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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寻常,面上也未有任何不妥情绪,管事的自然瞧不出他深沉的伪装,只赔笑说了许多白莫离的好处。
沈奕昀略一想,道:“你这就去前厅,就说我给义兄和郡主告罪了。夫人舟车劳顿,怕是动了胎气,我这会子要回内宅去瞧瞧。劳烦大哥帮我招待郡主。”
既然白莫离喜欢与刘嗪接近,那他就给他们接近的机会好了。他若是阻拦,岂不是扫了大家的性?
被他把我在手中的人如此小动作,沈奕昀不但不气,反而还觉得有趣。
随口吩咐罢了,管事的快步退了下去,沈奕昀就回了内宅。
刚进院门。就见云想容正坐在秋千上孩子气的荡着,英姿和柳妈妈在一旁劝:
“夫人,天凉了,您现在身子重,可不好着了凉。”
“是啊。若是动了胎气可不好了,这秋千危险的很,伯爷也真是的,怎么这样惯着您,这会子原不该给您玩秋千的。”柳妈妈说话是背对着院门。
云想容笑颜如花,斜睨缓步进门的沈奕昀。
沈奕昀却是十分虚心的受教。道:“柳妈说的是,我这会子瞧她就这么着,其实也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纵着她。”
柳妈妈闻言红了脸,和英姿急忙给沈奕昀行礼。
沈奕昀索性长臂一伸,将云想容抱离开秋千,大步进了屋里去。
新盘了炕。还烧了地龙,虽是初冬的天气,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云想容捶他肩头:“我自己可以走路,往后不要再抱着我了。叫人瞧见成什么样子?”
“怕什么,谁喜欢瞧就瞧去。你身子不好,我多照看你哪里有错了?“
“我哪里有那么虚弱?睡了一路精神好得很呢。”
“那也不成。”沈奕昀说的十分肯定。
真霸道。
云想容皱了皱鼻子。
不过比起前世怀着身孕还要劳心劳神的日子,他如此霸道只能让她动容和幸福。
云想容在临窗新盘的暖炕盘膝坐下。问:“你不去前厅吗?”
“去做什么?两个都是我厌烦的人,他们爱谈论什么由着他们去好了,说不定我不去,以后还能瞧见什么好戏呢。”话说的十分嘲讽。
云想容摇了摇头。自沈奕昀知道白莫离身为大哥竟然会背叛他,他对白莫离就一直隐忍着。可隐忍时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做不到平静。
“罢了,你不喜欢见就不见好了。他们能有什么好戏?一个想救亲哥哥,抓住了你与义兄关系要好这一点来说项,另一个则是与你的关系没有进展,在另图他法以后也好亲近你方便做事。两个都是各怀鬼胎的。”
“所以才有趣。”沈奕昀挪到了云想容身畔坐下,“我明儿就要去消了假,陪你的时候就少了。”搂着她香肩,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似哄孩子那般轻轻摇晃:“今儿我谁都不想见,只想陪着你。”
饶是再好奇刘嗪与白莫离都在谈论什么,云想容也在说不出逼着他去探听的话来,任何女子在面对爱人的柔情时,只会将身心都软化成一滩水了。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清冷香气,又觉得有些昏昏欲睡,抬眸,正看到他半掩在雪白立领中的喉结,云想容藕臂缠上他的脖颈,柔软身躯在他怀中翻转,半依着他的怀抱轻咬了他的喉结一口。
沈奕昀察觉她要躺下的动作,只顾双臂圈着,生怕她磕碰到,哪里想到自己会被她给“偷袭”了?
然着中情况却是他乐于见到的。
婚后,虽她也将自己交给了他,如今连孩子都怀上了,可他心里清楚,云想容对男女之事一直都有所抗拒,她之所以无法拒绝他,是因为她出于妻子的责任,以及对他的纵容。他虽有欲|望,可也不至于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但今日的云想容,做出如此调情的动作,却是顺理成章一般。
这就说明他们的关系已经朝着他计划发展的方向又进了一步。
“六儿。”身孕低笑着,下巴扬起,将脖子凑近她嘴边:“你是不是馋肉了?”
