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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剑-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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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窗外偷听的杜洱,早已抢在老板之前,偷偷溜出去察看。
  在通往厨房的冷巷上,他发现那小厮躺在地上,外衣却已给人剥去。
  杜洱推他一下,他动也不动。不过鼻端还有气息,脉搏也并未停止。杜洱的武功虽然不是怎样高明,也看得出他是给人点了麻穴了。
  杜洱不想给那老板发觉,赶忙溜回房间,段剑平道:“你怎么去了许久才回来?”
  杜洱说道:“有一件奇怪的事……”
  把所见所闻告诉段剑平,最后说道:“看来恐怕是在这客店里另有高手暗中帮咱们的忙。”
  段剑平翟然一省,说道:“我知道是谁了。你等一等,我马上去找那个人。”
  他悄悄推开邻房的窗门,便跳进去,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自己是否猜对。就在他跳进去的时候,房中灯火忽然亮了。
  只见那个被杜洱认为是“讨厌的家伙”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阴阳怪气的冷笑道:“半夜三更,你摸进我的房间做什么?”
  段剑平尴尬之极,喃喃说道:“对不住,我,我只道……”正在赔罪,那“汉子”噗嗤一笑,说道:“段大哥,我是和你闹着玩的,我早知道你必定会来!”说话的声音清脆柔美,前后不同,宛似出于两人之口。
  段剑平又惊又喜,“芷妹,果然是你!”韩芷笑道:“你怎么猜着的?”
  段剑平道:“端茶给那个捕头喝的小厮,显然是别人冒充的,天下除了你,谁人能有这样精妙的改容易貌之术?其实日间路上相遇的时候,我已经有点猜疑是你了。只因你骑的那匹马毛色不同,以至我思疑不定。”
  韩芷说道:“怎的你就怀疑是我?是我化装有什么破绽么?”
  段剑平道:“你的化装虽然毫无破绽可寻,但你的眼神却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你对我的关怀,你那双明如秋水的眸子也是改变不了的。”
  韩芷心里甜丝丝的说道:“想不到你这样细心,我,我……”段剑平道:“你怎么样?”韩芷低声说道:“我很高兴你没有像小洱子一样,骂我是讨厌的家伙”。说罢笑了起来,接下去道:“现在可以叫小洱子进来了。”
  杜洱应声而进,说道:“小洱子肉眼不识真人,韩姑娘你别见怪。”韩芷笑道:“这次你的眼力可比不上你的段大哥了。”
  正是: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三生缘结盟鸳誓 一剑诛仇侠士心
  杜洱说道:“一来我没有留意你的眼神,二来怪也怪你那匹坐骑,令我不敢猜疑是你。”
  韩芷说道:“其实我的那匹坐骑也正是借来的钟姐姐那匹坐骑。”
  杜洱诧道:“那匹坐骑毛色可是纯白的呀!”
  “简单得很,我是用一种特殊的染料把它的毛色染黄的,这种染料雨淋也不会褪色,必须我用另一种药水才能把它洗掉。”
  “啊,你有这样奇妙的染料,那可好了。把我们的坐骑也染了另一种颜色,就更加不易给人看破了。”
  “我早就把段大哥的坐骑染了黑白相间的杂色啦。我是刚刚从马厩回来的。趁现在大约还有两个时辰才会天亮,我替你们也改变一下容貌吧。”
  “韩姑娘,你要把我们变成什么身份的人?”
  “恢复你们本来的身份。”
  段剑平吃一惊道:“恢复本来的身份?那不是更容易给他们识破?”
  韩芷笑道:“我的看法刚刚相反。你要知道,你本来是个贵公子,扮作小商人,容貌纵然能够改变,气质是改变不了的。有经验的江湖人物,一看就会看出破绽,倒不如你仍然扮作一个富家子弟,是个上京赶考的秀才。小洱子仍然装书僮。身子大致和原来一样,容貌可以不相同,你们的言谈举止就用不着矫揉造作了。那耷王鹰爪也决想不到你会扮作贵公子身份的书生的。他们可能怀疑贩夫小卒,也不会疑心你!”
  段剑平恍然大悟,拍掌笑道:“妙极,妙极!这正是兵法中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道理!不过,我们的衣服可没有带来。”韩芷说道:“我早已给你们备办了。你们看合不合身?”
