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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安静的相对而坐,直到摊主将烤好的一部分易熟食物拿过来后,萧易寒才动手将惜玉挑的东西分到她面前的碟子中去,自己也动手开始加各种调料。
手下不停的抖着装辣椒面的瓶子时,萧易寒觉得这情景好熟悉。忽然便想起十余年前惜玉刚开始跟着师傅习武时,怎么也不肯听话,总是闹着要回去报仇,自己用去以前她哥哥经常带她去的路边小摊为诱饵,半哄半骗的让她努力跟着师傅学艺。
那时的她终究是个孩子,很好哄,很好骗,就算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孩子而已。而自己一步一步的把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培养成了一个冷血杀手,逼成了一个强大得不再依赖他的恶魔。
曾经有几年里,她的生活除了杀人就是等待杀人,那段时光恰恰也是自己最重要的时候,两个之间的裂痕大约就是从那时起渐渐滋生出来的,因为没有及时发现,所以愈走愈远。
他一直在忙着打理自己刚接手的江山,诛锄异己、掌控兵权等等等等,他每天都有太多的事要忙,忙得只能派人去下令,告诉惜玉何时何地该杀谁了。
在他不断通往权利顶峰路上的时候,惜玉早已经和他背道而驰,甚至萌生出了离开他的念头。这颗棋子太难得、太好用,他自然舍不得,于是便用替她报仇为名来指使她做事,两人间的关系也从曾经的相依为命变成了相互利用。
他想着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好好的补偿她,给她一份完完整整的幸福,可是他却忽略了惜玉想要的只是一份平静安宁,以至于两人一路走到了决裂。
对面的惜玉一直没说话,眼直直的看着萧易寒一直往盘子里倒辣椒面,等到瓶子见了底而他依旧倒举着瓶子的时候,才开口提醒道:“辣椒面被你倒光了。”
萧易寒顿时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盘子中全部被辣椒面占满了,烤熟的小食被埋在了火红的辣椒面堆下,看着都慎得慌,试问谁还敢吃?
☆、第一百四十章 说谎
眼前是满满的一盘辣椒面,一旁则是摊主拉得老长的脸,萧易寒放下手中的筷子,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走过去将对面坐着的惜玉拉了起来,边朝外走边道:“别吃了,走吧。”
“去哪里?”惜玉再次跨上了马背,居高临下的看着牵马人,不知他究竟要把马儿牵到何处去。
“回京。”萧易寒头也不回地答道,这个答案在他心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现在才行动而已。
好不容易才挣脱了一个牢笼,又要跳进下一个火坑么?决不!想到那些女人为了同一个男人争来斗去所使出来的各种手段,惜玉满心厌恶,“要回你自己回,我只想知道云慕白在哪里。”
“回去你就能见到他了,还能拿到解药。”萧易寒语气沉稳,面上没有半点情绪,只是机械的牵着马儿往前走。威胁,根本就不是他想要带她回去的方式。
惜玉一把扯住了缰绳,马儿与萧易寒一同停下了脚步,听到她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我说过了,不回。你可以杀了他,我到黄泉路上去等着给他道歉就是。”
“呵!”萧易寒豁然回身,仰头直勾勾的盯着惜玉,眸子亮得骇人,笑道:“一个云慕白牵制不了你,要是再加上萧舒靖、韩成和严楚呢?你肯不肯回?还是,你仍旧打算去阴间等着给他们道歉?”
按照多年以来的经验加上惜玉对萧易寒的了解,萧易寒这个人从来不会说大话,所以他说的话一定要相信,就算他说明天太阳不会升起来,你最好也要相信他说的话,而且是深信不疑。
只是,他们三个怎么会在萧易寒的手上?难道萧易寒真有那等通天的本事,正大光明的跑到敦煌城中去将三人抓了出来不成?这也太荒谬了!莫说敦煌城中的守军难以对付,就那三个人来说。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抓一个都难,何况是三个。
但是见萧易寒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而刚才在路上萧易寒的属下也来见过他。似乎是有很急的事。看来十有**人确实是在他手上了,若是人没在他手上,只怕他说话的底气也没那么足。
惜玉没回话,只是松开了扯住缰绳的手指,低头便看到了前面的萧易寒挑眉一笑,转身牵着马儿便又上了路,继续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朝着东门走去。
惜玉虽然不认识路,但是方向还是能辨明的,若是往东一直走可就出了嘉峪关,难道萧易寒要带着自己和萧舒靖他们连夜赶路回京城去么?
