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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擅长射箭,他射的箭准头非常可观。而“连”自幼在山区长大,擅长奔跑,于是,在山中巧遇的两人于是自发的组成了一个狩猎组合:“清”负责射击,“连”负责追击受伤的野兽,直追到野兽血液流干,力竭倒地——古代的弓箭威力不高,所以两人狩猎生活过的很艰难,“连”因为营养不足,所以个子矮小,也因为常在山区奔跑,如今闲下来,总觉得浑身痒痒。
见到赵武不太赞赏自己的手艺,“连”沉默了。过了片刻,他看见赵武眺望着远处群山,在沉思,他又举起手里的瓦罐,解释说:“主,这里的肉食实在没滋味,我记得当初我们相见时你煮的那锅肉……呲,实在是又香又滑,所以我想做一个相同形状的锅,希望这锅子煮出的肉也一样香滑。”
赵武的语言学的还不太完善,“连”的词汇量似乎也不丰富,所以他说的话,赵武只能笨拙的领会成上面的内容。
赵武收回眺望的目光,看到“连”不停地吞咽着,他也咽了口唾液,答:“说起当日的肉汤,啊,连我也馋啊,可惜当初我们太贪心,把那些好调料都快用完了……嗯,我该翻一翻背包了,或许能有剩余,哪怕找到一枚种子也好。”
赵武想到做到,他抬腿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身对连说:“去把‘清’叫来,我记得一种简单的制作弓的方法,他不是想要弓吗,我给他做一个……对了,你把院里的武士头领也找来,我吩咐他给你寻几个好陶艺师傅。”
回到自己的卧室,赵武看了看摆在屋里的包裹。直感慨春秋人朴实——他带来的那个包裹随随便便扔在房子里,这么久的时间,居然没有人好奇的打开窥探。而他带来的那把砍刀,应该是这时代最犀利的武器,程婴也曾亲身领教过,但那把刀随随便便仍在卧榻边,居然没人垂涎。
在包裹里翻检了片刻,赵武找出一些有用的种子,也从那个餐具箱里找出几把刀叉——如今已经不需要顾虑自己的老板了,所以这些物品可以随意使用了。
赵武查看了餐刀,感觉这刀虽然并不锋利,但想必以它的材质、钢火,也要胜过现在这时代的青铜器,磨一磨用来切肉,是个很不错的工具哟。
正琢磨间,院里响起脚步声,赵武赶紧收拾好包裹,转身面对门口端坐。
进来的是赵武的文字老师与礼仪老师,一个名叫师偃,一个名叫师修。虽然都姓“师”,但这两人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因为“师”并不是他们的“姓”,只是对两人职业的一种尊称。
程婴给赵武请来多位老师,但其余的老师似乎没什么身份,教完赵武相应的知识,立刻从庄园消失,那些老师来来去去,只有师偃、师修一直不换,似乎这两人身份较高。
两人当中师偃似乎是领头人,他五十多岁,长的干瘦干瘦的,一进门,他撅起山羊胡问赵武:“‘主(上)’,听说你需要寻找陶艺师傅,还要专门找鲁国工匠——再说,真要烧陶,何必那么麻烦,主上需要什么陶器,只管吩咐奴隶们做去,没必要亲力亲为啊。这么做哪里像个领主、像个贵族?”
师修年纪更大点,身为礼仪教师的他对贵族规矩更为在乎,但他对上下尊卑把持的比师偃好,师偃那里唠叨,他只敲边鼓,在一旁频频点着头,啰哩啰嗦给赵武讲着一些“榜样”,看似没有直接指责,但却让赵武更难受。他反复说得不过一个意思: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贵族,其行为应该是如何如何,而不应该亲自动手与奴隶混在一起玩泥巴……
第四章 煮出一锅好汤,难(上)
赵武不耐烦的跺跺脚,用现代语言低声嘟囔:“不过是想煮一锅好汤,至于讲这么多大道理吗?景公如何喝汤,惠公如何长大的,桓公如何饮食,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得,看我的忽悠大法,身为一个‘负责人’的现代人,我不能学会本山大叔的几成功夫,白看十多年‘春晚’了。”
赵武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子,心里组织好语言,而后用春秋话回答,只一句就让师偃闭嘴:“你们说的道理我已经知道了——那么,我现在做的,对赵氏有没有利?”
