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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亲眼实际看来,依旧比想象中的更让人震撼,雄据黄土高原台地上的长安城,前抵子午谷地、后枕龙首山,左临灞岸,右抵澧水,如一头灰暗的巨兽,虎视三水关原。
站在子午岭支脉的首原山上,可以看到白居易诗中的“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所描述的城市布局。长安城自北向南,由高向低顺阶而下。以承天门、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延嘉殿和玄武门等一组组高大雄伟的建筑物串联成中轴线,将长安城分为东西两个对半,东半54坊为万年县治,西半55坊为长安县治。南北纵列大街11条,东西横列的大街14条,将外郭城切成109个长方形的坊和东西两个大市,二市各占两坊之地。
其中被称做皇城的宫殿、官署群靠北居中,正位于中轴的起点,长千九百一十五步,广千二百步。宫城又更北靠墙居之,长千四百四十步,广九百六十步,周四千八百六十步。正中描金漆瓦,朱柱玄墙的,是皇帝常居的太极宫群,与东侧的东宫群、西侧的庭掖宫群等的连片建筑,共同构成所谓之西内。
而北靠城墙出玄武门,就是大小连片被称做“禁苑”的皇家园林、游猎区。西接宫城东北隅的是大明宫,长千八百步,广千八十步,曰东内。在皇城东南,更小一些宫殿群,就是于开元初年扩建修置,玄宗老皇帝作为临淄王旧邸的兴庆宫,谓之南内。形成了所谓三宫大内的皇家居所基本格局。
根据天象组的测定,从东墙的春明门到西墙的金光门之间,东西宽为十九里多,从南墙的明德门到北墙的玄武门偏东处之间,南北长为十七里。墙高城厚,耸立云霄,垛口箭楼,绵延不绝,所谓城上宽可行车,墙阶阔可奔马,巨石条垒的城洞门楼,高深宽长,光目测就至少有半里之厚。
光突出在城北墙外龙首山高地上的大明宫,就占地十余平方公里,及的上一座中等城市规模。开元二十年,又筑夹城以并入曲江芙蓉园,又在长安东南角又凸出了一大块,使长安城变成一个东宽西窄的不规则的长方体,也使长安的实际周长达到了恐怖的八十余里。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光骑最快的马环城跑上一圈,就要大半天的工夫,如此广阔的地域和规模,无论要想围城一方,还是守城的一方,没有足够的兵力,很困难的事情,难怪西北军之众,也会出现反映不及,个个击破的问题,就是西北军的几十万的大军,沿着城墙平铺开来,每里城墙也根本滩不到多少人,因此真正的攻防撕杀,都集中在十几个城门上。
因此我拥有兵戈连云的十几万人马,真正站在这座巨城之下的时候,还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只是高耸的城头上冷冷清清,遍部布各种攻战撕杀留下的残迹断痕,一处处崩裂的垛口,死气沉沉的连鬼影都不见一个,若不是还飘摇着叛军特有的将字旗,我还以为这是一座弃城呢。
虽然崔部最后那一着,让我损失了大部分攻坚用的东西。但好歹到了长安城下,不的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到此一游”之类的,实在太对不起自己,
“准备攻城吧”
城外,附墙延伸出的无数民居集市的建筑,还有遍布四野的豪富、权贵之家的庄园、林苑,大部分被烧抢成白地,但那些残柱旧基,梢以加工就是很好的弹药。而被引入灞、澧两条支流,而看起来阔波汹涌的环城之水,早已经被西军填平了许多段,显然叛军解围后也心思没去挖开,倒让我省了许多事。
得令下去,各军迅速展开,大量的土木工程作业之后,首选锋士的将兵,身披轻钢织甲,紧握的刀枪手盾,静静的蹲伏在最前列壕沟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再次回到城下的神机营,更加的轻车熟路的,操作组装完成的石炮,轰隆有声的划空而过,在巨石厚砖的城垛上砸起一片土石飞溅。
