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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蹲在地上的青衣公子起身掸了掸衣衫,转身打量着门口的白衣楼主,随着便上前抱拳道:“阁下想必就是白楼的云公子吧,久仰大名。这几人窃取敦煌机密要件,在下一路费尽周折才截住几人,迫不得已才开杀戒,这客栈中的东西在下照价赔偿,请楼主行个方便。”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后到的惜玉心中略惊,转身便欲离去。云慕白见她神色突变,以为出了别的事情,伸手便拉住她的手臂,疑道:“何事如此急切?”
厅中的青衣公子走了出来,见到男装打扮的惜玉大惊失色,继而又大喜过望,颤声喜道:“公、子?”低眸瞧见两人挽着的手臂时,青衣公子眉头紧蹙,沉声道:“公子既脱了险为何久久不归?连音讯也不捎回只言片字,可知萧庄主甚为忧心,亲自去出庄来寻你了!”
两人竟是旧识?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云慕白心中诸多疑惑,正要开口询问,惜玉却轻叹一声,透着一种是祸躲不过的语气轻声道:“楚将军,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么?”
楚将军?镇西大将军严楚?
云慕白闻言心中一禀,诧异地审视着眼前的青衣客,闲适淡然丝毫不带杀气,若不是屋中正躺着几具尸体,他必定会认为眼前这人只是个过路的书生而已。
“萧公子,等处理完了事情,请随我一起归去吧!”严楚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铸锭地回道。
惜玉没回话,绕过他进了大厅,径直朝着那名孕妇走去。门口的两人满脸疑惑,不知她意欲何为,只得跟了过去。
见得几人进来,孕妇神色惊惧交加,额上冷汗直冒,双手置于两旁撑住瑟瑟发抖的身子。惜玉上前一手将她搀了起来,关切地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听她轻声细语,孕妇镇定了许多,尴尬的挤出个笑容,“没。。没事。。谢。。。”谢字还未说全,声音戛然而止,只因她想谢的人用剑抵在了她咽喉上!
身后的两人满头雾水,不知惜玉究竟是何意思。孕妇眼神飘忽不定,似是惊吓,又似是在寻找退路,抵住她咽喉的剑渐渐下滑,落至心口忽地朝前用力,孕妇的衣襟随着便被划开,露出里面高高凸起的小腹。
古语有云非礼爀视,严楚与云慕白当下便转过脸去,却又万分好奇惜玉这般做的目的,怎奈何男女有别,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自然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见两人转过了脸,屋外瞧热闹的人也全背过身去,不愿转身的都被老板娘揪着耳朵给逼着转了,到最后只剩下老板娘一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屋中的情形瞧。
衣襟被划破了大半,整个小腹都暴露在空气中,孕妇却不复先前的紧张,全然不顾抵在自己肚子上的剑锋,怡然自得地问道:“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惜玉扬眉冷笑,话音未落,握剑的手猛然翻转向下削去!
门口的老板娘倒抽一口凉气,这萧大爷怎地如此心狠手辣!这一剑削下去,孕妇的肚皮必定会被划开,那里面的胎儿还能活得了么?只能是一尸两命的下场呀!虽然也见过血腥的场面,老板娘仍是于心不忍别过脸去,不想去看那画面,免得夜里会做噩梦。
一剑削下,惜玉并未停手,反而将剑朝前一送,当然也没有血腥的场面出现。孕妇大惊失色,急忙双手伸进自己被划开的‘肚子’中摸索。惜玉却早她一步,剑身上挑,从孕妇肚中挑出了一包东西,往着严楚所在的方向抛了过去,喝道:“接着!”
严楚伸手接住包袱,打开一看,正是先前被盗的东西。回身看去,见那妇人目瞪口呆的愣住了,肚中的东西被挑了出来,孕妇的肚子顿时扁了下去。
女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急忙解释道:“不要杀我,我不是他们的同伙,他们给了我银子让我带东西出关,我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的。”见对方点头收回了剑,女子又不甘心地问道:“你是如何识破的?”
