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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瑄没有扶起冯锡强,目光炯炯,凛然道,“冯县令,此事当为教训,希望你能牢记。为官者手中的权力乃是公器,不可沦为私器私刑。你是长安县的父母官,不求你能蔑视权贵,但求你能秉公执法,为百姓做主。”
“本王一向以为,做官如同做人,做一天的官就要做一天的事。看在你素有官声的份上,本王这一次不为己甚,你且起来吧。”
“谢王爷教诲,卑职谨记不忘。”冯锡强红着脸羞愧万分地站起身来。
“好了,本王还有事,就先回府了。韩越一案,就交给冯县令了。”张瑄摆了摆手,从一个护军手里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在南霁云等人的护卫中绝尘而去。
冯锡强默然躬身相送,再次直起身来的时候,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张瑄这头的麻烦倒是没了,可这一次他得罪了韩建良,还要按照李亨的意思严惩韩越,只要韩建良不倒,他日后哪里还会有好果子吃?
韩建良可没有张瑄这种肚量和气度。这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他或许不敢向张瑄报复,但冯锡强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能经得住韩建良的折腾?
冯锡强无奈地叹息着,翻身上马,正准备回衙,突然见张瑄的一个护军去而复返。
“冯县令”军卒招呼道。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卒,但冯锡强也不敢得罪,勉强笑了笑抱拳道,“军爷”
“冯县令,永宁王张大帅让某家传话给冯县令,说冯县令尽管按律处置,一切有大帅做主。”
说完,军卒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张瑄这话就相当于是告诉冯锡强,如果日后韩建良报复他,自有永宁王府替他撑腰。
冯锡强大喜,在马上躬身下去,“卑职拜谢王爷恩典”
冯锡强纵马归衙,心情舒爽。虽然与韩建良决裂了,但却意外地得到了张瑄的眷顾,若是能趁机投入张瑄门下,岂不是比当韩建良的门生强上百倍?
……
……
长安县判定韩越有罪,当众将其杖责二十,然后给韩越戴上刑具,命其在长安城里游街三日。
长安城里议论纷纷,众多权贵子弟“兔死狐悲”,纷纷被家中长辈勒令闭门不出,免得再生事端,重蹈覆辙。当然,这不过是暂时的现象,时间长了,该怎么还是怎么,该欺男霸女的还是会欺男霸女,纨绔终归还是纨绔。
果然如张瑄预料的那样,杨国忠率领杨派众人接连上书,参奏弹劾大理寺卿韩建良,指正其“罗织罪名、诬陷大臣、纵子行凶,危害市井、贪赃枉法”等十几条罪状。
一时间,朝野汹涌如潮,杨国忠亲自导演和发动了一场倒韩的战役,声势浩大。
越来越多的朝臣参与进来,毕竟韩建良平素得罪的人太多太多了。
李亨无奈,只得借韩越的案子,罢免了韩建良的大理寺卿之职。
张瑄回京不过区区数日,便先后有两名太子党重要骨干落马,这在朝野上下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震动。
与朝中的动静相比,张瑄在永宁王府悠然自得陪着崔颖要么出城游玩,要么走亲访友,大开宴席,招待长安权贵。
如果是有心人,便不难发现,最近张瑄的永宁王府中进出最多的当是崔氏、郑氏、王氏、卢氏这些唐时的门阀大族中人。
门阀士族的力量盘根错节,相当强大。但经过李林甫和杨国忠两任权相的排挤打压,如今四大豪门在朝中的势力大不如前。而因为张瑄是崔家的女婿,如今又身居高位掌握兵权,在崔琚的“桥梁纽带”作用下,门阀士族渐渐有投靠张瑄并将张瑄推举为门阀士族代言人的意图。
所谓时势造英雄。张瑄是士子出身、名臣张九龄之后、文采横溢、声名鹊起,又有高爵兵权,还是崔氏的姻亲,具备充当门阀士族“大当家”的各种条件。与张瑄联盟合作,不仅能保证士族的清誉,还能获得巨大的政治利益。
越来越多的门阀士族子弟看透了这一点,主动登门示好的越来越多。而有不少士族子弟,甚至不惜投入张瑄门下。
