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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州,束州、东播各部百姓已经开始内迁,安乐州刺史,青海王世子率三千骑前来听效……”
“平山党项、石州党项、白兰羌、青马羌,七千义从前来傍军……”
“……”
“我们的粮草有余,兵甲可以用换装汰下来的武装那些傍附、义从……”
虽然拥有河西路最强大的一支武装力量,拥有大量火器的掷弹兵和强弓连弩的射生军,携带充足石炮床弩的神机营,还有装备天下最精良的兵甲,用最残酷训练和新式战术调教出来,代表这个国家最精锐的北军和卫军为羽翼爪牙,但丝毫不能让他稍稍开怀一些。
哪怕是先期已经到达的五千名关内府兵,八千名装备齐全的团练兵,一万两千名受过简单战术训练的武装义勇,组成一支相对可观的后援。
并且已经回国的那位枢密大人也打了包票,如果有需要还可以从关内各地,再武装起五万名受过基本军事训练的新军,就算这些人都折损掉,还可以在三个月内动员起同样数目的预备力量。
在枢密院的协调下,属于西南路的两万剑南兵,和一万山南兵,已经奉命移防商洛一线,这样可以确保,在需要的时候,从大散关、武关、蓝田峪、太白山,楼观山等地抽调出更多的人马。
三万五千件夹绒冬衣和棉靴,成千上万斤在冬季所需的煤和火油,还有更多的物资,已经在严寒的天气和满是积雪地道路中,披霜戴雪坚决而缓慢的蹒跚而来……
这种国家级别的战场对弈,虽然手头上可以运用的资源看起来很客观,但是作为一员资深战将的本色,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的使用手头上的每一份力量。
而再锋利的刀刃,若是不加爱护,也会有摧折的时候。而他要面对的是,大唐在西北最强大的敌人——吐蕃的全力攻击,这是开国百年以来第三次而已,前一次,还是赤德祖赞时,求亲大唐的武装示威。
根据因为与唐勾结回易事败遭到清算,举族逃亡到唐境的米烧部等藩姓的报告,这次是吐蕃执政马相亲征,在国内就至少动员了的吐蕃五如之中的四如四十七个东岱,连同上种部姓一百多家,下种部无算。国之基柱的内四族已经全部出兵,除了婆罗等传统的藩属军队外,连派驻在天竺、西域的各路镇守使,押藩大人,都奉命就地募兵前来。前后号称四十万,其中能战之士,至少二十多万。
而静边之战几经周折,招讨行营前后四万兵马,大都本以为得胜班师可以赶上回家过年,诸将士有些归乡心切,都打点好行装了,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哗然,有些军心不稳,龙武军本部出身还好,长久的军国大义输灌和各种恩遇手段,让令行禁止直接刻在骨子里,就算有所意见,也是军国为先。
但是那些团练,边军,就不一样了,甚至与同为北军的右神策军、左神武军的某些人串联起来,打了胜战大家论功行赏自然么有多少异议,但是还要继续作战下去,那些新成军的编制里,就有人开始说怪话了,准备其他出路了。
这时属于体制外的神武军中郎将李昴,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杀伐果断,亲率白挺兵巡营,将军中谣言串联者,抓出来召集诸将当众砍了一批,迅速镇压了军中的蠢动。
随后枢密使李栖筠派遣的宣慰使者,也总算到了军中授予阵前处置全权,随后关内布政使郑元和组织了十几万石的粮草连同数千口猪羊,抢在大雪阻道歉押到军中作为年节劳军,卫伯玉又向河西道大同社的票号联合,预支了一笔用做回易的泰兴新钱作为犒赏,让每个将士都能分到的一枚当一缗泰兴金宝,或是三到五枚当二百泰兴大银宝,人心方才安定下来。
但这一往复折腾,再加上由北路向西路数百里急援,全军上下已经积累可观的疲劳度,虽然不至于说强弩之末,但也是无力再大战了……