惜玉挑眉浅笑,却没回她的话,而是对一旁的严楚说道:“楚将军,借一步说话,这边请。”说着便率先出了门。
这世上哪一个母亲不是爱孩子胜过自己?别人的剑抵在她腹中胎儿身上,做母亲的却毫不在意,反而怡然自得地质问想伤害她孩子的人。惜玉由此断定,她绝不是一个即将要做母亲的人!
严楚正要跟上,老板娘却一把拉住了他,吵嚷着要他赔砸坏的东西,严楚无法只好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随意抽了几张递过去。不料老板娘却坚决不肯收下,说是要算清楚在收,一钱银子也不肯多要他的。
“云楼主。。。。”严楚无法,只得求助一旁云慕白,回身一看,哪里还有人影?早走了!
☆、第五十六章去留无意
一人一骑矗立于古道边上,霞光衬着她白皙的侧脸,一半绯红,一半骰白。马上的少年目光复杂深远,直直地看着东方天地的相接之处,那里是丝路的咽喉,敦煌城的所在地。
“准备何时动身?我送你一程。”随后而来的白衣公子轻语淡笑,眼眸眼中竟有着一丝自己也未能察觉的离伤。
肆掠的风疯狂地使坏,卷起两人披散于身后的青丝凌空飞舞,卷得两人飘逸的华服衣袂飘飘。黄沙,古道,斜阳,以及马背上各自沉默的两人,远远看去,竟似是一副古风古韵带着神秘色彩的旧画,被悬挂于这片凄凉又别致的沙漠中。
云慕白的声音柔到了极致,宛似落叶盘旋在半空中翩翩飞舞,话意送别,却让人听出了挽留之意,一字一句撞击在耳膜上再传进心中,使人心下一片柔软,忍不住便想脱口而出留下来的话。
回去?脑海中猛然闯了这两个字时,惜玉波澜不惊的眼中泛起一丝茫然。这几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多到她早已忘却了最初来此的目的。尤其是这次死里逃生后,更加的让她觉得生命是如此脆弱,走在绝望的边缘时,她是那般的渴望着活下去,奢求着会有人来救她。
或许她的确做了太多错事,走了许多错路,可上天终究还是眷顾着她的,在这片荒凉残酷的沙漠中,仍旧给了她一线生机,而她能否借着这一线生机重新活过来?
“若是不愿走便留下来吧,白楼虽小,但也能护得了你周全,去留随你。”云慕白喃喃低语道,酌定地看着身侧的人,妄想这在那双清冷的眸子中能看到一丝波澜,能看到一丝情感。
虽是生平第一次开口求人,但他也有自己的尊严,能做的让步仅限于此。做出的却是一份极重的承诺,只要你不愿走,纵使拼了性命,任何人也不能勉强你回去!
简单的一句留下来,却包含了无数意义。惜玉有些茫然无措,心中有个声音在大声呐喊着:留下来吧!这里没有勾心斗角,只有豪情万丈;留下来吧,这里没有尔虞我诈,只有肝胆相照,这里是荒漠中的世外桃源,这里是难得的人间乐土。
惜玉回眸看去,白衣公子自信满满,眼里沸腾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那眼神太温和轻柔,是拂柳的风,是江南的月,是春江的水,让人不自觉便沉入其中,难以自拔。
若是没遇上严楚,她会愿意留下来,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能在这里度过余生也是不错的选择。只可惜,从见到严楚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亦或是沿着原来的轨道继续前行。命运早就安排了好一切,再多的挣扎再多的反抗都只是徒劳。
没等到想明白想透彻,惜玉出于本能地便摇了摇头,这片乐土不属于她,那种平淡的生活于她来说,相距甚远。
“走时别忘了知会一声。”云慕白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可惜时间却没再给他机会;不远处,一袭青衫正徒步行来,说出口的话也与心中所想背道而驰。
迎面而来的两人并未说话,擦身而过的瞬间只相互点头示意,待得云慕白消失在古道上时,严楚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说道:“末将参见公主,敢问公主何时动身回敦煌?”
“尽早,你最好即刻便动身回去。”惜玉有着些许的忧心,听严楚方才所言,萧舒靖不在敦煌,他自己又跑来了这漠上,若是被回纥鞑靼知道敦煌城中无将,只怕是又会掀起新一轮的战事,后果不堪设想!
