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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塞外野人,素无信义可言,只奉强者为尊,如果我们不抢得他们贫弱,等那些胡族壮大了,就来抢我们的财帛百姓了……他们越弱一份,大唐的百姓就越能安定的长久……”
“再把当年被同罗胡掳走亲人的那些本地户口,让名望士绅组织起来,谁开的这个口子,就去堵他家门,要个说法……”
“清流,什么清流,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耍嘴皮子的,在唧唧歪歪老子把他们变成浊流……”
“玩抹黑栽赃谁不会……清流们屁股就真的干净么……”
说到这里,我揣了口气
回来上班想认真点没几天,我就被积压的公务忙的屁滚尿流昏头转向,
西路军之战,亟内外军队的检点,这些事情处理起来千头万绪,又牵涉到龙武军内部的资源竞争,光是召开各种会议和协调,拍桌子敲凳子骂骂咧咧的一锤定音的多了,就让我变得有些口不择言的亢奋上火。
家大业大了,各种山头也不可避免的冒出来,随着枢密院的建立,需要用度和协调的地方就更多了,自然也分出三六九等的亲疏远近来。什么关中出身和剑南出身,什么学院派和传统派,什么僚属系和亲军系……连带那些预备役和半军事化团体,也有各自理念和渊源。
虽然同在一个体系内,但是大家都伸手要预算,谁都想为自己的部下获得更多的资源倾斜,好打造自己心目中的精锐,但是按照龙武军竞争上岗的制度,重点的名额总是有限的,只有表现最出色的,才有可能获得最好的资源,因此获得表现的机会,就很关键了,就如岑参作诗说说的身为军人,只有“功名只向马上取”。
随着天下平定,龙武军的军事活动的重点,也逐渐象河西北境和安东倾斜,相比官方说法上作为关中屏障来经营,已经被不断延伸入草原据点和定期军事行动扫荡的七七八八,只能算是新兵训练场的河西北路,安东的局面无意要复杂的多,众多的边境势力,新罗,渤海,倭国,契丹,室韦,还有流窜不定的前范阳叛军,几乎眉头都有各种规模的战斗,哪怕是一个小规模的遭遇战,往往也是十分惨烈的结果。
同时这也是对维持漫长的补给线,军队组织能力和保障能力的考验和锻炼,
虽然有轮战制度,但是想建功,就得拼运气和人品,有的时候还的自己创造机会,因此那些派遣军经常找借口主动出击境外,打击叛军,或者找不到敌人,就干脆袭掠那些境外部落,反正他们也没人可以投诉。
同样的现象,也发生在一些朔方军和河东军之中。
在国内打的摧枯拉朽,但是一出境外作战,就变得懈怠缺少热情起来,这固然有士兵远防的思乡情结,但也有来自上层故意纵容造成的既成事实。不然那些在境外流窜的叛军,还用得着打了那么多年,无非就是一个自保情节。
有这么一个实力被严重削弱,看起来却很有分量的威胁和外敌(作为朝廷倾国诛杀的叛军之首,伪大燕皇帝,无论是什么情况下朝廷都没有妥协的理由),其实有很多的好处,
有这个外敌在,
起码李光弼可以安心于他的部下继续往来,郭子仪也可以安稳的做他的富家翁,继续发挥他朝纲中柱的作用;有这个外敌的威胁,我也可以用枢密院的名义,名正言顺继续进行一些鼎易革新事情。而对底下的武将们来说,也有了维持手上军队继续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不用太过担心因为削藩被削弱的太彻底,还可以围子孙计,继续追逐他们的功名,而文官们口伐笔诛的靶子,也不会轻易转移到朝中的将帅身上来。
对于朝廷来说,安东都护府下,多出一个三十多州的安东道,无意也是开拓了疆土。虽然安东都护府也在逐渐被架空虚化,只剩下管控仅存七大都督府的职能。
同时也是定期掠夺战利品和资源的重要理由,因为有来自外部的不稳定因素的威胁,象新罗为代表的东北各藩国国,每年要向安东协军钱粮若干。
