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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使命-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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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在房屋附近,在黑暗里留神察看周围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
  最后,邦德从掩蔽处里走出来,迅速走进了那座小岗楼,里面灯还在亮着,但没有人了。无论是电网里面还是铁轨外面,都看不出有什么动静。
  钥匙放在一个桌子上,旁边是一个大保险丝盒和控制电网的主要开关。邦德迅速拉下主开关,拾起钥匙,接着把温彻斯特步枪往电网上一扔,确信没电以后,把大门完全打开,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把绅宝车从火车上开下来穿过这道大门。
  如果运气好的话,一小时内他们就可以到达阿马里洛,给有关方面打电话了。
  他飞快地一路跑回去。那个受伤的士兵仍未恢复知觉,但已经开始发出呻吟声了。他的兄弟仍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上散发着血肉和衣服的焦糊味。
  邦德终于看到了火车,就在前方,高高悬在他的头顶上。它那巨大而弯曲的车身悬在柱子支撑的站台边上。邦德毫不迟疑地攀上离他最近的金属梯子,站台上的铁轨和柱子边缘有一块地方,用水泥砌着,上铺三四英尺宽的压缩钢板。
  邦德以直立姿势沿着狭窄的通道摸着走过去,一直走到耸立在他头上的火车头前面。周围仅有刚够身子下蹲的地方,邦德在这儿看得到长长的铁轨的斜面。司机舱门仍然敞开着,门下的阶梯通向他身下的一个地方,刚才自己就是从那儿晃着跳下来了。
  此时还够不着司机舱的门梯,邦德直起身子,向后走了几步,再双手合拢身子前倾,尽可能向他够得着的火车头左边的金属壳面靠拢,同时又不致于滑倒。
  他身体倾斜幅度太大了,于是他把脚往前移了移,弯下膝关节,眼睛紧紧盯住那一排从舱门延伸下来的梯环。此时他若不小心让自己的手一滑,肯定就会脚朝天地从支撑铁轨和火车的站台上摔下去。
  这回他的动作必须更敏捷一点。一旦双手离开了平滑的金属壳面,他就得纵跃一下,设法跃上前抓住司机舱门下的梯环,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致摔下去。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把膝盖弯了弯,使出浑身解数使自己身体奋力向前方的火车一侧跃去。一只手碰到了梯环,仅仅是手掌——但没能紧紧抓住。他的身子在往下坠落,手臂不停地挥动,双手往从身边滑过的梯环上乱抓。这一切都只是发生于一秒钟内的事情,但给人的感觉像是时间停止了似的,接着他的整个身子被猛震一下——一只手臂几乎脱臼,他的左手终于搭在了倒数第二级梯环上。
  邦德靠一只手吊着晃了一两秒钟,最后终于用双手牢牢地抓住了梯环。过了不大一会儿,他喘过气来,开始稳稳地往上爬。
  他的脸一露出舱门,便大声叫道:“好了,赛达,我回来了,我们可以走啦。”爬进舱门时,他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赛达不在舱里,他又喊了一声,也没有听到她回答。
  邦德连忙奔向控制板,打开照明灯开关。整个列车都亮起来了。正在这时,舱门莫名其妙地关上了。他走过去,使劲拧手动把手,但怎么也拧不开。
  邦德掉过头来又喊了声赛达,掏出手枪走到运输汽车的那节车厢。绅宝车停在原地未动,但仍没有赛达的踪影。他正站在那儿发愣,忽然间,通往司机舱的门——还有对面那头的门,同时砰地关上了。
  “赛达?”邦德高声喊道,“你在哪儿?那帮狗杂种抓住你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吓得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哦,是的,邦德先生,彭布兰纳夫人是走不了的,就跟你一样。为何不放松一下呢?邦德先生,放松一下,好好歇一歇。”
  是瓦尔特·卢克索尔的声音,声音很细,又有些嘶哑,通过扬声器传了出来。
  邦德吃了一惊,几秒钟后又发现了新情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香味,闻起来很舒服,但又挺刺鼻,随后他就看到一团模糊的烟雾从地板上的小筛孔中升起。毒气,一种毒气,他明白了。
