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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目的是借这个契机,吸收和利用,因为战争而郁积在他们手中的财富,以及一种变相的酬赏。
因此这次可以说是大开方便之门,以一千第纳尔金币或是同等价值的其他货币为最基本的准入门槛,无论是团体还是个人名义,只要他们能够拿出足够的保证金,或是同等价值的抵押品,就可以加入到竞拍的行列中去。
不同的城市和地区,按照历史上的人口和产出,附属资源,所需要的担保金也是不同的,无论是群体和个人,同时所拥有的规模和上限,也是有所限制的。这样就避免了某些群体依靠财力上的优势,压倒性的排他竞争。
当然所有土地名义上的所有权,都是属于大唐岭西行台的,中标者在承认岭西行台的宗主权的前提下,将获得相应城市或者区域内,可以子孙沿袭高度自治的管理权,以及治下人口使用和收益的各种权利。
这也是一个香饵,回收财富和资源的同时,也削弱那些因为战争收益,而壮大起来的附庸民族或是邦国的实力,让他们将资源和精力分散到这些支离破碎的领地中去,确保他们在作为人口比例较少的统治民族——唐人面前,难以形成抱团性的优势,自然没有足够的力量,产生不必要的念头和想法。
但出乎计划外的是,不但是国中诸如回纥人、青海部之类藩属群体,来自河中的粟特兵团或是新成立的萨珊郡国,甚至是来自呼罗珊地区的辅助部队或是伊朗高原的新附军,等原本同属穆斯林或是非穆斯林,都表现出足够的兴趣。
连来自北方的可萨汗国,也通过某些代理人的作用,取得了好几块飞地的所有权。在足够的理由和诱惑面前,什么国家民族的概念,暂时都是可以视作虚无的啊。
走走停停的喧嚣与烦扰之中,我的大军终于抵达了哈兰绿洲,进入北叙利亚大沙漠之前的最后一站,满眼是金灿灿的沙海,空气中满是随热风吹过来干燥的粉尘味道。
拜占庭人花了不少气力营建,最终由放弃的大型兵站,
……
大马士革城中,多少恢复了一些繁荣和喧嚣,得益于北方愈演愈烈的宗教和民族冲突,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穆斯林,按照民族和信仰分治的协定,而大举南逃入这个阿拔斯王朝最后的保留地,
从而充实了因为常年战争而陷入凋敝和萧条的叙利亚地区,也为最后的阿拔斯残余政权,提供了大量的劳力和兵员。
当地当地的统治者,也得以采取大量革新措施,比如在掌握的大部分土地上,恢复了古老的公有氏社制度和武士封邑。用轻税政策吸引更多商人冒险前来交易。
虽然刚刚击退了进犯的拉赫曼大军,并且听闻对方重病不起而呈现崩解利息之势,迫在眉睫的另一个威胁,拜占庭军队也在贸然的东进战争中,于占据了两河之地的赛里斯人手中,遭到严重的挫折。
但是杯盘狼藉,满是酒臭味的宫室中,作为大马士革和叙利亚大部地区的实际统治者,新继位的哈里发伊塔,却丝毫没有喜悦和欣然的颜色,而是有些形容憔悴的一杯接一杯的饮酒。
南北两大重要威胁相继消退的同时,随着那些逃亡者而来的,却是一个更糟糕的消息,这些消息甚至超过的了,逃进半岛中部沙漠的麦海迪,卷土重来的程度。
因为随着拜占庭人势力的消退,是更加强势的赛里斯人来了,因为据说,他们与拜占庭人达成的停战和约,只限于既有的控制区内。
这些东方来的侵略者,有着不可思议的意志和勇气,作为他们的对手和敌人,每次一次都以为他们可能就精疲力竭的,止步在某个天然险要或是高原大川,然后只要片刻的休整和停息,他们就会以不可思议的姿态和勇气,重新出现在对手的前方和后方,用无畏的勇气和意志,冲垮这些苦心经营的防线和堡垒。
几乎没有人能够长期的阻挡住他们,最初关于他们的传闻,只有东部边境的局部冲突而已,然后变成边境上的隐患,接着隐患变成东部行省接二连三的沦陷消息;
一次次的派出援军和一次次战败的消息,让王朝真正重视起这些东方入侵者,他们已经出现在伊朗高原之上,变成动摇王朝统治根基的心腹大患。