光是新罗一地,每年就要对抵近的安东派遣军行营,输供十万石左右的杂粮、草料等,其他衣被皮毛服具若干,还有女子数百名,作为保境钱,不然就会有来自境外的盗贼,越境寇略,然后大唐的冠军越境追缴,打地方打的一片狼藉,才肯收手。
关于这一点,虽然我和那几家之间,基本上没有任何交流,但是这个隐性的默契是不会轻易被打破的。
发泄了一通后,总算气顺了一些,重新落座,这时,从通政司坐班回来的杜佑,也呈上一叠需要我副署的制文。
“奏太子宾客,朔方右厢兵马使高彦崇为左骁卫中郎,签书枢密院事……”
“奏河东先锋兵马使浑日进,为中军都虞侯特进鸿胪卿同正员,同知枢密院事……”
“奏行营部将李光逸、张如岳、高晖为枢密院行走……”
我面无表情,轻轻听着他念出这些新刊发的制书,随着仆固怀恩的回归,朝廷果然开始掺沙子了么,我并不觉得如何意外,出于统治稳定的需要,另扶他人,分权制约这是迟早的事情,仆固怀恩只是个契子而已。
“不知……枢府当如何处分……”
杜佑小心问道
毕竟给他们一下塞这些人进来,底下的人多少有些抵触和非议的情绪,大有被人平白窃据了劳动成果的感觉,某种角度说,我也需要这种情绪,不然在这个军国决策机构里,玩一手遮天什么的,很容易催生另外一些危险的东西。
“划调东北司听用差遣吧……”
我想了想还是作出一个最中庸到无趣的决定。
枢密院下按照地域分为西北司、东南司、西南司、东北司、亟内司五路,还有检点、支差、教阅、兵籍、民屯房、吏目、知杂、支马诸房等名目。其中大半都在草创阶段。
与其把这些人闲投散置边缘化,照样会有人试图塞进钉子来,继续玩投石问路和分化,还不如集中起来观察,好发现其中的不安定因素。起码龙武军队仆固怀恩还算有所了解和往来。
我却想起另一件事。
枢密院内要房发来通报,说是李光弼突然用枢密使的职权,过问起西北的战事的,还从枢密院西北司调走一份内参调查,
左右枢密使虽然位高权重,总揽天下军国枢要,但真正需要他们这个层次决策的事情其实并不多,毕竟不可能天天都国家有事,需要全国性的动员和调配,要是长期都是这个状态,那国家也离崩溃不远了。多数时候,只是参政政事堂会议,对涉及军队的朝中决策,进行表态而已。内枢密亦使然,不过我这个内枢密还亟内中军,兼领西南路,因此与另外三个方向和兵部的四位枢密副使,才是维持枢密院系统正常运转的人。
难道看到枢密院开始正常运转,他也想开始发挥作用了……
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了端这些积压的勾当,我突然发现周围静了下来,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小慕容,正站在前门,一身飒爽的男装和英挺的娇美,很快夺去大部分人都目光,直到我咳嗽了声,那些参军、参事、虞候、相视很有默契的抱起公文,悄悄退了出去。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片刻后,小慕容饱满柔至的身体紧贴着我的后背,手指如弹琴一般,灵巧的按摩这我头部的穴位。
“你先听哪个……”
“先说坏消息吧……”
“恩,你内定的那朵名花,跑了……”
“怎么跑的……”
她上围的不算最大,却因为长年的习武和锻炼的干系,相当的绵韧而挺拔,紧贴在身后磨来磨去的,凹凸毕至的让人特别有感触。
“当然是一早听到消息不妙,丢下一切只身潜逃的……”
“跑了就跑了吧……”
我想了想,反正没见过只闻名声,其实也没有多少想头,无非是出于男人的收藏欲。
“那好消息是……”
“我们的人在她的住处,找到了西北房大部分的账簿和名册……弄死了一些人,总算把部分都接收下来……”
听她说的轻描淡写,其中的凶险和血腥。
“还有十几家商团行会,数百户胡商人,愿意用大部分身家,来洗脱与察事厅干系……”
“那有多少……”
