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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你……。”赵毅结巴道:“你到底是谁?”
“赵大人,横竖我也救过你一命。”蒋阮笑道:“不会害你的。”
赵毅没说话,如今京城时局这么乱,对赵家虎视眈眈的人多了去,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不过赵毅随了他父亲赵元甲的性子,温和敦正,知道有恩必报的道理,便拱了拱手:“小姐救命之恩,他日定涌泉相报。”奇怪的是,他对蒋阮有种特别的亲切感,直觉面前这个小姑娘不会对赵家不利。他有很多问题,看见蒋阮微笑的侧脸便又咽了回去,那些问题,到了厅中,赵光和他几个伯父自然会问起的。
赵毅带着四人一路朝将军府正厅走去,比起蒋府的精致来,将军府显得更为大气辉煌,府里的侍卫瞧着也十分威猛,蒋阮四人走过时,也忍不住将目光悄悄投过来。
连翘和白芷都有些紧张,周嬷嬷却是一路身子在微微颤抖,蒋阮心中失笑,赵光为了她的到来果然费了一番心思,这里的侍卫对她如临大敌,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到了厅前,赵毅率先走了进去。赵光坐在正座上,整个人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大将之气,那是经过无数次战场洗礼的带着血的压迫,教人无端的胆寒。赵元甲,赵元平,赵元风三个人分别坐在两边,赵元甲端正稳重,赵元平精明睿智,赵元风潇洒不拘,赵家三个儿子倒是一眼看去便是都非池中物的人。
赵毅大踏步走进来,手指不动声色的朝厅中几人比了个手势,那是他们的暗号,意思是没有危险。
赵毅冲外头道:“小姐,请进来吧。”
蒋阮抬脚朝里走去。
赵光父子四人都皱眉朝厅门口看去,便见自外头缓缓走来一红衣少女,一身枣红色妆花四喜如意纹梭布华衣,逶迤拖地淡红缕金韩仁绣绫裙,身披彩绣四喜如意纹蝉翼纱浣花锦。长发绾风流别致倭堕髻,腕上戴着一个琥珀连青金石手串,腰系柔丝宫绦,上面挂着一个扣合如意堆绣香袋,脚上穿的是撒花蝴蝶绣花鞋。这少女最多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却生的美貌惊人,五官明艳之极,却又不显得轻浮,反而有种沉稳的丽色。
然而最令人惊讶的并不是这个。
她含笑着一步一步朝里走来。
赵光震惊的看着她,三个儿子也猛地坐直身子,紧紧盯着她。
她一步一步越来越近,赵光猛地站起身,双眼瞪得大大的,嘴唇不住的颤抖,低声喊了一句:“眉儿。”
赵元甲三人也早已目瞪口呆。
像,太像了。与赵眉太过相似的容貌。
即便蒋阮只承了赵眉六七分的容颜,在男子偏多的将军府里,蒋阮也长得太过类似赵眉。赵元甲三人已经多年未见过赵眉,但记忆里的赵眉,正是现在这个年纪,爱穿一身红衣,热情似火,笑着,跑着,缠着几个哥哥一起骑马去。
斯人已故,容颜永久的封存在脑海中,如今咋见蒋阮,竟有故人重逢之感。
而受到冲击最大的,莫过于赵光了。
他蠕动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蒋阮目光微微一扫,便将几人神色尽收眼底。对于赵家,其实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实实在在的接触过。然而在她小时候,赵眉经常与她讲起将军府的事情,讲粗粝固执的外祖父,几个性格各异的舅舅,将赵眉曾经与这些兄弟父母在一起生活过的欢乐时光。即使是描述,蒋阮也能想象得出那是一幅多美满的画面。
那时候蒋阮总问赵眉:“为什么外祖父他们不来看我们?”
赵眉眉间便笼了一层郁色:“是娘不好,娘犯了错,不值得他们原谅。”
原先并不懂赵眉说的意思,如今想来,那只是一个女人内心最悲哀的苦楚罢了。世上有什么事情比抛弃了亲人,才发现良人是豺狼更来得凄惨?
