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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我一阵头大,“这都是哪和哪啊”
都说国人的攀附能力之强,果然古今皆然名不虚传,象天下所有姓刘的都说刘邦是祖先,所有的李姓都说是李唐的后裔,只要历史上出过一个同姓的名人,就会有无数宗族想方设法把他编排到自己的族谱里去。显然我也遇到了同样的状况。
“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岑参笑了起来,“这平凉梁氏,在西地也算是个悠久的大宗了”
“大人可知本朝的氏族志呼”
“哦”我顿时来了兴趣,
这还得从这朝廷二十年一修的《氏族志》说起,氏族志是北朝沿袭过来,排定天下大姓宗族显望门第地位高低的文志,为后世《百家姓》的前身。
本朝自从太宗广开科举以后,在唯才是举新标准的冲击下,那些依靠血统和历史渊源,品评把持社会等级和政治地位的传统高门氏族时代,已经开始走向了没落,哪怕是曾经是天下氏族领袖、门阀首领的十望七姓,也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
但氏族长久积累下来的人脉声望知识财富的优势还在那里,相比苦苦耕读的广大寒门,他们有更好的环境和资源培养出优秀人才来,但广大庶族阶层也有自己的优势,相比只占社会一小部分的士族,他们胜在人多,社会基础广泛,依靠人海战术的优势,往往轻易可以在数量上压倒奉行少数精英政治的士族。所以一个靠质,一个靠量,构成了唐朝延续以来的政治格局。
大量出身卑微的寒门人士,获得了相应的高位后,也渴望为自己的家族获得足够的会地位,但是那些高门氏族把持了数千年的东西,企能轻易让出来。但是就好象事物的发展规律一样,历史的洪流依然在坚定而曲折的前进。
这其中的转变,正是以武则天立后运动为契机爆发的,一代女强人武则天出身的文水武氏,本来就是名不见经传的远州小姓,常常成为出身山东七大氏族之首——王门别支的王皇后,出身鲜卑皇族后裔的长孙无忌等人,及其支持者,以出身卑贱为名的反对和攻击理由。
因此武则天当权后,就一力重用提拔寒门,用铁血手段清洗镇压世族高门,并通过重新修订《氏族志》,以官方的认定标准,彻底打击那些高门勋贵的立身之基础。
在本朝修订的《氏族志》,血缘与历史不再是品评门第高低的标准,而是以世代当任的官位高低,出仕的官员数量多寡,的决定门第的,如果你家族连续几代都出宰相,当然就是国家法定认可的一等一的门第,随之而来的衍生出的免税、荫官、保举等各种特权和便利。
这样庶族可能因杰出表现上升为士族,士族也可能政治失势沦落为庶民,就形成了一个奇特相互转换、相互共生、又相互对立的有唐朝特色的贵族精英政治。
相对传统的王郑这些山东七大氏族或者宇文、独孤、长孙这些老牌代北勋贵,后来被编进氏族志的,他们被称为新氏族,象房涫的曾祖父房玄龄、岑参的曾祖父岑文本、韦韬的父亲韦见素、严武的父亲严挺之,他们的家族,基本都可以归于这个范畴。
当然在社会传统上,历史悠久和出身高贵的血统,也更容易获得别人的尊敬和羡慕。
即使是宰相之家也希望能找个历史悠久的老牌望族,结之姻亲,以旺家世。毕竟相对老牌氏族来说,这些新氏族的基础和底蕴要浅薄的多,一旦缺乏杰出的人物支撑,往往很容易重新走向没落。
就如这我眼前这位落魄倒霉孩子一般的岑参,居然也有过极其显赫家世,岑氏本来就是疏姓小宗,但因为曾祖父岑文本、伯祖父岑长倩、堂伯父岑羲都做过宰相,号称“国家六叶,岑门三相”的新兴名门,不过随着岑羲因为在太平公主和当今开元天子宫争的政治立场站错了队,开元元年(713)得罪伏诛,连带他这些亲族被放逐略尽,从此家道中衰。