令很多朝臣惊讶的是,杨派中的实权派羽林卫右卫大将军杨涟,中立派的有“墙头草”之称的左相兼吏部尚书陈希烈,也与张瑄过从甚密。
年关越来越近,与民间的喜庆气氛相比,朝中的气氛比较凝重。
因为先后有两个大臣被罢官,朝中有了一个较大范围内的权力洗牌。
张瑄没有插手朝中各部司署衙门主官人选的调配,他只是上书推荐原京兆府少尹马卢出任京兆府尹,原侍御史崔琚出任工部侍郎,很快得到通过。
经过数日的政治博弈和利益争夺,朝中各部司寺的主官人选很快任命到位。
个别有心人就意外地发现,张瑄在朝中的派系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
单以六部尚书而言,吏部尚书是陈希烈兼任,礼部尚书是杨国忠兼任,户部尚书是郑氏的郑通(原户部侍郎),刑部是卢氏的卢凌(原御史中丞),工部尚书马德惠原地不动,兵部尚书由羽林卫左卫大将军陈玄礼兼任。
郑通、卢凌是张瑄的人,马德惠是杨国忠的人,陈玄礼则是太子党,如果再加上陈希烈这个准张瑄派,以及通过此次调整跃居高位、遍布于各衙门司署的士族门第出身的中层官员,张瑄在朝中掌握的力量已经首次压过了杨国忠。
三足鼎立之势,渐渐向张瑄倾斜。
当然,这只是暗中的局面。在名义和表面上,张派和杨派还是同盟军的。这是李亨力排众议坚持让陈玄礼兼任刑部尚书的重要因素。
虽然李亨还是想继续起用张继勇和韩建良,但因为有杨国忠等人的强烈反对,以及张瑄派众人暗中的抵制,暂时只能作罢。
……
……
还有两日就是春节。
午后时分,张瑄与建宁王李倓从曲江池饮宴回府。
两队仪仗进入长安城,在朱雀大街中央处分手,李倓回皇城,张瑄自回王府。
这些日子,李倓与张瑄走得越来越近,关系越来越密切,这让准太子李豫看在眼里,恨在心上,但却无可奈何。
李倓的仪仗队伍刚刚进了皇城的宫门,一身微服的李豫就带着几个随从自街角踱步出来,面向宫门的方向默然凝视沉吟不语。
与最近春风得意的李倓相比,李豫的心情越来越焦躁和不安。
上元节,李亨即将正式登基称帝,宫里和朝廷各种准备工作已经完结,连老皇帝的禅让诏书都已经草拟完成,就等待在上元节之日,张瑄率天下藩镇,杨国忠率朝中众臣,一起殷切劝进了。
李亨称帝没有任何悬念。问题的关键在于,只要李亨称帝,他就会在第一时间册封东宫太子。
原来李豫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非常稳固,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李亨似有扶植李倓的架势,这让李豫心急如焚寝食不安。
“殿下……该出城了。”
李豫的亲信,右卫率府长史公孙游轻轻道。
右卫率府是拱卫东宫的军事力量,相当于东宫卫队,目前由李豫亲自掌控。
李豫慢慢回头来望着公孙游,轻轻一叹,“公孙长史,本宫心神不宁啊”
公孙游心里暗叹,欲言又止。
公孙游一直认为,李豫不该得罪张瑄,从一开始就不该。而应该像李倓一样,放低身段,主动向张瑄示好,如果能得到张瑄的支持,他的太子之位还能跑得了吗?
第二卷步步惊心第314章文字狱
第314章文字狱
第314章文字狱
“殿下,请恕臣直言,殿下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公孙游犹豫再三,毅然道。
李豫一怔,旋即就明白了公孙游的意思。
李豫脸色微微涨红起来,目光有些闪烁。
此时此刻,他也微微有些后悔,不该主动站在了张瑄的对立面上,如今悔之晚矣。但他不比李倓,李豫心高气傲,又自恃嫡亲皇孙的身份,怎么肯放下架子、放弃尊严,去主动向张瑄谄媚示好?
李豫心里交战良久,最终还是抹不开这个面子。
他叹了口气,转身向城门的方向行去。
公孙游暗暗摇头,觉得有些失望。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这一点上,李豫比李倓大有不如。
李倓性情温和,能屈能伸,而李豫则过于骄傲了一些。
皇族固然是主子,但问题是你这个主子还没有到“称孤道寡”的高度,某种意义上说,在很多权臣眼里,屁都不是。
远的不说,李亨就是前车之鉴。
李亨入主东宫十余年,但这么多年来,抛开这段监国的时间不说,之前有几个大臣把他放在眼里了?
