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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既然公开招纳,自然也分作三六九等。
头等的直接记名在内枢密大人的亲事帐下,最少也是流内品的身份,而且才艺样貌都有严格要求。
只有诸如前宰相太子少傅颜家,武威郡王李家、度支宰相第五家,新加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贺兰家,河北大都督张家,等几个关系比较密切,身份相对对等的存在,才有这个荣幸。
再次一等的则是军中倚为鼎柱的,韦、高、卫、严等节制一方的诸军帅,及其近从部署,他们的子弟一般编在衙前军,最少也是个轻车副尉的勋官和军阶。
再下一等,就是开府大人辖下两府一衙倚为肱骨的亲信部署,诸如五大长史、六曹军尉等,以及从本军分出去的神武、神策、武卫、骁卫等南衙北军的,本将、两中郎、都虞候,三司郎将等。他们一般被归在前导营,最少也是个荫受的执戟长士或是司戈。
在下一等,则是朝中由开府大人一手创建或是渊源深厚的五房判事,枢密院五方厅十九房,总章参事府、以及诸如礼部主客司、兵部驾部司、工部水部司,鸿胪寺、军器、将做、少府等部司寺衙部门老人的关系。
他们的身份就复杂的多了,归在各色参事、参军、录事、记室、供奉等佐僚随属的名下,以随员从事。
如此下来,
最次的,充名军籍,作为枪仗手或是挽役中的一员,这是明码标价最接近大众的,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混进来的,起码要有官身或是重金作保。
花一两年时光到西域河中去走一趟,在那些军城镇戍点个卯,就算是一笔边塞从军的资历了,按照兵部职方司的考课,也可以列为优等,择远守边在升迁上更是比别人减上若干年的堪磨,三千里外,每多五百里就多减一年。
若是不足减,则到任上比本官再加一等到数等叙用。依照行程远近和年限,价格也是不同的。
如果舍得花代价的话,连服役的对方都省的去,可以留在较大的军城中若干年,享受商邑要冲的繁华,然后拿到对方军府开具的服役证明回国。
不过边庭艰险,要是平时大家或许还会顾虑一二,但是听说内枢密大人要前行探亲,顿时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作为从行人员,边险恶苦的机会,怎么都不会轮到头上吧
毕竟
我这个内枢密大人从明面上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对象,也不是心胸宽阔的人,早年还是一个小小的龙武中郎将的时候,就敢对那些不请自来,被硬塞入军中抢功劳的衙内亲傍们,背地里狠下黑手,让他们横死于各色意外或失踪,更别说我现在已经是这个国家政治生态最顶层的极少数存在之一
这样底下人的操作空间和牟利的余地就更大了。
当然,为了避免浮滥人事,军中这个比例被严格控制在十一左右,其他人员配属则放宽到了十之二三,而且单独成一部,组成所谓的见习组,以免影响到真正职事的运作。
因此还没出发,就将预计的成本赚回来,还有很大一笔富余。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并不是用钱来支付的,而是用对方手中掌握的资源和政策倾斜来交易的,还有一部分是以各种商家豪门赞助的方式实现的,还有一部分是要分润给经手人员的,因此从账面上实际落到手中,也就几十万缗而已。
不过这只是开始,这些人不用我掏腰包,作为编外人员还要额外交伙食费、被服费等各色名目的随行花费,时间越长要交的越多,此外既然挂名也不是完全虚的,还要承担一定的役务,如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嗯,你可以卷铺盖回家了,路费自家想办法吧。
