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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 第4期 … 校园科幻
王茂易
你问我是怎样成为校园健美冠军的，那话可就长了。那还是在高二。有一天下午同桌万宇飞给我带来一瓶眼药水。
你知道，他老爸是位科学家，在生物学和医学方面都有一些世界闻名的成果。他对我说：“这是我爸的最新研究成果，它可以治好你的近视，还能提高你的夜视能力。”
我有些不信，因为我试过许多种方法，什么眼罩啦，按摩器啦，理疗镜啦都没一样管用。不过因为他老爸的名气，我还是决定试一试。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地问他，这眼药水究竟有什么魔力能治好我的近视。
这家伙就开始大耍口舌了：“它可以促进你眼睛肌肉细胞的新陈代谢，并促进其分裂，新的细胞将取代你原来的细胞。只要八个小时，你就拥有全新的、健康的肌肉细胞。这样你的近视不就自然而然地好了吗？”
听起来还有有些道理。我又问：“那增强夜视力又是怎么回事？”
“它可以增加你眼球中的圆锥细胞。”
“那我不就成了猫头鹰了吗？”我吓了一跳。想着深更半夜蹲在树枝上咕咕叫——这太可怕了。
“别怕，只是改变你的眼球，不牵动你的大脑。”万宇飞说，“不会改变你的生活习性的。”
然后他又把嘴巴凑到我耳朵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这本来是准备装备部队的，我好不容易才拿出这么一瓶。”
这我倒信。你知道，美军装备的是红外线夜视仪，使用不便，既笨重又需要带电源。如果我们的军队能用上这样的眼药水，那岂不是把美军盖了下去？
当天晚上我就点了眼药水。第二天早晨，我一睁开眼——哇！一片清晰的世界。我高兴极了。
真正让我意识到这眼药水的神奇之处还是在第二天晚上。晚自习放学的时候，我班同学郭玉飞被几个流氓围住了，他们要他把身上的钱掏出来。
那天没月亮，天很黑，那一段路又没有灯，不然那几个流氓也没有那么大胆子拦路抢劫。郭玉飞自然不愿掏钱，于是他们打了起来。郭玉飞只一个人，当然吃了亏。
这时候我正好赶到。别人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而我却能看得一清二楚，于是我也加入了混战。结果当然是我大获全胜——几个流氓被我打得晕头转向，吓得屁滚尿流，以为遇到蝙蝠侠！
我真是兴奋极了，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去找万宇飞，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听我说话有点咿咿唔唔的，他就问：“怎么，牙被打掉了？”我摸摸脸说：“是挨了一拳，不过也可能是牙周炎——我有好几颗龋齿呢 ！ ”他一听高兴地说：“没关系，我有办法给你治牙病。”
万宇飞的主意不少，可就是太馊。他说：“这次我将使用基因疗法，把从啮齿目动物身上提取的基因种到你的牙龈细胞中。这样，就可以促进你的牙齿生长，把坏的地方替换掉。”
唉，我要早知道啮齿目动物就是老鼠家族的话我就决不会同意了——可是当时我不知道哇。再说原理听起来和上次给我治眼睛说的差不多，我左挑右挑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我就答应了他。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和他去了他老爸的实验室。实验室很大，设备精良齐全。万宇飞让我坐在椅子上，他从一排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和药棉。
他把涂上瓶中液体的药棉塞在一个淡绿色的模具里，让我咬住后，才向我解释治疗的过程：首先从啮齿目的动物身上取出基因片段，再把一种病毒头膜中包着的DNA除去，将所需的基因片段放进去，制成药剂。病毒接触到我牙龈里的细胞，就用尾部的末端吸附在细胞表面；而病毒通过尾轴将基因片段注入到细胞体内，它的蛋白质外壳留在细胞表面，不久就会脱落。牙龈细胞接受了基因片段之后，就会促进我的牙齿的生长。
过了半小时，他让我把模具去了，然后让我漱漱口。这活儿算是圆满完成了。
这次的效果不是那么容易察觉。开始万宇飞每天还要问问我牙痛不痛，后来他渐渐懒得问了，我也差不多忘了这事。
直到一天早上，我感到嘴里像有什么东西撑着似的，嘴唇合不拢了。我难受极了。
到了学校，万宇飞见到了我，眼睛瞪得有鸡蛋大：“乖乖 ！ 你的牙怎么这么长。”
我俩这才想起上次的事来。我连忙向女生借了个小镜子一看——天哪 ！ 两排白栅栏似的长牙，足有一寸长，嘴唇都包不住了 ！
我们只好再次借用万宇飞老爸的实验室。万宇飞找出了一些电磨，便在我嘴里捣鼓起来。万宇飞十分内疚，干起活来也就十分卖力，忙了一下午，弄得头昏眼花，满头大汗，才算大功告成。一共换了八块小磨石。
“你以后要多啃啃木头或者书什么的，这样才能把牙不断磨掉。”万宇飞建议，“你的牙齿会终生生长的。”
“让我啃木头？像什么话！”我生气地说。
“要么你每天多吃硬的食物也成。”
我喊叫道：“一天到晚都得不停地吃，让我还怎么做事！”
“没关系，我有办法。”万宇飞说，“我找找看有没有能让人长出反刍的胃的药。如果你有了能反刍的胃，那就可以短时间内大量进食，供一天的反复咀嚼，这样就不耽误做事了。”
药是找出来了，可我不想吃。我真是厌烦透了，可事到如今我又不得不把它吃下去。
我的饭量急剧增加，为了消耗这么多能量，我不得不拼命运动……结果，我干脆就当了健美运动员，参加少年组比赛一家伙就拿了个冠军。
说到这里，你总该明白过来了吧？吃这么多东西谁也受不了，幸亏我有个能反刍的胃，现在还勉强凑合。可就这样我也得强迫自己多吃点，以防牙把嘴给撑住了。
干我们这行的有许多人都得吃些大力丸之类的药，但我不需要。我吃的东西太多，足以使我的身体长出全世界最发达的肌肉。国家健美队总教练已经盯上我了，给校长说我将来会超过史泰龙、斯瓦辛格什么的。
不过说句实在话，我真希望能不当这种健美运动员——纯粹是一台机器呀！我还想读书，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盼望万宇飞的老爸早日发明出让我恢复原样的药。
插图 曾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