云想容又咬了他一口,喉结是敏感之处,沈奕昀一缩脖子,愉快的笑了起来,作势也要咬她。
正当二人玩笑嬉戏着,外头传来下人的回话:“伯爷,白爷求见。”
沈奕昀动作僵住。深吸了口气,面上立即一转方才的欢乐,变的充满担忧。
“我去看看。”
“嗯。 ”
云想容见他如此,也没了游戏的兴致,拉了薄被盖好,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沈奕昀到廊下,正看到白莫离正蹲在一旁逗弄阿圆。调整心情上前去叫了一声:
“大哥。”
白莫离抬头,见他愁容满面,忙起身道:“怎么了?可是弟妹身子不爽?”
沈奕昀叹息,并不正面回答,只道:“才回来,本该先去看大哥的,这会子却要劳烦大哥先来看我。”
白莫离已经确信云想容是身子不好,说不定是胎不稳,就默默地将此记在心里,笑道:“无碍的,自家兄弟,何须如此。”
☆、第三百五十九章 腊梅
第三百五十九章 腊梅
沈奕昀闻言,凤眸中闪烁星芒,眼神依赖,笑容温暖,长臂搂了下白莫离的肩头。
白莫离立即觉得这些日的担忧都随风散去,又恢复了信心。想来是他多虑,沈奕昀并非故意与他疏远,怕也真是被朝中之事逼的紧张,再加上云氏身子不争气,这又是她的第一胎。
几厢联想,白莫离终于放下心来。只要沈奕昀还信任他,他对于皇帝的价值就还存在,他也可趁这段时间来思考退步抽身的法子。毕竟他已经知道了太多关于沈家事的内幕。
沈奕昀逗着阿圆玩了一会儿,眼角余光却在观察白莫离的反应,不必细想,也看得出他在忖度什么,心下冷笑,面上温和的道:“我听下人们说才刚大哥在前头代我招待霜琴郡主,我还没谢大哥。”
“你又与我客套。”白莫离不赞同的摇头:“我既然知道你的烦难,自然会为你分忧。你虽是仪宾,可朝廷家的事你也不好搀和,何况霜琴郡主的兄长杀害的还是弟妹的妹妹,这事儿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办,我当然是能挡就替你挡着了。你大可放心,以后他若再来我也帮你阻拦着见面。等翻年秋后此事也就过去了。”
沈奕昀一点都不意外白莫离会有这种说法,因为他好容易才取得了自己的信任,又哪里会为了刘嗪而破坏了多年的苦心经营?
“多谢大哥。”沈奕昀笑的释怀,道:“到底还是大哥懂得我的难处。”
“你我是一家人,大哥虽然不才,可多少也能为你分忧。”
兄弟二人闲谈几句,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样。说了一会子话,白莫离就亲昵的撵沈奕昀回去照看云想容。自行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沈奕昀心情极为复杂。所有深藏的恨和遗憾,似都聚集在白莫离的身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被原本该是至亲的亲人背叛的滋味来的更加难受了。
沈奕昀依旧是躲着恬王家的人,即便见面,也不曾答应什么,眼看着大雪覆盖了京都城,恬王世子杀害永昌侯次女的流言也渐渐被另外一件事而取代——辽东地带遭受冻灾。
辽东地区多城连降大雪,冻死牲畜不计其数,连百姓也有许多被冻死饿死。天寒地冻的天气,百姓吃不饱肚子,辽王便上折子与朝廷要银子要粮食。然大周自建国以来就连遭黄河泛滥,国库着实吃紧,一时竟也解决不了辽东的粮草问题。
数十万灾民受冻受饿。且人口更是在逐日递减之中。
眼看到了腊月,灾情也未有缓解。
这件棘手的大事一出。什么世子杀了贵族小姐的事儿也就不够看了。京都距离辽东不远,如今大小朝会都在议论此事,百姓们也都人人自危,担心灾情蔓延,更怕粮食吃紧,这几日就连京都的米价都涨了。
云想容的生活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楚晏着手为辽东预备了些粮草,动用了云想容的银子,云想容也丝毫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自己身子的调养。
