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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素来吊儿啷当没个正形的顾明堂此刻神情前所未有的悲凄伤感,姜小豌倒有些不适应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明堂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再那般低沉:“好了,大伙儿都别垂头丧气的,能够活下来就是一大幸事,何况咱们还重新建起了寨子,更是难能可贵。以后大家还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把降龙寨经营得比伏虎寨更加红火!”
众土匪立即振作起来齐声响应,一扫先前的颓丧之气。
顾明堂又伸筷子到面前的一盆红烧兔肉里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笑道:“味道不错,咱们的朱大厨手艺真不赖。大家忙活半天辛苦了,赶紧趁热开吃吧。”
朱大厨受宠若惊激动万分,一张布满油汗的大胖脸笑成了一个开花大包子,现在就是让他立马冲上战场拿着锅铲为顾老大卖命,他也不会有半点退缩。
其余土匪闻言更是刷的一下恢复了粗鲁豪放的本性,端着大海碗嗷嗷叫着冲上来,那架势犹如要跟人拼命一般,你争我夺地顷刻间便将十几个脸盆的饭菜哄抢一空,连盆底的汤汁都被人一滴不剩的舔进了嘴里——只除了顾老大面前的那盆红烧兔肉幸免于难。
姜家父女与田春妮看得目瞪口呆,这帮土匪其实全是饿死鬼投胎的吧?
片刻后,姜小豌才回过神来,不无担忧道:“你怎么都不管管?他们不会为了抢食吃打起来吧?要是力气不够大,争不过别人吃不饱肚子怎么办?”
比如个头矮小身材细瘦恰如一只瘦猫的李小猫小盆友,若是和那些胳膊比他大腿还粗的土匪们争抢,还不把他一身骨头给挤散了。
旁边的张宽立即接腔道:“没事,用不着大哥管,这帮兔崽子们一贯如此,就是图个抢得热闹好玩罢了。抢不过的也没事,别的兄弟们会匀一些出来给他。”
顾明堂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要是真有不管别人自己吃独食的,不用我出面,早就被兄弟们丢出山寨了。”
果不其然,姜小豌转头便看见李小猫端着一只空碗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里凑凑那里嗅嗅的,被他骚扰的土匪们笑骂了几句后就每人给他分了一点饭菜。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李小猫那只大碗就冒了尖,然后李小盆友就眉开眼笑地埋头苦吃了。
众土匪吃饭的架势也让姜小豌三人大开眼界,或坐或蹲或站,歪里歪斜全无形象,怎么舒坦怎么来,那叫一个奔放豪迈。更有几个人干脆爬到树上,猴一样坐在树杈上吃。
姜小豌看得忍俊不禁,本来就觉得饿,现在胃口更是大开,就着一个红烧兔肉格外香甜地吃了两碗饭。
吃罢午饭,土匪们饱暖思瞌睡,都回屋困觉去了,姜小豌和田春妮歇了一会儿就准备打扫个人卫生。
自从进了大牢后两人就没洗过澡,后来又是越狱又是骑马又是干活的不知道流了几身大汗,再不清洗清洗两名少女自己都无法忍受了。
两人正准备去厨房烧一锅热水,张宽跑过来屁颠颠地指点迷津,说寨子后面不远处有几眼温泉,弟兄们都是在那里洗澡的。
两名少女一听就来了兴致,尤其是姜小豌,能够泡泡温泉既省事又解乏,这辈子还没享受过呢,何乐而不为!于是抬脚就跟着张宽走了,趁土匪们都在午睡时早点洗,免得晚了撞车尴尬。
有个麻烦就是两人是净身从白杨县出来的,都没带换洗衣物,在买新衣替代之前,都只能将就着穿现在身上的这身。不过现在日头好,气温比较高,等会儿泡完澡可以就着把衣服洗了,等晾干后再穿起来。
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一处比较大的山坳,周围密树环绕,里面大大小小高低错落分布着七八个天然形成的水池子,水面上雾汽袅袅,隐约还能看到水里泉水汩汩地冒着泡。
姜小豌来到最近的一座温泉池,伸手到水里试了下温度,不错,温度比较高,却又不会烫人,泡起来应该很舒服。
起身向张宽挥了挥手,“宽子,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张宽摸了摸头,看了看姜小豌,又看了看田春妮,后者也向他感激的微微一笑。
即便再不想离开,给张宽几个胆子他也不敢留下来,只能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张宽走得不见人影了,姜小豌才欢呼道:“好了,可以泡温泉了!春妮,你喜欢哪个池子就泡哪个,随便挑!”
