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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郭待封为副,率众十余万以讨之,轻骑倍道越过大非山,结果战线拉的太长,在乌海水边的泽地被吐蕃截击,众将士疲病过半,再加上水土不服,被以逸待劳的大相论陵钦率令二十万吐蕃军合围,损失了全部辎重军粮,不得不退一路回鄯州。
……
乌海,也就是后世的托所湖,自古为高原要道地形胜险,吐蕃人于河口筑乌海城以扼要之,湖畔是大片恒古至今就存在的水泽,随着河流一直绵延到大非山下,很多地方看起来只是浅浅水泊草地,但是踏陷进去就再也走不出来了,再加上密布的河流支系,形成大片难以逾越的障碍。
而乌海城外,空旷如洗,除了藏在泽地苇荡中的几条勉强够人马通行的大小道路,几乎没有什么像样遮蔽物,也没有什么树木可以砍伐。
突然,草荡中惊起的飞鸟,像是色彩斑斓的云一般,轻易淹没了半个天空。
一群人几乎是面对面突然遭遇的人,惨烈的冲撞在一起,短促的厮杀之后留下一地尸体,消失在苇荡之中,
满脸疲惫的前探斥候番长胡无人,坐在还有余温的尸体上,反捏战匕开始清理伤口,他们和吐蕃人的暗哨,在这片水泽地里追逐和纠缠猎杀,已经好几天了。
羊皮袍子下串接的甲片,已经被砍裂开花了多处,直接渗出外甲大大小小血口,混合着敌人喷溅的血肉残余,将银白底子的甲面,染的红黑一片。
崩开的铁丝,深深嵌入伤口,所以清理起来特别的麻烦。用刀尖挑干净伤口里的杂物,用水洗出里子发白的肌肉,再用羊肠针线将较大的口子缝合起来,抹上粘性十足的剑南白药膏或是行军散末子,小创口则用胶贴封起来。
这是一把形同短剑的战匕,一面是锋锐无比的雪花纹,一面是锯齿和倒钩的,血槽内是错金铭文,只有表现优异的士官才会授予的定制武器。
作为优异的士官,至少四季礼、常、便三色全套衣裳,有帛甲、钢丝软胄,钢片全身明光三套护甲,长短两组备换的武器,在制式装备之外,还有按照个人爱好和需求定制的枪弩刀盾到水壶暖炉匕箸之类个人物品。有的人甚至可以给自己爱骑具装上马铠什么的。
作为全军的先敌斥候,他是与小杨同年的第一批少年亲事出身,所以得了这个名字,只是他的资质和运气并没那么好,走地道路也不一样,在军中辗转经历,最后做了这个军中斥候的头目,管着这几十号桀骜不驯的亡命敢勇之士。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生手能撕胡裂豹的勇士,也不比那些神出鬼没嵌入敌后,带来恐怖和死亡名声的剃刀、锯齿等精锐战队,但是他们是斥候,也有自己的荣誉,龙武军是前所未有重视斥候和侦刺的军队,
斥候的作用不在正面的厮杀和搜掠上,而是深入敌后潜伏和探查的能力,每个人只要一截绳子一把小刀,就可以不依靠任何城镇村集,独自在野外上近一个月。当然,既然是野外存在和活动能力,就不用考虑他们具体的战斗力,让他们去和整好以暇的军队拼命是一种浪费。
其中按照需要和用途,又分为前线军队直属的斥候,和中军、行营、乃至本部直属的以地方身份为掩护长期活跃在敌境的特派斥候。通过某些特殊的传令渠道,他们可以就近为进入某个区域内的同袍提供指引和战情通报。
没有专职的后勤人员支持,就需要他们兼能多面,能够像中垒兵一样能够在复杂的地行中披荆斩棘,也能像马夫一样照料战马,或是暂时像牧民挤奶放牧,或者临时充当猎人以补充口份,
这次进军,每名将士带带了三匹马以轮换,除了坐骑以外,一匹马负载口粮衣帐等杂什,一匹马负载备用的兵器和箭矢。其中至少有一匹是可以产奶的母马,除了宿营时的放牧吃草外,还有一部分豆子和苜蓿做成的复合马粮,以备补充马膘的消耗。