岑参自小被寄予厚望,立志复兴家业,五岁读书,九岁属文,十五隐于嵩阳,二十献书阙下,曾出入京、洛,往游河朔,为出仕而奔波,结果一无所获。最后混了个八品末流的小官,只能和大多数没落的世家子弟一样,出塞寻找机会功名,好在他文才斐然,边塞诗做的不错,很快小有闻名,被当时的西北四帅之一,号称“山地之王”的名将高仙芝应聘入幕,才稍稍改观,不过又倒霉遇上着名的大食远征,安西军兵败恒罗斯后,虽然侥幸没有成为大食认得饿附录,但高仙芝因此待罪,帐下幕僚四散各奔前程。跑回上京找机会,没熬几年又遇上长安沦陷,他差点就成为那些被抓起来充场面的伪官中一员,所谓流年不利,未过如此,结果最后还是混到我这里来了,才破天荒的进入从六品的阶级。
闲话少说。
按照他的悉述,将来我的后人有皇室的血统,又有父系的余荫庇佑,能够一出生就是当官的,梁氏这一门也可以被称做世族了。
而且还有两处巨大的采邑,虽然都是蛮荒之地,但胜在是世袭之地,只要肯开拓就有收获,就子孙再怎么不争气也挥霍不掉的不动产,相比那些名位崇高爵级,足够让人羡慕的眼红。
毕竟爵位再高,世袭隔代也要减二等,公减伯,伯减男,三世之后就是重归白丁,富贵不过三代如是说。
因此按照岑参的说法,对那位素未蒙面的兵部尚书大人梁宰来说,这也不算屈身接纳了。
在当初奉诏发兵之事上的迟疑,让西北行在那位皇帝陛下,多少有了点想法,展转把他从一方节帅封臣,明升暗降的迁为不领实兵的兵部尚书,见疑于主,可不是那么好消减的,因此他也需要一个外援和退路。
因此那怕有一丝的可能性,对方也会努力与我上一些干系,据说只要我肯点头,对方就会编撰出一个详尽的谱系,这样陇中粱氏一脉,就一门有两个重臣了,无论是在新君,还是老帝之间,都有进退的空间了。
这其中的内情,听岑参一件件的说来,我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无法置之不理。
梁宰他好歹是。好歹是前任河西节度大使,现任的兵部尚书,少不得打交道的机会,西北军中的一位大老,梁氏又是西北路的一个大宗兼地头蛇,于公于私,留下这份结交的人情,还是有相当需要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沙场烽火连胡月(一)
“下一位!”
我看了一眼,垂手恭立一旁的崔光远。自从骊山温泉回来后,我忽然发现,我最近的人品,又开始爆发了。
因为。
在西北朝议上断断续续传来的消息,和一些暗流涌动莫名的因素影响下,崔光远终于表达了一心投靠的意图。因为攻击我的那些人,把他也捎带上,归为了我重用逆臣之罪名的一桩重要典型。
别说那些清流士望,杀敌报国是不擅长,但是挑剔得失,玩弄刀笔,搞臭一个人还是很有一套,特别是一个有前科的罪臣,他的名声和前程变的比乌鸦还黑暗,要想洗清逆名,就只有全靠我了。
对于这前京兆尹崔光远,军中一直存在相当争议的态度,因为他为贼军出的许多主意,让我苦心经营的布探网络和游击军及附属的那些义士们,付出不少的代价。但也因为是他作用,我们才得以用很少的代价,就拿下了这千年名城长安。
一个胡子都发白的老学士,颤颤巍巍捧着一本散发着新墨香的册子,有些腿脚发软愁眉苦脸的走上前来。
而京兆府大堂的门外正是攀墙黯绿、倚红点翠的一片春光明媚中,数百员冠以“伪官”头衔的人,揣测不安的站在堂下,大气不敢出的,用力伸着脖子,眼巴巴的等着里头的传唤,当代着对将来和前程的审判。
一大早就看着他们,我觉得枯竭已久的王霸之气,又开始泄露了。
虽然历经变故,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送走的送走,城中还是留有大量资源或者不资源被授以伪职的前官员,对于他们的甄别和处置也是三六九等的泾渭分明,有过伪官经历的要重新鉴定,事贼为恶的要重处,证明暗通官军或者暗中出力过的也不吝奖赏,或者折抵过往,那些盘贼自己派出来的官员,则要更悲惨的多,每日每夜的拷问和刑讯将从他们口中轧出最后一点价值来。对于其他大多数人,
究竟是事为伥,还是虚与委蛇,或者是立志报效,这之间的界限其实相当的模糊,翻云覆雨天堂地狱,全凭我一句话而已,因此即便有人明知道这其中蕴涵的东西,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但有崔光远一小搓人的例子在那里,还是成天有无数的人为了这一线的希望,削尖脑袋送上门来。