然后战火随着东部被击溃的最后一支生力军,直接烧到王朝的首都之下,力量分散在东西战场的阿拔斯人,发现自己所要面对是国家生死存亡的最后之战。
当不顾一切从西方带回来最后的大军,伟大的“胜利者”曼苏尔大帝,也被更强大的征服者所击败,横跨三大陆的阿拔斯王朝,转眼间就只剩下供人凭吊的残垣断壁。
作为阿拔斯王朝最后的继承者,伊塔的勇气和意志,也在那些逃亡者的描述和等待一个又一个噩耗的煎熬中,被消磨殆尽。
伊塔这段日子很不好过,作为阿拔斯王朝最后的血脉和国嗣,也继承了最后的遗产和国运,成为众矢之的压力很大,他的周围几乎都是虎视眈眈的觊觎者,而内部也不缺乏潜在的敌人。
就算是他,倚重为心腹的首席大臣叶海亚,也无法赋予全面的信任。他分不清楚这位的奴隶与勤勉,到底是为了阿拔斯王朝最后一点存续,还是因为他个人的因素更多一些。
“他们到底要什么……”
他将酒杯重重的投掷在没有人的空廊上,有些神经质的囔囔自语道,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处境,就像是波斯萨珊末代王朝的历史重演一般。
但是起码作为末代王子的俾路斯,还可以从呼罗珊和吐火罗,乃至索格底亚那重新聚集部众和追随者,进行最后的抗争,最后父子两代都失败后,还可以从那个东方的大帝国获得容留和庇护。
而他和他麾下的阿拔斯残余臣民,已经逃无可逃,退无可退了,北方是拜占庭人的新占领区和实力最雄厚的安纳托利亚大军区,
南方是内陆浩瀚的大沙漠和横贯山脉背后逊尼派叛党盘踞的西南沿海;向西的话,陆地上是西奈半岛沙漠背后,前朝残党和哈瓦立即派控制的埃及地区,出海的话则是那些赛里斯船团控制的,各种海盗和走私分子活跃的天下。
就算侥幸以较小的代价,突破了海上的封锁,更遥远非洲的马格里布和阿非利加的酋长们,会如何对待他们这些失去了根源的丧家之犬,还是个未知数,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拉赫曼那样的运气和机会。
至于向东,收复故地,抱歉,那是大多数人想都不愿意想的事情。
【西北偏北】第八百零四章 古来为见白骨黄沙田 (下)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老子
……
虽然已经夏天已经逐渐远去,但是干渴和灼热,依旧笼罩在北叙利亚沙漠的西部边缘,不论四季,用大自然威能的独特方式,宣示这谁才究竟是这片区域主人。
一名筒帽皮铠的百夫长,再次饮下一勺清泉水,但是内心的焦灼更加强烈,
虽然对可能到来的赛里斯人无可奈何,但作为叙利亚的实际统治者,还是必须做出足够的姿态,以安定麾下臣民的心思。
于是这只骆驼骑兵构成的联队,就不幸被选中了,作为唯一的机动力量,他们和当地募集来的乡村志愿兵和城市警备队一起,据守在这个最东端深入沙漠的小型绿洲至上。
他们负责守卫着一个沼泽湖塘,及其旁边用木墙和土堆将几口水源,围起来形成的大型聚落。
这个聚落作为穿过沙漠的商队和旅人,第一站的落脚地,拥有数千座帐篷组成的,提供饮食和清水,各种商品、保镖和妓女,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服务,各种肤色的从业人员,是这里的一道风景。
但是现在只剩下不足千余帐的存在,主要无法离开或是保佑侥幸心理的当地居民,受到持续战争和政权崩溃的影响,往来沙漠东西方的商人几乎绝迹,再加上那些赛里斯人在海外的活跃,许多人宁愿走海路,虽然所费时间更多,但是风险远远小于社会秩序崩溃的陆地,而且运输数量更大,成本更少。
负责观察的塔楼上,突然吹响了告警的喇叭,让他冷不防跳了起来,丢下水勺,拍身上了骆驼,胡溜溜而起,扬尘而去。
所幸的是,这位百夫长并没有见到,想象中敌人的踪影
