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葛文陆皱了皱眉,决断道:“事急从权,我先率着马夫阻敌,你立即安排人手去通知骑兵训练营,都督府和安防处也派快马过去!”
曹老二点了点头,拿起身边的哨子猛烈吹起来。
一刻钟之后,葛文陆率着百余马夫,急匆匆的出了养马场,往敌袭的方向飞奔而去。
马夫不会骑马,说出去会笑掉别人的大牙,这百余马夫刀剑弓箭功夫稀松平常,但说起控马技术,丝毫不弱于骠骑营的将士。在他们的控制之下,百余马匹犹如龙卷风一般,在百里洲的农田上纵横奔驰。
铁蹄声惊动了田楚信,田楚信背后惊出了一声冷汗:林纯鸿这小子jian猾,居然在百里洲留了骑兵!
“列阵!迎敌!”田楚信的命令惶急而无奈,直觉告诉他,这次暗袭百里洲基本已经失败了一半。
黎明的晨曦已经慢慢散尽,忙累了一夜的甲士们依然神se紧张,死盯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他们的手心几乎渗出汗来,紧握着手中的长枪,试图抵挡即将来袭的骑兵。
终于来了,百余骑队形散乱,从军阵旁边疾驰而过,挡在了甲士前进的方向上。
田楚信长舒了一口气,对面的骑士无人着甲,佩戴着普通的朴刀,手中持着猎弓,一看就知道是仓促集结的老百姓。
然而,就是这帮乌合之众,却让田楚信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继续进兵,万一百余骑士冲入队列中,会给麾下造成混乱。如果与骑兵相持下去,不仅疲累的将士受不了,而且拖下去,会被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包围。
突然,骑士阵中传来马匹的嘶鸣声,一骑士越众而出,向甲士冲击而来,堪堪相距七八十步,调转马头,在阵前横着跑来跑去,炫耀他的骑术。
弓箭手纷纷瞄准骑士,she出手头的箭支,然而骑士控马出众,跑出一条不规则的曲线,让箭支纷纷落空。
田楚信立即阻止了这种无意义的she击,千余将士轻兵潜行,军械携带不多,容不得他们有一丝浪费。
田楚信的内心越来越急躁,无奈之下,他将千余将士分成左中右三部,中军缓缓向骑兵压去,而两翼则排着整齐的军阵,慢慢的往骑兵阵后穿插,试图将百余骑士包围,一举歼灭。
百余骑兵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慌忙后撤二百余步,又派出几名骑士在阵前往来奔驰,一点一点的消耗田楚信的耐心。
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甲士们心累、身累,脚底虚浮,腿肚子几乎在颤抖,千里转进,又狂奔了一夜,他们已经累坏了。
突然,从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骑兵训练营的两百余将士们赶到了,他们可是装备齐全,板甲、马刀、钢弩一件不少,而且还是一人双马!
这些将士仅仅是盛坤山挑选剩下的将士,但是,缠住田楚信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两个时辰内,田楚信寸步难移,脸se越来越难看。
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四百多安防处巡防员排着军阵赶赴而至,这些巡防员绝大多数乃战场上受了伤的战士,即使他们的身体有点小缺陷,即使他们的体力不再,但军事素养绝不会比当面的甲士差。
安防处隶属中书府枝江部,接受枝江部和安防司的双重领导,而骑兵训练营和马夫隶属于都督府,平ri绝少来往,他们的头儿聚在一处稍稍商议,便定出了趁敌兵疲惫,骑兵sao扰至敌兵力竭,然后冲阵,巡防员和马夫追杀的策略。
当一支支弩箭在两百步外she往阵中时,田楚信彻底失去了信心,摆脱骑兵已经是个难题,更何况旁边还有三百多步兵,而且,周围携带武器的百姓越聚越多,远远的站在阵外呐喊助威。田楚信相信,一旦自己成了落水狗,这帮百姓会毫不犹豫的趁机追杀。
“全军列阵后撤!”田楚信考虑再三,放弃了继续往长江边突进的妄想。现在,能够全师而退,成了他最大的目标。
趁田楚信变阵的稍稍混乱,训练营的将士们毫不犹豫的往左翼猛扎进去,雪亮的马刀、漫天飞舞的钢弩、地动山摇的铁蹄彻底击垮了甲士们,他们再无战心,掉头就跑,田楚信的左翼彻底陷入了混乱,成了待宰的羔羊。
左翼的崩溃直接影响了中军和右翼,他们犹豫片刻,紧随着左翼的步伐,掉头逃跑。
“投降免死!”