她生在文臣家,习惯勾心斗角的生活,向往如赵眉所说的武将府上直来直往,有什么不满便出来比划一番的爽快。可惜直到上一世生命的尽头,她也没有机会亲眼看到将军府上一面,只得了他们满门抄斩的消息。
如今这一世,眼下她就踏在将军府真真实实的土地上。
她微笑着轻轻开口:“赵将军。”
一句“赵将军”,便将赵光的思绪拉了回来。眼前的少女,模样与赵眉的确太过相似,可仔细一看却又不尽然。赵眉表面瞧着热情似火,可其实性子温和绵软,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而这少女,分明也是一身红衣,火红的颜色,却被穿出了冰冷的感觉。她的眼眸中,透出的是与年纪不符合的深沉与沧桑。她虽然笑容温婉,可性子,太冷,太冷了。
她不是赵眉。
“你是谁?”性子最急躁的赵元风站起来:“为何与我姐姐长得如此相似!”
赵家几个儿子中,赵元风和赵眉感情最是要好,赵元甲长赵眉十几岁,从来都是贴心的兄长,而赵元平聪明睿智,平日里虽宠赵眉,到底不知道如何哄她高兴,唯有赵元风,姐弟两人都是热情不羁的性子,年纪相差也不大,爬树骑马都是一起,赵元风与赵眉感情如此好,如今乍见蒋阮,心中自然激动不已。
蒋阮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小舅舅?”
赵元风如遭雷击,后退两步,指着蒋阮道:“你叫我舅舅?”
赵元甲与赵元平神色都是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蒋阮,赵光也是身子狠狠一震。
蒋阮无视众人惊异的眼光:“我是打着赵家旗号施粥的人,也是当今蒋家嫡长女,蒋家阮娘。”
她含笑道:“按亲疏关系来,我该向你们行礼。”她轻轻行了一礼,道:“阮娘见过外祖父,大舅舅,二舅舅,小舅舅。”
一直作壁上观的赵毅终于叫了出来:“你是姑姑的女儿?”
他一直知道他爹有个妹妹,他有个姑姑,不过这个姑姑却是赵家不可提起忌讳,他出生的时候,姑姑已经不在府上了,是以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位姑姑。只从奶妈和嬷嬷嘴里知道过一星半点。如今这个救了他一次的小姑娘,竟是姑姑的女儿?
蒋阮看向他:“辛苦了,大表哥。”
赵家父子都看着她,震惊的不言不语。
连翘轻轻按了按周嬷嬷的手,周嬷嬷会意,冲上前跪下来哭道:“老爷,老爷,您还记得奴才吗?当初是您和夫人教老奴跟着小姐去蒋家的啊!”
“周嬷嬷?”赵光愣了一下,当初赵眉执意要嫁入蒋家,甚至不惜与赵家断绝关系,当日收拾行囊离府的时候,他和夫人叫来府里的周英,让她跟在赵眉身边。
一晃竟是十多年过去了。
“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赵光皱了皱眉,周嬷嬷当初去的时候是个完好人,如今看来,却是成了瞎子,身子看起啦也并不好,似乎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是心肠歹毒的蒋家人害的,”周嬷嬷道:“蒋家人害了小姐,是小小姐捡了老奴一条命回来,蒋家人不仅害小小姐,还要害小小姐的一双儿女,老爷,救救小小姐吧!”说罢,不管不顾的就猛地给赵光磕头,瞧着令人心酸无比。
蒋阮令白芷去浮起周嬷嬷,看向赵光。赵光神色震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咬牙道:“蒋权!”