事实上,当听到内侍回报,瀛洲公家大卖随行指标以牟暴利的消息,正在逗自家最小女儿华阳公主的大唐天子小白,只是冷不禁脸皮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就知道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左右言他,事后让人把这段从起居注上删掉。
……
重新踏上陆地的感觉,让罗兰等一众幸存者,感慨不已,
为了到达这里,他们绕过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又穿过了风波险恶的拉芒什海峡(英伦海峡),到达布列塔尼亚北方,萨克森人领地的边缘,
因为萨克森人同住在日耳曼地方的大多数种族一样,生性凶暴,崇信鬼神,敌视基督教,因为除了在少数地方有茂密森林和绵亘山脉阻隔,明确地划分了疆界以外,双方的领土差不多处处都在空旷的平原上毗连;宗教和民族的差异性和夙怨,让每一边都经常发生杀害、抢劫、放火的事件。
萨克森战争在法兰克王国所进行的全部战争中占首要地位,从查理马特开始,到查理曼大帝的时代,几乎大半时光都是在征讨和镇压这些不停掀起叛乱的萨克森战争中度过的,哪怕他们和法兰克王国曾经源于一个祖先。
因此要说卡洛曼或者说他背后整个法兰克王国的力量,暂时所不及的地方。
作为法兰克王国屈指可数的几个边疆侯爵领兼总督的存在,布列塔尼亚人以其彪悍武勇的民风和传统,作为屏障抵御着北方的萨克森人,横行在王国西北沿海的维金人,以及对面英伦三岛渡海而来凯尔特同族的侵攻。
因此虽然人口和城邑数量规模,远不及南方富饶而相对独立的阿奎丹公爵领,却拥有比阿奎丹更强一筹的战争动员能力。
因此罗兰在这里之前已经得到消息,卡洛曼回师的大军,轻易的就镇压了布列塔尼亚内部所有反对的声音和力量,罗兰的总督大人身体不适而宣布将权利交给自己的民政官,另有数十家贵族被处死和抄家,他们的亲族光是挂在主城墙上的尸体就多达数百具。
而卡洛曼由此得到了布列塔尼亚大区,整整一万五千名的士兵补充,再加上阿奎丹动员的军队,已经恢复到近十万人的规模,足以和占据温泉王庭大义名分的兄长,查理曼一较长短,要知道出征意大利的他,麾下能够带回来的,才不过三万名士兵。
以布列塔尼亚的残酷镇压为开端,在两位王子所代表的阵营之间,法兰克大小诸侯贵族领主封臣中的站队,才刚刚开始。
虽然家族的领地和大部分臣民都被卡洛曼裹挟进他的阵营中,但是作为自古罗马时代蛮族归化公民的后裔,在传统的领地之外,还是有不少经营的。
布列塔尼亚的统治者,一边抵御着那些外来民族的攻掠,另一方面却通过家族的外围与其中部分势力,私下保持了物产贸易乃至通婚之类相当为妙的关系。就如法兰克王国在意大利西海岸大海战中所投入的维金雇佣军,就是由布列塔尼亚总督家族充当的中介。
这里也有一个家族背景的贸易站,因此罗兰很快获得了部分想要的东西。
日后大名鼎鼎的圣名布列塔尼亚骑士团传奇,也将从这片土地上最先开始,作为所有骑士团体和个人的共同祖师,在法兰克王国之后混乱跌宕的岁月中,毅然抛弃了世俗的头衔和地位,将所谓荣耀和财产都献给主,从而建立起在蛮荒和混战时代,庇护普通基督徒的武装骑士团,而被罗马教廷冠于圣骑士罗兰的头衔。
在他身后最盛的时代,骑士团的驻地和据点,遍布了整个基督教世界的大部分地区,惩恶除暴扶助弱者,成为广大底层人民心中的明灯。
但现在,他只是逃亡的落魄贵族子弟,追随者不过十几人。
当数十天后,他带着一百多人的队伍和数十辆大车,重新出现在海边约定的地点时。
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前往罗马朝圣,以暂时避开随着法兰克王丕平病危,而一触即发的法兰克内战,并且从外部获得更多的援助。
【西北偏北】第六百七十六章 游猎
草长莺飞,人生马鸣,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进在原野上,齐漆深的草野里,不时有惊起的飞鸟,盘旋在天空上,或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狼奔虎突的制造出悉悉索索远去的动静。