口粮是肉末、肝脏、糖、谷物做成沉甸甸硬邦邦的新一代特种干粮快,泡水就能膨胀成一大团,在缺少水源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用牲畜的血来泡发,非常的方便,当然口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还加入不知名的药物成分,据说可以提神防止夜盲,只要拎上一袋,就能在野外支撑活动很长的一段时间,这种东西是很好的止血膏,放在嘴里嚼烂,一糊上伤口就硬邦邦的结成一片。
为大军开出足够通行的路线,并且确定多出候选安全的水源和宿营地,
……
相比干燥凉爽的青海,洛阳城中,天气却在一天天的炎热和起来,处处是蝉鸣声声。
鸿胪寺名下的国宾馆四方院中,已经养好伤口的吐蕃大使尚茹贡,却有些不妙的感觉,虽然一开始就被以保护为名,断绝了对外的消息往来,但从那些负责保护,或者说看守他的唐人的态度变化中,就可以感觉到战局的跌宕起伏,原本要前往东都洛阳觐见唐人天子的行程,却在半路终止了下来。
大队被押送在道路上的俘虏,和被当做献捷送到洛阳城内丹凤门前,吐蕃赞普的仪仗,很好的回答了他的疑问。
唐人的皇帝终于决定召见他,但这个消息他的嘴巴动了动,却连苦笑也笑不出来了,这个迟来消息对她已经没有他的意义了,看着那些前来宣召的管理们,藏在一般正经的面容后的嘲讽和恶意,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整肃衣冠,将镀金的大银告身绑在肩膊上。
洛阳大内,充作朝会的明堂之外,正是旌旗招展,华盖如林,尚茹贡望着应天门前的高台云阶,抱着国书面无表情的慢步而上。
朝堂之上,正在由鸿胪寺卿杨济,正在念青海送来的《奏苏毗王子悉诺逻降附状》
“苏毗一蕃,最近河北,吐泽部落,数倍居人。盖是吐蕃举国强授,军粮兵马,半出其中,自没凌替送款事彰,家族遇害,二千馀人,悉其种落,皆为猜阻。今此王子,又复归降,所众数万,悉背吐蕃,犹独与左右苦战获免。且吐蕃苏毗,互相屠戮,心腹自溃,灭亡可期,但其王逆逆归仁,则是国有盛事。伏望宣付国蕃,旌其慕化。”
突然一声惨烈的叫喊,打破了肃静,一名殿中御史匆匆从侧殿急步而入,对殿前纠检利益风纪的领班侍御史耳语几声,
吐蕃大使突然自戕在上朝必经的御道上,这个消息一出,顿时打破了朝班的安静和肃穆
吐蕃使臣当众自杀的消息,让大朝之后特招的内议,多了几分火药味。其中打扮都是针对深入青海的战事
“梁枢府到底想做什么……”
“吐蕃已经败亡,轻率本部追入青海……非持国之重……”
“这么做,根本事不计民力劳苦,只惩己私之举……”
“青海地瘠苦寒,大军靡费一日,所需巨万……”
“河西百姓惨戳兵火,却不得休养生息,还要编管劳役,为前方军输供给,已经是遍地民生凋零了……”
“青海空有数千里,却多是不毛之地……牛羊人口,所获其利,皆入军中私帐……”
“兵火方罢,疫症横流,西北百姓已经开始掘根穴鼠,长此以往,臣民黎庶可都要去吃草了……”
“朝廷这些年开源节流,殚精竭虑好不容易府库盈余一些,难道就这么填到这不见底的亏空中去了……”
一干臣子火药味十足,言辞激烈的弹劾道,就差没有指着鼻子指名道姓说某人就是这一系列人祸的源头了。
“可否请召唤枢府大人……另委重臣……如今北军精锐尽数在外,畿内可是及其空虚啊,很有些不妥啊……”
这是和稀泥的声音。
“陛下可知悉诺逻贺禄的典故……”
一个并不高的声调,却是执领宰相,官拜侍中的李泌开口道。
皇帝小白有些宽慰的看了看这位宰臣之首,
悉诺逻贺禄的典故,悉诺逻贺禄为吐蕃宗室出身的名将,知兵法而善任人,在内外各部中拥有极高声望,在他统帅之下对唐的战事中屡占上风,从王君奂到牛仙客,从贾师顺到张守珪,大唐几易其将,一度打到瓜州城下,最后是河西节度使萧嵩以离间计,散布谣言说悉诺逻与唐秘密谋和,企图谋反。
吐蕃赞普,担心他效法禄东赞之子,吐蕃名将论钦陵,以功高架空赞普,把持朝政,遂使人药杀之,结果所部时期大溃,自散而去,唐军不战而夺还大片失地,重新攻上高原,饮马西海湖畔,其中信安王李玮攻拔石堡城,收赤岭以西千里之地,河西将哥舒翰在西海龙驹岛筑城,称龙城军。