呼喝声响彻云霄,打击着甲士们的最后一丝信心,大部分甲士最终选择抱头而蹲,毕竟,他们太累了,已经再无一丝力气奔逃……
地牢中,yin冷chao湿,臭气熏天,田楚信穿着一身白se的囚衣,头发散乱,满脸颓废之se,抱着双膝坐在牢房一角,盯着木柱发呆。
十ri前,他率着四千余残余刚刚踏入容美境内,就被大怒的田楚产解除了兵权,投入地牢。
身处地牢中,别说晒太阳,就连灯光也是奢望。整个地牢中,唯有入口处有一油灯,she出若隐若现的光线。
突然,牢门发出一阵吱呀声,狱卒带着一文士进入了牢房,径直往田楚云处走来。田楚云懒懒的抬了抬头,浑身充满了力气,霍地站起来,冲到牢房的柱子前,双手紧抓着柱子,急道:“赵副使,如何到了此处?是不是宣抚使准备议和了?”
赵立仁苦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宣抚使准备议和了!”
田楚云一直瞪着赵立仁,双手从柱子上滑落,颓然坐在了地上,喃喃道:“又来骗我了,议和这么大的事情,赵副使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倒来看我这个无用之人?”
赵立仁暗叹了口气,道:“真的议和了,宣抚使派出的是李青云。”
田楚云大惊,猛地站起,一把抓住赵立仁,惶急道:“这个时候还使什么缓兵之计!我担心此举会遭到林纯鸿的疯狂报复,田氏连宗祠都保不住!”
赵立仁垂头道:“水布垭的驻兵全军覆没,刘梦雄投降,田越退兵回了杨板桥,林纯鸿在童庄河口登陆了!”
田楚云急切道:“田楚信呢?有没有消息?”
“多有传闻,田楚信遭到骑兵围剿,已经战死。”
田楚云慢慢的低下了头,长叹了一口气:“都是我害了他们!”说完,田楚云如同厉鬼一般,紧抓住赵立仁的手臂,叫道:“赵副使,宣抚使一直对你言听计从,你再劝劝他,议和吧,只要能留住xing命保住宗祠,什么代价都可以答应,咱们无法再对抗林纯鸿了!我田楚云一辈子没有求过人,这次就求你一次,我给你跪下了!”
田楚云扑通一声,膝盖跪在了石板上。赵立仁大惊:“将军,何至于此?立仁今ri前来,就是奉宣抚使之命,请将军重新领军,对抗林纯鸿!有可靠消息,林纯鸿受到了唐晖的严厉斥责,令他立即派兵至荆门保护显陵!”
田楚云摇了摇头:“万余大军亲毁于我手,我还有什么面目去领军?”
“可是现在容美需要将军去守护!”
田楚云的目光坚定无比:“容美的前途在议和,不在战争,我绝不会再领军!”
赵立仁沉默半晌,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到田楚云手中,“宣抚使吩咐我给将军这个!”
田楚云一见瓷瓶,脸se大变,禁不住虎泪横流,继而哈哈大笑:“我田楚云糊涂一世,早就应该去见列祖列宗了,能活到今ri,也算万幸……”
地牢之中,回荡着田楚云凄厉的笑声,就如地狱一般yin森恐怖……
第一百七十四章亲信之殇
正德十六年,明武宗朱厚燳无嗣崩殂,根据太祖朱元璋“兄终弟及”的遗训,袭封为兴王不久的朱厚熜被迎往beijing入继大统,是为嘉靖皇帝。朱厚熜即帝位后,自立统嗣体系,不顾朝臣反对,追尊生父朱祐杬为皇帝。并在钟祥大兴土木,兴建了显陵。
也就是说,当今圣上朱由检乃显陵主人的直系子孙,其重要xing可见一斑。
唐晖知道,如果显陵有所闪失,自己的人头定然不保,于是,不惜拿着严介和威胁林纯鸿,令其克期率主力前往荆门,堵住张献忠东窜显陵的道路。
林纯鸿本待不理会唐晖,但架不住陆世明的苦劝,令周望打着自己的旗号,率领天策、天武二营前往荆门布防。于是,天策、天武二营刚抵达枝江不久,又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林纯鸿万万想不到,田楚信的jing锐之师居然覆灭于马夫、巡防员与骑兵训练营之手,忍不住心头的狂喜,对着夷陵知州童世严夸耀道:“童大人,训练弓兵的好处就在此,千余甲士啊,就这么稀里哗啦的一战覆灭,哈哈……”
童世严满脸媚笑,陪着小心道:“林将军英明,童某还希望将军能派出得力人手,训练州内弓兵。不过……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贼寇旦夕之间就会荼毒夷陵,还望将军念在一州生民安危的份上,立即派兵剿灭贼寇。”
林纯鸿心中暗笑不已,贼寇入境,并非全是坏事。
张献忠自攻破保康后,兵锋直指远安,隐隐有威胁夷陵之势,这吓坏了童世严。童世严惟恐贼寇攻破夷陵,坏了他的xing命与前程,不惜自降身份,亲自从州城中前往荆州军大营拜访林纯鸿。
郧阳巡抚蒋允仪的教训就摆在眼前,怎能不让童世严jing醒?早在贼寇大批进入郧阳之前,蒋允仪就上书朱由检,称“臣不愧死,亦应愤死”、“所惜者皇上封疆耳”,说什么郧阳绝无可能抵挡住贼寇的攻击,提前给崇祯皇帝打预防针。结果,最终朱由检还是将蒋允仪革职拿问,投入了大狱。
看来童世严已经打定了与邦泰紧密合作的态度,这个,林纯鸿求之不得,当下安慰道:“童大人但请放心,朝廷将夷陵的防务交给了林某,林某万不容宜都的惨剧在远安和州城上演。”
林纯鸿随口一句话,并不能让童世严安心,“据童某观之,容美内斗加剧,将军何不缓图之,待其变乱?”