等到出了嘉峪关的时候,依旧不见有人来接应,也没见到有马匹什么的,萧易寒也没说什么,自顾地默默牵着马儿往前走。似是打算就这样走下去,直到京城。
惜玉几番欲开口发问,却始终忍住了。后来干脆坐在马背上闭目养神,任由马儿颠簸进行,走向未知的前路。
“到了。”直到子时,萧易寒才停下步子唤了一声。惜玉睁眼一瞧,见四周空笼罩着一层雾气,一座驿站耸立在路边,兴许是快要到了除夕,驿站门口挂上了两只大红灯笼,格外明亮。
萧易寒上前叫了门,驿站中立即有人迎了出来。虽是寻常打扮,却对萧易寒毕恭毕敬,应该是他安排在此处接应的属下。两人到了大堂后,随即便有人打来了热水洗脸,布上了满桌的菜肴。
走了半夜,早就饿过了。到了此时惜玉却没什么胃口,只是觉得累,浑身似是要散了架一般,胡乱的吃了一些食物就让人带自己上楼去歇歇。屋中放着的木桶里装满了热水,水雾不断从桶中升起,整间屋子被雾气笼罩着。
等到惜玉收拾完了一切,躺到床上昏昏欲睡时,隔壁才传来低低柔柔的哽咽,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子在说话,“爷,您怎么这样糟践自己,脚上全都是血泡。。。。。。一定很疼,对么。。。。。。”
“要哭出去哭!还有,谁让你私自前来的?愈来愈不像话了,回去再跟你算总账。”萧易寒看了一眼跪在木盆旁边啜泣女子,眼中满是不赖烦。
女子无声苦笑,这世上不听萧易寒的话,而萧易寒毫无办法的人恐怕只有隔壁住着的那一个吧,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女子才小声说道:“臣妾只是担心您,以后都不会了。”
萧易寒将面巾敷在脸上,遮住了唇角的那一丝无奈的苦笑,仰面向后倒了过去,整个人贴在舒适的椅背上,喃喃道:“疼了好啊,疼就说明自己还活着。。。。。。。。”
每一次受了伤回来后,她从来不理会,也不让别人碰,任由伤口自己痊愈,那时的她便总说这句话。几年前惜玉说的话,到现在萧易寒才真正的体会到了那种心情,自己所带给她的,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望?
脑海中浮现了无数的场面,从带着她离开云家到送她出了京城,一幕一幕在萧易寒眼前划过,最后又都全部汇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幅画面。
那是在月夜,屋中的自己等了她大半夜,满身血污的她回来后径直去了屋子后面的小溪中,坐在缓缓流淌的水流中反复搓洗着自己的双手,直到双手通红也不罢休。
青衣公子站在岸边负手而立,沉声说道:最近就别出去了,安心修养,后天准备去敦煌。完成这件事后,朕任你开一个条件,就算你要皇后的位子也可以。
溪流中坐着的人却似没听见一般,仍旧自顾的搓洗着双手,茫然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既没回话也没回头,始终留给他一个清瘦的背影。
这世上的有些东西,总是要等到失去以后才知道有多难能可贵,等到自己醒悟过来想去珍惜时,才发现早就为时已晚,那东西早就远离自己、不属于自己了。
身上忽然一沉,萧易寒睁眼,随着便抬手猛地扯掉了自己脸上盖着的面巾,不悦的瞪着眼前的人。不知何时女子已经坐到了他的膝盖上,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上。
“出去!”萧易寒低吼一声,原本温和的脸上布满戾气。怀中的女子立即慌了神,急忙跳下去离开了他的身子,揣测不按的站在一旁,怯怯地小声道:“爷。。。。。”
换来的是萧易寒更加不耐烦的声音,“滚出去。”
女子委屈地咬了咬唇,端起泡脚的木盆便出了屋子,将房间的门紧紧合上后,这才端着木盆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去。
第二天,惜玉醒来时照例已经是日上三竿,原本萧易寒想一大早的就动身上路,凌晨却下起了鹅毛大雪,现在外面一片雪白,积雪能没入小腿,而那雪依旧不停的下着。