纯粹是出于年轻人的好胜,赵武本来准备了满肚子的反驳话,准备大辩论一场。现在看到大家突然不说话了,赵武反而感觉很失落,仿佛蓄满力量的一拳打在空处,让他心里憋得难受,他张了张嘴,心想:果然,人世间唯有利益才是政治永久的驱动力。什么贵族风度,什么社交礼仪,有了足够的利益,一切都是狗屎!
嗯,两位老师都是很固执的人,不容易放弃原则,怎么一下子都不开口了,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的秘密,难道我所做的事,利益大的超乎想象,使得他们冷静下来一想,马上可以认定什么该放弃,什么该保留?!
算了,如今咱也算是一个有封地的**园主了,何必跟底下人客气,太客气了,就不像古人了……赵武马上很有气势地摆了摆手:“我还需要几个农民,最好是那种精通种植花草园艺的农夫,你速速给我找几个来……”
不等两位老师回答,赵武拿起一份书简,做出埋头读书的样子,不再搭理其他人……稍停,脚步声悄悄响起,两位老师悄然退下。
片刻后,程婴又领着两位老师跑了进来,劈头就问:“我刚才听说……现在时间紧迫,‘主(上)’不好好学习,操心陶艺的事做什么?”
赵武放下手中的书简,直率第坦白:“汤啊,就为了一口好汤!啊,这里的伙食太糟糕了,我的仆人清认为是餐具太糟糕了,他想给我制作一口瓦锅。——就是这样了!”
程婴沉默片刻,转身叮嘱师偃:“主上吩咐了,还不快去找人来。”
师偃点头答应着,程婴转过身来指指赵武手上的竹简,问:“主上的口音听起来还有点怪异,还要多加练习……实在不行,请主上尽量少说话,这也算是一种应对技巧。现在时间紧迫,主上还是多练习一下吧,下臣就先告辞了。”
赵武忽然想起一事,他赶忙又唤住了程婴:“等等,先等等:我刚才站在院里……”
赵武才说几个字,程婴连忙挥手让两位老师退下,回过身来,他放下了端着的架子,语气随意的说:“公子在外人面前说话太随意,有些事还是私下里说,比较好。”
赵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走近窗前,一指远处的山梁,问:“我听说这里是晋国……我看到远处山上半边山梁是黑色的,那黑黑的东西是什么,不会是煤炭吧?”
程婴扭头眺望了一下,轻轻摇头。
赵武误会了,以为对方摇头是个否定动作,赶紧解释:“让院外那些武士帮我捡几块石头来,我打算看看?”
程婴扭过头来,马上回答:“没问题,公子只要不出这庄园,下面的奴仆任你指使……我这两日要回赵城一趟,回头我叮嘱他们一声,让他们听你指挥——以后公子有事,只管吩咐下人们。”
赵武轻轻点点头,又抱怨:“我可不是一个严肃的人,老这么严严肃肃的说话,受不了啊……嗯,以后我们之间说话,是不是可以随意点。”
程婴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他看着赵武,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且等公子真正学会了晋语再说……说起来,公子说的话虽不是晋语,但每每能发出不同之音,似乎你们的语言,远比晋语还复杂,这让我很好奇——公子原先在那个国家,从小受的什么教育?
……嗯,这个问题公子不用回答,因为你的回答我听不懂!嗯嗯,真是期待啊……”
程婴说罢,若有所思地起身告退。
接下来几天,赵武竭力在为自己的伙食改善而奋斗。
春秋时代没有现代意义上的锅,煮饭用的是三耳的铜鼎,鼎底下架了堆柴火烧水。鼎很大,散热面积多,要煮熟鼎里的东西,火必须足够大才能让汤不降温,所以煮食的时候,鼎外热浪翻滚令人不能靠近,等鼎里的汤煮沸了,撤去燃烧的柴火,汤表面已经浮了一层烟灰,让人看见就没有食欲——鼎没有锅盖。
改革膳食水平是一项系统工程,赵武首先从改革炊事工具做起,他先是在院子里指挥人砌起一个炉子——这时代还没有发明砖,为了砌炉子,赵武不得不先发明制砖技术。
做泥砖胚要先用模子,这时代没有锯子,无法用木板制作砖模,赵武又不得不发明锯子——就是找一柄上好的铜剑,用修车工具里的锉刀锉出细齿,用于切割木头。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木板锯好,赵武又郁闷的发现这时代没有钉子,木板之间的连接依靠榫卯,或者干脆用草绳一捆,为此,他又不得不发明钉子——就是将青铜棍一节节锯断,一端磨尖,当作简陋的钉子……
泥坯制好了,赵武又苦恼的发现这时代还没有烧砖技术。这时的人制作房屋,土墙一般采用夯土技术。为此,他又不得不召集一群陶工制作小砖窑——这年头砖窑也没有发明,什么世道啊!