如今身子越来越重,肚子也越来越明显。她虽听从韩妈妈的建议一直调养,但仍旧容易赶到疲劳。似乎心跳比从前紧蹙,走一段路就会心慌绞痛,须得坐下来平静片刻才能坚持过去。
这种症状自肚子愈发大起来,就愈发的严重了。韩妈妈请了专门擅长妇科的朋友来为云想容摸过胎位,如今胎儿一切正常,胎位也正,不过是因胎儿长大,需要血量增加,心脏负荷增加,且对心脏也有一定压迫。
韩妈妈每日都小心翼翼观察云想容的情况。但这种问题,云想容勒令不许传到沈奕昀耳中,是以她每日的疲惫与身体上的压力,也只有贴身服侍的英姿和玉簪知道。
“夫人,天儿越发冷了,咱们还是先回吧。免得惹了风寒,反而对身子不好,听从韩妈妈的的话勤走动,也不急在这一时。”
“是啊夫人。”
英姿和玉簪一左一右小心搀扶着,生怕天寒地冻的云想容有丝毫闪失。
云想容摇摇头,额头上已有了细密的汗水,方抬袖要擦,英姿已快一步替她抹掉,又紧了紧桃红白风毛观音兜的带子。
云想容笑着,略有些气喘的扶着腰缓缓走着:“我若不多动弹动弹,对我对孩子都不好。幸而这些日沈四忙着,也没空理会我在做什么,若他偶然问起来,你们也不要多言语。他朝中事务繁忙,已是焦头烂额了,我不能为他分忧,也不要为他添乱才是。”
“是,夫人也放宽心,我今儿一早还与韩妈妈聊过您的身子,她说只要您听她的话养好身子,一准儿会母子平安的,您的心疾虽会有些影响,可生产时并不影响。”
英姿和玉簪都是绝对忠心耿耿的,云想容的吩咐他们从未违背过。现下他们也只暗自担忧而已,言语上还要开解云想容。
云想容闻言微笑颔首。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前世是怎么死的难道她不知道?纵然当时的确受了云明珠与刘清宇的刺激,可到底还是她自己身子不争气。分娩时的痛苦,她的心疾没能负荷才一命呜呼了。
她现在想不到别的法子,也不能拿自己与孩子的性命去做赌注,就只能让自己更加强健一些,尽力去避免。
“夫人。”
身着碧绿色对襟棉袄,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到了院门前,笑吟吟的行礼。在白雪皑皑的天地中,这碧绿颜色瞧起来叫人心头一亮。
“怎么了?”玉簪迎了上去。
“是柔嘉长公主派人送来了帖子。请夫人过目。”
小丫头双手将帖子呈上,随即行礼退下。
云想容也累了,扶着腰上台阶回了温暖的卧房,脱了桃红锦缎观音兜和同色大氅,小心翼翼坐在临窗的暖炕上,才接过帖子。
大概意思是慈安宫的腊梅开了。柔嘉长公主请承平伯夫人今日入宫赏梅。
柔嘉长公主如今与太后住在一处,赏梅之处又是在慈安宫,这帖子虽是长公主下的,可也必然经过太后的首肯。云想容是不能推辞的。
她已有一段日子没有入宫,明知马家的人不怀好意,长公主和尉迟凤鸣又有些瓜葛,她身子重,不敢拿自己和孩子来开玩笑。
今次,却是不好推辞。
“夫人,怎么了?”玉簪疑惑的问。
云想容摇头。似懒得多言语,便随手将帖子递给了玉簪和英姿自己去看。
两人看罢了,都是眉头紧锁。
“宫里不是什么好地儿,”英姿还没忘了上次挨板子的事,就算云想容已经给她报了仇。可那种地方也绝不适合云想容一个孕妇前去:“不如咱们与长公主说一声,您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去的好。”
玉簪也是这样想。但她心思缜密一些,摇头道:“只怕夫人想要推脱也不容易。”
云想容叹息道:“哪里是能说不去就不去的?你们预备一下,去更衣之后就来服侍我梳洗打扮吧。长公主的邀请不好推辞,太后的意思更不能忤逆。”
正说话间,玉壶笑吟吟的进屋里来,道:“回夫人。闽王千岁来了,这会子正在前厅奉茶呢。”
云想容挑眉,“去外院看了吗?伯爷可散衙了?”
“还不曾呢。”玉壶如实回答。
云想容便猜想闽王的到来与这帖子怕有关系。
扶着肚子缓缓起身,外男不好进内宅来。她只得前往前厅相见。
玉簪要给云想容预备轿子,也被云想容拒绝了。她如今能得了走动的机会就会让自己运动,左右穿的是软底的鹿皮暖靴,不似从前在绣花鞋外头套木屐子那般不好走,身边又有玉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