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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怀泽医生倒在椅子里就睡着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小护士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看到史怀泽医生睡着了,知道他今天一定又是做了好几个手术,就没有叫醒他,而是把一本杂志轻轻地放在他的办工作上,然后轻轻地帮他把窗帘拉上,又像一只猫一样轻轻地带上门走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史怀泽医生总算醒过来了。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发现,在他的办公桌上有一本新的《柳叶刀》杂志。
“新的一期出得好快呀。”史怀泽医生这样想着,伸手拿起了那份杂志。杂志入手很重,很厚,简直抵得上以前的好几本的厚度。“难道是又有一篇像《一些传染性疾病的成因及某种化学物质对它们的治疗效果的研究》那样的超长的论文?”史怀泽医生不负责任的这样想着。
翻开杂志,第一篇论文是《由黄热病引起的对于某种新的微生物的推想以及实验结果的研究,及其致病机理、传播方式及预防和治疗手段的探讨》,嗯它的作者是……是史高治·麦克唐纳先生!
史怀泽医生立刻打起精神来,认认真真的看起论文来。
“再黄热病人的血液中没有发现特别的细菌……我怀疑是某种毒素……将黄热病人的血液用生理盐水稀释之后通过滤菌网过滤,再将过滤后的溶液注射给实验动物,实验动物出现黄热病症状……而且症状强度和此前的对照组没有明显区别……这种毒素一定能自我繁殖,它一定是种比已知的细菌更小的能够通过滤菌网的微生物,我将它命名为‘病毒’……我试着用琼脂来培养它……毫无疑问,任何没有生命的营养物质都不能使之增殖,这说明它绝不是细菌……由此我想到既然患者的血液中含有这种‘病毒’,那么以吸血为生的蚊子是否会是传染这一病毒的凶手,于是我设计了这样的实验……事实证明,蚊子的确有传播这种‘病毒’的能力,因为避免蚊虫叮咬是避免感染危险的黄热病的关键……为此,我做出了这样的建议……就像细菌不但会袭击动物,也会袭击植物一样,我猜测也许会有一些专门袭击植物的病毒存在……”
……
“专门袭击植物的病毒?烟草花叶病的病菌总是无法发现,难道是这个?”皇家科学院的一位专门研究烟草种植的专家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嗯,也许我也能按上面的方法来验证一下。”
……
《柳叶刀》发表的这篇具有开创性的,突破性的,极端重要的,极其富有讨论价值和前瞻性的高质量论文,立刻就在欧洲的科学界引起了一场大讨论。而在有了无线电之后,这个消息几乎是立刻就被传回了美国。
这个时候的美国,总是被欧洲人歧视为半野蛮人,但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能比出现大科学家更能表明自己的文明程度的事情呢?史高治的这篇得到广泛称赞的论文同样也就让无数的美国人觉得脸上有光。于是很快,一大堆媒体都找上门来就这个复杂的科学问题来采访了史高治。
第二天,在无线广播节目里就出现了有关病毒这种微生物的访谈节目:
“听众们好,这里是‘discovery探索频道’,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比尔。在今天的节目中,我们有幸邀请到了美国当代最著名的科学家史高治·麦克唐纳先生。他将向我们讲解病毒是怎么回事,以及病毒的发现过程。麦克唐纳先生,欢迎您,感谢您能抽出时间来参加我们的节目。”
“比尔先生,这是我的荣幸,我也是‘discovery探索频道’的忠实听众。”
“麦克唐纳先生,能告诉我,您是何时开始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不同于细菌的微生物呢?这种叫做病毒的微生物和我们以前在显微镜里看到过的细菌有什么区别吗?”