  邦德似乎以一个局外人的感觉意识到自己行动变迟缓了,头脑反应迟钝。氧气,对,要的就是这东西。他有氧气袋,放在车里,从车座底下就可以把氧气袋拿出来。
  现在他的行动变得很迟缓了。“氧气……氧气……”在他的头脑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邦德伸手去拉绅宝车的门,把它打开。他转身朝车内移去。这时他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在往下滑——沿着一个平缓的斜坡往下滑,仿佛是一个长长的滑梯,往下是灰蒙蒙的一片,光线越来越暗。最后,他仿佛飞入了太空,世界变成一片黑暗,头脑里的一切都被抹掉,变成了一片空白。
  第十九节  四星上将
  有一瞬间,邦德恢复了知觉,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詹姆斯·邦德,英国秘密情报局的外勤特工,使用的代号前冠有特殊的00标志,代号是007。
  这一知觉仅持续了一两秒钟,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浮在温水中的那种飘飘然的舒适感。他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说什么“氟哌丁苯”。他知道这个名字,是一种药,一种能催眠的镇静剂。接着就感觉到有点轻微的刺痛,针扎到体内。詹姆斯·邦德这个人再也不存在了。
  天哪,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一直在做梦,梦境十分逼真,简直如同恶梦。梦见的是他在学院的时光。梦中传来几个声音,是他的父亲和母亲。愿上帝使他们的灵魂安息吧!还梦到了朋友,自己的受训情景,接着就是他入伍后第一次接受军官职务任命的情景。
  詹姆斯·A·班克将军在床头柜上摸索那块数字式电子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昨晚真不该喝那最后一杯威士忌,一定得把它戒掉,自从上任以来,这样的夜晚太多了。
  他的头又重重地倒在枕头上,浑身大汗,马上又睡着了。
  瓦尔特·卢克索尔从红外镜里看着,朝布洛菲尔德转过身,尖声说道,“进展不错,还有不少时间,我现在给他灌输点军事经验。”他一把拉过话筒,以温和的语调轻声细语地说起话来。
  在他们下面是一间卧室,布置得很有军人气息,像是一名高级军官的营房,里面的陈设简单实用,只有几张个人照片和纪念品调剂着房间的单调。
  詹姆斯·A·班克将军正处于沉沉的催眠状态, 没有意识到枕边有个声音在对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语。
  “现在,将军,”这个声音说道,“你已知道你究竟是谁了。你知道,也记得起你的童年,你受过的训练,以及你在服役期间的提升情况。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关于职务晋升和你的军旅生涯的其他一些情况。”这个声音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这位将军漫长的工作经历,一直讲到越南战争,然后就是他在那场战争中的特殊使命,其中不乏英勇事迹,也有恐惧的经历。他曾数度绝望,眼见好友死去,有些事件几乎是让他从头到尾又体验了一次,还配以音响效果,武器的爆炸声和旁人说话的声音。
  詹姆斯·A·班克将军在梦中喃喃自语, 辗转反侧,一会儿又醒过来了。上帝啊,他感到可怕极了,他早上还有件事情要做,相当重要的事情。他还做了些别的梦,这些梦他可以清清楚楚地回忆起来,简直就跟自己对妻子阿黛拉一样熟悉。越南:他一直在梦见越南战场上那血淋淋的场面,那个人间地狱。
  他非常想给阿黛拉打个电话,但她头一碰到枕头就进入梦乡。要在这深更半夜打电话闹醒她,她会发火的。
  这位将军在想还要多久才能给她找到合适的房子。她是不是要在本周末再来看一看呢?他希望自己在天明之间感觉能比现在好一点,不然他视察的时候人就会像个僵尸了。睡觉,一定要多睡一会儿。他看看表,才四点,离起床还早着哩,他得抓紧时间再闭一会儿眼睛。
  慢慢地这位将军又进入了他杂乱的梦乡。从玻璃窗俯视这间卧室的卢克索尔,也慢慢地再次开口讲话了。
  这种事他以前只试过一次,但即使是那一次,他花的时间也要比这次长得多。他用一只手罩着麦克风,对俾斯马克说:“不坏,你看,他确实相信了,相信自己是一位四星上将。这二十四小时干得太好了,我再强化一下。”卢克索尔正说着,底下那间房的门开了,出现了麦克·马扎德高大的身影。他抬头向这个看不见的隐蔽处望了望,再一转身,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前,拿起闹钟,照给他的命令把钟拨动了一下。