吃了午饭后,惜玉便回房趴在了窗沿上,看着外面的飞雪飘飘洒洒的坠下来,屋中放了好几个取暖的火盆,偶尔有雪花飘进来时,还没等它落地便被融化掉了。
“公主,快把窗户给关了吧,当心着凉。”女子端着糕点不请自进,笑意盈盈的站在了惜玉身后,却怎么也等不到回应,仿佛别人把她当做了空气一般。
女子也不觉得尴尬,放下了糕点坐在火盆边烤着手,很随意的说道:“常听皇上提起您,妾身早就想来见见公主了,这不,妾身怕公主无聊,这才自作主张的过来陪公主说说话,公主莫要见怪才是。”
仍旧是没人理会她的话,女子便自说自话起来,“公主您长得真美,可还是及不上别人呀,您不知道,前些日子宫中来了一名白衣男子,那模样生得才叫绝了,天仙儿似的,让我们这些女子都自惭形秽啊!”
原来他真的去了京城寻解药。。。。。收回了窗外的视线,眼珠微微的动了几下,问道:“那公子叫什么名字?”
女子得意一笑,故作不经意的说道:“这个么还真不太清楚,皇上不让打听,公主您想想啊,整个禁宫上万的侍卫,那公子竟然能进出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传出去还不得闹出大笑话来。”
窗边的人又没了动静,女子只得又道:“像那般高雅的公子,高雅得像是天上的白云一般,名字应该也会很雅致吧,可惜了,皇上不让打听。”
不是不知道,是不能说吧!惜玉不经意的无声轻笑,‘哦’了一声,问道:“那现在人在哪里?被抓住了么?”
女子嗤笑几声,说道:“公主说的哪里话,那公子比神仙还厉害,怎么可能会被捉住!他好像是去找什么稀罕物件儿的,找不到自然是自己走了,难道还留在那里等着坐牢不成,牢房跟他的气质可一点儿都不搭。”
云慕白没在萧易寒手上?惜玉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是了,他动动手指头就能取人性命的本事自己是见识过的,怎么会轻易的就被萧易寒捉住?看来自己是上了萧易寒的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一章我的东西就是我的
下雪的时候并不冷,反而是化雪时特别冷,即便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出了门去仍旧是冷得人抖如筛糠,这样的天气,最好是呆在屋子里四门不出最好。
在清冷的驿站中耽搁了一天,到了下午所有人便开始收拾东西,似乎是打算明早启程。楼下嘈杂声一片,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准备干粮、御寒的衣服、马匹的草料等等路上要用的东西。
楼上那几位主却是闲着的,一整天除了送饭的人进去过几次外,再没人进去过,三间屋子虽然紧挨着,主人却彼此不相往来,气氛有些诡异。
直到入夜,最左边的住着的那名女子才下了楼,自己吃过晚饭后又要了一份端着上了楼,却不是送往萧易寒所居住的最中间那间屋子,而是那间屋子右面的那一间。
随行而来的人不少是认识那女人的,据说是皇帝在大街上遇到后直接带回宫去的,随即宫中便多了一位瑾妃,她现在可是皇帝的头号宠妃,深得皇帝喜爱,连贵妃娘娘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这女人是个精明的主,察言观色很有一套,心思也灵巧,善于揣摩他人心思,不是个省油的灯,萧易寒大概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所以才格外的扶持她,就连此次她私自出京也并未过多计较。
楼下的人大多都是萧易寒的心腹,与京中那位骄纵跋扈的贵妃相比起来,他们倒是颇为喜欢这位主子,能有这样一位平民主子帮着萧易寒治理后院是最好不过的。至少可以避免外戚专权的局面。
可这位主子眼下却放着大献殷勤的机会不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