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呼延龙怒道:“你这酒鬼,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喝酒。”
呼延豹笑道:“你都未曾打定主意,如今既不跑又不打,我不如趁这空儿找酒喝,喝了酒长了气力我才好帮忙你们打架呀。”刚刚说到这里,忽听得茅屋里有人咳嗽,跟着冷冷说道:“你们这般混帐东西,真是岂有此理,我喝了酒刚要睡觉,你们却在这里哗哩哗啦,扰人清梦。哼,你们要想喝酒是不是?”
竟然是丘迟说话的声音!呼延四兄弟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他们已经搜过这间木屋,看屋中迹象,丘迟早已离家,怎的突然间又回来了?
呼延龙心思最灵,这刹那间疑心顿起:“丘迟倘若早就躲在茅屋里面,为何迟至此际方才出来?难道他也是抱着和我们一样的心儿,要等陈石星这小子和令狐雍斗个两败俱伤他才动手?”
心念未已,半掩的柴扉己是打开,丘迟走出来了!
他身上背着一个大红葫芦,面貌似乎比他们半年前所见的苍老一些,但双眼灼灼有神,这刹那间,四兄弟都是觉得丘迟在盯着自己,给他这么一盯,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不寒而憷,吓得魄飞魂散!
丘迟指着呼延豹喝道:“好,你想喝酒,我给你喝!”把葫芦里的酒一口喝光,张嘴一喷,一股酒浪就向呼延豹喷去。上次在丘迟那间茶馆,他们正是这样吃过丘迟的亏的。
呼延豹跳跃不灵,慌忙把手掩着眼睛,丘迟喷出的酒,雨点般打在他的手背,手背火辣辣作痛。上次丘迟是喝了半坛酒,同时喷四个人的,这次只喝了一葫芦酒,喷呼延豹一人,似是不为已甚。而且呼延豹虽然觉得疼痛,好像也还不及上次那样厉害。
虽然如此,呼延豹已是吓得魄散魂飞,料想要逃也逃不了,一急之下,顾不得颜面,连忙跪下叩头,叫道:“丘老前辈饶命,小的再也不敢来骚扰你了!”
丘迟冷笑说道:“你们还不值得我污了双手来杀你们,快给我滚!”
呼延龙初时还有点疑心,此时见丘迟重施故技,喷出一口酒就把他的三弟打得如此狼狈,如何还敢试探丘迟的功力?听到丘迟口中吐出一个“滚”,呼延四兄弟如奉了纶音,呼延豹爬起来第一个就逃,呼延龙背起了呼延虎,跟着飞跑。呼延龙逃得稍慢,给他扫了一鞭,也不敢抵抗,和衣滚下山坡。
丘迟驱逐了呼延四弟兄,迈步上前,嘿嘿冷笑:“令狐雍,你带了人来,是要捉我的不是?嘿嘿,如今我特地回来,恭候你了。有胆的来动手吧,我倒要看你怎样拿我?”
令狐雍本来极为自负,在未曾碰上丘迟以前,以为丘迟的武功虽然高强,却也未必如呼延兄弟所说的那样厉害,凭着自己的阴阳掌力,加上呼延四兄弟的剑阵,料想还是可操胜券的,所以他才敢来。
但此际形势已是完全逆转,他的骄气也早已遭了陈石星的挫折,变得胆战心惊了。试想他和栋石星苦斗,已是取胜不易,呼延四兄弟又逃走,他纵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再斗丘迟了。当下拼尽全力,一掌逼退陈石星,拔脚便逃。
陈石星给他的掌力所震,跟跟跄跄的退了几步,几乎站立不稳,大怒喝道:“打不过就要跑,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丘迟将他扶住,缓缓说道:“穷寇莫追,由他去吧!”
陈石星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想去追赶令狐雍的,此际,他突然看见丘迟出现,当真是喜出望外,自是急于和丘迟叙话了。令狐雍一跑,陈石垦喘过口气,便即上的拜见。
丘迟说道:“不必多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下大出陈石星意料之外,登时愕住了。
丘迟是个古道热肠的老人,是他祖父的知交,上次在那茶馆之中,丘迟一知他的来历,在未曾说破之前,就已经对他热情之极。但现在却是这样一副冷漠的神气!