沙漠绿洲的边缘,来过几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他们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撕成长条的碎布被不明质地粘合物的仅仅裹在身上,散发出一种熏人的恶臭。
百夫长指使这首下,将这些不幸的人儿抬起来,拖到了沙棕的阴凉处,并且用清水灌饮及浇燿他们的身体,但是还是有两人因为脱水和中暑而死去。
剩下来的人逐渐恢复一点神智后,通过他们痛哭流涕,语无伦次的反复询问之后,才明白他们穿过沙漠并不是某种偶然或是自发的行为,而是源自那些赛里斯人创造的独一无二的刑法,
这些幸存者,是来自被集体处刑的某座城市的居民,因为他们有组织的暴动,试图围攻和杀死接管这座城市的外籍新领主,然后是毫无例外的被赛里斯人的军队碾压。
但这次他们似乎没有马上遭到集体屠杀的命运,只是将比较健康的女性和孩童被抽出来后,然后剩下的人,都被聚集到了沙漠另一端的边缘。
真正的考验在这一刻降临了,每个人被搜刮一空,只留下一件勉强蔽身的衣物,光脚站成数十个集群。
一名穆斯林军官走出来大声的宣称道
“向前走走出这片沙漠,就是你们的活路,这是最后的恩德。”
他们在刀枪的驱赶下,两手空空,跌跌撞撞的徒步走进了沙漠,最终消失在沙海的深处,仅有少数幸运儿通过抽签,得到了一罐象征性的水。
也有人在沙丘背后马上折转回来,绕远路逃回到绿洲中,然后迎接他们的是穆斯林新附军的刀枪和马鞭,这些人被剥开头皮,倒插在沙漠中,听着自己血液流干的声音,慢慢被烤死。
接着就是噩梦一样的旅程,在沙海深处,无数饥渴焦灼的人们相互争斗着,少数拥有水罐的幸运儿,成为了最先被攻击的目标,到手的水还没有喝上两口,幸运变成了噩梦,参杂着受害者血和其他沉淀物的水罐不停地频繁易手,直到被失手打翻倾倒在滚烫的沙子上,然后有人扑抢在地上吞噬这这些滚热湿润的沙子。
最后大多数人彻底失去了理智,像野兽一般撕咬着,相互残杀,然后活下来的人吞食对方的血和肉,来维持生命,尽管如此,最终只有极少数意志最坚定的人,凭着最后的理智和方向感,走出这片染血的沙漠。
尽管如此,惨烈的遭遇和经历,让这些侥幸穿过沙漠的绝大多数人,也都变得疯疯癫癫的,或是在见到绿洲和水源之后,彻底一直崩溃,只剩下满嘴的呓语和忏悔,
因此在此后的几天内,又陆续有人抵达这处绿洲,只有极少数人将自己的见闻,流传了下来。
最残酷的集体刑法,用数万人的生命,在茫茫沙漠中铺出一条,用尸骨堆成的路标。紧随这条亡者之路而来的,是车辚辚,马萧萧,甲杖如林的东方军队。
……
大不里士通往西南山地地道路上,顶盔掼甲的骑兵簇拥中,一支车队也在徐徐前行着。
新任的西平守捉使,权巴比伦副都督,宇文赛特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妮可,也走在通往小亚细亚的大道之上,
他走的是传统小亚细亚入侵美索不达米亚的北线,因此不时可以遇到,奔走在道路上的泰伯里——波斯藩属兵团的士兵。
这些挂满收获或是拖着成串俘虏的萨珊骑士或是波斯步兵,见到赛特身后所擎的旗帜,无不是恭敬的退让到路边,纷纷脱下头盔和倒垂武器,用自己独有的方式行礼致敬。
作为岭西行台的全权特使,他甚至还有一名叫做绯炎的货真价实小公公随行,作为天子使叶孟言叶大公公的贴身跟班,在国内只是下五类的杂作小黄门绯炎,到了这里,也摇身一变成为持节使番的一方要员了。
绵延起伏的山势,逐渐变得低伏起来,他们已经走出了扎格罗斯山脉的西端,随着景物变得开阔起来,他们开始顺着地势向下走。
新营造的城垒,在山口城镇废墟的不远处,耸立着,虽然尚未完全竣工,但是已经完成的部分,已经足够形成一定的地理方有优势了。
虽然已经与弗林人达成合议,但是傻瓜才会坐等对方循规蹈矩的王城协议,而不做其他方面的两手准备。
走出山口的蔽翼,进入平原地区之后,也就意味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