“啊,这还要从我的公司在巴拿马的那次灾难说起。当时,我和当时的日本政府成立的劳务公司签订了一份用工合同,雇佣一批日本工人去开挖巴拿马运河。接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可怕的传染病——黄热病袭击了这些工人,数以万计的工人病倒了。当时我和一些勇敢的医生们一起赶到巴拿马——在这里,我要向那些勇敢的医护人员致敬,因为他们冒着染病的危险一直在帮助那些病人和死神作斗争。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我们以前行之有效的各种手段,对于黄热病好像都没有什么效果……”
第三百章,崩盘(四)
在采访节目的最后,史高治告诉大家:
“目前对于病毒,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这真是一个可怕的事实。我们手中的任何药物,无论是磺胺,还是其他的东西,对于病毒都没什么作用。而且,因为我们还不明白病毒的致病机理,是的,我们对此只有最粗浅的认识,我们观察到过红细胞在感染后迅速崩溃,但是病毒是如何侵入细胞,如何摧毁细胞的,我们一无所知。所以我们短期之内造不出针对性的药物,有关抗病毒药物的研究,现在完全就像是古代的炼金术一样,靠运气乱碰。”
“但是,麦克唐纳先生,我记得您刚才提到过引起流感的也应该是病毒,对吧?可是为什么我们都觉得用海。洛。因就可以很有效的治疗这种疾病呢?”比尔问道。
“啊,比尔,这里面有一个通常的误区。事实上即使没有任何的治疗,大多数情况下,病人也能在一个星期之后康复。这里面的机理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是的,在大自然的面前,我们非常无知。而海。洛。因在使用后起到的作用只是缓解症状而已,原先需要一个星期好,用上了海。洛。因,还是需要一个星期才好。海。洛。因只是保证你这一个多星期里更舒适一点,不至于全身酸痛,动弹不得罢了。但如果你不幸得的是某种致命的流感,那海。洛。因对于挽救生命几乎一点效果都没有。”史高治回答说。
“那么岂不是说我们在病毒面前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比尔用一副担忧的口气问道。
“那也不是。至少,我明白了它的传播方式。比如流感是通过飞沫传播的,所以在流感流行的时候,一副口罩就能挡住绝大多少的流感病毒。另外,我们已经证明了,黄热病的病毒是通过蚊子传播的,只要能控制这个环节,就能战胜黄热病。”史高治回答说。
“那么我们现在有控制住这个环节的手段吗?我们现在如果重新去开凿巴拿马运河,能控制住黄热病的传播吗?”比尔问道。
“当然可以,我们现在有了ddt这种高效低毒的杀虫剂,完全可以用它将运河区的蚊子一扫而空,这样没了蚊子这种载体,黄热病也就不成为威胁了。”史高治回答说。
“我记得当年当您离开巴拿马运河的工地的时候,您曾经宣誓说,您一定会战胜黄热病,一定会回来的。现在,您觉得您可以宣布,‘我回来了’吗?”比尔问道。
“我想我可以这么说了,嗯,巴拿马丛林,我史高治又回来了!很快,我和我的朋友们就会重返巴拿马,重新启动巴拿马运河工程。”史高治回答说。
……
约书亚伸手关掉了广播,他现在已经知道所谓的,能让铁路股票崩盘的好消息是什么了。发现了新的致病因素——病毒,这在生物学、医学和病理学史上绝对是好事情,科学向前又迈进了一大步。找到了病毒传播的途径,并且有了掐断这种传播途径,从而让人类远离危险的疾病的技术这对于全人类来说都是好事情。能够重新开始开掘巴拿马运河,对于美国东西海岸之间的交通也是好事情,对于欠了一大笔债务的巴拿马人民更是好事情。但是对于美国的铁路就不见得了。
在货运方面,至少是在大宗货物的运输方面,直到二十一世纪,海运依旧是最为便宜的运输方式。对于那些对时间不是很敏感的货物而言,走海运绝对比走铁路来得便宜。如果巴拿马运河能够通航,虽然从东海岸走海路到西海岸依旧要比直接走铁路远得多,当然也要慢得多,但是就运输成本而言,却要比走铁路不知道便宜多少。这当然也就意味着,一些原本需要通过铁路运输的货物不再需要走铁路了。这对于铁路当然不是一个好消息。有了这个消息作为起始,然后在配上一系列的做空的家伙,铁路的股票不崩盘才怪呢。
