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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亦是世上最后一支鲜卑王族……当年鲜卑拓拔氏崛起于代北,开祖大王什翼健分土西藩,置王弟于吐谷浑,于至今享国五百余年,为北朝胡国之最长久者……号称西羌第一国”
马克己却转头过来接口道。
“当年吐谷浑之乱,本朝与吐蕃皆争之,最终大唐得其民、吐蕃得其土,吐谷浑末代善翼王慕容室钵恒,率公主同十三万帐部民出走奔唐,以数百年积蓄珠宝珍藏,在西州开枝散叶繁衍至今,也算是一个望族,既有其财,亦有其民,良田牧场广布其间,这一姓常有族人行走与江湖,亦效力于军中。论实力人手产业,不会比任何一个江湖大派逊色……相比南地的汉慕容,这支人称为胡慕容,又称北慕容,至今才不过六十多载”。
“这位小慕容就是出自这一族,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永王的藩下,但她虽不在八士之列,乃是武院中的重要人物,常常可以行走永王的内宅……”
难怪这位身材高挑,站在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里也不显得格外的娇小,原来有鲜卑和西羌的血统。
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历史上慕容氏族最出名的事迹,就是象慕容垂、慕容蝗等一群建国复国狂,什么南燕北燕、东燕西燕、前燕后燕,北朝十六国,有三分之一都是这群疯狂家伙鼓捣出来的东西,至于其他不被认可为正统的政权,就更多了,哪怕一个小宗室,在带几千人跑路过程中,占了一个城池,也敢称帝建国。
当然,这些内情,我还是以前读金庸小说的时候,突发其想特地去考察了慕容家族的历史,给查出来的……
这位也不会打这样的主意把。没有什么比投机一个王者更容易获得回报的,当年慕容垂就是靠着前秦王苻坚的遗产而起事的。
我不由多看几眼胡思乱想起来。
还有一些,则是地方大小帮会的头目,也和他们站在一起,最多的就是靠水路吃饭,或者与河运相关事业的利益组织,什么三江会,什么五陵帮,什么楚剑盟,按照势力大小前后分站,热的一身汗淋淋的,却多数都挺着腰板,努力做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他们的存在,也充分印证了某只淫贼所说的,江湖只是江山一隅的说法,
相比那些充场面的门人清客,这些人才是永王比较接近核心的势力,而且相比那些家大业大,瞻前顾后的顾虑良多的地方人士,这些江湖亡命不法之徒,才是最容易坚决和干脆的死心卖命,也最危险的存在。
不过,我轻轻眯起眼睛,永王立藩不过数年,虽然努力密招豪杰,广纳良才,终究是扩张的太快根基浅,在这些人中间,究竟会有多少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其中又有多少,能在被宣布为叛逆后,继续保持立场和忠诚的。
毕竟功名富贵可以收买人心,但是忠诚和归属感,是需要时间来证明和培养的。同样的时间,不一样的起点,作为老皇帝扶持起来的两个典型,起码我这点就比他做得好,那些体系内培养的将官暂且不说,我下属的士兵和工人的后代从出生到死亡,都可以在体系内部找到安置和解决的地方,因此现在有一句话,叫做生是龙武军的人,死是龙武军的鬼,这样才能叫士兵无所畏惧的去拼命送死,不过也就到这种程度,这是帝王能够容忍的底线,如果这种向心力完全归于个人而不是一个团系的象征,那这人,离唐朝版岳飞的下场,也不会太远了。
毕竟作为上位者的专一性,让他或许能够容忍一个广泛掌握利益群体的存在,但觉不会容忍太多的声望与权利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正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中飞身跃出一人,几个错身,就闪到永王的仪仗前,那些士兵立刻训练有素的蜂拥而上,挺枪执盾将他围成一个层次分明的攻杀阵。