田春妮既兴奋又有些腼腆,便选了一堵岩石后面的最小的一个池子,那里位置比较隐蔽。姜小豌则挑了两丈开外处另一个池子,看中那边上有一块十分光滑平坦的石头,可以趴在上面放松休息。
姜小豌脱了沾满泥灰的衙役外套,再解开上衣,正准备脱下时,忽然敏锐地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怪异声响,像是吞咽口水的咕噜声。那声音十分轻微,若非周围极静,多半会听不到。
她心里骤然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不会来了什么猛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大家猜来的是什么兽?
今晚或许会再更一章,不过如果12点还没更,大家就不用等了,明天再看吧。
☆、宣言
那声音依稀是从姜小豌右侧方传过来的,那里生着几株两人合抱的大树,树下长草丛生,因为树荫的关系光线比较昏暗,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管它是什么东西,先打了再说!
姜小豌立即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使出浑身的力气朝那处草丛扔过去。
“哎哟”一声痛呼,正中目标!
姜小豌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准头高兴,便意识到不对,那东西哪里是什么野兽,分明是个人。而且听声气,分明还是个熟人!
她这下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等那人逃走,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厉声喝道:“出来!”
下流胚,大流氓,色|情狂!竟敢藏在这里偷窥,她跟他没完!
某人自知躲不过了,磨蹭片刻后才呲牙咧嘴地捂着肩膀站起身来。以姜小豌刚才投石的力气,若是打在头上肯定会砸个脑袋开花,就算打在身上,那人又皮粗肉厚身板强健,想必滋味也不大好受。
果然是这挨千刀的混蛋!姜小豌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胸口急速地上下起伏。
被这丫头抓了个现形,顾明堂脸皮再厚也有些扛不住地烧了起来,既羞惭又懊恼地低下头,不敢与姜小豌对视。然而视线一低,好巧不巧地落在对面少女的胸前,一双眼睛霎时瞪得有如铜铃般大。
姜小豌的外衣仍然穿在身上,但已经解了扣子和腰带,衣襟自然从中略略敞开了一根手指的长度,不算太宽,却现出了少女雪白修长的颈项,接着是一道带着阴影、引人遐思的玉沟,再底下是一件绣了几朵小花的粉红色胸衣。
那胸衣十分服帖地包裹着少女不算很丰满、看形状却十分圆润挺拔的一双椒|乳,随着少女的呼吸轻轻起伏颤动。
眼前的画面其实并不算如何暴露,关键部位的旖旎风光都是顾某人自行脑补的,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妨碍某人头脑发热,血脉贲张,鼻孔里缓缓淌下两道鲜红的液体。
啊啊啊,他总算见到这丫头穿着自制的贴身小衣的模样了!虽然刚才挨了一石头,差点被打断骨头,可是真他娘的值啊!
见那混蛋瞪眼张嘴流着鼻血一脸痴呆地盯着自己的胸口,气昏了头的姜小豌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模样有些不妥,赶紧心慌慌地背过身去将衣襟拉拢掩上。与她上辈子天热时经常穿清凉小吊带相比,眼下这情况并不算什么,可一来这时代极为保守,二来某人饿狼一般的目光好似有穿透力,能够透过衣物直接看到她光|裸的身子一般,令她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确认自己穿着妥当后,姜小豌再转过身来,千言万语只汇聚成咬牙切齿的六个字:“顾明堂,你混蛋!”
眼见少女要发飙,顾明堂颇为狼狈地伸手抹去鼻血,随即指天划地地赌咒发誓:“小豌,你别生气,我刚才只是无意中从这里路过而已,并不是存心想偷看你洗澡。真的,天地良心,我可没骗你,你要不相信,就把我眼珠子挖出来好了!”
顾老大纵横江湖多年,早已练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忽悠起人来不偿命的本领,眼下这番话更是草稿都不用打,张嘴就来。
何况,他上回洗澡还被这丫头从上到下、从前到后全都看了个精光彻底,这次只看到这丫头一点点一丢丢的身体,大部分还是凭自己的想象,说起来还是他吃了大亏呢!