派人控制节点,以小股快骑阻击拖延吐蕃人的攻势,然后利用冬天短暂的喘息,加紧手头的修缮城防,囤积谷甲,再派出精锐的捉生队、敌刺队,斩首队,和熟悉对方的藩姓义从一起,总之不能让吐蕃人安生过完这个冬天。
他的行辕外,已经挂起了新旧不一几十个人头,有地方官吏,也有戍守将领,甚至还有一位还曾经是旧识,同为神策军出身算是他叔伯辈的米川守捉使。
仅仅因为他为安逸生活消磨了军人的果决,在吐蕃人来犯时,第一件事就是派亲兵押送走自己的金银细软,然后穿上百姓的衣裳,准备随时逃跑……
正式因为他果断的处断了这批人,才让河西因为吐蕃入侵而措手不及,哗然惊乱崩决溃逃的防线重新稳定下来。
更糟糕的是,他本来还有受命整顿河西防务兵备的任务,但是一直受到朝中内置地方明里暗中的阻力,直到吐蕃入侵大多数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随着越深入清理,发现的东西越是触目心惊,最后竟然发现那些军城镇戍失陷和光里投敌背后的东西,竟然涉及到大明宫里安养的太上皇。
肃宗朝时,朝廷为了平叛投入的兵力总是不够用,虽然碍于某位重臣的强烈进言,始终没有调动防御吐蕃的河西西路各镇兵马,但是当时最受宠信的内臣李辅国,却釜底抽薪出了一个为君分忧的主意。
向河西派出中使,以巡阅边军的名义,将其中的善战军将老卒,分批招还到中枢来,作为编练新军的骨干,无需经过兵部、政事堂的繁琐流程,就能尽快形成战斗力。最初是充为神策、神武,英武军,后来的三百义从营,拓揭军,乃至那些新编关内、陇右军,皆照此办理,日常月久,河西西路各镇编制虽然还在,却大多由那些训练不足的军户子弟所填充。
以至于吐蕃人一攻来,就原形毕露,几乎是一败涂地。
……
洛阳尘埃落定后,另一项工作的前期准备却已经开始布置,经过这段时间短线测试和运行,特别是在长安宫门之变中的表现,很让人意外。
魏少游等人在宫城里一动,北苑的驻军和京兆府巡城营,还有银台门的龙武军本部,皇城百司的金吾卫衙门,就几乎同时得到警报,按照警讯级别进行戒严战备,长安城里准备发动反乱的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展开行事,就被街头上严阵以待的长安、万年县武装城管给镇压了。
严武率领的团结兵,则将发动反乱的关内军一部,直接堵截在大明宫内。鉴于此种手段的神奇之处。我特批扩大测试的范围,将线路延伸进长安附近的军屯庄内,第一条线是沿着引水的管道延伸到骊山下行宫——汤泉城里的研究铺设完成。不过其他线路,在野外就不适合用铺设管道做掩护了,还需要继续摸索。
“表小姐找我帮忙……”
初晴带来一个口信。我楞了一下,才想起来我家所谓的表小姐,其实只有一位,就是沈惠妃。
进来的人却是许久不见的月姐,她和金裘德金老太监两口子,因为在女人坊保护沈夫人,身受重伤几乎命都丢掉后,就淡出视野几乎被遗忘了。
朝廷的事情初步尘埃落定,小白的后宫似乎又起了波澜,重新回到朝拜嫔妃序列的崔婕妤究竟寄附了多少人的怨念暂且不说。
朝中却有人考证出沈惠妃祖上,也是前朝的名门,乃是前朝隋炀帝驾前大将,号称肉飞仙沈光沈法主,从征无数以忠义直谏着称,当时隋炀帝众叛亲离,宇文述乘机煽动禁军反乱,众人皆明哲保身,只有沈法主大呼溃围,给使齐奋,斩首数十级,贼皆披靡。最后同麾下数百人皆斗而死,一无降者。时年二十八。壮士闻之,莫不为之陨涕。
因此他与战殁于贼的张虔陀,忠隋保唐的屈图通,一心赴死的单信雄,号称隋末最后的四大死忠。虽然隋炀帝祸害江都尤狠,但是扬州民间却依旧有人在祭祀他,可见一斑。
由于当时许多北军将士在当地娶妻生子,沈法主一脉就这么传下来的,因此也算是大有来头的出身。但这看似讨好逢迎的行为,背后却是一连串的异动。
祖上的名门,再加上他是皇帝最喜欢的长子,鲁王的母亲。这似乎触动到独孤贵妃背后,那些传统代北勋贵世族,和乾元、泰兴年间从龙、定难新贵之间微妙的平衡。