在一处庄园废墟的台座上,众多将佐,无论熟悉和不熟悉的,本军还是外军的,正军还是辅兵,直属还是地方的,都环立在巨大的高比例城市模型沙盘前,露出迥然各异表情,听那首席值日参军马克已侃侃道来。
他乃是天水名门马家的子弟,祖上据说与云台二十八将的伏波将军马援有关,在西北军中服役历史相当悠远,到了他这一代,据说他家老爷子觉得家门世代武人出的太多,希望有所改变,特别以儒门“克己复礼,墩礼守教”来命名。西军兵败重获后,因为参与过西北军攻城的谋划,所以被临时补充到参军中来。因为家世将门作风,严谨自律到让人无趣的着称,又被人称做“克己马”。
说去军策来,他也是一板一眼的
“长安外郭城有北五东南西各三,共计十四门,再加上紧靠北城之外的大明宫六门,实外二十门……”
“我军首选在这西北角的开远门突破,一旦开城,一路将以最短的时间和线路,穿过普宁坊和义宁坊、休祥坊和金城坊,辅兴坊和颁政坊之间的横街,直取安福门下……”
“另一路梢迟,将从居德坊、怀德坊、崇化坊沿墙南下,做出大肆详攻金光门、延平门,以牵制外城诸敌”
“克复安福门,我军后续兵马再分三路,一路入广运门,北向攻进庭掖宫,沿墙取玄武、玄德、安礼三外门,引大军入……”
“一路南下,首取将做监,再取卫尉寺,司农寺控制诸武库,甲弩坊,左藏库,占领含光、朱雀诸门,饲机阻击南内来敌……”
“一路沿皇城宫城之间的大街,沿途肃清扫荡南衙诸营,以及左右监门、千牛、骁、武、威、领军诸卫衙署、驻地,最终控制东墙的沿喜门、景风诸门,防备外郭之敌……”。
“至于其他十九门,按照大人的要求,已由大量民壮义勇,开展针对性的土木作业,确保有足够的深壕沟堑,延阻溃军逃入城中”
……
正在争相请命之中,突然前阵传来警号。
石炮才陆续发了几组,依旧死气沉沉城上,变化就发生了。远远可见哐啷有声的,高大的开远门缓缓大开,不由前阵紧张的警惕起来。
顿时警号错鸣,前锋营前后变阵齐步退后百步,一整列的长槊队箭步小跑,迅速穿过他们间隙,拥到前列,迅速在外围组成一个上下三叠的弧形枪拒阵,却见门洞空空如也,只能看到长长的瓮城甬道后,同样空荡荡的出口,然后城中烟火撕杀声四起,不由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觎,却手心发汗的愈加握紧了兵器,
就听马踏声响,在空挡四壁中回响,孤零零的一骑飞奔出,手挥一只烈焰一般色彩的朱鸟旗,高喊起来……
于是我们就这么轻易进入了长安。
……
杀入长安过程,实在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和值得浓墨重彩的,无非就是长久的谋划和苦心经营的伏子,终于在各种外因内因的促生下,开花结果了。
到了此时此刻,所谓当世第一大城,被称做“长安百万家,出门无所之”的京畿,十不存一二,十几万人马放在其中,空空荡荡,也没有多少人气……
因此,初春断续的小雨中,走在号称二十车并行的天街,朱雀——承天门大街青石板路上,并没有想象中百姓挑浆引食、焚香齐案,万众夹道欢迎,欢呼雀跃的情形,两边三丈一哨五长一列,站的也都是肃立警戒的军士,个个都是铁脸肃容,如临大敌的情形。沿街露出墙头的坊楼扇扉中,偶尔也有隐隐露头的人家,却也是门户禁闭,不敢出来,除了隐约传来的撕杀声,清静冷寂的仿佛鬼蜮一般,让前呼后拥的我颇有些锦衣夜行的无趣,却也无奈的很。
毕竟长安城实在太大了,这外郭一百零九坊,都有高大的坊墙门楼,四角还有望火缉盗的看楼,只要四门一闭,就是一座独立的小城。还不算那些高度和厚度,比外墙更变态的宫城、皇城。谁知道还有多少叛逆死忠的残余,藏身其中仍在顽抗,这城中还有几部的降军,也是不安定因素所在,在接管一切,完全掌握局势之前,都容不得丝毫的松懈。因此,这个有历史意义的入城仪式的场景中,只有大队人马沿街行进沉重而压抑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攻杀。
稍让我欣慰的是,随着诸门陆续高高升起的青龙旗和辟邪旗,一些随军的画师已经站在城头上,摆开笔墨,用大卷长轴分别将这个场面分别描绘下来,以资传世纪念。