姜小豌气极反笑,“我挖你的眼珠子做什么,当滚珠弹着玩儿么?”
顾明堂恬不知耻地回答:“你要喜欢,也不是不行。你想要什么,哥哥都会尽力满足你。”
顿了顿又真诚地补充了一句:“而且,我拿我的人格担保,绝不让第二个人偷看到你。”
这混蛋还有人格可言么?!此人的无耻厚颜,已经没有下限了!姜小豌眼角抽了抽,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半晌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得了赦令,顾明堂既松了一口气,对于姜小豌没给自己的慷慨许诺做出回应又觉得很是失落,却又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揣着满心的遗憾与惆怅离开了。
两个人在这边争执吵闹了半天,差点大打出手,那边岩石背后的田春妮却一无所觉,仍旧开开心心地泡着温泉。
姜小豌生了半天的闷气,最后出于一种类似于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还是脱了衣服进了池子泡起温泉。
其实某人临走前最后那句话绝无半点掺假,绝对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真诚的话之一。
转过一个弯,不出意外地见到张宽正蹲在一块石头上猴儿似的抓耳挠腮坐立不安,顾明堂心里稍稍平衡了一点,怎么说,自己还是比这位把兄弟的运气要好上那么一点的。
一屁股在石头上坐下来,顾老大打算在此蹲点了,这里是寨子到温泉坳的必经之路,而温泉坳另一边是常人无法攀爬的悬崖,因此他只要在这里严密把守就好了,断绝一切人——包括张宽在内——想要溜过去偷窥的可能。
张宽看了看自家老大一脸严肃堪比战士守卫疆土的忠诚表情,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你对小豌妹子……”
他在这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唯恐一个不当就惹得老大翻脸,谁知对方却斩钉截铁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答案:“那个丫头,老子是一定要搞到手的!”
话虽粗俗,却彰显了顾老大誓要拿下某个妹子的决心,比当初决定取了肖成义的狗命还要威武霸气,说一不二。
张宽那是相当震撼,半晌才竖起大拇指,无比钦佩地赞了一句:“不愧是大哥,真有魄力!”
顾明堂也觉自己相当英明神武,于是心安理得地笑纳了把兄弟的赞颂,同时也在心里琢磨,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看上那丫头的呢?
这个还真不好说,因为打从第一眼见到姜小豌起,他就对这个长相俏丽、爽利能干却对自己始终不假辞色的姑娘生出了好感,而那丫头越是不将他放在心上,他就越是想上赶着让对方正视自己,或者就是在这过程中一点一点作茧自缚地陷了进去。说起来挺犯贱的,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真正意识到自己一头栽了进去,而且不知道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爬出来,是那天私闯姜小豌的闺房,只是对着她的一件小衣就身体骚动不断、发|春到自己都觉得羞惭的时候。
他当时还想挣扎来着,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努力回想曾经与自己有过一段风流韵事的老相好们,努力想象那些姑娘在床上时或妖冶或妩媚或热辣的模样——那其中不乏长相与身段比某个少女更为出色的,而且论风情与勾|引男人的手段,后者更是拍马也追不上。
然而,努力了半天,顾明堂却郁闷地发现,那些曾经让他挥洒了不少精力与汗水的姑娘们如今回想起来都成了白开水,寡淡无味。
但是,一旦念头又转回到姜小豌,他的某个部位便刷的一下再次起立了,欲|望铺天盖地无可阻挡地汹涌而来,怎么压都压不住。
于是,顾老大终于认命地意识到,自己这回是真的栽了,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大终于有所觉悟了,鼓掌~(≧▽≦)/~
☆、心疼
对比顾老大豪气干云的魄力和一往无前的决心,张宽觉得自己遮遮掩掩畏首畏尾的真是弱爆了,赶紧虚心求教:“那大哥,你打算怎么把小豌妹子搞到手?”
发下豪言壮语是容易,但被问到关键问题,顾明堂高涨的斗志顿时有些哑火,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要怎么搞才行,姜小豌与他以往接触过的姑娘全都不一样,没有任何经验可供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