而吐蕃大将悉诺逻被冤杀之后,吐蕃在与大唐的交锋中落于下风,所以吐蕃赞普弃隶蹜赞不得不考虑与大唐再度和解。于开元十八年,派遣使者向大唐请和,自此维持了至少七年的短暂和平。
“老大啊老大……”
皇帝小白默念道,重臣远在外,忧馋进。
“你究竟想走到哪一步啊……”
……
近畿,金城县,军屯庄内,已经被巨大的喧闹声内充斥。
大块的盘碗杯箸敲击撞响的声音,嘈杂的人声和鼎沸的吆喝,空气中弥漫着汗流浃背的味道,混合着大盏大盆盛上来酒肉菜肴的香味,
长条摆开的流水席,一天到晚总是坐的满满,吃饱了离开然后马上被人坐下来,大盘大盘的菜肴吃完就添,酒水像是溪流一样源源不断的装进那些很快被倒空的酒壶中。
那些摸着肚子,打着饱嗝起身离席的人,还领着大块熟肉或是布头之类的程仪,心满意足离开,那是给没法来上席的女人孩子们的。
大战之后首先兑现的补偿和红利,无数牛羊被送到了关内,分道了军屯庄子里,按照人头和出力的多寡,分配下去,也是好大一笔数目。这是某位大人力排众议,决定优先实行的结果,间接带来的效果是,那些明里暗里旁敲侧击,主动提出借贷军用的人,一下子冒出来许多。
掩盖在这一片繁闹中的,是一则毫不起眼制书,这是一份由少府、将做、军器、都水四监联合刊发,政事堂、枢密院签印,用来厘定工匠待遇和身份的制书、
按照本朝制度,充当官府国营劳役的主要有三种,一种官奴婢和罪囚,只给衣食,没有报酬,一种是匠役,即五民之中的工匠为官府的定期服役,再就是雇请,就是官府付给物料,有代价的委托劳役,其实有很大强制性质,报酬也不高。
但这份制书,则是将在这四监司名下建立从学徒到熟练工到匠师到大匠等十数级,可以升迁和相对严谨考核的等级制度,当然这个严谨只是相对古代来说,而且仅限于龙武军可以影响的范围内,但是从此服事出色或有重大贡献的工匠,将可以入官,哪怕最末品的官身。还有于道下设立百工学堂的分所,对官身认可,拥有职级的匠户,进行一些粱肉补贴。
当然们目前这个范畴,还仅限于与军队有关的工役匠户。
……
赞普的一行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甚至刻意饶过孙波茹中苏毗氏族的聚居地,但是所见到的是一片荒芜的景象,人烟稀少的庄园和村落,基本看到在水车天边劳作的身影,
山口和河川边上,是被废弃的柱堡和碉楼,越往卫茹方向行进,开始出现化为废墟的村落,到处被火烧和劫掠过的痕迹,废墟中偶尔还有衣裳褴褛的人,或是赤身裸体的女人,象游魂一样,目光呆滞的看着匆匆而过的大队人马。
这些景象,让急迫想回到罗些城的赞普一行人,越发的心情沉重和焦急起来。
……
安息故地,拉马仕城,各色孔雀毛、狐尾等堆簇起来的华丽仪仗,各种口音和穿戴风格的卫队,聚集在这座小城之中,
一干呼罗珊、外乌浒诸东方省的总督,作为胡子发白的东部大埃米尔和统领东方直属驻军的王子下首,脸色看着前方回来的信使报告
“我们的前锋兵团失败了,损失八千只骆驼和六千名骑士,还有同样数量的部落步兵”
“他们轻易就挡住了我们的援军……”
“包着钢铁的战车构成一个移动的城堡,不停的喷出火焰和箭矢……阿拉比亚战士的尸体,在堆成了过人高的血墙……却始终无法逾越”
“在塞利斯人的军队中,出现了疑似希腊火的,这是一个危险的征兆……”
一个声音响起。
“以至高之名,我呼唤全面战争,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布哈拉的最高长官赛义德,当先站起身来怒吼道,作为这次行动幕后推着者和受到损失最大的一方,他的位置变的有些岌岌可危。
随着巴格达派来的监察官,他甚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