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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不得不登高一呼:“原路退回去!不信仍有埋伏!”数万兵马终会合,照着原路退去。行约三里果然平静,原以为能平安脱险,岂知艮位九龙纹史进及巽位双枪董平已会合拦来。童贯怒道:“臭贼们想挑衅么!”即是原路,何惧埋伏,遂又喝令大军冲前追杀。
董平、史进相互掩护斗得十余招,终无法抵挡大军威势,只能逃窜,如若逃向左右处,童贯自不肯上当,但两人却直路而逃,童贯冷笑:“是你自找!”强骑一催,猛杀不断。
董平、史进逃及三里,忽分左右山坡掠去。童贯见状大喝:“莫追,必有埋伏!”
大军终收队,龇牙叫阵间仍往后移。
史进讪笑道:“此才是活门,不跟来难道要玩大水么?”
童贯军仍不理,再行里许,终退出起伏山坡地形。原以为可高枕无忧,岂知左侧半里山头处只见梁山军闪动,伏于该处正是神行太保戴宗及没羽箭张清,两人手握大刀,守着一粗木横墙,正面对童贯军邪笑不已。
戴宗道:“童大将军可知这木墙背后是啥货?”
张清道:“大将军可见得十里内溪水少了?”
童贯闻言大骇:“不好,他们要用水攻,快退!”军心顿乱之际,戴宗、张清大刀落下,木桥崩塌,已蓄两天两夜山水突地暴冲卷至,那澎湃凶猛劲道捣得童贯军人仰马翻,溃不成军。那战马受惧,没命狂奔逃去,一群人更被洪水冲得七零八落。
梁山军终在宋江指挥下伫立山坡,摇旗生威,气势不凡。
宋江喝道:“若把梁山军瞧成草寇乌合之众,那是自取其辱,如若本军现在乱箭齐射,必可歼灭尔等,然本人一向以和为贵,如若敢再犯我梁山,必再挫尔等,甚至取你性命!”
童贯军怎敢回话,仍拚命抢游洪水,以能保命。
宋江见目的已达成,这才下令撤退,九路人马霎时遁个精光,实是来无踪去无影。
童贯军已被捣得七零八落,若非蓄水不多,只淹过一波之后后势已弱,童贯军终能喘息。
只一照面,童贯已折损数千人,且被捣待全身湿辘辘,一向讲究将军气势的他怎能忍下这口气,不禁破口大骂:“叛匪别逃!势必剿得你家破人亡!十万军不成,招来百万军亦要取你狗命!”
童强懂得奉承,立即牵来一匹骏马,护送其奔往高处山坡,以脱离落难士兵,距离拉开,终能掩窘境。童贯这才指挥军队重新整编,足足耗去一时辰,八路军方恢复队伍,然战马奔失泰半,只能步行,速度缓慢许多。行及一空旷溪边,天色已昏,在勘察地形后,始决定扎营休息。八路车在外,中军在内,童贯自能放心。
初战下来,众军疲累不堪,各自整理衣衫兵刃及用食晚餐后,一一睡去。
梁山军果然未再骚扰,一夜终能平安无事。
次日整装待发,已然忘记昨日惨状,士气顿又高昂,一路逼往济州水界,终见得远雾处梁山忽隐忽现。
童强亟欲抢回面子,道:“属下愿领兵杀去,哪管得对方,缩藏若乌龟!”
童贯道:“不急不急!本帅岂能再上当,雾深云厚,必有埋伏,何不等天青气爽时再进兵攻击!”
许州军都监李明道:“将军所言极是!敌我不分,不宜贸进抢攻。”
童强道:“可是听说此处常年罩雾,若三月不散,岂非要耗上三月?”
童贯自得一笑:“那又何干系,以馋待饿,只要困住对方,粮食耗尽,自必成擒!”童强不再多言,方才其实作样而已,如此摸着迷雾攻敌,的确甚易落入陷阱。
睢州军都监段鹏举道:“一路已无埋伏,想必真正决战即在此泊,当应明朗后再攻方不致中伏。”
童贯道:“本帅早有定夺!交代下去,封锁各处渡口,并召来战船备用!”众将立即前去安顿士兵,布局封锁。
童贯忽想及宋两利,暗道若他在场自可驱雾散云,以利进攻,然又顾及摄脑之可怖,仍觉莫要碰上为佳,暗忖:“这小子去了哪?躲在他处逍遥?抑或混在贼堆里助纣为虐?”若是后者,得揭穿他,让皇上治他重罪,以消心头之恨。
心念方起,脑门猝地浮现宋两利幻影,喝道:“你在说我坏话么?”