  段剑平又惊又喜,说道:“韩姑娘,你是神仙吗?怎的知道我们会有这场灾祸,恰好在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一切又都已准备得这样周到!”韩芷笑道:“你们换好衣服,待会儿我再告诉你。”
  段剑平听罢她所说的经过之后,叹口气道:“大伙儿都这样关心我,真是令我惭愧。但韩姑娘,我最想要知道的一件事情,你还没告诉我呢?”
  “什么事情?”
  “陈石星和云瑚到了山上没有?”
  “没有,我们猜测,他们二人可能是进京去了。”
  “为什么他们也要上京?”
  “渭水渔樵约人上京行刺龙文光这个狗官。他们虽然或许尚未授到邀请,不过他们和这狗官都有大仇,如今又发生了瓦刺密使前来和这狗官勾结之事,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不必渭水渔樵邀请,十九是会上京,和渭水渔樵干相同之事。”
  段剑平道:“我是盼望在我们未到京城之前,就救出我的父亲。不过,即使能够成功,我也还是要进京的。小洱子可以送我的爹爹往金刀寨主的山寨上,韩姑娘,那时还要请你帮我的忙。”
  韩芷笑道:“段大哥,这帮忙二字,你可用得不对了。陈石星固然是你的好朋友,也是我的义兄呢。实不相瞒,我本来想请金刀寨主派我上京接应他们的,只因你这里的事情更为紧急,我才赶来大理。”
  说话之间,韩芷已经帮他们化好了妆,段剑平揽镜自照,只见镜中映出来的是个风度翩翩的书生,但面貌却是和自己本来的面目大不相同。段剑平不禁赞道:“韩姑娘,你的改容易貌之术真是妙绝,莫说那班鹰爪,就是爹爹见到了我,只怕也未必认得出来。”
  杜洱笑道:“韩姑娘,我本来担心你把我变成一个‘讨厌的家伙’的,多谢你把我变得比原来的小洱子还更好看。”
  他们算准那班人押解囚车所行的速度,日落之前预先到一个小镇投宿,等待他们到来。不料这一晚,那班人竟然没来到这个小镇。
  段剑平恐防他们是走另一条路,叫杜洱回头再去探消息。杜洱半夜时分回到他们住的客店,告诉段剑平道:“他们是在后面那个小市镇投宿,并没走第二条路。”
  第二天,到了他们预定投宿的市镇,韩芷忽道:“你们先去投宿,我留在后面,见机而为。”
  这次可给他们等着了。他们找的是镇上最大的一间客店,提早吃过晚饭,将近天黑的时分,只听得蹄声得得,车声隆隆,那班人果然来到这个客店投宿了。
  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个陌生的人提着一个药箱,忧形于色的跟在石广元,沙通海后面,看来似乎是个大夫,石沙二人则一左一右扶着段剑平的父亲下车,段剑平的父亲满面病容,看来也似是得了病症。
  段剑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爹爹患了病,怪不得这两天他们走得这样的慢。唉,爹爹养尊处优惯了,怎捱得起路上的辛劳?我可得赶快救他脱险!”
  那班人一踏进客店,宁广德就和他们吵起嘴来。
  杜洱在门缝偷偷张望,悄悄告诉段剑平道:“那两个狗官扶着你的爹爹走入对面中间那间房间去了。嗯,那郎中也进去了。”
  接着听见宁广德在对面那间房间敲门的声音,“你们不让我服侍段老先生,让我进来行不行?”
  石广元似乎不愿和他冲突,说道:“好,你要进来就进来吧。不过,你可不能站在段老先生的身边。”
  宁广德一进了那间客房,争吵随之又起。
  他首先问那郎中:“你有没有把握医好这位老先生的病?”那个郎中道。“实不相瞒,我只是在乡下行医的草头郎中,医小病担保死不了,医重病那我只有求老天爷保佑病人了。”
  宁广德哼了一声,说道:“你自知本领不济,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郎中哭丧着脸道:“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你们把我硬拉来的。”
  宁广德道:“石大人,沙大人,救命要紧,你们可得赶快另请名医!”
  石广元道:“在这小镇,哪里去找名医?找来的恐怕也不过是这样的货色。”
  宁广德道。“说不定会找到本领较好的大夫的,多两个大夫会诊也好。如今天黑未久,你们还可以到县城里去请大夫。”
  沙通海冷笑道:“你要我们抽出人来,出了事怎么办?要去你自己去!”
