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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豌赶紧把窗子关严,随后起身穿衣出了房。一进堂屋便听到对面屋里传来明显属于两个男人的起伏错落的呼噜声,她才醒悟到家里多了一个人。
站在原地皱了皱眉,姜小豌去了厨房,团团转了一圈清点家里的余粮。结果是还有小半缸米、一升玉米面和两碗掺着小米荞麦的杂粮,再加小半只野羊腿、一只昨天她爹刚抓的没几两肉的瘦松鸡以及白菜四棵、萝卜五根。
这些东西若只父女二人吃,过个上十天没什么问题,但如果加上食量惊人一个抵俩的顾明堂,姜小豌很怀疑能不能撑过五天。
洗漱过后,姜小豌一边淘米生火准备做早饭,一边在心里计较,姜宝山腿上有伤,最近一段时间肯定是不能出门下地的,只能过几天天气允许了她自己上山打猎。新来的义兄倒是有一把子力气,却不知会干些什么,等下得问问才行。虽说是亲戚,也不好什么都不做,赖在她家吃白食吧。
顾明堂醒来时不可避免地出现宿醉后的头痛,浑身上下还有些伸展不开的酸麻感,自己腿上似乎还沉甸甸地压着另一条腿。
他不耐烦地伸手一挥,将那条不属于自己的腿扔到一边。那人浑浊的呼噜声停了一停,跟着又响了起来。
顾明堂翻身坐起,侧头一瞧,旁边躺了个年界不惑的男人,五官硬朗,肤色黝黑,被他刚才那般不客气地对待还是睡得很沉,微张的嘴里喷出阵阵酒气。
他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想起来这人是自己的义父姜宝山。他昨晚凭借儿时的些许印象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与十八年未见的姜宝山成功认亲,然后义父子俩把酒言欢喝了个昏天黑地。
顾明堂呼出一口气,虽然姜家境况寒酸了点,但总算有地方落脚了。
此刻再躺下也睡不着了,他索性起身出了屋。
外屋静悄悄的,厨房传来柴草燃烧时发出的毕剥声响。顾明堂信步踱了过去,站在门边往里瞧了一眼。
锅台边一名少女正弯腰往灶里添柴,身上蓝底白花的半旧棉袄虽略显臃肿,但腰里扎的围裙仍将少女窈窕而又健美的身段勾勒无遗。从顾明堂的角度看,少女弯腰动作间轻轻晃动的细腰圆臀格外醒目。
或许是厨房的温度比较高,顾明堂有些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唾沫,索性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饶有兴味地继续看少女做饭。
姜小豌一无所觉,直起身来揭开锅盖看了一眼,打算再往粥里加半瓢水,把粥稀释一下。家里现在存粮有限,得省着点吃才行。刚一转身,忽见门口歪里歪斜立了个男人,一双黑幽幽的眸子正兴味莫名地盯着自己,姜小豌心中一紧,差点惊叫出声。
顾明堂站直身体,清咳一声,“小豆,义兄吓到你了?”
小豆……
姜小豌把眼一瞪,“我叫小豌,不叫小豆!”
顾明堂拍拍脑门,“哦,对,是小豌,瞧我这记忆。不过嘛,小豌小豆的也差不多。”
姜小豌气结,哪有叫错人名字还理直气壮的,我还想说顾明堂鬼名堂差不多呢!