沿着渭水盘的直道,一路向西北而上,穿过泾阳、云阳、新平、定平、定安、临泾、丰义、彭原、百泉、平高等城邑,费了物品大半个月的时间,倒也不是路难走,而是归功于龙武军这些年的经营,几乎处处都能遇到熟人和故旧,盛情难却之下,我不得不走走停停的。
出了原州境内蜿蜒于六盘山下的萧关古道,抵达葫芦河上游的白草军,进入真正意义上的河西、北原、关内邻接的地界后,这种没完没了的例行拜见和进揭才算消停一些。无他,这一路牵动的与龙武军利害关系的人家,实在太多了,作为主管关内和京畿的内枢密,有太多种理由和接口来汇报公事兼讨好逢迎了。
度过西洛水的支流——葫芦河后,大地上的景色豁然一变,山势险峻,景色秀丽,山峦上野桃花盛开,天夭灼灼;掩映在茂密的森林和灌木丛的郁郁葱葱中。
却是与一路过来开发度很高的丰饶沃野,人烟稠密阡陌纵横,到处是一色青苗苍翠田地的关西平原迥然不同,山和天空都变得极低。
这里开阔的河野滩泽上是大片繁茂的牧野草场,最常见的风景就是满山遍野频频遭遇的畜群,除了最常见较小的绵羊、山羊,较大的牛马驴骡等牲口以外,甚至还有成群的骆驼。
置于此处的白草军说是军,其实是属于军州名下的城傍序列之一,祖上就是一支归化平成羌藩部的后裔,作为与大多数唐人无异的内地熟藩,如今白草军大多数部众都在当地牧监管理的好几处厩场中服事。
这也是所谓“原州居其中间,当陇山之口,草肥水美,其西皆监牧地”的由来。
夏季正是大多数动物繁衍的旺季,虽然大路上商旅往来密集而绵连不觉,但是大路之外,窥头窥脑的各色生灵,却是屡见不鲜的。
因此地广人稀之下,可以让人敞开手脚来策马狂奔一番,顺便发泄下心情祸害下不长眼的小动物什么的。于是小丫头建议,开个打猎兼现场烧烤会吧,大家一致通过。
说是射猎游兴,也是间接考校这些随行人员马步骑射刀仗的功夫。
随猎扈从的大部分人都是统一轻装帛甲的常服穿戴,也就是镀银泡钉排扣式的紧身密织斜纹帆布制服,还在里衬衬垫上了钢丝网,别说抵近的箭只射上去,就是刀砍匕刺也能防住。
不过其中最显目的,作为仪卫的新月骑士团白鹅大队,衣甲鲜明的紧随其后,作为轻骑装他们仅着雕纹展翅天鹅的半身胸甲,头冠垂缨笠盔,披着紫红的大氅,看起来也是十分的拉风。
不过他们的骑射功夫,就参差不齐的多了。本来还有一只骊人组成的重装盾甲队,昆仑奴组成使用长枪大棒的重甲夜叉队,不过这是骑兵驰骋的场合,他们这些兼职的骑马步兵就不出来丢人现眼了。
相比之下我的马术就有些惨不忍睹了,虽然不凡名师教导和血统优良温顺驯熟的坐骑,但是我表现出来的水准也就是比传说中的龙骑兵好一点,能够骑着马乱窜而不至于掉下来,并在停下来的马背上进行瞄准发射而已。
用的也是名匠精工量身定制的快发手弩,不用刻意的瞄准,朝某个方向乱射一通,总会有收获的,比如流浪的蛤蟆、老鼠什么的意外。
随着獒犬奔驰往来的呼哧声,不断又被射翻的鸟雀和小动物,被衔回来变成马鞍后的战利品。由于是来自吐蕃和党项专门的战犬的后裔,因此这些獒犬扑咬行猎,并不像大多数猎狗一般的喜欢大声咆哮和叫唤,别说那些可怜的兔子雉鸡,就算是较大的动物黄羊和草鹿,被追上了也是一口咬断脖子的命。
天上是驯熟的鹞鹰猎隼在飞,它们的任务不是捕杀,而是用身为天敌的特性,将那些鸟群惊吓驱过来作为靶子。
虽然是一副闲情野趣的游猎风情,但是相应的后勤和护卫准备,也是极为充足的。
亲卫衙前出身的龙鳞兵、龙牙团、虞侯直;来自枢密院教导军的山林队、捕马队,捉生队,游弋兵;来自北军直属虞侯各营的突骑、具甲,羿锐、捷健,以及来自外驻各军的敌斥,武锋、战锋、选锋的选士;再加上从属于特殊部队编制的执宪、剃刀、锯齿、傍人队等,由龙武军延伸出来的各色名目精锐力量和专业人员,都被集中塞在这支规模有限的队伍中,而且都是按照一人数马,双份甲仗进行武装的。
虽然在我看起来,将这些战斗力都集中起来作为护卫,未免有些太过浪费,但却是龙武军上下一致性的要求和条件,理由也很简单,但凡是我出现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一些大车的厢壁内,藏着放倒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