……
……
李豫出城去拜访王维,试图获得士族高门的支持。
就在李豫出城的时候,长安城里一场文字狱的风波正发端于杨国忠府上。
杨府正厅。
杨玉环的大姐秦国夫人气愤地将手里一张纸贴递给杨国忠,怒道,“国忠,你看这诗,对我杨家人极尽嘲讽之能事,奴家看了气得一宿没有睡好觉。”
杨国忠沉着脸接了过去,秦国夫人所说的这首诗其实他略有耳闻,是京师一个名叫杜子美的小吏最近所做,暗中在城里流传,题为《丽人行》,同时还有一首《兵车行》也在坊间悄然传播开来。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头上何所有?翠微槪洞棍薮健1澈蠛嗡恐檠寡w稳称身。就中云幕椒房亲,赐名大国虢与秦……箫鼓哀吟感鬼神,宾从杂遝实要津。后来鞍马何逡巡,当轩下马入锦茵。杨花雪落覆白苹,青鸟飞去衔红巾。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
以杨氏三姐妹和杨国忠为题材的诗歌不少了,但多为赞美谄媚,唯独这首诗暗含嘲讽。此诗虽然通篇只是写“丽人”们的生活情形,却达到了“无一刺讥语,描摹处语语刺讥;无一慨叹声,点逗处声声慨叹”的艺术效果。
望着这首诗,杨国忠脸色阴沉似水。
杨三姐面色涨红,气得嘴角都有些哆嗦。
“杨花雪落覆白苹,青鸟飞去衔红巾。”杜子美这诗虽然没有题名道姓,但暗中影射她和杨国忠有暧昧关系,这让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杨三姐没有想到,自己退隐多时,竟然还是成为了嘲讽的对象,这种基于流言蜚语的“暗讽影射”,几乎要让她暴走。
贵族圈里有人背后说三道四她并不在乎,但如此写进诗篇流传后世却让她接受不了。她同时还担心,如果这让张瑄看到了,又会作何感想?
“此人是谁,胡言乱语,奴家要撕烂了他的嘴巴”杨三姐怒火熊熊,手里的茶盏因为怒火而狠狠地摔碎在地。
“右卫率府一个看管盔甲兵器的小吏罢了,名叫杜子美。”韩国夫人在一旁沉声道,“三哥,还犹豫什么?这种放肆小人诋毁我杨家,诛其九族都不为过”
杨氏三姐妹如此撺掇,杨国忠终于还是撕掉了自己大唐丞相的斯文面具,猛然一拍桌案,凶狠地大声喝道,“来人,拿本相的名帖去京兆府衙门,让马卢将那杜小吏缉拿归案,流配三千里”
……
……
因言获罪在盛唐时代不罕见但也不多见。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杨家三姐妹和杨国忠,一个右卫率府小吏的被抓,在长安城里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但正因为涉及杨家人,所以这事儿就成为年前长安城里最大的热门新闻。
当然也传到了永宁王府。
崔焕夫妻到访,无意中提及此事。
崔颖笑了笑,“杨相也忒小题大做了些,不就是一首诗嘛,何至于要兴师问罪”
“这小吏杜子美倒是有胆量,竟敢写诗嘲讽杨家人……书生意气啊,太不值当了,只图一时之快,就要被流放三千里……”崔焕叹息道。
张瑄本有些心不在焉,他正在考虑青海布防的事儿,李光弼和封常清来信说,吐蕃军马似有蠢蠢欲动的迹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封常清已经再次临时征调朔方兵马5000紧急驰援鄯州,防备吐蕃兵马越过赤岭从兵力相对空虚的鄯州下手。
这两日,张瑄已经进宫去与李亨商定,在中原和河西、西域三地征调和组建一支5万人的新军,划归陇朔大都督府麾下,全部布防入刚刚占领下的吐谷浑故地。
但崔焕一提这“杜子美”三个字,他陡然一震,猛然抬头来惊讶地凝声道,“你说的这个杜子美,可是杜甫?”
“然。此人是河南人,右卫率府胄曹参军,据说颇有诗才。”崔焕笑道,从怀中掏出他抄写的两首杜甫的涉案诗来,递给了张瑄,“这便是那两首诗了。”
“其中一首‘兵车行’,据说是嘲讽子瞻你的。陇朔用兵接连大捷,天下人无不拍手称快,但此人却语含讥讽,实在是可恶至极。”
张瑄接过一看,见竟是后世广为流传的《丽人行》和《兵车行》,这可是杜甫这个诗圣的传世名篇。
张瑄讶然失声道,“就为了这个,杨国忠就把人给抓了?还要流放三千里?”
如果是其他人张瑄未必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