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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晋军的军鼓响了,魏家军一万两千人排成一个大方阵,开始缓慢的前进……鼓声中,韩起低头看了看赵武的酸菜罐,指着其中一些酸菜好奇的问:“这不是毒芹吗?能吃吗?”
“好吃呢”,赵武拿起一根酸芹菜,热情的递到韩起嘴边:“你尝尝……放心,芹菜有有毒的,但大多数是没毒的,我吃给你看。”
赵武拿起一根酸芹菜,放到两张大饼中间,又顺手夹上两根肉条,卷起大饼……此时,赵兵的厨师已经在他背后升起小炭炉,炭炉上的铁板被烧的吱啦吱啦响,肉条上的香料烘的人垂涎欲滴。
赵武将裹好的大饼送入口中,一边嚼一边指指身边的巢车,建议说:“我们上去看看。”
韩起赞同:“不错,魏家军的勇猛享誉国中,我们也该欣赏一下魏锜的冲锋。”
韩起说罢,向巢车爬去,赵武回身招呼侍从:“带上我的酸菜罐,跟我来。”
巢车升起来了,巢车边上,身材高大的林虎双手举着酸菜罐,把酸菜罐顶到头顶,以便让赵武能在巢车的望斗上伸手够着……此时,鼓声变了,变的急促而响亮,这意味着魏兵开始冲击了。
鼓声中,魏锜穿着一身金甲——也就是赵武送给他的金镂甲,在阳光中,魏锜浑身沐浴在一片金属光泽中,仿佛从天上下凡的金甲战神,他魁梧的身材笔直的站立着,左手持盾,右手将战戈高高举起,而后微微低头,冲对方躬身行礼。
对面军阵中,楚共王一指旁边战车上一名官员。那名官员马上举起手中的战戟,鞠躬回答魏锜的致敬——楚共王是王,他回答魏锜的致敬是降低身份,所以他指派手下的一名卿大夫答谢魏锜的问候。
魏锜直起身子来,戈头微微前倾,他的御戎马上一挥长鞭,战车发力,进攻开始了。
烟尘腾起,遮天的灰尘在魏军身后扬起老高,魏锜站在战车上畅快的大声吼叫着,随着他的吼叫,魏兵狠狠的撞入楚王的亲兵队中。
这一回合是楚王防守,魏兵进攻。
楚王阵前排列的高大的屯(写法是左车右屯)车,魏锜的战车冲到楚王屯车前,手里的戈重重敲在屯车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巨力撞击下,屯车上的盾牌微微裂开一条缝——说时迟那时快,魏锜手中的戈像毒蛇一样探出,左拨一下右拨一下,他手中的战戈居然想鱼钩一样,从对方战车上钓起一个人来,那个人影才被他的戈勾起,在空中,那人的手臂便飞离了身体。
楚军屯车的防守出现缝隙,又一辆魏家战车紧跟着魏锜的战车冲到屯车的身边,这时,魏锜的战车已经转向,他的戈勾住几张盾牌,横向奔跑着、拉扯着——那辆尾随魏锜的战车立刻冲到魏锜战戈勾出的缝隙中。
一眨眼,魏兵就撕开了楚军的严密防线……赵武伸手到了酸菜罐里,捞起一根芹菜放在嘴中,把它嚼的咯吱咯吱直响。听到声音的韩起忍不住了,他觉得嘴里发干,也伸手到了酸菜罐里,捞起一根芹菜开始嚼了起来。
酸菜被两人嚼的“咯吱咯吱”响……
此时,魏兵战车接二连三的冲进了楚王的防线,围绕着一辆辆冲入的战车,大量的魏兵步卒也前仆后继的挤入楚军阵线,挥舞着戈与楚兵厮杀起来。兵器相互撞击发出的叮当叮当声响彻云霄。嘶喊声,呻吟声,哀号声,大骂声,声声不绝。
“杀神”魏锜回车了,他的战车兜转过来。
此时的魏锜已经扔掉了盾牌,他双手持戈,在头顶盘旋舞动着。他的御手在奔驰中没有调整方向,魏锜抡着战戈,左一戈钩在一辆战车的车辕上,奋力一挑,那辆战车飞上了半空。
没等这辆战车落地,魏锜的战戈由舞了回来,铁制的戈头重重撞在另一辆战车、车右的盾牌上,那人在战车上站不住脚,摇晃了一下,踉踉跄跄倒下战车,立刻,身体被旋转的车轮卷了进去。
酸芹菜被咬的脆响,韩起吃完了一根,情不自禁地评价:“不错耶,再来一根酸芹……魏兵之勇,名不虚传,魏锜之猛,天下罕见!”