随着大队的行进,曾经春初雨细密的天空中,阴郁如铅块的云团,也适时破开了道道金光,错落在银亮崭光的甲衣上,让人人都沐浴在一种莫名的光辉和神采中,
站在街道尽头朱雀门前的是,黑压压一片各色袍服的人群,轰然一声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第二百一十章 在长安(二)
降迎的人群分做两拨,都很识趣,各自按照身份的高低等秩,高声唱出名字来,分别是前京兆尹崔光远,长安令苏文、万年尉薛萍等朱袍紫衣的文职官属,以及由前安东兵马使,伪北城监门将薛嵩、率领的只占了一小部分的武人,分别奉上旗帜配刀,城防门钥、军籍薄册之类象征性的事物,
“诸君虽然身事贼营,却一直心怀故国,如今首举义帜,当为世人表率”
之类用来安抚人心,冠冕堂皇的漂亮废话,少不得逐一要说上一通,又交割礼毕之后,他们才站起来,当首的几位似乎正要更靠近一些说话。
骤生惊变,刹那城中杀声暴起,那些出降的文武人群,左右相顾,轰然一声而惊炸开来,惊慌失措的突窜四逃,为首几人面色大变,正待大喊什么。
离我最近的程十力等人“保护大人”“拿下”“有埋伏”震耳欲聋的纷声大喝中,我的左右亲军已经用身体将我团团围住,并抢上前去,将他们刀枪临身架颈的,拖倒压地控制起来起来,更多的连锁反应是怒喝震尘,众多挽弓执刃的兵将,从城楼上探出,从朱雀门中涌出,剑拔弩张的怒吼暴喝着相互迫近,一照面就要撕杀起来。
难道这其实是陷阱,那几个人其实都是替身或者弃子,被一众强有力的臂膀死命架着迅速退入厚实的军阵保护中,被重重高举的牌盾掩盖起来的那一刹那,我最后闪过的是这个念头。
……
半个时辰前。
末失虎随着大队马踏长街,轻轻活动了下因为长久奔走而有些麻木的胯部,看着城头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模糊远去,他们苍白和有些僵直的面容,在他心里一直挥之不去,据说这些家伙在这座大城里给困了一个冬天,让这些曾经在追随那位“斗战神”在草原上威名赫赫的劲旅,已经赢弱的锐气都没了。
为了这次南下,室里迷大酋长力排众议,甚至不惜与大王廷破脸,在大穹庐会中发动兵变,幽禁了王廷的属官,挟制了十三部中反对意见的头领,强征各部出发,在这路上不知道累死了多少牛马,这都是部族在草原上立身的基础,如果没能得到更多更加合理的补偿,他不介意用另些更激烈的方式,让这些唐人叛逆,明白自己的价值。
垂头丧气的士兵,仍然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引路,不愧是那些唐人的都城,中土最大的城池,无论是城楼门墙高插云霄,光这一条大街,就让这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并排走了好一会还没过个小半,街道很宽也很干净,房屋也很整齐,只是死寂的没有人烟一样,到处都可以看到安军的那些家伙曾经肆虐过的痕迹。
恩,街道很干净,他突然心中一凛,明白越发浓重的不对那里来了,那些守军的表情,还有城门口那刺鼻的石粉夹杂的异味,还有过于干净根本不象经过战火的街道,汇集成一个可怕的想法。不动声色的将鞍弓抽握在手中,嘱咐左右警戒,小心翼翼的拍马趋前,靠近大首领。
那些左右扈从的别部首领,看到他却大声招呼了起来
“末失虎,又来了”
“白河末失家的健鹰,怎么了,又有什么新奇的想头”左右随众不由轰笑起来
“现在这大城里的一半东西,都是我们的奖赏了”
“反正我们出过力了,搬了东西就走,敢纠缠就全杀光抢尽,管他这些唐人打生打死的”
“他怕是等不及了吧。”
“汉家皇帝的宫殿里据说藏了好几万的漂亮女人,依照长生天的规矩,让你的人先挑就是了,能驮走多少都算你的”
他张口欲语,骤变祟生。
轰然一片重物倒下的声音,前街后段,象潮水一样涌出无数甲衣寒光的士兵,用许多段拒马迅速搭接起来,将来路去向封死,那些死气沉沉的房屋楼宇上,象雨后春笋冒出无数挽弓搭弩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