她懒得理会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径直从水缸里舀了水加进锅里。
顾明堂对自己得罪了义妹还一无所觉,自来熟地踱进厨房也舀了冷水擦了把脸,然后抽了抽鼻子问:“小豌你手艺不错嘛,锅里煮的什么?闻着挺香的。”
一句话让姜小豌又想起此人昨晚的贪吃嘴脸,得了夸赞也半点不高兴,没好气道:“没什么,就是煮的稀粥。”
她宁愿自己手艺差一点,这位义兄能少吃一点呢。
这回顾明堂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受人待见了,只得讪讪离开厨房,心里还纳闷着,一大早的,自己哪里得罪这小丫头了,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这位义兄。
等姜小豌做好了早饭,姜宝山也起来了。毕竟上了点年纪,又有伤在身,姜宝山宿醉后的不适症状明显比顾明堂要严重,只觉从头到脚无处不痛,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般没有半点精神。
姜小豌扶着姜宝山慢慢在桌边坐下,既心疼又生气,禁不住埋怨道:“叫您昨晚少喝点,您偏不听,这下知道难受了吧。”
姜宝山自觉理亏,嚅嚅道:“这不是因为昨晚你明堂哥来了,爹太高兴了么。”
义父都这么说了,顾明堂也只能跟着检讨,“都是我的不是,下回再不会拉着义父多喝了。”
姜小豌半点不领情,不客气地讥讽道:“饭都要吃不起了,还惦记着下回喝酒呢!明堂哥,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顾明堂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青红交错。
姜宝山一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佯怒道:“丫头,你明堂哥也是一番好意,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姜小豌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他这番好意了。”说罢头一扭,气呼呼地去厨房端早饭。
姜宝山有些尴尬道:“明堂,你别见怪,小豌就是这么个脾气,说话有些不大中听,不过她心肠很软的。”
顾明堂扯了下嘴角,干巴巴道:“没事,小豌快人快语,挺有个性的,挺好。”
……
早饭清淡而简单,就是一锅杂粮粥,搭配姜小豌自己腌制的一碟酱菜。
不过对于宿醉后的姜宝山和顾明堂来说,这熬得软糯稀烂的清粥和嚼着爽脆的酱菜正合胃口,因此爷儿俩一人端着一个大海碗,稀里呼噜吃得十分香甜。
饭毕,姜小豌去收拾碗筷,姜宝山扛不住伤痛疲劳,又回屋躺下了。
顾明堂也有些犯困,张嘴打了个哈欠,却又不想再和姜宝山睡一张床,两个身宽体壮的大老爷们挤在一起实在憋屈。于是跟到厨房涎着脸问姜小豌:“小豌哪,明堂哥怕和义父睡一起会压到他的伤腿,想换个地方睡,你看……”
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能换到哪里去?都无家可归了,有人收留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姜小豌很想说你从哪里来,再回哪里睡就好,但又说不出口,不给顾明堂面子也得给她爹姜宝山面子,因此婉转道:“不好意思,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和空床了,只有我爹夏天纳凉用的一张竹床。不过我爹的房间再放不下竹床,只能放在堂屋里,但是堂屋有点透风,夜里会比较冷。”
顾明堂血气方刚火力壮,并不怕冷,况且一人独睡一间屋也自在,遂干脆应道:“行,我就睡堂屋吧。”
姜小豌本指望这位义兄能够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竟然满不在乎地答应下来了,没办法,只能将厨房角落里堆着杂物的竹床收拾出来擦拭干净,再搬到堂屋靠着西面的空墙放下,然后从柜子里找出闲置的被褥铺上。
顾明堂一开始本要帮忙,可在他毛手毛脚差点掀翻装着玉米面的口袋时,便被姜小豌毫不客气地赶到一边,“义兄你别给我帮倒忙了,到一边呆着吧,我一个人能行。”
虽然被嫌弃了,顾明堂也不以为意,乐得翘着腿坐到一边当大爷。瞧着姜小豌忙里忙外脚下生风,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虽然性子不够温顺,嘴巴不饶人,但实在是勤快能干,加上长得又是俏丽可人,不知以后要便宜哪家的后生。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打滚。。。为毛打滚,乃们一定知道滴~~
☆、娃娃亲
忙完后,姜小豌抹了把额上的汗,“明堂哥,好了,你就在这睡吧。咱们家条件就这样,你将就一下。”
顾明堂忙道:“不将就不将就,小豌辛苦了。”
知道我辛苦就好。姜小豌轻哼一声,端起桌上的针线篮回自己房里继续做鞋,省得在堂屋里对着此人看着心烦。
顾明堂躺到竹床上试了一下,稍微窄了点短了点,但蜷一下、身子还算凑合。而且被褥虽旧,却洗得很干净,没有什么陈腐异味,比他最近一个月来睡的二十人一间的车马店大通铺强多了。
脱了外衣钻进被窝里,没一会儿顾明堂就呼呼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厨房里又传来温暖的烟火气与鸡汤的香味,原来已经到了傍晚,姜小豌正在做晚饭。
顾明堂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长长伸了个懒腰,浑身舒坦得想要嗷嗷喊上两嗓子,这才叫人过的日子嘛,这趟费了老大的劲找到姜家真是来对地方了啊!
姜小豌将姜宝山昨天抓的松鸡给炖了,想给她爹补补身子。松鸡肉在灶上炖了一下午,香酥软烂,汤汁鲜美,把顾明堂吃得心花怒放,恨不得连骨头一并嚼了。
在顾明堂吃了一只鸡腿,又将罪恶的筷子伸向另一只鸡腿时,姜小豌忙不迭地抢下来放到姜宝山的碗里,然后朝顾明堂直瞪眼,这人也太贪了吧,吃了一只鸡腿还想两只,好意思么!