赵武闻声将手伸入酸菜罐里,他掏出两根酸芹菜,一根递给韩起,一根塞入自己嘴里,把它咬的咯吱咯吱响。
轰隆一声,天地似乎抖动了一下,魏锜的战车重重撞上楚军的一辆战车,双方战车上木屑横飞,车辕倾覆。
在木屑横飞中,天地间都是魏锜洪亮的大笑,旋即,他魁梧的身影从尘烟中冒出,灵巧的跳上另一辆魏家战车,翻手从战车上取出了弓箭。
魏锜动作快,他原来战车上的御手与车右动作也很快,在战马受伤的嘶鸣中,两人一左一右跳起,重新跳上了魏锜的战车,而这辆战车上原先的三名甲士,立刻一个跟头翻下战车,动作轻巧的仿佛杂技演员。
跳下战车的三名甲士立刻尾随着魏锜的战车前进,此时,越来越多的魏兵涌入楚军的豁口——魏兵已经深深的嵌入楚军阵中,只见晋军“杀神”魏锜在阵中左右纵横,他连续三次更换战车,所向披靡。
晋军阵中军鼓大响,仿佛在为魏锜鼓掌喝彩。
第四十四章 当猛将遇到猛将杀手(上)
此时的魏锜浑身浴血,铠甲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金黄色,但魏锜笑的很欢畅,他手持赵武替他专门制作的弓,远射频频,一名名楚军在他的弓箭下纷纷倒地,他攻击的路线上没有楚兵敢于停留。
魏锜攻击到了楚王亲兵附近,人缝中,他看到楚王正在战车上指手画脚,魏锜毫不犹豫抬手一箭,那支箭神奇的穿越楚军丛丛人影,钻入楚王的战车。
楚王身影不见了……
等他的身体再度被人从战车上扶起,魏锜射出的那杆箭找见了——它正插在楚王的左眼上。
神奇:巫师的战前占卜,居然神奇的应验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楚兵见到国王受伤,全军大恐,十余万人恐惧的声音集合在一起,汇成一声巨大的惊叹!
此时,只见楚王在战车上咬牙切齿,一名医官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伸手,楚王却等不及由他来动手,他伸手抓住箭杆,狠狠一揪,拔出了那杆箭。
顿时,楚王受伤的眼窜出了鲜血,血溅的老高,天空似乎一片血色。
阳光下,那鲜血殷红、刺目。
楚国的医官们在给楚王包裹受伤的眼睛,此时,绝世猛将魏锜依旧在楚军阵中左右冲突,只见楚军也像疯狂一样,前仆后继的向魏锜的战车涌来,许多楚兵挺着战戟,向魏锜的车轮刺击,希望能绊住魏锜的车轮。
这一刻,魏锜有如神柱,他箭如闪电,连续射倒楚兵的御戎,一辆辆楚军战车成了他的屏障。
与此同时,他的车右也大发神勇,在战车上跳来跳去,左右开弓,将靠近的楚兵一个个刺倒在地。
楚王倔强,裹伤的医生屡次被他不耐烦的推开,只见他从自己的箭壶里拿出两根箭,递给了他的车右,那位车右躬身行了个礼,跳下战车,招手招呼一辆空战车过来。
楚军军鼓大响,听到军鼓的楚兵停止了战斗,他们缓缓的向两边退却,与此同时,魏兵也停止了搏杀,他们开始整队,以魏锜的战车为中心进行集结……
韩起看了看瓦罐,犹豫半天,又从瓦罐里娶了一根酸菜,喃喃的说:“楚军要求‘致师’了。”
“致师”是春秋时代的一种战场礼节,武将要求“致师”,按现代的话说就是:我要跟你单挑。
赵武打了个哆嗦,他也下意识学着韩起,伸手从酸菜罐里取出一根酸芹菜,机械的将酸菜送入嘴中。
楚军军阵翻滚起来,头排战车上的车右跳下战车,推动着车轮,御手竭力将战车向两边驶去,以便腾出通道。从楚兵的缝隙中可以看见,刚才楚王的车右已经跳上了那辆空战车,一手持弓,一手扶着车辕,悠闲的等待楚军让开通道。
那人名叫养由基!
魏锜的车右跳下战车,费力的转动车轮,御戎挥舞着马鞭,驱赶马匹调整方向,魏锜在车上咆哮:“平着走,平着走,谁让你向后转了,我魏锜上阵,什么时候马头向后了?”