虽然在枪剑林立的包围中,那人却凛然无惧,反而朗朗开声到
“江东赵子高,前来请教青莲先生”
声音响亮而干脆,远近皆闻,显然内气根基,也有不俗的造诣,
我顿时嘿然一声,有些昏沉的精神一振,居然有好戏上演了。
迎接的人群却哄的一声喧哗起来,向前拥挤起来,却被那些士兵尽力挡住,再看我周旁那些人的表情,一副司空见惯惟恐天下不乱的兴奋起来,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看见这种上门挑战的闹剧了。而那些江湖人物,甚至连动都懒的动一动,只是口中低低的交头接耳起来。
“好个无礼的狂生”
一声更加洪亮怒喝。
“先生乃是高人,怎么能轻易让人冒犯,还是让我领教你的把势把……”
永王的扈从中也跳出一人,却是青底绣袍的亲事打扮,手中提了一口水色涟涟的长剑,显然不是凡品。
他转身向永王施了一礼
“请恕属下无礼,青莲先生也曾指点一二,正好验证一二,还请王上成全……”
“准”
随着这声令下,那些士兵闻声散开,露出一个空旷的船台。
两人容言肃冷,执剑起势对转了几圈,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哄声如潮中,只见银光一闪,剑彩如炼迸发出来,晃花了人眼。当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再次恢复了视觉后,场中已经是剑光淋漓,破空的哧哧声,有如大江奔流绵延不绝,夹杂着鸣金交击不绝于耳,如一种充满韵律和跃动的错觉。
“好剑术,这个赵子高虽然招式繁复了一些,但是善于因地制势,这么一觉之错,激斗之中就可以决生死了……光看他的开声,就有不错的内息工夫……”
作为前斩首队中江湖豪杰的大联络人李观鱼,也不免技痒发作,轻声评价道。
“那名亲事,本事也不凡,经验丰富而老练嬗变……你别看他每每只挥出一剑,就将其逼退数重的杀招,其实快至肉眼不可以见,已经交手数次,而对方的一式就有四五剑的重影了,估计已达到一息的剑速,可以连穿四叶攻其五位的水准……”
“传说某些修炼快剑一道的极高境界,未闻声而剑先至,是位无声剑……未见其影而先当其击,是位无影剑……不过有这种境界,万物皆为剑,有剑无剑,却已经不重要了。”
我哑然,那不是有超音速的嫌疑,这不难理解,只要能让速度超过声音传播的速度,在听到声音前就中招了,只要速度能超过视网膜神经反映的速度,根本看不少什么被先中招了,在这种速度下,任何物质都是致命的,后世的空难中,许多钢铁造就的飞机,就是这么被一只柔弱的小鸟给击穿的。
再想想长安长街上遇到的那位传奇高手,忽然觉得传说,也不是那么遥远。
但现代人付出了巨大代价和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突破音障,古人仅仅凭肉体的锻炼都做到了相关的实践论证,古代的世界真是神奇啊。
“其实高明的剑手,都有不错的内家修炼,初学剑者一息的工夫只能出一剑,但是苦练之后,至少可以出数剑,无非就是熟能生巧的一个快字,但本事越高对人的精气神便要求越高,因此让体魄更强健的内息吞吐,淬炼筋骨之法,是必不可少的……军中的拔刀术亦同此理,讲究威猛凌厉一举制敌而莫可抵御,但是也不脱这个快字,只是修炼简易速成的外家为基础……”
我轻轻点了点头,越厉害的剑技,对身体强度的要求也越高,高速运转下最坚硬的金属也会疲劳,更何况血肉之躯,但奇妙的就在这里。
据说一些内家有大成者,如青城的清微上人,我家的怀石老太监,他们基本不会生什么病,据说还能排斥一定的毒物,这也很好理解,身体素质好,免疫和抵抗力也就好,通畅的生理循环能够迅速将有害物资,排出体外以减少伤害,一些外在的因素,也很难造成影响了。
铁摩勒从小筋骨就用石锁、铁拍、木杆等外力充分锻炼过,后来练了长安皇家内藏的藏元功不过两年,就可以运力让肌肉密闭封住伤口,游水数小时回去报信,要是寻常人以多创入水,早就失血过多或严重感染而死了。
“这就是所谓的,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了”
我突有所感,开口道
李观鱼顿时虎驱一震