姜宝山乐呵呵地把鸡腿又夹到姜小豌的碗里,“丫头,你吃吧。”
姜小豌再把鸡腿夹回去,不容置疑道:“爹,您吃!吃啥补啥,吃了鸡腿您的腿也好得快些。”
跟着随手夹起鸡屁股扔到顾明堂碗里,故作大方道:“明堂哥,你也补补。”
顾明堂:“……”
什么叫差别待遇,这就是!
饭后,姜小豌从房里拎出个包袱来放在桌上展开,对桌边喝茶的姜宝山道:“爹,我给您做了两双鞋,您试试合脚不。”
顾明堂一瞧,那是两双崭崭新的布鞋,都是绒面的,一双黑色,一双青色,样式大方,针脚细密,鞋底也挺厚实,看上去结实又耐穿。
“好,爹来试试。”姜宝山欣然除了左脚上的鞋,将黑色的新布鞋套上,在地上铺的一块垫子上踩了踩,然后赞道:“不错不错,大小正合适,穿着挺舒服。不过啊,小豌,爹有一双就够了,记得玉书的脚跟爹的一般大,那双青色的不如就给他穿好了。”
顾明堂心中一动,玉书是什么人,姜宝山怎么对此人这么好?难道比他这个义子还要亲?
姜小豌不以为然,“他又不缺鞋穿,想穿新鞋直接在县里买就是了。”
姜宝山却很坚持,“买的跟你亲手做的哪能一样。下回玉书再回村,你就拿去给他吧,他肯定高兴。行了,就这么说定了。”
姜小豌只能道:“行行行,给就给吧,真是便宜他了。”
姜宝山呵呵直笑,“你这丫头,什么便宜不便宜的,都快成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
一家人?顾明堂忍不住插了一句:“义父,玉书是谁啊,好象没听过。”
姜宝山半是心酸半是欣慰道:“他啊,你不认识,是大槐村人,姓赵,和小豌自小订了亲。那孩子是大槐村出过的最年轻的秀才,学问在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现在白杨县衙当书吏,为县太爷誊写公文处理文书什么的。本来小豌十五岁时就要过门的,不想她娘突然去了,这门亲事就暂时搁了下来。不过再有两个月小豌就满了三年孝期,到时候就可以张罗着办喜事了。”
中了秀才就有了功名,拥有了一般平民所没有的特权,何况赵玉书年纪轻轻还能得到县太爷赏识破格录用为书吏,无论身份地位都比普通人高出一等。而姜家只是平头百姓,任谁看能够与赵家结亲都算是高攀了。
不过早年间姜赵两家都是普通庄户人家,不分高低。姜家有姜宝山和李秀兰两个劳力,一个打猎一个采药,虽不能发家致富,一家人却也不愁吃穿,比大槐村大部分以种地为生的村民要强。而赵玉书的爹赵怀良体弱多病,常年药不离口,难以进行辛苦的田地劳作,家里的生计主要靠赵玉书的娘方月娥做绣活来维持,因此日子过得有些紧巴巴的。
不过,虽然家境捉襟见肘,要强的方月娥却还节衣缩食供儿子赵玉书进大槐村里的私塾读书。而赵玉书也很争气,在私塾十多个孩子里读书最刻苦,功课也最好,时常得到先生夸赞,给爹娘脸上增添了不少光彩。
然而到赵玉书八岁时,赵怀良病情加重,药费见涨,家里境况愈加艰难,无法继续负担赵玉书的学资。方月娥焦头烂额之下便作主请了媒人上姜家向时年五岁的姜小豌提亲,一来为丈夫冲喜,二来也想缓解一下家里的窘迫状况。
姜宝山与李秀兰商量了一个晚上就同意了这门亲事。赵家虽然条件不咋的,但赵玉书却比较出挑,眉清目秀斯文懂礼,谁见了都要夸一声,不像村里其他顽童整日只知调皮捣蛋四处撒野,若能继续读书或许日后真的会出人投地。
订亲以后,姜家便开始按照约定承担赵玉书读书的一应开销费用,还三五不时接济一下赵家。虽然赵怀良拖了一年还是不治身亡,姜家也没心生嫌隙向赵家退婚,而是一如既往地给予扶助。
姜小豌穿过来不久便得知自己小小年纪已经被爹娘订了一门娃娃亲,差点没离家出走去逃婚。她一个新时期的大好姑娘,岂能被万恶的包办婚姻给束缚了。然而她很快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以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年龄,以这个时代的落后与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