“大概会有百多万缗的进项吧,不过大都是宅院田地和货物珍宝,实打实的钱不多……”
“宅院田地才好呢……直接可以用得上……”
我忍不住翻身把她抱起来,堆压在腿上,伸进彩绣石榴百褶裙里撤掉多余的妨碍。
“我该怎么奖赏你……”
正当剑履及第蓄势待发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通报,
“上受降城加急,回纥内乱……”
第四百七十二章 对策 演变
严格说是回纥王庭内乱,带兵回到宫帐的回纥大王子叶护,被全套仪仗,十分隆重的迎进老王的大帐,出来后很是喜形于色,
当晚大宴,王子骨啜特勒裹带帐前三护军之一左护军,突然暴起发难,攻杀宴会上众人,据说叶护当场身死,所属数十帐的妻妾子女亲族扈从奴婢被杀戮一空,那些随他回来的将领,也几乎被斩杀殆尽,聚集在宫帐外的部众群龙无首,竟然自行四散而走,转眼是不存一二。
随即宣布,大王子叶护阴使内人弑杀老汗,已然伏诛,自称莫啜可汗,使喻各部共议立国事,旋即为逃出宫帐的众叶护、左右厢十部带兵回师击破,杀发动变乱的骨啜特勒等部众数千人……
“那新立可汗是谁……”
我急声道。
“可汗为奉义王次子移地健,号牟羽可汗,其妻,仆固怀恩女也……已经派遣大臣俱录莫、贺达干等入朝请册……正在路上”
参军元结道。
“历史还是没有改变啊……”
我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突然有一种挫败感。
按照真正历史,这位素有勇力的回纥王子叶护,就是死在回归王庭的权利斗争中,虽然我尽力给予了帮助和提示,让他比历史上更有所准备和实力,但还是无法逃脱这个结果,难道是性格决定命运。
“报,八百里加急的鹞书……”
却是一条追加的消息。宫帐之变后,叶护旧部四千多人,在心腹大将达干的带领下,一路狂奔南下逃进龙武军在草原垒筑的堡区,随后新任的回纥可汗,也移帐南下,派人先行交涉,希望交出叛逆。
“你们怎么看……”
召集还留在长安的两府三班的部属、幕僚齐聚一堂,我开门见山道。
“加强兵备……观望为上”
身为第一常务副职的韦韬,也是最先表态的人,自从我开枢密院后,北军一滩的重担,就逐渐倾重到他身上去。
“我认为此时不宜轻易介入……留下私开边衅的口实”
我的首席幕僚领班,薛景仙也随后发表意见。
“我附议,毕竟是面对一国之兵,慎重为上……”
枢密院统管诸学军、营校和团练的教导长,闻少名也开口道。
“回纥国内局势不明,可多派探子,哨马……却是不宜过早表态的……”
枢密院步军左都知,武卫中郎将高千里建议到。
“其实我们可以有限的介入……”
却是枢密院五军司之首的马军总监解思,突然开口道。
“什么……”
右金吾中郎将,宪营总司吕希用惊讶了一下下
“我们三处同时用兵,现在还有足够的资源,能支持再开一条战线么……”
“可以试探性的出动少许人马……”
解思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怎么试探……”
主持选锋、战锋、陷阵、拔山诸营的跳荡军统制刘昌周也开口了
“无须我们的人,只需动用河西北路的那些归化附部众……反正是同种”
“也好……”
我一锤定音……
“与我们接壤的拔悉蜜和葛逻禄,乃是回纥的两只客部,这些年往来密切……可以先从他们入手”
我环视了一眼,随着龙武军这个群体地位的巩固,他们这些年存活下来的老班底,也脱离大多数时候需要亲自领军上阵的层次,或如韦、高、卫那样样独当一面,专任一方事务,或是象解思他们这样在枢密院的名义下,负责军队的某个领域,继续发挥作用。
“下一个议题,入境的回纥人怎么处置……”
我继续道
“我觉得需谨防新可汗,以此为由头,对本部发难,入境滋事……加派人马,巩固城寨,势在必行……”
韦韬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