童贯诧愣,敲向脑袋,以为作梦。
宋两利又喝:“不必敲,我正在周旋抢救李师师;你要破雾,明日可除,且看你如何收拾草寇,莫要落跑才好!”说完幻影闪失不见,童贯诧愕瞧向四周,这小子竟然无孔不入,到底躲在何处?然前面水茫茫,背处人海一片,怎能分辨?惧极之际,赶忙拿出醒神咒念得百余回,方稍稍安心。
童贯忖道:“宋两利既在附近,威胁实在太大,如若不应付行事,若再着了道儿,实划不来,幸好皇上有令,救不回李师师,谁都别想混,他大概不至于出手太过凶狠,既然明日雾气能散,且战它一局便是。”当下喝向手下大将,暗中告知他已测得天象,明日雾气将散,自是攻击良机,得备妥千艘战船,各将半信半疑,然时间紧迫,无暇疑惑,立即前去张罗。
童贯并未闲着,不断巡视岸边,想发动奇袭以奏战功。
宋江等弟兄早退回梁山潜藏,一切照疑定计画进行,只要童贯军敢来犯,必定加以重创。
双方于戒备、等待中较劲度过一夜。
次日清晨,宋两利和公孙胜暗自起坛乍法,慢慢将云雾驱散。童贯更起得早,忽见雾气开始散去,登时欣喜,暗道天助我也,登时下令八路军登船潜去,乘此清晨似亮未亮之际,应能收奇袭之效。
八路军终登上百艘船,慢慢潜划而去,童强亦在船上,然已学乖,躲在中军,以防突袭。童贯则隔岸静观,若有状况,立即再派兵支援。
第一波百艘船已划去数里,眼看即将登上梁山之际,对方始发现,法螺顿吹,梁山登时大乱,弟兄大梦初醒,有的甚至只着裤子即已迎战。童强见状大喜,拚命又抢前头,大喝:
“快登岸!”八路军猛划直冲,倘差数丈之际,功夫高者已跳掠上岸,登和梁山军短兵相接。百般船八路军少说成千上万人,这一挤冲,梁山兄弟来不及应付下已节节败退。
童贯见及动向,自知后援重要,登又下令千艘船快快驶去,以接上第一波攻势,心想十万大军登上梁山,挤也要将对方挤落水中。他乃指挥大元帅怎能坐于岸边观战,亦在守卫护送下登上挂有龙头之巨船,缓行而去。
梁山那头几乎已快杀入忠义堂,八路军个个士气高昂,直喊着抓贼王领重赏,此话传开,船上士兵亦自高喊抓贼王捣梁山,气势如虹,喊声震天。
快船一冲三十丈,再冲数百丈,眨眼已抵半江之界,蓦见左船轰地一响,船头炸出巨洞,水冒如柱,士兵惊骇叫道:“触礁了?!”话未说完,右船又叭啦啦船底破裂,水花溅起,接连前后左右船底各自轰裂,水柱涌出,刹那间百余艘倾沉入水,吓得头领急喊:“不好,水底有伏兵!”
童贯脸色再变,怎知监视一夜水面毫无动静,对方竟早已潜伏水底一夜甚至更久,眼看木船仍不断被轰沉,吓得他哪敢再战,急喝道:“快鸣金收兵!”号角一响,巨船急欲调头。
远处已攻上梁山之弟兄哪知水底另有埋伏,在听得撤退号角,大军无法支援,且见无数船只被凿沉,自己岂非变成入柙之虎,迟早等人宰割,众军登时大骇,哪敢再战,纷纷抢退登船,急欲逃离匪窟,心想能冲回对岸最好,否则落水亦比待在匪窟来得安全些。如此前挤后跳之下,哪用得梁山弟兄追赶,竟然弄翻十余船,剩下八十余艘能逃走者,于半路亦遭袭击。童贯军不断以长枪捅往水底以为能奏效,然船只仍不断破底沉去。有的索性不斗,拚命划桨逃去。
水面只见得千船打转,水柱冲天,人落如鱼,骇叫连天,这哪是作战军旅,简直若逃难难民,童贯军再次遭受无情攻击。
宋江、卢俊义、吴用等人终出现山头,瞧得敌军溃败,甚是满意。此着得多谢浪里白条张顺训练二百位潜水好手,能在水中潜伏多时,且以芦筒换气,根本来无影去无踪,任何巨船皆难逃破底命运。
吴用道:“水底功夫已展现,本军实力亦该发挥,让童贯胆寒,从此不敢来犯!”