  宁广德没有使得动他们,自己去又怕他们耍甚阴谋诡计,正自踌躇,忽听得一串铜铃声响,随着铃声,有人唱道:“赛华佗丘半仙,专医奇难杂症,吃我的药,消灾且去病,担保你不怕阎王来请。”
  石广元不愿弄成僵局,笑道:“咱们刚说要请大夫,大夫就到,这人敢夸海口,或许有几分本领,就请他来看看段老先生如何?”宁广德道:“满嘴江湖口物,能有什么真实的本领?”
  沙通海冷笑说道:“你有本领,你自己去找名医。哼,没有大夫,你称我们吵闹,有了大夫,你又嫌长嫌短,嘿、嘿,宁师傅呀,你可要比你的‘老王爷’更难服侍!”
  石广元劝解道:“莫吵,莫吵。我们乡下有句俗语,没有马只好骑牛,县里也未必就有名医,既然没有名医,不如就请这位江湖郎中来试试。”
  宁广德无可奈何,对这江湖郎中他虽不存奢望,总胜于没有,于是说道:“也好,就让他试试吧。”
  原来的那郎中道:“有了新的大夫,我可以走了吧?说老实话,我实在是小病医不死,大病救不了的!”
  躲在对面客房里的段剑平听到这个“赛华伦”自称“丘半仙”,不觉心头一动,从门缝里张望出去,只见跟着呼延豹进来的这个大夫,带着药箱,手提“虎撑”(一根四五尺长的杆棒,一端系着铜铃,是一般江湖郎中惯用的工具之一,用来防御恶狗和招揽生意的,倒是很像个走方郎中的模样。
  不过相貌却和韩芷原来打扮的那个令人一见就觉厌烦的模样不同。段剑平不觉猜疑不定,不知是否就是韩芷。
  那走方郎中跟着呼延豹走进房间,沙通海道:“你真的有你自夸的这样大本领?”
  那走方郎中道:“治病活命,解难消灾,这是我的拿手本领。不过也得病家相信我才行,要是病家既来请我,又要怀疑,我的药就难以见效了。”
  石广元道:“你这个郎中倒是古怪,同样的药,为什么相信你就灵验,不相信你就不灵验?”
  那郎中道:“心病难医,你没听过?只有病人相信大夫一定会医得好他,他才能真的脱离灾难。”
  段剑平心中一动:“她番话莫非是说给我听的。”
  石广元道:“唔,说得也有点道理,不过你要是把他医坏了,我们不会放过你的!”说罢,一拍那个走方郎中的肩头。
  他这一拍,是试这走方郎中懂不横武功,这一拍,正当肩上琵琶骨之处,要是内力一吐,琵琶骨一碎,多好的功夫也要变成废人。所以假如对方懂得武功的话,一定会看出这是捏碎琵琶骨的手法,也一定会抵抗躲避。
  那郎中道:“大人,我是有心医好病人的,但你这样吓我,我倒不敢放心下药了。”
  石广元去了疑心,哈哈笑道:“你用心看病吧,我们是有赏有罚的,医好了,我赏你一百两银子。”那郎中道:“如此先多谢了。”正要过去给躺在床上的段剑平父亲看病,沙通海忽道:“且慢!”那郎中怔了一怔,说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沙通海道:“你看病不喜欢太嘈杂吧?”
  那郎中不觉又是一怔,“莫非他又是来试探我?要是我顺着他的口气,请他们都退出的话,他们可能会反而起疑了。”
  “本来应该让病人清静的。”那郎中想了一想,说道:“不过,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替老先生看病,倘若有什么意外,我也担当不起。不如你们哪一位留下来陪我,三个人还不至于人气太浊。”
  沙通海道:“不错,就这样吧。宁师傅,请你出去!”
  宁广德道:“为什么要我出去?大夫,请问你,留下来的应该是病人的亲人吧。”
  那郎中道:“按道理是该这样的,亲人在旁,病人可以比较安心。”
  宁广德道:“着呀,我虽然不算亲人,但总比你们和段老先生比较亲近。”
  沙通海道:“你又忘记了,这里不是‘王府”,在’王府‘里,你是’老王爷‘的亲信,当然该你服侍,在这里嘛,我们却是奉命在身,必须和’老王爷‘’亲近‘的,纵然他讨厌我也好,也只能把我当作’亲人‘了。“宁广德怒道:”你们有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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