林纯鸿惊问道:“童大人如何知悉容美有内乱?”
童世严微微笑道:“前往盘顺长官司的船只络绎不绝,童某估计,邓文贵已经弃暗投明,举兵在即。”
林纯鸿赞道:“见微知著,童大人好眼力。不瞒大人,邓文贵确实准备出兵了。林某不准备放过这个机会,不出意外,半个月后,容美事情就将了结。届时,林某就会挥兵北上,嘿嘿……”
林纯鸿冷笑几声:“他张献忠不来则已,来了定然让他尸骨无存!”
“可是……”
林纯鸿打断童世严的话,道:“天策与天武二营已经北上了,童大人放心,有二营在,远安无忧!”
童世严长舒了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方落了地。与林纯鸿闲聊片刻,就匆匆告辞。
林纯鸿见童世严心急火燎的离去,冷笑不已:这文武之别还真根深蒂固!老子都指挥同知,从二品,居然无法让从五品的文官多呆一刻,狗ri的偏见,老子迟早要毁掉这一切!
不过,这没有影响林纯鸿的好心情,轻轻松松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让他得意不已。在枝江县,林纯鸿就是通过组建弓兵,彻底架空了县衙,将整个农村纳入了邦泰的体系,林纯鸿相信,只要给他一年时间,夷陵州的命令基本上出不了衙门。
刚送走童世严,田楚产的特使李青云就来到了荆州军大营。林纯鸿的条件非常简单:田楚产立即投降,邦泰可以在容美之外划一块地供其安度晚年。这个条件离田楚产的要求相差太远,双方谈崩,战火立即猛烈的燃烧起来。
童庄河口乃林纯鸿jing心挑选的登陆点,此处地势平坦,阡陌纵横,适合于发挥荆州军jing于战阵的优势。而且从童庄河口至田楚产的老巢两河口仅仅三十多里,沿途仅仅只有卢家垭、卧虎垭山高路险,难以通过。
果然,虎啸、神卫、霹雳以及雄威、骁卫、龙卫三个山地营接到进攻的命令后,一天内突进二十余里,在卢家垭与田越的万余大军迎头撞上,双方混战一个多时辰,天se已晚,鸣金收兵,待明ri再战。
夜幕之下,无论是荆州大营还是田越军中,篝火无数,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就如人间仙境一般。田楚产凝望着点点篝火,内心的愤怒无法言喻,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他对这里的每个人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可是,林纯鸿直yu摧毁这一切,这让他没有丝毫退路。
“……众人皆可降林纯鸿,惟己不可降林纯鸿……众人之意,各自为己,不可听也……”
田楚产脑中冒出孙权与鲁肃的桥段,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周边的田越、赵立仁等人。
“田越,堵河的人手安排好了没?”田楚产将乱七八糟的思绪丢在一边,问道。
“这个……回宣抚使,已经安排妥当了……”
田楚产眼如鹰隼,狠狠的瞪着田越,厉声问道:“为何吞吞吐吐?”
田越浑身哆嗦,膝盖一软,半跪着行礼道:“属下担心堵河的效果。时乃冬季,童庄河水量小,堵住之后,下游无水,很容易被敌军觉察。到头来……到头来……”
田越心里发虚,下面的话无法继续,赵立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