而且现在,约书亚也能想到史高治刚刚赚到的钱要用在什么地方了。当初巴拿马运河项目一样发行了股票和长期债券。后来在大瘟疫爆发后,这些东西都跌得像废纸一样。连带着巴拿马政府发行的各种债券也跌得一塌糊涂。如今在这个消息披露出来,而且史高治宣布将重新开始这一工程之后,尤其是如果工程开始后,黄热病真的不再造成问题被证实之后,这些东西的价值肯定会出现暴涨。约书亚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东西中的很大一部分都已经被史高治不声不响的买进了口袋。
……
这个道理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约书亚想得明白,各家报纸的财经新闻之类的也都想得明白,他们就像接到了什么指令一下,一起开始了对铁路股的看空大合唱。
于是预料中的崩盘出现了。这个年代还没有后世的跌停和涨停的制度,这是一个自由贸易的时代,在股票交易时间内,股票想怎么涨,就怎么涨,想怎么跌,就怎么跌,一切都是自由的。
在这种完全自由的市场上,最容易形成非理性的狂潮,在这个交易日一开始的时候,做多的惯性还稍微抵抗了一会儿,但随着抛出的股票越来越多,股价很快就失守了。首先是受货物运输影响最大的太平洋铁路。然后带动着各种铁路的价格迅速下跌。穿着马甲的交易员以最大的速度来回奔跑着,擦掉黑板上的旧的价格,写上新的成交价,然后立刻有擦掉新的,写上更新的,甚至直接写上更更新的。几乎所有的代。理人都接到了电话,这些电话都只有一个内容:抛掉,抛掉,不顾一切的抛掉,越快越好!
当抛售成为一股狂潮之后,一切的理性的判断就都靠边了,越是抛售,人们就越是恐惧,于是恐惧,就抛售得越快。股价就像一个从高处滚下的雪球,越滚越大,越滚越快,最后甚至连带着其他的一些相关行业的股票也开始了跳水,于是一场大雪崩就这样形成了。短短一个交易日,整个的铁路股票就一定跌掉了三分之二的价格,如果不是时间到了股票交易市场关了门,还不知道最后会跌成什么样子。
怀斯今天没能把股票卖出去,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而已,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然后,每当他写出一个新的价格的时候,他就看到现在的成交价已经低于他的抛售价格了,到了后来,他干脆就不写了,因为以后来的价格卖出去,也已经剩不下多少钱了。
“还好,我不像尼尔森,我没有贷款来炒股票。只不过是吧家里十多年的积蓄一次败光了,但我还能工作,而且我们家并没有欠债,至少还能活下去。只是不知道尼尔森怎么样了,他借了那么多的钱,不知道他及时抛出了没有。尼尔森是个机灵的人,他应该……”
怀斯一边想着,一边徒步往家里走。他的家很有点远,徒步走要走一个多小时。前几天股市很热的时候,赚到了钱的怀斯会优待一下自己,花钱搭出租马车回家。而现在,走吧……
转过一个街角,前面就是全纽约最高的建筑——纽约塔了。据说在上面有一个非常豪华的餐厅,你们出售世界上最美味的,美味到你都想象不出来的珍馐。在股市非常赚钱的那会儿,怀斯曾经幻想过,有一天,能带着老婆孩子到这里来大吃一顿。不过现在,幻想中的装在银盘子里,身上插着银光闪闪的刀叉的烤鹅已经拍着翅膀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怀斯只能望着高耸入云的纽约塔叹气而已。
仰望了一会儿纽约塔,怀斯低下头,看到他的邻居尼尔森也正呆呆的站在街边上仰望着高塔,他的神色格外的狰狞。
“尼尔森,你也在这里?你抛出去了没有?”怀斯关切的问道。
“没有,一点都没有,我就慢了一点点……”尼尔森的声音有点发飘,不像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倒像是从某个更遥远更黑暗的地方飘出来的。
“怀斯,我原本打算赚了钱,就带着一家人到这里来大吃一顿的,但是现在……还好,我身上所有的钱……啊,我还差五个美分,怀斯能借我五个美分吗?”
“干什么?”怀斯看着尼尔森的表情,觉得有点不对。
“你借我五个美分,我就能带着珊妮还有小路易一起登上高塔看看了。小路易一直都想要上去看看,他还只有那么小……”尼尔森突然失控的蹲下来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哭声格外的具有传染力,眼泪立刻就涌上了怀斯的眼睛,而在他们旁边,几个男人也压抑不住抽泣了起来。
“尼尔森,别乱想。”怀斯忍住要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