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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的点头:“好,那我送爹爹出去。”
女儿如此亲近自己,云敖又对云想容感兴趣的很,断不会拒绝了她让她伤心,就将她抱了起来:“走吧。”
那边姚妈妈得了消息,早已经将康孙氏带了过来,云敖身边的长随康学文也到外头去备马安排下人们启程了。
康孙氏见自己没等片刻,侯爷就可以启程回去,心里得意的很,云想容再刁钻,到底也是个六岁的奶娃娃,能成的了什么大气候?
一行人将云敖送到了正院,正看到院门前站着一个年近四十,身材发福穿了宝蓝色锦缎大氅的男子带着一群人站在一旁。
见道云敖,那人立即迎上来,卑躬屈膝的行礼道:“下官张旭明,参见侯爷。”直起身子又关切的问:“侯爷急着回去,可是府上有事?”其实方才他已经听康学文说了是八少爷病了。
云敖一早就没有见这位知县大人,他借口这次并非公出,要避嫌不见地方官,可人家如此热情的贴上来,他也不好不理会。便放下了云想容,一面往外走一面与张知县寒暄起来。
云想容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直到出了孟府的大门,云敖与张旭的客套告一段落,云想容还没有回去的意思。
云敖蹲下身摸摸云想容的头:“好孩子,先回去吧。”
“我要送爹爹出城。”云想容憋着嘴,仿佛云敖若说个不字,她立即会哭出来。
女儿如此依恋着他,让孟氏、孟方以及孟玉静夫妇都很是心酸。这孩子自小就缺少父爱,不论云敖做过什么事,他们父女的血脉亲情是斩不断的。
云敖叹息一声,纵容的抱着云想容坐上马背,随即自己翻身上马,将孩子裹在大氅里。
云想容欢喜的抓着马鞍,她一直想学骑马,但一直没有机会。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她心情越发好了。笑着回头催云敖:“爹爹,快走呀。”
云敖宠溺的笑着,吩咐队伍开拔,一抖缰绳,催着马向前走去。
孟方见状,就急忙吩咐孟府的家丁护院跟随着,又让姚妈妈也跟着去,待会儿好将云想容带回来。
一众家丁出门时,有个小厮模样的青年探头探脑的,趁着孟方不注意,也混进了孟府家丁的队伍中,一路往北边城门走去。
云敖的队伍中大多数都起码,后头只有一辆小马车,上头坐着康孙氏和几个粗使的婆子。
张知县或许早就知道云敖出门不喜乘车,自个儿也是骑马带人跟着。
云敖几次客套的劝他留步。张知县为表现的热情,都拒绝了,质疑要将云敖送出北城门。
云想容这厢则是好奇的打量兴易县城冬日里仍旧繁华的街景。从前她也出门过,只是这种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众人的角度,与平日坐在马车里的角度不相同,心情也就变的不同。
谁知道队伍刚转过一个弯,距离北城门就只剩下一条直路,突然就看到前头聚集了一大群的百姓。男女老幼的都有。
一个穿着补丁衣裳,脸上乌漆墨黑都是灰尘的小姑娘大声吆喝:“是永昌侯来了!”
这一声,让那一群百姓都围了上来,呼啦啦跪倒一地,连连磕头,七嘴八舌的大声道:“青天大老爷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云敖的马险些被那些人惊到。勒着缰绳踱了几步才堪堪稳住马身。
身旁的张知县额头上见了汗,不知所措的看了眼云敖。
云敖则是抬起手来示意众人住口,高声道:“乡亲们,都静一静,静一静!你们有何冤屈,要到衙门去才是,这件事我无法越界处理。”
人群中跪着的小姑娘大喊道:“您是京都来的大官啊!您不管我们,谁还管我们!”回头又煽动道:“我早听说永昌侯侠肝义胆,怎么如今看来却不管百姓了!”
云敖还没等说话,才刚从孟府里一直跟出来的小厮就站到了队伍前面,叉腰骂道:“你们还不闪开,侯爷家的孩子病了,正赶着回去呢!若是耽搁了,你们一个两个的谁能吃罪的起!”