随之而来的是,关于沈惠妃沦陷在敌境期间的过往,又有新的谣言冒出来把事情搅的更浑……
“说吧,帮什么忙……”
“找到一个人……送到海南去。”
……
海南府,一只硕大的海船正在靠岸,大腹便便的南山贼轻捷的跳上岸,身上的积攒起来肥肉,向波浪一样抖荡出让人销魂的波澜,
对着看着港口后面大片从莽林中开垦出来的农场田地,他猛然大喊一声道“临高,我又来了……”,随后大惑不解中,恩,为什么是又呢……
自从他在草原上折了老本,只带了几名年亲的回纥寡妇回来,却发现自己不甘心于长安黑市生意的平凡寂寞,再加上受不了家里骤增女人们的所需无度和后援夺宠的纷争,干脆拿着龙武军给的补偿配额,又转头话大钱重新搭上登州盐枭大当家董、范夫妻档的路子,搞起了海上贩运人的生意。
很快就创出个新字号,人称活人吊鲨南山贼,每次运人回来,光看船尾挂着的几条血淋淋的海鲨,就知道,又有几个不安分的倒霉蛋犯在手中了。
他掌管的这艘大船,也是颇有来历的,乃是地道的真材实料的军船,当年随军登州渡海安东作战的,后来有常年往来其间,还有个叫“及时雨”。因为这艘船在东海多次遭遇凶险,别人都覆没了,它总能毫发无伤的脱出生天。
后来登州开始换造新船,这艘旧海舶才在处理废旧军物竞标中,辗转到到了南山贼手中,因为识字太少嫌麻烦,干脆省略叫做时雨号,董、范夫妻档还从当地举荐了一个帮事林深河,
虽然雇了这位,还要带上他形影不离的拖油瓶妹子小草,但此君既可当账房也可做记事更是通新罗和倭话,还和渤海人都打过交道,没事还可以跑跑渤海、新罗和虾夷州捞点好处。上岸就是 个不错的跟班和向导,一个人可以定好几个人用,因此也就捏鼻子认了,不过此君什么都凑合,最让人诟病的是,跑海上营生的人居然不会水,站在船延边就脸色发青。
这不,此刻林深河,还在躲在船舱里,由妹子照顾着。
这次跑南边海路却是头一遭,却是登州商团那群人承运的流人,实在太多,连他这种才跑海路没多久的新户,也抓去顶差,因此一路没少担惊受怕的,宁愿比别人多停靠几个港口,总算安全到了。
精神萎靡的流徒被鱼贯的驱赶下船,站成一列列点名基数,最后的下来的人,要整好以狭一些,皱巴巴的衣服质料很好,还带着仆从和工具包裹,单独站成一堆。
南山贼不由点了点头,这头趟的生意,居然大多数人都能挺下来,这可是个开门彩的好兆头啊。
等待间,临高农场的监头,也骑着矮驴子,带着一群露膀跨刀的僚人汉子迎了过来。用浓重的岭南腔道
“是纵横北地的齐云兄弟么,久仰久仰……”
这位场监一身本地特色的木棉笼衫,生的头特别大,因此从小就有个贱号,人称胖头鱼,早年是冯老龙王门下,长脚海贼的出身,最喜欢那些番胡的女子,人称关爱外族胖头鱼。
他还有同出海贼的拜把兄弟俩,别号石斑鱼和吹牛者,人称临高三疯,乃是临高农场人见人怕的狠角色,无论是朱紫显赫过的官宦人家,还是久经沙场的犯军,到了他们手上,俱是熬不过三个月。
当然这处临高非彼时空置临高,不过是某位大人,对着海南某处蛮荒之地开拓的改造农场,看着临海高出来的台地,临机一动的命名而已,大部分流海外的罪徒,都要在这里进行一段时间的适应性训练和生活,学会寻找水源和食物,使用和修理工具,分辨和种植一些可以果腹作物。才重新装船送到外岛去,度过他们生命中很长的一部分。
【长安篇】第五百二十一章 遭遇、民风
吐蕃国地域广大,从高原到低地,从雪山草原到大漠戈壁,囊括了苏毗、羊同、白兰、党项、附国、嘉良夷、吐谷浑等国家众多不同的族类,复杂的习俗风貌与信仰,也兼取了众多民族的特色和胜长,来自天竺矿物冶炼法,来自汉地的农艺和医术,小羊同淬炼的锋利刀剑,大羊同打造的坚韧铠甲,来自苏毗的骏马和盐,来自来自吐谷浑的牦牛和原羊,来自党项的士兵,来自征服西羌各族的奴隶……
从无畏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