  卢克索尔又讲了起来,他觉得有点累了。他知道,通常这种方法花的时间远不止二十四小时,但这次改变人的本性只需维系比较短的一段时间,因此他确信自己会完成。
  邦德一被带回牧场,他们就开始行动了。他们给他注射氟哌丁苯和其他一些催眠药物,再进行一次短时间的视听催眠移植,首先使对象进入彻底的迷向状态,然后再让他清醒过来——不过清醒时脑袋里已装进了新的记忆,只知道自己的新身份。
  这种方法需要不时注射大剂量药物——一旦试验对象恢复过来,所灌输的观念和记忆会在一天之内被大脑全部清除,这他们也知道,但有这一天的时间也就足够了。
  对他们来说,邦德从一开始便是个眼中钉,是个必须隔离且应被尽快消灭的对象,这事也要尽量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布洛菲尔德一开始就是这么指示的,但布洛菲尔德的主意也会变。就是因为改变了主意,这个机敏的大脑才想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
  卢克索尔在赛车场上失败以后,布洛菲尔德突然觉得有必要让邦德活着。
  原先他们本想让另一位候选人来扮演这位将军。事实上卢克索尔也在此人身上试用了这种方法,因施术过度而出了问题,那人也因此送了性命。于是布洛菲尔德在把“幽灵”组织的对头邦德诱到得克萨斯以后,选中了他,并使用各种办法使他心慌意乱。现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位新的将军至少还需要三个小时的安睡。卢克索尔突然领会到了这个计划的绝妙讽刺意义。邦德会作为一名将军死在夏廷山,而这件事将把许多人搞得面子上非常难堪。
  卢克索尔又讲了十五分钟,接着关上麦克风。“只能到此为止了。他会有点神志不清,但那可以归为昨晚的暴饮所致,我非常明确地向他灌输了那些内容。至少您已经得到了您的四星上将了,布洛菲尔德,我建议您亲自去跟马扎德交代一下。底下的那个人必须死在夏延山, 最好是死在他仍以为自己是詹姆斯·A·班克将军的时候。”
  布洛菲尔德笑了笑。“这场闹剧情节很完整。我就去亲自布置。现在关上门,让他睡觉。”
  班克将军终于好好地睡了一觉。梦消失了,他继续接着睡。说也奇怪,就在他要醒来的时候,又做了一个梦,有点艳,梦见一位只有一个乳房的女性。他甚至记得这女人当时靠在他身上。好像他还听到了一个声音,虽说他辨不出那声音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詹姆斯,”那声音说道,“我亲爱的詹姆斯,吃下这些药。这儿……”一只手把他的头抱了起来。他感到嘴里塞进了什么东西,接着一个玻璃杯放到嘴边。他当时口渴难忍,毫无反抗地喝了下去。“它们要几个小时才能起作用。”那声音又说,“但它只要一起作用,你就会恢复原来的自我了。愿上帝保佑你!也但愿上帝保佑我不致因做这件事而受到惩罚。”
  当他被一名卫兵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只加糖不加牛奶的咖啡从梦中弄醒时,将军就只记得这个梦了。他觉得自己没睡好,想必是昨晚那场可怕的晚会所致。
  他口里很难受,胃中不适,不过他的身体状况至少还允许他履行自己的职责。
  将军刮了胡子,淋了身子,开始着装。他心想:詹姆斯,你穿了这套制服后,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对将军说来,想想自己在军中能爬到这一步,可真是惊人。但他现在确实是一名四星上将,有非常丰富的战斗经验,有一位美丽的妻子,又有重任在肩。能当上一名巡察总长,美国防空委员会巡察总长,实在是不简单。
  响起了熟悉的敲门声,来的是他的副官麦克·马扎德少将,将军一声呼唤,他就不声不响地进来了,一进门就习惯性地向他敬礼。
  “早上好,将军。今天感觉如何?”
  “糟透了,麦克。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拖过了几个泥潭,染上了猪瘟,还在茅坑里吃了几口屎。”
  马扎德笑道:“将军,恕我直言,这只能怪您自己。那晚会开过头了。”
  将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别跟我谈这个啦——看在老天爷的份上,也千万别对我妻子讲。我是得戒一戒了,麦克。”
  “长官,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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