“大……公子,不在江湖,您也有这般的见地……这可是一代宗师之言了”
我笑了笑,什么宗师……不过是小说家之言尔。
“那……比之我方又如何……”马克己难得忍不住开口道。
“估计我明月团里,也就管二等几个斩首队的领队,可于只相比……不过军中搏杀,于江湖私斗迥然相异,没有那么多繁复的东西,一照面就倾决生死,他如果没有舍死忘生的决心,几个普通队员,就可以让他杀羽而归……”
马克己嘘了一声。我却想起这背后的原由。
在迎还大会上,突然跳出这么一个人来,这个闹剧很可能永王自导自演的段子,毕竟两次大规模以扩张势力为目的东巡,都因为意外的因素不得不虎头蛇尾的折返回来。
据已知的情报。
第一次东巡时,他的船队已经占据长江下游重镇金陵,想以此为王业的根据地,却被江东采访使的吴郡兵堵在石头城外江上,更有数镇兵马封锁要道,断绝钱粮人丁输送,不让其在江东有任何发展,虽然严词措利的交涉往来之后,最终还是没打起来,但已经撕破了最后一点遮羞布。
即便如此,这次随永王带着已经搜刮到的钱粮兵员一起回来的,还有周边数州十几县的任命状,也算是满载而归。
因此第二次不免胃口更大,有好不容易撞上一个难得的良机,江淮诸镇,象样一点的官军,都不得不被抽调去围堵浙东民变,江南西道一片空虚,因此永王召集更多的人,以世子留守,几乎带上了大部分的文武班底,以襄助讨乱为名,再度名正言顺的引兵东巡,结果一路收钱粮任官吏,也铁腕镇压那些不服从的势力,安抚那些地方头面人物,进度并不会太快,但业很顺利,但是悠哉自得没过多久,才过岳阳就听到北面重镇襄阳易主,皇帝直属的龙武军南下,生怕基业有变,不得不连收服的州县也没来得及巩固,又半途率大部紧急折返。
从这里看这王爷也未免超之过急了。
因此在回程搞出这么大一个场面,不免也有籍以振奋人心,顺便展现一下永王的胸魄和实力。
当然,这也不排除江南那些势力,刻意派来砸场子的手段,据说两次东巡,永王与某些朝廷委派的地方势力,矛盾已经相当激化,除了公开攻打,其他手段都就较量过了。
虽然永王自领山南东道、江南西道、岭南、黔中四道节度使,但是实际上能控制的不过是江陵一郡之地,因此他一直想让自己的节度使头衔更名副其实一些。
但是附近的剑南四十州虽然兵强马壮,富有物产资源,却有一太上老皇帝坐镇,又是龙武军发家的大本营,坐拥上游地势之险要,除非是以下犯上公然出兵,否则永王想在剑南道体现个人意志,做点什么简直是难上加难。
虽然如此,但是暗中一些小动作去一直没有停止过,包括派人刺探流民大营,与一些经济案件牵连上关系。甚至暗中向南川第一大江湖势力——蜀山剑盟,递出过橄榄枝,但是蜀山剑盟虽然号称剑川最大的江湖组织,其成员规模,甚至都压过北川的青城山,但本质上是一些帮会的联合体,相互的矛盾和关系都很复杂,基本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长久保住的。
再加上现实利益的问题,其中多数人都不会傻到有老皇帝这尊大佛不拜,舍近求远去巴结一个地方藩王,因此到目前为止,他秘密派往剑川活动的人手,多数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的结果。
而虽然江陵和襄阳都属于山南东道,而且山南道也人口众多,颇有物产,却被朝廷安排了一个重要棋子,同样善于用兵的前哥舒部将出身的鲁灵,坐镇南阳进行牵制,“(鲁炅)充南阳节度使,以岭南、黔中、山南东道子弟五万人屯叶县北”,这也是一个妙手,既然永王打得是勤王平乱的名义扩张势力,但是北面没有叛军可以抗,永王再做什么也就不那么名正言顺了。再加上南阳随时能得到关内的支援,永王在山南东道的渗透和发展,一直进行不太顺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襄阳太守魏仲犀扶持做屏障,以减轻来自北面的压力。
相比之下,西南边陲的黔中道倒也是个大道,但多是夷民混杂的远州、边州,大部分军队都在安南都护府的辖下,而现任安南大都护方国珍,就是太上老皇帝太子旧诋时的亲信,对老皇帝饿诰命亦步亦趋,就算白送给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