿的口信一定会如是转告的。”
“还有,转告兄长……永别了!”武田信繁缓缓转过身,扶着他父亲武田信虎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第590章岂有长生不灭
永禄十二年五月二十一日,时雨乍止朝阳初升,位于甲斐盆地北部边缘的踯躅崎馆内,群臣忧心忡忡的聚集在庭院里,焦急的等待着医师的诊断消息,武田信玄的哮喘症状忽然加重,给危机重重的武田家雪上加霜。
又过一会儿,武田胜赖陪着一名老朽的医师缓缓走出来,群臣赶忙凑过去问道:“主公的病情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什么时候能出来主持大局?”
老医师捻须说道:“这次病情发作的很凶险,竟没想到大膳大夫殿下也患上严重的气疾,若依照以前治哮喘的方子只会越治越糟,好在老朽发现的足够早,才避免一场灾难发生……”
下曾根昌利一把揪住老医师的衣领,怒声说道:“你这老不修莫说这些废话,主公到底能不能出来主持大局!现在甲斐乱成这副模样,没有主公出面可就要糟糕了!”
“呃呃……”老医师被勒的喘不过气,眼看就要翻白眼的时候,被几个年轻武士把下曾根昌利给拽脱开来,武田胜赖不满地呵斥道:“大庭广众之下动粗,这是成何体统!看看你们还有一点武士的样子吗?衣衫不整,礼仪不见,勾肩搭背,怒形于色,让外人看见还以为我武田家的武士都这么不守规矩呢!”
“……哈!”下曾根昌利气哼哼的垂下脑袋,嘴里轻声嘀咕道:“诹访家的庶子小儿也敢骑在我等头上撒野……”
曾根虎长瞪了他一眼,故意咳嗽一声把他的声音遮掩下来,他是下曾根昌利的従叔父,自从其胞弟曾根虎盛受到武田义信谋反一案牵连被杀以来,曾根一族就对宗家家督武田信玄有很深的不满,曾根虎盛是武田义信的傅役之一,曾根一族是武田义信的铁杆支持者,可想而知死了一位有力一门众,又被接连打压会是多么的不满意。
武田胜赖缓缓的扫视群臣片刻。带着淡淡地骄傲口吻说道:“父亲大人的身体不好,需要少思少虑多静养,不可劳心劳神,所以父亲大人下令将家中事务转由我胜赖处置,马场美浓守、迹部美作守、长坂钓闲斋、今福净闲斋可以作证。”
“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