听她说即刻动身严楚大喜,继而又恍悟过来,她说的是‘你’,不是‘咱们’,人已见到,他定然不会自己回去,问道:“末将一人?公主您呢?何时归去?公主不走末将绝不一人回去!”
严楚语气果决,下定了绝不一人回去的决心。惜玉只得耐心劝说,“楚将军也是久经沙场的人,如何还这般意气用事?本宫归去与否无关要紧,将军若是迟迟不归,定会给敦煌带来浩劫,所以还是尽早归去的好。”
“公主既然知道事态之重,那就更应当即刻同末将回城,公主若是不肯走,末将纵使遭万人唾骂也坚决不会独归,请公主三思。”当初是他弄丢了公主,如今自然要亲自将她请回去还给舒靖!否则,他此生难安。
“你!”这平日里斯文儒雅的人固执起来简直令人发指,纵使你磨破了嘴皮子也毫无作用。惜玉只能无奈地叹气,妥协道:“好,明天一早就走!”说罢便催马原路返回,愤怒的马蹄声卷起一阵风沙,模糊了青衫公子的双眼。
“好,不见不散,末将明早恭候公主大驾!”严楚喜出望外,朝着马蹄声消失的方向大声叫喊,只是马儿跑得太远,马上的人没能听见他的话。
惜玉没能履行第二天的诺言,回去后便急匆匆地走了,连云慕白那里也没去打招呼,径自朝着鹰寨的方向催马狂奔,想着去见见依米兄妹,呆上三两日等严楚走后再做打算。
到达鹰寨时已经入夜,门口的三儿眼尖,老远便认出了她,本打算去村上的惜玉只得先去了鹰寨,想着明日里去也是一样,反正村子跑不了。
“画得太好了,大哥真是天才啊!”
“不错不错,以大哥的才华,天下第一画师见了大哥都得甘拜下风!”
“天下第一算什么,以大哥的才华,他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大家说对不对!”
还没进大厅便听得一群人吵吵嚷嚷,惜玉一把拽住欲进去通报的三儿,摆手示意他出去。隔着窗缝往里看去,只见李大目竟舀着毛笔在作画,一群人围在他身边捧臭脚,将他的‘杰作’夸得天花乱坠。
几人太过于投入,竟连惜玉走到身后也未能察觉。惜玉随意拾起一张,纸上黑乎乎的一团,翻来覆去实在是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只好又拾起了一张来瞧。这张比起先前那张要好得多,依稀可以看出画的是一个人,头带纱笠,身系披风,是男是女却辨认不出了。
“这画上的人是谁?”惜玉不耻下问。几人却连头也不回,恶声恶气地说道:“自己看不出来吗,我们老大画功勘称一绝,画什么像什么,这都瞧不出来?真是没见识!
当中的李大目一听那清冷的声音便头皮发麻,急忙将围在周围的人吼开,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纸张拢在一起,抬头看见惜玉盯住他瞧只得住了手,极不自在地抬手摸着后脑勺,呐呐道:“二当家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画的什么,舀来瞧瞧。”惜玉伸出手去,李大目却将怀里的东西抱得更紧,嗫嗫道:“没、没什么,随便画画、哦对,随便画画。。。。”
见他红了脸,惜玉也就不再去为难他,将手里的纸背面朝上往桌上一放,朝着李大目说道:“来,把你自己的名字写上一遍。”
“这。。。。”李大目的脸由红转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纠结了半响,只得老老实实的回道:“二当家的,别刁难我了,我不识字您又不是不知道。。。。。”
“哼!”惜玉冷哼一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吓得旁边的几人差点蹦跶起来,怯怯的看着她,不知她为何会发怒。李大目更是心惊,完了,被老大发现了,她一定是责怪自己将她画得那般丑才大发雷霆!
“既不识字,且连名也不会写,楼主办了学堂为何不去?”惜玉厉声质问,几人吓得浑身直哆嗦,你瞪我、我瞪你的,却一个也不肯说话。
“我。那个。。我太笨了,去了只怕是要给人垫背的,会丢了二当家您的面子。。。。”李大目主动便站了出来,唯唯诺诺地回了话。即便他不站出来,他的那群‘损友’只怕也会想办法让他站出来,不如自己站出来的好。
这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