说罢回头谄媚的对云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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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修改改几次才定稿,迟到了, 抱歉^_^
☆、第四十九章 喜欢
云敖心下很是不耐,他虽有永昌侯的爵位在身,可自己不过是正四品佥都御使罢了,再说身在兴易县,他非钦差,哪里好越权管理此处之事。
云敖便挥手,示意后头的随行侍卫开道。
侍卫们,连同方才说话的那小厮就上前去,要将阻拦的百姓都撵开。
那小厮口中还振振有词:“你们都闪开闪开,不是说了侯府少爷病了么!你们且还阻拦,若小少爷真有个什么,你们哪一个担待得起。”
云敖听的皱眉,这人说话怎么不长脑子!
果然,小厮的话引起了人群的不满,方才那脸上脏兮兮的小姑娘大哭了起来,“侯爷只管自家孩子,不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一句话说的群情激奋!
老百姓们情绪激动,起身与开路的侍卫推搡起来,七嘴八舌的大声道:“侯爷是青天大老爷,只顾着自家,不顾着百姓,我们的冤怕是没处伸了!乡亲们,我看咱们还是去京都告御状,连同这不管事的侯爷也一道扒拉下来了事!”
“对,宁拼个鱼死网破,我们也在不受这个窝囊气了!”
云敖无奈,百姓情绪激动之时,为免发生冲突,他也不好当真让侍卫们动手,只能又勒住缰绳,小心搂着身前的女儿,道:“你们有何冤屈,大可以去衙门申诉,拦着我却是没用的。”
“我们要告的就是知县的儿子!他还能为我们伸冤?”
“就是,不要哄我们了!”
……
云敖一听,皱紧了眉头,回头看了张知县一眼,眼神冰冷如刀。
大冷的天,张知县早已经满脑门子都是汗,抖着手用袖子擦额头。心下暗道倒霉。
谁知方才那小厮又道:“放肆,你们还敢胡言乱语!胆敢诬陷知县大老爷家的公子!知县老爷可就在我们队伍中呢!”
老百姓都愣了愣,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永昌侯与张知县到底是什么关系?
从起初的议论,没几句就拐到了永昌侯定然与张知县有所勾结!
老百姓就有人开始大哭了起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张志平强占了我家的闺女,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吗!”
“张志平还带人砸了我的酒馆!”
“知县老爷养出这样鱼肉乡里的儿子来,竟然还有京官包庇!”
……
云敖听的脸色越发难看。他隐约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好像那小厮和老百姓中有人一唱一和的,将事情推动到了这个地步。
是有人要害他!
云敖冷了脸,回头给身后跟着的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使了个眼色,那青年颔首表示了解。
既百姓这样阻拦。云敖还哪里能抛开此间的事情不管?不过这存在着越权的问题,他还要想办法解决掉才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平息了民怨。
云敖就吩咐去兴易县衙门。让百姓们都去衙门有冤伸冤,不要在路上如此纠集不成个体统。
将云想容放下了马背交给姚妈妈,云敖便带着人走了。
只是在放下云想容的一瞬间,他看到女儿的脸上有些藏不住的诡异笑容。
云想容心中早已经暗爽不已。有公事缠身走不开,邱翦苓的小伎俩自然不奏效了。爹爹就算不能留在孟家与娘亲琴瑟和鸣。至少邱翦苓不会如愿。这世间的事,岂能事事都如邱翦苓的意?
云想容跟着姚妈妈,带着柳月以及孟家的下人们回了孟府。
他们才刚回去,事情就已传的沸沸扬扬。
“这么说,二姑爷是不能走的了?”孟方眉头紧锁。
“是, 老百姓们总算逮住了伸冤的机会。自来会抓住。”楚寻松了口气:“好在岳父英明,没有与那张旭明有太多的牵扯。”
孟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张志平作恶多端。早晚会有这样一日,张旭明又一味的只知道包庇孩子,人说这是父爱,我瞧这是陷害。今日东窗事发,张家怕是要完了。”
楚寻颔首。道:“往后也不知谁会出任兴易县的知县。”
“是谁都不打紧,咱们孟家奉公守法。不偏不倚,到时看情况行事也就是了。”
“是。”
云想容这时候回了上院,去看了曹氏。御医给诊过脉,开了方子,曹氏吃了药就睡了。云想容回了厢房,让柳月出去小心打探一下曹氏的病情。这时候,英姿换好了衣裳从内室出来。
云想容赞赏的道:“英姿今日的事情做得很是出色。”
英姿笑了:“不过是煽动百姓的情绪,再说我去打探了一番,那个张志平的确不是个东西,能借住永昌侯的手将他拿下,也是一桩好事。”
云想容笑着点头,又道:“那个与你一唱一和的小厮是哪里找来的?”