但更惊诧的还是:丘迟竟然问他是为了何事而来?难道只不过半年的事情,他就全都忘了。
陈石星站了起来,定睛看去,站在他面前的确实乃是丘迟,只是脸上的皱纹又比上次多许多了。“或许他遭逢了这次变故,老年人的记忆当真是太差了!”
“你找我做什么?怎么不说话呀?”
“丘老前辈,是你约我回来的。我已经替你完成心愿了。”“是吗?你替我完成了什么心愿,仔细说给我知道吧。”陈石星应了一个“是”字,跟着刚说了句:“这次我回到桂林——”丘迟这才暮地想起,笑道:“多糊涂,你的话一定很长吧,进屋子里来说吧!”
直到现在,他才听见丘迟的笑声。但丘迟的脸上仍是木然毫无表情。到了茅屋里坐定,丘迟说道:“请恕我招呼简慢,茶也没有一杯。”客气得更是近乎冷漠了。
陈石星本来想和丘迟同叙,见了这副神情,心中改了主意,“真不知道什么缘故,丘老前辈看来已经不欢迎我了。我说完了这件事情就走吧。”
他说得倒是很详细,还怕丘迟记不起来,将当日他们分手之时,丘迟对他的吩咐都重新提起。
丘迟也听得很仔细,陈石垦说到“一柱擎天”雷震岳在阳朔的莲花峰上比武,他好像很感兴趣,不时发问。
陈石星说完之后,丘迟笑道:“如此说来,你是如我所嘱,把无名剑法,借比武为名,抖露给一柱擎天看,让他得偿所愿了。好孩子,你干得很好,你用无名剑法,和一柱擎天打成平手,也真是非常难得了。”
陈石星道:“老前辈的所嘱,小侄岂能不遵,多承老前辈谬奖,小侄告辞了。”
丘迟忽道,“且慢!”
陈石星怔了一怔,说道:“丘老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丘迟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好,原来你果然是陈石星,我相信你了,陈大哥,你真是信人,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陈石星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丘迟竟然叫他做“陈大哥”!而且竟然不知道他就是陈石星。
丘迟的脸孔仍是木然毫无表情,但说话的腔调却是显得兴奋多了。“我知道你是陈石星了,我正在盼望你来呢。但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陈石星吓得跳了起来,讷讷说道:“丘老前蜚,你怎么这样说话?难道你,你,你不是——”
丘迟说道:“不错,你猜对了。你不是假冒的,我是假冒的!”
陈石星大声叫道:“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假冒丘老前辈?”
“你要知道我是谁,请你回过头去,不准偷望!”
转过身子,背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陈石星却毫不犹疑的奉命唯谨,转过身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只听得那个假丘迟“噗嗤”一笑,说道:“很好,你信得过我,我很喜欢。”
接着听得籁籁而落的声音,好像是剥落的泥块跌落地下。
过了好一会儿,忽地听得一个银铃似的声音说道:“好了,你可以回过头来看!”
这一回过头来,陈石星登时惊得目瞪口呆!
本来是满面皱纹的“丘迟”变成了一个绮年玉貌的少女。
地上有脱下来的男子衣裳,有厚得异常的粉底鞋,还有散落满地的面粉团。
正是:
白发红颜迷慧眼,谁能辨我是雌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难补情天空有憾 岂能琴剑两相忘
这少女脸若涂脂,眉长入鬓,美艳不亚于云瑚。这刹那间,把陈石星看得呆了。
“陈大哥,请莫怪我捉弄你,我不是想捉弄你的。我已有几分猜疑是你,但不敢断定,不能不谨慎一些。”那少女见陈石星呆若木鸡,禁不住嫣然一笑,说道。
陈石星定了定神,说道:“哪里话来,姑娘你救了我的性命,我还没有多谢你呢。请问姑娘,丘老前辈哪里去了?姑娘,你又是他的什么人?”
那少女笑容顿敛,黯然说道:“你来迟了一步,爹爹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如有晴天霹雳,令得陈石星不觉又是呆了半晌,流下泪来,说道:“令尊殷殷嘱我回来找他,不料他已仙逝,真是意想不到。不知他可有什么遗言交代么?”
他在悲痛之中也有几分诧异:“原来丘老前辈还有一个女儿,怎的半年前我在她爹爹的茶馆里又没见过她,丘老前辈也没和我说起。难道她是出嫁了的女儿,不和爹爹同住的?”但看这少女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身材体态,似乎还是一个黄花闺女。
那少女也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说逍:“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是他的义女。我姓韩,单名一个芷字。”一面说,一面以指代笔,把她的名字写在桌子上给陈石星看。
陈石星道:“丘老爷子怎么死的?听姑娘方才的口气,敢情他是曾经向姑娘提起了我?”