至于我在其中做了什么吗,什么都没做,就让他们到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精神和肉体全防卫改造的刑狱里,参观了几天,然后突然发觉生活是如此美好,再让他们回忆过往,写自供桩向朝廷陈白请罪。
顺便暗中相互检发一些他人的事迹,以相互印证而已,当然这种密告的副作用也很明显,那怕是曾经的元老勋臣,相互举发止下,对办案的人来说,也就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
现在按照我掌握的材料,大概我骂声“X你老母”,他们也会蜒脸送上家中老母来,大声的称颂“X的好”纭纭把。
当然,我也不是平白做这些事的,只是想在将来,朝廷清算这些从贼旧臣而掀起的株连大狱中,能不能发现一些对我有用的人,而给予保留下来。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一眼崔光远,历史上这为崔光远也是个很有政治潜力的人。为了保全百姓也做过一些积极的事情,所以我也给他一个机会,看他能不能把握了。
……
作为留用人士中,排在最前的首要之士,让曾经的同僚们羡慕万分或又痛恨的咬牙切齿的存在,久浮世事的崔光远虽然面色如常,却也是别有所想的心中坎坷。
堂上这位大人年纪轻轻早久闻其名了,虽然他崛起的时间很短,但作为那些贼军将帅后期特别关注的几个人物,什么大破曳落河擒杀熊雷,建立流民大营,当代兵家名将,治军练兵十数万,生好剥皮食人,帐下提领两府三军,还有无数的健儿义士为之奔走效命,关西关东,陇上原下还有无数百姓乡民,是他的耳目。
甚至整个关中战场,似乎都在他的布局中,连数十万西军之败,都成了他的机会,这些能耐,可不仅仅是一个当世运气少有的福将可以解释的。
至少他表面上的感激涕淋,却有一半是真心的,朝廷收复长安后,自己这些降服的伪官就是朝廷某些人最大的心病,如果在这里被全部处置掉,也未必没有人不叫好的。
而按照那位大人的意思,可以为自己提供了一个期限,主动联系官军的时间,如果能提前到贼军刚入长安时,再加上一个有分量的证明人,那就很容易定性为心怀故国,虚事以敌的情节。
如果再加上阴图报效的一些事迹,比起最后关头恍然悔悟的顺势反正,无论是性质还是前景要更开朗的多,明知道这很可能是一种鞭策权宜的手段,为了不可意料的将来,却不得不让人主动投进去。
这期间暗中来接触试探的人也有好几拨了,但他明白自己的价钱,眼下不过是占了诸事知情和熟悉长安的地方之利,要是失去了这些价值,否能再得到那般的重任都很难说。
待到自己这个逆名出现在朝议上后,一些从贼旧事也被翻出来,由那些清流士望的说红道白,名声已然大坏,至少那些人代表的背后势力虽然价码开的很好,但表面上已经不太可能和这个罪臣站在一起了。
至少,眼前能到手的东西先抓紧再说,既然被绑在一起荣损相戚的,无论如何要把这位大人侍侯的满意了,他心中自下决定。
“郭令公真乃神人也”我看那些写的文词华美辞藻瑰丽的陈书自白,看的头昏,接到一封秘密塘报,不由醒神一振由衷发出大声感叹,这是一封来自河北的例行通报。
我虽然在长安里悠哉悠哉,但有关敌方的情侦刺探,就一日没有停止过,在河北有一个重量级盟友的好处就是,那些布置的伏子可以很有效率的把想知道的东西第一时间送过来,
现在河南、河北之地的中原官军不可谓不多,几乎是遍地烽烟,正副两节帅、四大拄臣,各拥重兵十数万到数万,还有众多响应朝廷,有那些防御使,刺史、太守、团练使们的自募兵马,从千人到万人不等。
但背景和渊源复杂,令出多门,以派系私嫌,见死不救,观望自保,乃至纵敌自肥是常有的事情。于是屡屡丧失破敌良机,致使局势败坏也屡见不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