“你吩咐我去,我就随便在孟家找了个看起来机灵的,他原本在外院管理马匹的。得了你给的那一两银子,乐的屁颠屁颠的就随我去了,想不到他还真会说。”英姿嘿嘿的笑,不过想起方才云敖难看的脸色,英姿有些担心:“六小姐,你父亲那里会不会查出是咱们?”
“他正焦头烂额,没空理咱们。”云想容一身轻松的在临窗暖炕上斜躺着,“我小睡片刻,待会儿你叫我起来练字。”
“知道了。”英姿拿了薄被给云想容盖好,看着云想容抱着被子不多时就沉沉睡去,同情的叹了口气。
虽然与云想容相识的时间短,且他们还是主仆关系,可英姿觉得,她的选择没有错,云想容果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对她也很好。
云想容睡醒之后,听了柳月的回话。
下人自然不很知道御医们说了什么,她也是孟玉静和孟氏说话时候,不经意的听到了一句“要坐好心理准备。”
云想容的心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前世外婆是真佑五年四月去的。难道她今生躲不过去吗?
不过在那之前,娘亲是正月里去的。
或许,扭转了娘亲的命运。就可以救外婆活命?
云想容吃了晚饭,呆坐着胡思乱想了片刻,吩咐柳月铺了纸,给她磨墨。又让英姿去问孟氏今晚歇在哪里。
不多时,英姿回来了:“夫人说让你先睡,她今晚在上房歇着。”
云想容心里有数,沉心静气的练起字来。
不多时,却听见外头有请安的声音。窗棂纸上有人影提着灯笼到了格扇外,“六小姐,侯爷来了。”
云想容手上动作停顿。笔尖上的一滴墨低落在纸上,脏污了字迹。
云敖回不去京都,自然要住在孟家。
刚才下人说的是“六小姐。侯爷回来了”,而不是说“姑奶奶,姑爷回来了。”
所以父亲是专程来找她的。
难道父亲这样快就查出是她背后动手脚,来兴师问罪了?
正想着,格扇吱嘎一声推开。有下人为云敖撩起了门帘。
云敖身上换了身湖蓝色的锦缎大氅,缓缓走向云想容,俊朗面庞在烛光下显得柔和不少。
英姿和柳月都有些紧张,给云敖行礼。
“见过侯爷。”
“嗯。”云敖应了一声,眼神却在英姿身上转了转。
英姿低着头,紧张的握了拳头。
下一刻。云敖笑着脱了大氅,在云想容身后的圈椅坐下。
云想容的身高,练字时只有站着才正好。
云敖看着女儿的背影。笑着问:“用过晚膳了不曾?”
“用过了。”云想容继续写字,慢条斯理的问:“爹爹用过了吗?”
“在衙门里吃的。”云敖揉了揉鼻梁,挥挥手打发柳月和英姿都下去了,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二人。
云敖的声音,像是上好的古琴。演奏出动人的旋律:
“官场中事盘根错节,张旭明有个荒唐的儿子。却能稳坐知县之位多年,上头必然是有人脉的,知县上面有知府,知府或许还与布政使司的人联络。有些时候,事情复杂的几乎是牵一脉而动全身,所以明知生了个斑,却无法将这一块肉都挖去,因为挖肉相比,有个斑的伤害要小得多。”
云想容细细的听着,手上仍旧稳稳地握笔。
云敖仿佛浑不在意,又道:“我是京官,若管了地方上的事,难免会得罪了张知县上头的那一脉人。到时若是被弹劾,动的会是云家一脉。事情越发的复杂了。为今之计,就只能想法子让皇上先发话,允准了我的作为。若皇上赞同,想来旁人也无法说什么。”
云敖笑了一下:“卿卿,为父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