御戎听从魏锜的吩咐,把战车横向行驶。驶出一段距离,养由基的战车慢慢的驶出了楚军军阵,战车上,养由基很悠闲,他一手扶着车辕,另一手轻轻的拨弄着弓弦——那张弓依旧插放在战车的弓袋上。
养由基把弓插放在弓袋里是有原因的,战前,他跟潘党比箭术,两人都射穿了七层铠甲,于是两人拿着射穿的铠甲向楚王炫耀说:“大王有我们这样的勇士,这场战斗想不胜利都难。”
谁知楚王大怒,训斥这两位神箭手:“人都说水里淹死的都是擅长游泳的(善泳者溺于水),山崖下跌死的都是擅长攀登的,他们以自己的擅长而自夸,最终都死于自己所擅长的项目上。你们两个如此夸耀自己擅射,如果不加自制,迟早要死在弓箭之下。”
随后,楚王下达严令,没有他的命令这两位不许射箭。还命令两位上交箭矢,将弓收入箭袋中——所以,养由基上阵,楚王才会临时给他取箭。
养由基的战车水平行驶了一段,御戎勒住了马匹,车右跳下来推动车轮,调整马车的方向。此时,养由基的弓依旧在箭袋中。
由于魏锜是平行移动,楚兵与魏兵不得不再度调整,以便腾出空间来,让两人的战车腾挪。故此,养由基与魏锜的战车停稳之后,楚兵与魏兵还在移动。战车上,对决的两人都静静的等待士兵们站好位置。
战场的风呼啸,吹得战车上的将旗猎猎作响。
养由基的箭壶里只有两支箭,魏锜的两个箭壶射空,剩下的两个箭壶则装满了箭杆。在等待的空隙中,魏锜的车右低下头来,仔细检查了一遍那些箭杆,魏锜见到车右的动作,不以为然的轻笑了:“小武子的手艺不用看,老夫之前已经查过了,个个都是精品。”
此时,赵武坐在巢车望斗上,他把酸芹菜嚼的咯吱咯吱响——芹菜比较长,他一手拿着芹菜,向吸面条一样,一边吸溜着,一边奋力咀嚼。
韩起也把酸芹菜嚼的咯吱咯吱响。
绝世猛将魏锜与猛将杀手养由基的战车摆好了。魏锜取出弓,右手将它举在半空中,身子微微下弯,冲对方行了个礼——这就叫“致”,也就是敬礼的意思。
对面车上,养由基也从弓袋里取出弓,他伸出左手持弓,右手拨弄了一下弓弦,倾听弓弦的颤音,而后将弓交到右手,举到半空中,冲对方微微鞠躬回礼。
紧接着,两人用同样舒缓的动作将弓收入怀中,抱在胸前,再度冲对方鞠躬致敬——前一个礼等于让对方检验自己的武器,表示这是一场公平决斗,双方谁都没有掺假;后一个礼则意味着“致师(单挑)”正式开始。
两人的御戎同时催动战马,战车前方四匹马十六个马蹄奔腾,他们不是正面冲撞,也不是背向而驰,是不约而同的绕着一个中心点兜圈子——两人的位置都在弓箭射程中。
第四十四章 当猛将遇到猛将杀手(下)
一个圈子兜过,烟尘渐渐腾起,尘烟中魏锜眯起眼睛,紧盯着对方的战车。他的车右手持着高大的盾牌,将魏锜遮挡的很严实——魏锜穿的是金镂甲,全身上下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现在车右盾牌挡住了他鼻子以下的部位,战车的跳动中,盾牌上方只跳动着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亮的像盏灯,里面透出野兽的光芒。
整个晋军都在屏住呼吸,盯着他们的杀神,许多人将手中的戈微微举起,等待胜利的那一刻到来,自己好举戈欢呼。
赵武把酸芹菜嚼的咯咯响;韩起把酸芹菜嚼的咯咯响。
巢车下面,无数赵兵吸了口气,准备发出欢呼。
养由基身上穿的是“组甲”,这是一种用生丝串联铁片缝在皮甲上而制作出来的铠甲,在战车的颠簸中,养由基身上的铠甲哗哗直响,车上的战旗呼呼直响。
他箭壶里只有两支箭。
所有的楚军也屏住呼吸,等待这场单挑的结果。
战车依旧在兜圈子,魏锜始终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养由基身上的铁甲也很厚,他的车右是潘党——赵武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天下老二……一般人都记得第一是谁,谁关心第一身边的老二?
在赵武的感觉中,养由基身边这位车右很不简单,他仿佛知道那里是射击最佳点,手中盾牌晃动的幅度并不大,却封住了魏锜的所有出手角度——箭神身边人,果然不同凡响。
养由基的战车绕到了偏向下军一方,就在此时,似乎魏锜的战车颠簸了一下,车轮碾上了地下丢弃的一个戟杆,魏锜车右的盾牌微微晃动了一下,令魏锜露出少半个脸部。
说时迟那时快,养由基动了,他从箭壶中飞快的取出一支箭——下面的动作快的像闪电,赵武都没看清楚所以然,养由基的弓空了。
赵武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发觉养由基的箭壶里只剩下一支箭。
酸菜汁随着揉眼的动作进入眼睛,赵武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