“正是生父,”蒋阮淡漠道:“将军,请帮助阮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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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骨血至亲
赵家父子俱是沉默不语。
赵家一门三代全是武将,赵夫人苏氏生了三儿一女,赵眉排行第三,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赵家上下是恨不得疼在心尖儿上。赵光虽为武将,行事也粗犷,对于赵眉却是耐心至极。从牙牙学语的婴儿到娇嫩的小姑娘,再到亭亭玉立的少女,都是赵光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赵眉喜欢骑马,他就派人花重金寻了一批纯良的小马驹,赵眉想学射箭,他就手把手的教。赵元甲三个儿子平日里被赵光骂的狗血淋头,唯有赵眉,一句重话也没说过。
赵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赵光就已经是这般疼爱,苏氏和赵老夫人就更是宠爱有加,赵元甲几个兄弟平日里也是护着赵眉,从小京城贵族子弟圈中就没人敢欺负赵眉。
赵眉拥有这般得天独厚的条件,自然养长成了天真烂漫的性子,她热情大方,偏生又被她遇到蒋权这样的人。
彼时蒋权正是朝廷新贵,生的年轻俊美,又出自文人世家,自有一种儒雅的书卷气,对看惯了大大咧咧武人的赵眉来说,实在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她胆子颇大,变着法子想与他亲近,被赵光看出了端倪。
赵光却不看好蒋权,他虽是武将,却也不是光有一身蛮力没有头脑之人。浸淫官场多年,一眼便看出这个朝廷新贵的眼中有野心。
有野心便罢了,自黄帝要改立太子被萧韶阻止之后,朝中明争暗斗,许多朝臣暗自占了队。当时的赵家属于中立派,坚持不能卷入争储的浑水中。而当时的蒋权,行事隐隐透露出要投靠八皇子的意思。
即便真的到了有一日不得不占队,赵家也绝不会选择八皇子,宣离此人深不可测,与他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赵光便不喜蒋权。
苏氏虽然心疼女儿,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却与赵光一模一样,只因为身为人妇,她看得出蒋权看赵眉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反而是在面对那京城第一才女夏研的时候,眉眼含情。苏氏只是一介妇人,若是蒋权真心喜欢赵眉便也罢了,可他分明不喜欢赵眉,还提出迎娶,便是心中有了别的计较。
偏生那个时候赵眉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蒋权,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叛逆的少女,固执的父亲。
赵光与赵眉第一次争吵起来,将赵眉锁在屋里。谁知赵眉竟翻窗逃了出去,见了蒋权。
赵光大怒,扬言要与赵眉断绝关系。
赵眉心中虽难过,却也想着到底是骨肉至亲,赵光正在气头上,自然会这么说,等她与蒋权成了亲,赵光消了气,好好地登门道歉,仍是一家人。蒋家人也这么想,赵家毕竟是功勋世家,地位又尊贵,蒋老夫人也没说什么,便私下里将亲事办了。
然而待回门之日时,赵家人却不认赵眉。竟是铁了心的要与赵眉划清关系。
赵眉自然伤心不已,日子一长久,见赵家人始终没有要与赵眉和好的势头,蒋家人对赵眉的态度便也渐渐冷了下来。不多久,蒋权就纳了夏研,对赵眉更加冷淡。
夫君如此冷淡,蒋家人情如此淡漠,赵眉一个人想清了许多事情。自觉无颜见家中父母兄弟,也不想将赵家卷入蒋家这趟浑水中,待后来赵家人听说夏研的事情后登门时,以极其刻薄的语气将来的人打发了回去。
一来一去,渐渐地,赵家和蒋家便真的如同陌路人了一般。
厅中气氛变得十分异样。
赵光神色复杂的看着蒋阮。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派过人去蒋府,赵眉在的时候,态度总是十分刻薄,仿佛面对仇人一般。一来二去,赵光也就寒了心,只当没有这个女儿,连带着对着整个蒋家都视若无睹,任何蒋家的消息都传不到将军府上。
如今,这个外孙女却突然前来,不仅如此,从前服侍赵眉的嬷嬷还带来了这样一个惊人的消息。赵家人最是护短,听闻此话,必然气愤难平。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元平道:“如此说来,你就是我那外甥女?之前施粥做的又是为什么?”
蒋阮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个外头传言赵家最聪明的男人,生的仿若文臣一般的儒雅,她淡淡一笑:“八皇子想用这个机会散了赵家的财,削了赵家的势,二舅舅既然称我一声外甥女,举手之劳罢了。”
“你如何来的银钱?”赵元平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蒋阮神色未动:“如今粮价翻了十几番不止,可,我买在一个多月前。”
赵元平揶揄道:“难道你会未卜先知?”
“误打误撞而已。”蒋阮颔首。
赵元平眼中划过一丝精光。他不像赵光那样被亲情冲昏了头脑,也不像赵元甲那般忠厚,更不像赵元风一般只顾着惊讶。作为赵家最冷静的人,短暂的震惊后,他就一直在观察蒋阮。虽然蒋阮长得十分肖似他死去的三妹,可是,蒋阮和赵眉却是截然不同的人。譬如现在,她神色没有一丝破绽,从头到尾看着赵家人的激动,也没有一丝动容。
简直比他遇见过的敌人还要冷静自持,但是,她仅仅只是一个——外甥女。
“荒谬!你怎么知道八皇子的计划?”赵光厉声问道。
蒋阮的话令他们吃惊不已,然而一个闺阁少女,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