纳闷……没有舒适的、优渥的闲暇生活,那老子,墨子、孔子,又是怎么创造出思想巨著的呐?
总之,为了解决一顿饭的问题,赵武进行了一项大的系统工程。为了尽快完成这些琐碎工作,尽快吃到可口食物,赵武不得不引入流水线概念、分段施工概念……他将建砖窑的陶工分成数个班组,一人负责一段墙壁进行施工。按说程婴找来不少人,在现代,这样一支施工队,人数足以盖起摩天大厦,但在春秋时代,他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盖起了一座小型砖窑。
第四章 煮出一锅好汤,难(下)
一个月过后,小砖窑盖好。又出现了铁锅问题……最终,赵武细细算了一下,这一个月时间,他以平均每天两三件的速度发明新工具,将整个制砖与餐饮行业所需的工具全部配齐,就连铲子也没有放过——春秋时代的铲子,与现代人所见到的铲形古钱币一样,既笨重又不方便。
小砖窑生火了,砖窑里燃烧的就是赵武找到的黑色石头——煤炭,他站在砖窑边,望着窑内被烧成通红的砖胚,不满的嘟囔:“不过是一个炉子的用砖量,竟然让几百号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据说,砖窑要烧好几天,这个时间是陶工们按照制陶的时间估算的。赵武站在炉边看了片刻,等不及砖烧好,耐不住性子,转身返回屋里。
赵武没有注意到,他刚走程婴就出现了,后者还带着师偃,两人挨个检查赵武这一个月的工作量。师偃一边检查,一边评价:“这么多新工具,我有的听说过,有的我连听都没听过……看来这公子出身陶艺大匠世家……啊,他还懂一点木匠技术、铁器冶炼技术,这就难猜了。这年头,人都对自家技艺看得很紧,传子不传婿那种,有谁会教授别家子弟?他竟然身兼三门技艺,罕见!古怪!”
春秋时代,有知识的人都是人才,公输班虽然是制作木工工具的木匠,但照样属于高科技人才,受到列国争相聘请,所以程婴对赵武出身大匠的身份倒没有鄙视心情,他又领着师偃走到砖窑边,Qī。shū。ωǎng。师偃看着通红的炉火,好奇的说:“我们日日伴着这黑石,倒不知道这黑石竟然能燃烧,真是好东西。”
程婴犹豫的说:“或许这位公子家乡也有这种黑石,他们日常都用这石炭生火,所以知道这石炭的用法也未可知。”
师偃扭头看了看山区:“这位公子是从西南山区方向走出的,那方向,有数的大国有秦国、狄国、西戎,等等。我听说秦国正在着力开拓西戎,自秦穆公以来,秦国大肆伐戎,灭国十二,拓土千里——这人的语言不是秦语,或许属于某个西戎小国。”
我猜测,他是因国家被秦所灭,祖宗绝了祭祀,便逃入群山躲避,直到最近才走出山中……”
程婴马上问:“你怎么看?”
师偃想了想,又回答:“看相貌,这人不像是西戎人,还是中原人的相貌,但皮肤太白净,不像风吹日晒的西戎人。我仔细看了,这人以前至少懂一种文字,他们的文字和我们同出一元,都是方方正正的字体。
另外,我估计他们的语言文字也很完善,因为我每教给他一个新词,他都用自己原来的语言,在新词旁边注释——无论我说出什么新词,他都能找见相应的文字注释,这说明他国家的语言与文字非常完善。
这样的人,放在那里都属于公族呐……或许还不止如此,据我所知,中原很多公族(公子哥)都没受过如此完善的教育——真是妖孽啊!”
程婴想了片刻,轻轻吩咐:“我今日冒险告诉了你真相,但你所听到的、所见到的,一定不要告诉其他人——也包括师修。”
师偃马上问:“你决定了?”
程婴没有回答,他望着炉火沉思,师偃想了一想,马上又说:“还有一事我要特别提醒你,这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