宋江道:“自该如此!”立即下令,左右山头各据十门火炮,引燃轰去,弹丸飞冲打至,轰轰轰轰一连数响,炸得空船粉碎,水柱冲天,吓得童贯脸色铁青,对方岂是草寇,简直要比大金军队还来得猛火,我军只俱轻兵器,且水性甚差,怎能抵挡,终自认输,拚命喝着快登岸。
浪里白条张顺突然冒出童贯船,喝道:“老混蛋,想战梁山,先过我水底猛兵三千鱼!”众兵见状急刺长枪,张顺大喝,一颗霹雳弹轰向船前龙头,炸得粉碎,他已若灵鱼落水潜去,逃逸无踪。
童贯心胆已寒,对方确若灵鱼狡猾,且有三千兵之多,若大宋军不能练得此功,又怎能与之对仗,难怪高俅三败于此,自己栽得亦无话可说,还好对方网开一面,否则船底一破,加上巨炮,焉有命在?
童贯军即在挣扎中渐渐游回岸边。清点之下,竟被毁去八百余船,手下折损四千余人,皆溺毙居多。八路车已若斗败公鹤,垂头丧气,童贯瞧得感叹不已,自己一向强兵作战,偏偏碰上水路贼兵而行之不通,实是一大打击。道:“收兵!水路作战非我专长,哪天派水师前来攻打,乃为上策!”众军竟然精神一振,登时整编退去。
童强更自高吼:“待遣水师前来,把你梁山夷为水槽!”讨得表面面子,始护送童贯扬长而去。
见着童贯军退去,梁山好汉一阵欢呼,如此重挫童贯之下,必能收震慑效果,兄弟们各自道喜。然为防第二波可能之攻势,吴用仍交代弟兄戒备。他则请宋江、卢俊义等人回到忠义堂,准备处理李师师之事。
小神童宋两利亦被邀来。
众人见面,亦自恭贺不断。
吴用已从公孙胜口中得知小神童能耐,便自问道:“你可知童贯此次败阵后,会再来犯吗?”
宋两利道:“童贯最爱面子,若有机会,必定引得水师再犯!”众人听及不禁动容,宋江道:“那此战岂非白打了?”
宋两利道:“倒也非如此,他乃丢脸而去,若能再给面子,把李师师送予他手上,他自能在皇上面前吹嘘,邀得大功后,自不好意思再犯了。”
卢俊义道:“倒是虚伪家伙!”
宋两利道:“他一向如此!”
宋江道:“便如此处理了!”转向浪子燕青,道:“燕弟且勉为其难,你俩若有情,终能在一起。”
燕青叹道:“不如此又能如何?师师已准备妥,只是一路上,小弟想随行暗中护送。”
宋江道:“随你,但小心为要。”
燕青拜礼道谢,随又换来李师师,准备返航,李师师感激道别,并表示必定向皇上美言,希望梁山弟兄能招安为朝廷效命。宋江道谢连连。
宋两利却另有看法:“在此梁山自由自在,何苦为朝廷控制?”
宋江直道:“有家归不得,怎对得起弟兄。”宋两利终不再多言。
待送行上船后,母夜叉孙二娘仍冒了一句:“小神童你当真能通灵,知过去未来事?”
宋两利邪声笑道:“通灵不敢当,不过乱猜乃挺准,你还想着你的义哥哥吧?”
孙二娘脸色顿变,这义哥哥名为洪义,乃她青梅竹马小情人,原差点嫁与他,谁知阴错阳差,倒嫁给了菜园子张青,此事从无人知晓,怎被猜中?心事被窥让她不知所措,一旁张青却觉不对劲,醋味已起,冷道:“义哥哥又是谁?”
孙三娘切急道:“哪有义哥哥,小神童胡说罢了!”张青半信半疑,然在众人前不便发作,且等日后慢慢算清,宋两利怕两人失和,终说道:“义哥哥便是她养的一只小狗,可别误会了!”张青这才稍安。
孙三娘却已泛红脸面,平日大剌剌动作,怎养起宠物?众人会心一笑。孙三娘终觉小神童必能通灵,否则忘连此秘密全挖出来,见其登船,已双手合十拜礼,竟然念得“菩萨恕罪”四字,幸好声小,否则将被言笑。
宋两利终登上船,和燕青、李师师三人一并告别梁山兄弟,直往对岸行去。
宋江望着消逝船只,轻轻一叹,道:“希望能有招安一日,否则实难向弟兄交代。”
梁山弟兄义气情深,自能感受大哥心灵压力,纵使有人不惯官方生活,然又怎忍背兄弟而去,一切只能跟随大哥共进出,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童贯已返回济州城,太守张叔夜二次迎接,瞧及八路车狼狈模样,自知已战败,然他官小位低,怎敢询问,仍尽本分招待。
童贯之所以前来