“你坐下来,让我替你泡壶好茶,慢慢告诉你吧。”
“韩姑娘不必费神,还是先告诉我吧。”
“我应该替义父招待你的,你别心急,反正那些强盗都已给你打跑了,我一面烹茶,一面说给你听。”
原来韩芷的父亲名叫韩遂,本是通州人氏,为了躲避战祸,逃难来到王屋山下的。韩遂饱读诗书,没有第二样求生的本领,于是在王屋山下开了一间蒙馆,教农家和猎户的孩子读书。战事过后,他知道在老家的妻子已死,他喜爱这里的民风淳朴,于是他就随遇而安,“权把他乡做故乡”,在王屋山下住下来了。韩芷说道:“我爹爹开的蒙馆在山北,丘老伯开的茶馆在山南,相距大约有五六十里。但由于他们二人志趣相投,每隔两三天,不是我爹爹到他的茶馆喝酒,就是他来我爹的蒙馆谈诗论文,两人成为好朋友!”
说至此处,那壶水已经开了,韩芷泡了两碗茶,说道:“我知道你会喝酒,可惜剩下的小半坛酒,方才为了吓走那几个强盗,也都给我糟塌了。这是我珍藏起来的义父留下的雨前茶,只好请你以茶代酒了。”
韩芷陪他喝过了茶,继续说道:“那时我还是一个五、六岁的顽皮的小女孩,丘老伯却很喜欢我,他好像平生没娶过妻子,没子没女,于是把我收为义女,传授给我武功。”
说至此处,呷了口茶,续续着笑道:“我义父的本事大得很,除了武功,他还有许多古怪的本事。我这改容易貌之术也是他教的,想不到今天派上用场。”
陈石星道:“你的改容易貌之术,当真是神乎其技,方才连我也看不出来。”
韩芷笑道:“这是因为我假扮的是我最熟悉的义父之故,要是冒充别人,恐怕就瞒不过你的眼睛了。”接着说下去道:“三年前,我爹爹忽动归思,带找回到通州,探望故旧。不料回到原籍不久,就染上病,卧病经年,去年竟然不幸死了。我料理了爹爹的后事,回来投靠义父。三个月前回到此地。
“茶馆是给军官烧掉的,乡人告诉我,我的义父为了避祸,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想起义父从前和我说过不只一次,他很喜欢王屋山上最高那座山峰翠蔽峰的风景,他说要不是因为舍不得和老朋友分开的话,他早就上翠蔽峰结庐隐居了。我爹不会武功,他是不能爬上翠蔽峰的。
“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上翠蔽峰找他。可以说是幸,也可以说是不幸。我找着了他,但他已是病得很重,快要咽气了。”
陈石星在伤痛之中也有一分欣慰:“还好,不是给军官害死的。”说道:“你的义父身具绝世武功,我和他分手那天,他还曾大显神通,喝了一坛酒喷出来,把呼延四兄弟吓走的。想不到他竟然死得这么快。”韩芷说道:“武功高强的人,可能几十年都没有生过一点小病,但一旦病起来就非常严重的。我义父的情形也正是如此。怪也怪我没来早几天,他老人家没人服待——”陈石星安慰她道:“生死有命,谁又能够须知,这可怪不得你。我不是也来迟了。”
韩芷叹了口气,说道:“我总算是不幸中之幸,赶得上送他老人家的终。”
陈石星道:“他老人家有甚遗言?”
韩芷说道:“他说人生必有一死,我年过七旬,可算高寿,死又何憾?说老实话,像我这样一个出身御林军军官的武林人物,能够在古稀之年寿终正寝,已经是非我始料之所及了,我唯一未放得下的心事只是记挂一位年轻朋友,他是我的故人之子,陈大哥,你当然明白,他老人家说的就是你了。”
陈石星虎目蕴泪,“他老人家对我这样好,可惜我已是无法报答他了?”
韩芷说道。“你这次桂林之行,替我义父了却平生心愿,已经是报答他了,未曾报答他的恩情的是我。”
陈石星道:“他怎样和你说我?”韩芷说道:“他把和你约会告诉我,就只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恐怕也不知道要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